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鏟除世家的執著超乎常人想象,為了自己日後方便掌控朝堂,自八歲確立太子身份以來,他就開始為父親出謀劃策。


    淩亮過來才第三天,就遭到了一次刺殺。


    原主十六歲,這樣的刺殺行動已經持續了三年,且刺殺的次數隨著原主離弱冠之年越來越近而愈發頻繁。


    以前差不多一年一次,但今年,這是原主遇上的第二次暗殺。


    皇帝和太子熱衷於在各方麵給世家們找麻煩,刺殺崔氏嫡長子,這事要是成功了,那可是值得紀念的勝利。


    悉心培養的下一任家主還未長大就夭折,實在是大功一件,可喜可賀。


    淩亮對大安王朝的這位太子有些好奇,甘羅十二歲拜相,康熙帝十四歲擒殺權臣鼇拜,太子八歲立誌總攬朝政,古往今來,少年英雄總是令人眼前一亮。


    出名要趁早,原主二十歲名動天下,太子與他同齡,二十五歲時除掉了他。


    這二人皆為人中龍鳳,可惜天然立場不同,太子又不是個能容人的,他們注定要拚上一場。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帝王家的想法似乎可以理解。


    而世家,做好事,也做壞事。


    為朝廷輸送優秀人才的是他們,文化商業壟斷的也是他們,提出建設性意見,推動社會發展的是他們,大肆征斂土地,與民爭利的還是他們。


    但把曆史的卷軸翻來覆去看幾遍,就會發現,世家最重要的作用之一,是製衡皇權,遏製皇室一家獨大。


    太子痛恨世家,不如說他痛恨權力的分散,他要高度集中的皇權。


    這在封建社會下,並不是什麽好現象。


    朝堂之上沒有不同的聲音,君主發下命令,一時萬馬齊喑,上朝隻是一個形式,事實上他想怎樣就怎樣。


    治下的百姓,大概隻能賭皇帝是明君非昏君。


    太子很有能力,但不愛惜子民也是真的。


    原主死後見到的太子,前十年致力於扳倒世家,勵精圖治做了些實事,但鬥倒世家後,他日漸沉迷享樂,大興土木,修建各種豪華宮室。


    赤炎梵古部落經過多年休養生息後,卷土重來,可沉默的大安,已沒有了願為它舍身成仁的將軍。


    淩亮對太子排擠世家的做法不發表意見,但太子設計除掉一個戰神,這件事還是值得說道說道的。


    原主脫下了崔氏嫡長子的外衣,為大安鞠躬盡瘁,殫精竭慮,有功之人自然該論功行賞,因為忌憚他手中的兵權就要幹掉人家是什麽道理?


    也不知後來麵臨無人可用的尷尬境況時,小心眼的太子殿下有沒有後悔過?


    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傍晚時分,福管家過來請淩亮去前廳,原主的父母正在那裏等他。


    淩亮剛跨進前廳,一位穿著樸素淡雅,麵容秀麗而有威嚴的婦人就匆匆來到他身邊,口中焦急道:“我兒,聽福管家說,晌午裏你險些遭了暗害,可有受傷?”


    崔夫人轉著圈打量兒子,雖然來報的下人說兒子什麽事都沒有,她還是擔心。


    她今天去巡視莊子了,孩子他爹又有公務在身,管家遣人來莊子上,她可真被結結實實嚇了一大跳。


    崔夫人莊子也不看了,當下催促著馬夫迴了崔宅,和接到消息迴來的丈夫撞了個滿懷。


    連口水也來不及喝,他們著急忙慌把兒子叫過來詢問。


    “沒有,沒受傷,兒子好端端的。”淩亮安撫著崔夫人,一邊扶她去桌邊坐下。


    原主的父親,正一品官員崔大學士脫下官袍,交由仆人疊放整齊,沉吟片刻,他道:“又是太子?”


    淩亮微微點頭,“刺客手臂上有東宮的圖案印章,是殿下無疑。”


    “無知小兒,”崔學士輕哂一聲,“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太子最近做出了些功績來,風頭正盛,竟敢在本官頭上撒野。”


    崔學士低頭思索一番,“他非皇後所出,若皇後膝下有子,哪輪得到他當太子?趙王這兩日動作不斷……本官,倒是可以幫一幫。”


    “子興,你的事爹記在心裏,你且看著,爹不會讓那小子好過。”


    “是,多謝父親。”淩亮笑著應道。


    “福管家!”


    崔夫人看父子倆談完事,連忙把門外侯著的管家叫了進來。


    “夫人。”福管家快步走進來,恭敬地立在一邊。


    “去把今日照顧我兒的那些下人全部拖出去,杖斃!”崔夫人理所當然地吩咐道。


    刺客摸進院子他們都沒人察覺,這些下人就是這樣照顧她兒子的?


    她兒子命大,沒出事,要出了事,他們的賤命哪夠賠的!


    淩亮頭疼地製止了,“刺客有功夫在身,他們沒有,皇家精心訓練的暗衛,普通人如何能察覺他們的蹤跡?我看還是饒過他們吧。”


    古代森嚴的等級製度真叫人受不了,權貴打殺下人和吃飯喝水一樣平常,即便摁死幾個平民也是小事,用銀子就能擺平。


    在這裏,“人”,不再是完整意義上的人,更像是物品,或是待宰殺的牲畜。


    淩亮很厭惡這種畸形的製度,但他目前做不了什麽,頂多保護一下原主府上的下人。


    “我兒,你就是容易心軟。”崔夫人抬手在空中虛虛點了一下淩亮,又氣又無奈。


    “罷,那就饒他們一命,但娘可不敢教他們再伺候你了,福管家,”崔夫人再次吩咐道,“你去把他們調走。”


    “是,夫人。”


    福管家領命要走,崔學士卻突然問道:“保護子興的侍衛呢?我怎麽沒見到他們?”


    “他們被我派出去辦事了。”淩亮及時接過話茬。


    崔學士望了眼兒子,擺手讓管家下去。


    廳堂隻剩一家三口後,他問道:“辦的什麽事?”


    “也沒什麽,隻是想打探打探殿下的把柄和弱點罷了,太子對我崔氏步步緊逼,前些天崔氏的生意受到不小的打壓,父親和叔伯在朝堂上出力,子興總不能坐享其成吧。”


    “好,好,好!”


    崔學士連說三個“好”,嚴肅的麵容跟著和緩了許多,“不愧是我的兒子,你還未行弱冠之禮,便已懂得為父擔憂,崔氏有子如此,何愁不興!”


    隨即他話鋒一轉,“子興,聽說刺客由你擊殺?你武藝精進了不少。”


    “是,子興日夜苦練,武藝尚可。”


    “還是要把心思多放在為官之道上,你以後走的是仕途,”崔學士啜飲一口茶水,“去邊疆曆練一事,爹不會同意,你也休要提起。”


    淩亮微微皺眉,但也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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