最近掠食者喪屍光臨修道院勢力範圍的頻率高得有點不可思議,結合這次深藍教堂對自己的緊急召喚,陶得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但挖掘背後的真相並不急於一時,忙完眼前事,陶得有的是時間複盤整件事情的因果。


    製造了這些事件的背後推手,一個也跑不了。


    陶得望著禱告堂地麵上昏迷不醒的蘇魯,沉默了片刻問悠翎:“之前給你隨身攜帶那塊星晶呢?就是能削弱喪屍實力,讓它們強行降階的那個,怎麽這次不用?”


    悠翎無奈地扶著額頭:“這個掠食者不一樣,他已經能夠抵禦星晶的壓製了。”


    陶得有些驚訝:“那星晶無差別壓製烏屍以下的所有喪屍,從來沒有偏差,怎麽會……”


    在陶得眼裏,這個叫做蘇魯的喪屍看上去至多也就是鐵屍,連銅屍都算不上,是星晶可以輕鬆拿捏的對象。


    悠翎不再解釋,直接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石頭,遞到陶得麵前。


    這塊石頭呈完美的八麵菱形,如同用最鋒利的切刀精心雕琢的藝術品,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都呈現完美的對稱。


    即使是整個星球最好的鑽石切割師傅來了,也要自歎弗如。


    在悠翎的掌心, 這塊石頭折射著光芒,通體散發著斑斕的光,似乎還有億萬的微渺的星辰在其中流轉閃耀。


    然而如此完美的晶石,卻隱約閃現著絲絲裂紋。


    麵對陶得震驚的詢問眼光,悠翎苦笑著歎了口氣,說:


    “每次見到蘇魯,我都會借用這塊星晶削弱他的力量,然後占據上風。但是即使如此,我依然沒能除掉他。


    “之前我以為他能活下來,都是幸存者偏差而已。可這一次他主動打上門來之後,我才發現他強的離譜, 而星晶對他沒有用了。


    “正如你所見,為了對付他,修道院已經押上了全部的力量,也隻是和蘇魯一人相持而已。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星晶已經遭到了反噬,也許是這一次,也許是之前的每一次。要不是你迴來的及時,修道院已經覆滅了。”


    陶得麵色不變,眼底閃過一絲陰寒。


    蘇魯和悠翎之間的過往,他已經知道了七七八八。但蘇魯能打開屏障進入修道院,這件事太不尋常了。


    一直以來,陶得十分清楚,隻有深藍教堂的上位者才知道深藍教堂如何從外界打開。


    所以真相隻有一個。


    深藍教堂有人想讓修道院覆滅!


    他在一個瞬目的時間間隔內,簡單複盤了一下自己近期的經曆。


    深藍教堂的密函並沒有明確的出處,但下麵的印鑒卻是真實無誤。陶得依令前往,卻發現並沒有特別緊急的事情。


    甚至深藍教堂裏麵的執事們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沒人理會他。就連熟悉陶得的修士也都行色匆匆,見到他,一句寒暄都沒有。或者說,顧不上。


    沒人理他,也沒人給他安排活。


    陶得在深藍教堂十分無趣,那幾天,既不知道是誰要他來的,也不明確讓他來究竟是什麽目的。


    即便如此,也總是有低階修士會在陶得準備啟程返迴的時候, 給他帶來天啟教會的意誌,讓他完成一些完全沒有技術含量的教會工作。


    陶得就這樣硬生生在深藍教堂待了近兩個星期,實在忍不下去了,才會在最後一次低階修士安排工作時,無所顧忌地拒絕,然後果斷離開。


    趕迴修道院,就遇見蘇魯單挑在這裏的所有信徒,還用語言蠱惑思維混亂的倪祖安。


    說起倪祖安,後者正盯著陶得和悠翎,怔怔出神。


    他的血絲子早已退出了暴走狀態,貼在倪祖安身旁,看上去十分馴順。


    “想要直接找出幕後做局的人的身份,不如陪深藍教堂演一出戲?”陶得與倪祖安四目相對,陷入了沉思。


    他打算將修道院的所有人都遷徙到深藍教堂。


    修道院“落難”了,深藍教堂總不至於見死不救吧。


    而修道院的所有信徒,或多或少都和深藍教堂的高層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這次修道院遭難,這些顛沛的信徒們總歸要找自己的靠山要個說法。


    這麽一來,人多嘴雜之下,深藍教堂那邊究竟是誰在背後鼓搗,要不了多久就會昭彰。


    決斷之後,陶得趁著蘇魯精神失控,開始指導著修道院的修士和修女們有序撤離。


    自始至終,他都沒打算去找修道院院長交流。


    院長也是一個精疲力竭的受害者,此刻一定正在艱難地恢複體力。


    陶得希望能留給院長一個獨處的時間,好讓院長保留身為修道院精神領袖的最後體麵。


    即使院長對教會和深藍教堂深懷感情,在修道院都要徹底覆滅的威脅之下,大概率也不會阻止自己遷徙的計劃吧。


    陶得低頭望著懷裏的悠翎。


    悠翎與蘇魯的戰鬥幾乎已經耗盡了所有的精神力量,早就是強弩之末,此時陶得現身,悠翎有了仰仗,終於安心的昏了過去。


    陶得無奈地搖了搖頭,將悠翎橫抱而起。


    要強的女生,就是麻煩。


    倪祖安被晾在了原地,從他身邊匆匆而過的修士和修女們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修道院的所有成員都知道這個融合者毫無威脅。


    他隻是悠翎的舔狗。


    之一。


    地下實驗室。


    陶得將悠翎輕輕放入營養槽。


    經過了連番惡戰,悠翎的精神力消耗過甚,倘若不是陶得及時趕迴幫了一把,悠翎往後餘生極有可能陷入自己製造的幻境,永遠沒辦法再醒過來。


    他抬頭看了看實驗室四周。


    研究人員守在各自工位上,正在迴望著陶得。臉上沒什麽驚慌失措,更多的是好奇。


    地麵上發生的一切,這個與外界隔絕的地下世界全然不知。


    這是為了確保無論修道院遇到任何變故,即便是今天這樣的滅頂之災,實驗室的工作都不會停,直到這些研究人員生命的最後一刻。


    他們就好像勤勉的工蟻,按照上麵的意誌不斷內卷,隻求用自己透支智慧和道德的卑微態度,換取末日得以苟且幸存的機會。


    這些研究人員的命雖然不值錢,但是他們經手的生物研究工作,卻是修道院在天啟教會地位的可靠保證。


    畢竟悄無聲息鼓搗出融合者這種手段,這是明麵上那些身處要塞城市的研究院都不具備的能力。


    所以要走,自然是要帶上這些研究人員的。


    想到這,陶得露出了溫暖治愈的表情。


    “各位專家學者,手邊的工作停一停,我們要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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