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公子之前說過主子和沈家小姐之間的事情,我便留心去查了查,剛才你說的那位柳小姐,便是……”夏春猶豫了片刻,“便是沈玉傲的手帕交,兩人之間的交情匪淺。”


    葉清音想起之前兩人的一見如故和交淺言深,莫名覺得後脖頸發涼,她原以為有意和她結交的人是難得的緣分,現如今看來,柳荷荷的拜訪倒像是不懷好意。


    “主子還是要小心些 ,沈玉傲之前做那些事情才過去沒多久,保不齊她還留有後手。”


    夏春說的有道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有了之前的教訓,凡事都應該更小心謹慎一些才是。


    葉清音剛想把傅城人打發走,柳荷荷不請自來。


    “清音這府上還是太冷清了些,這裏裏外外沒個下人還是不成樣子……”她笑著走過來,看到葉清音麵沉如水,周遭的氣氛沉重,便以為自己來的不是時候,想要繼續前進的腳步,卻頓在原處。


    葉清音心裏歎了口氣,來者是客,人都進了家門,總不能就這樣趕出去吧。


    “柳小姐,許久未見。”葉清音對著她微微屈膝行了一禮。


    “啊……”柳荷荷沒想到再見,兩人卻是如此生分,還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有些手足無措得迴禮,“清音這是為何……”


    “柳小姐還是喚我一聲傅夫人吧。”葉清音說話時客氣而疏離。


    柳荷荷在家中眾星捧月,沒有處理過眼下這般情況,隻得小心翼翼得跟隨著葉清音坐下。


    葉清音和她寒暄了幾句,柳荷荷逐漸打開話匣子,侃侃而談起來。


    葉清音心中藏不住事,便開口直言。


    “柳小姐若是想要聊些體己話,可以找那些舊友……”其實說出這話時,她還斟酌再三。


    若真是撂下狠話,便是直接讓柳荷荷不要再出現在她麵前。


    柳荷荷卻是被這句話戳中了傷心事一般,像霜打的茄子一般低下頭,不發一言的揪著手中的帕子。


    葉清音瞧著麵前人就這樣沉默起來,一時間反思自己是不是話說的咄咄逼人了些,畢竟這位可是個沒見過風雨的嬌小姐,該用些更迂迴的方式……


    “我以前有一個很好的閨中密友,我也曾經向她訴說過心事,包括我心悅的人……”


    “我曾喜歡的那個人,是位書生,進京趕考,隻不過結果差強人意,卻落了榜。”


    “我仰慕他文人才情,我相信他隻是一時失利,情竇初開,不懂情愛,我便傻傻的去找了朋友幫忙,讓她替我去參謀。”


    “可就這樣一來一往……那書生卻喜歡上了我的朋友,我雖然傷心,可感情一事本就不能強求,原想著想要祝福二人……可後來卻得到了他投湖自盡的消息。”


    “我震驚於這樣的結果,可當看到我朋友時,她一臉淡漠的告訴我,那書生蠢的可以,寫了一首又一首的情詩給她,她便偷梁換柱,將那些詩文署上了自己名名字,成全了他心中才女的名號。”


    “書生竟成了祝她成功的嫁衣,若是為愛成全倒也無可厚非,書生花光了錢財,在京城之中無處立足,無奈之下來找我的朋友,可是卻被冷漠對待,想來也是因此,這才心灰意冷選擇這般了結性命。”


    葉清音聽著她說著說著,聲音略帶哽咽,定睛一瞧,柳荷荷說著話,眼裏的淚水幾乎包不住,滴滴砸在膝蓋上,“你……”


    “我沒事。”柳荷荷擦擦眼淚,紅腫著眼睛揚起了頭,直直的看向葉清音 。


    “我說的朋友,便是沈丞相府上的嫡女,你與她之間的過節早就鬧得京城之中沸沸揚揚,我初次拜訪時擔心直說會冒犯。”說著,她站起身來,對著葉清音一禮。


    “是我考慮的不周到,並不是刻意瞞著清……傅夫人的。”柳荷荷說完便要告辭。


    葉清音於心不忍,“你等等。”


    柳荷荷停下腳步,可雙肩卻止不住的顫抖,被勾起了傷心事,她手心蹲在地上,也許是因為不在家中沒了束縛,她哭的格外肆無忌憚。


    葉清音看著團成一團的身影滿是無助,這樣被背叛的切膚之痛,她不知該如何安慰,隻得也蹲下身環抱著。


    “你……你知道沈玉傲,她是怎麽說我的?”柳荷荷紅著眼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說我蠢的可以,她這樣做不過是為了讓我看清那個男人真真麵目,可是……可是她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要騙他?為什麽要置他於死地……”


    柳荷荷一聲又一聲的控訴,也許是積壓已久的情緒終於找到可以爆發的點,她甚至希望可以從葉清音口中得到一個解釋。


    葉清音隻是沉默,她不懂漫畫中的沈玉傲和她現實中所遇到的沈玉傲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像是兩個極端一般。


    “娘親……”傅蘭饞糕點,前來尋葉清音撒嬌,卻沒想到碰見兩個人蹲在地上,並且學著她們,看到柳荷荷哭的梨花帶雨,惹人憐惜。


    “姐姐,你怎麽哭了。”傅蘭想著,從荷包裏麵拿出一塊葉清音做的曲奇,“娘親說過,若是難過,吃點甜的就好。”


    受了委屈的人得了安慰,隻會哭的更兇,柳荷荷的眼淚仿佛打開了閘口,哭得更兇了些。


    傅蘭一臉懵懂,麵前的姐姐將她抱了個滿懷,隻得學著娘親之前安慰她的舉動,輕輕的拍著姐姐的後背,“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


    葉清音隻覺得有些頭痛,柳荷荷哭得嗓音嘶啞不成樣子,總不能這個樣子放任她迴府,隻得將她安排在客房之中稍作休息。


    葉清音給她遞了一塊熱毛巾,“敷在眼睛上。”


    柳荷荷腫著眼睛道了聲謝。


    等到房門關上,傅蘭這才揚起小臉,“娘親,這個姐姐在為什麽哭啊?”


    “為情所困。”夏春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身旁,抱著雙臂煞有其事的說道。


    “你還小,還不懂這些。”葉清音哄著傅蘭去廚房吃糕點,轉頭時卻是問夏春。


    “柳荷荷剛才說的話可都是真的?”


    夏春點了點頭,“兩年前確實有位書生跳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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