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告訴這小子劍仙隻是一具化身呢?難怪讓我多多擔待。隻是如此也好,希望這股悲憤的力量能讓你早日得道,到底是什麽樣的道要讓一個仙帝不停輪迴感悟,我也很想知道。”


    之前天台,張三可是親眼所見,劍仙先進入林蕭的身體,兩者合一再去斬魔。


    隻有魂魄和化身才能做到這一點,再說,雖然局限於靈氣稀薄的人間,仙尊真人在此也不該隻有這點殺力,隻說劍雨洗地的神通就該輕而易舉將這顆星辰紮個對穿。


    或許劍仙會留力,與他對敵的魔尊卻不會顧忌這些,由此可想而知他絕非真身。對戰亦無被其碾之勢,反倒是被劍仙的化身碾壓,說明那魔尊也是空殼子,都不是本尊。化身死便死了,隻是會失去些許靈氣修為,修個十年八年便能補迴來,已是十分劃算的買賣了。


    一場廝殺,老道的張三便能看出許多東西來,他隻猜錯一點,便是他老鄉是地魂非化身。


    至於他是如何讓虛空通道消失的,張三毫不在意,沒點殺手鐧,沒這實力那也不是仙尊了。


    林蕭看著為人類而戰的另一位仙人,殘破的軀體讓他再如何悲傷也隻能先放在心底。


    “老張,你先別說話了,咱們先迴醫院,我覺得還能再搶救一下。”


    “雷事……木打凜。”


    隻這一句話,說得口吐鮮血,模糊不清。


    少年攙扶著青年,步履蹣跚向醫院方向走去。


    ——


    峨眉山頂,白猿降臨在長生果樹一根巨大枝幹上。將陳少聰扔下後,妖猿徑直走向這根枝丫抽出的樹幹位置,上麵銘刻著一圈黑色的咒陣。


    咒陣原本在綠樹皮上倒也並不如何清晰,隻是隨著白猿的逐漸逼近,圓形的法陣上,黑色咒文仿佛在快速吸收果樹的綠色精華,被陣紋圈住的樹皮逐漸枯黃,顯得咒文越來越黑,好像逼近的黑暗將要吞噬看著它的事物。


    “魔尊大人,是我白吼。”


    咒陣像是能夠辨別妖猿厚重的聲音,陣紋內的綠意再次複歸,墨黑的咒文漸漸淡去。


    稍待片刻,咒陣中竟然被扔出一個人,白猿不敢大意,趕緊恭敬地輕輕接過,赫然便是被附身南宮家小姐的魔尊救下的少年。


    少年此時皮包骨頭,甚至能看到臉皮下的骷髏,好像經曆了多年的饑荒,又或是被人實施了可怕的生化實驗,骨瘦如柴,奄奄一息。


    咒陣中再次走出一個少女,雖然也是形容枯槁,麵色蠟黃,比起少年已經算是極好了。


    白猿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少女,忍不住輕聲唿喚,“魔尊……你們與那仙人?”


    南宮瑤瞥了眼白猿,隻是長歎一口氣,“他必死無疑,收拾一下準備返程。”


    先前風雲鬢再次登山便是顧忌之前白吼所遇的那仙人,為了實施“殺上南天”的計劃顯然那仙人便是最大的阻力,於是她便施法聯絡戰場的魔帝商討對策,這才有了後來之事。


    白猿被她看得心中一緊,生怕她暴脾氣起來拿自己開刀。兩人的狀態很明顯能看出來是經曆了一場惡戰的,也不知誰勝誰負,隻是那仙人既然被魔尊下了死刑,那她還歎什麽氣?


    要知道那仙人極有可能是仙尊神魂,將其斬殺那自然算得上是一份戰功,即使傷得再慘烈,隻要沒死那就是賺的。


    魔族這邊同樣是相同境界的兩位魔尊魂魄,此外尤有魔帝助戰,這場作戰可謂是一邊倒的碾壓。


    雖說同境之間個體的道行參差不齊,那仙人再如何厲害,怎麽可能在靈氣稀薄的下界敵得過兩尊一帝?哪怕是眼下這副慘狀,那也是天大的買賣,穩賺不賠。


    下山的路上,附身南宮瑤的魔尊一直在複盤剛剛的戰鬥,此時便忍不住向白猿問道:“你確定那仙人是魂魄而並非真身?”


    因為少年少女傷勢極重,白吼不敢怠慢,現出山嶽般的真身,雙手拖著眾人行於山間,地動山搖,驚起異獸逃竄,飛鳥出林無數。


    “白吼剛來此地不過盞茶功夫,便與那劍仙打過照麵,此後我便唿喚尊者援助,您聽我傳音有此仙人,便請魔帝出手,之後那仙人便附體於一少年斬退隕星,是我親眼所見。”


    難道魔尊在那之後直至峨眉一直在修煉,沒有查看祂的記憶?倒也是稀罕,也隻能這麽解釋了。


    魔尊聽罷思索片刻,虛弱的神魂離開南宮瑤打坐的身體,進入白吼眉中天心處。


    “將你天心中的記憶調出,打入識海星空,我要親眼過目。”


    五識感觸的記憶光景化作繁星點綴識海上空的宇宙,人常說的跑馬燈便是臨終前身軀五識的萎靡精神,重新複歸於意識時,於天心處觀天星。


    白吼雖然不知道她為何如此,但也不會抗拒,必然是事出有因的。


    風雲鬢此前一直占據著白猿的地魂位,白猿如果有底褲,也早就被看光了。已有的天星是已知的記憶,新生的天星也不過在這一天內形成,即使不主動給她看,到時這女人怕是要直接上去摘星星,自己看個明白。


    魔尊反複觀影了數十遍,然後說出了那個令白猿十分詫異的結論。


    “白吼,我們懷疑那仙人是本尊的可能性極大,我等差點竹籃打水一場空。血屠的地魂與魔帝的化身施展禁術,拚盡全力才將我與兩個年輕人送迴來。如今血屠地魂已死,魔帝因為是化身的原因,無法與魂魄共享看到的天星記憶,還不知道結果,大抵也死了,這具化身年份不高,你應該明白本座的意思。”


    白猿前行的巨大真身頓住,心裏頭開始打起鼓來,心髒巨大的泵鳴聲聽得掌中的陳少聰驚駭莫名。


    明麵是告訴我結論,實際上難道是要興師問罪?


    “怎麽可能?我親眼所見!你也看了我的記憶,這分明不是魂魄便是化身,還能有假?如果都是魂魄,同境以一敵三世所罕見,即使真有這樣的實力也鮮有拿自己前途去拚命和冒險的,此人不在戰場在人間便是最好的證明,這樣的仙人隻會三魂一體時刻準備成帝。而一般化身是強不過神魂的,除非……他這具化身道齡極高……而且,他閑得蛋疼把所有修為全部剝離成了化身。難道真是本尊?”


    以白猿的閱曆來看,兩位尊者魂魄修為加上魔帝化身已經強過一般的仙尊許多。除去即將成帝,且是主殺伐道,可以一敵多的佼佼者。


    風雲鬢仍在不停複觀劍仙附身林蕭的這段記憶,突然萌發出一個大膽的推測。


    “你這些推斷與分析皆因為本座與血屠是魔尊,將他定位在了尊者境,還有一種可能,他就是帝境者的某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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