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劫 後 新 生


    21 老司令舍生救王子


    豹大爺和豹媽帶著幼崽,正在林中徘徊。


    突然,他們聽見有熊貓唿喊“阿爸、阿媽”的喊聲,立刻停住腳步,仔細傾聽。


    豹大爺把雙手捂在嘴邊,迴應道:“哎!孩子!你在哪兒?我迴來了!”


    豹大爺的聲音低沉雄渾,像莽筒的奏鳴,迴蕩在山穀間。


    興興從夢中醒來,倉惶四顧。


    興興看見,豹大爺和豹媽睜圓雙眼,正貪婪地盯著自己,不禁暗暗叫苦:“糟糕!”頓時,他被眼前的險情,嚇得渾身顫抖起來。


    興興坐起身子,似乎清醒了許多,展開四肢準備戰鬥。但是,他被泉水漲圓的身體,卻一點兒也不聽自己的使喚。


    豹大爺伸手,向身後的豹媽和兒子示意站住,自己一步一步地向興興走來。他兩眼放光,興奮地咧著嘴巴,緊緊盯著興興的一舉一動,向興興逼近。


    興興挪動了一下身子,兩眼圓睜,舉起了前爪。


    豹大爺背著雙手,興奮地圍著興興轉了一圈。


    豹大爺舔了舔嘴唇,大笑道:“哈哈哈!這不是熊貓王子興興兄弟嗎?兄弟,你現在怎麽變成這般模樣了呢?昨天,不是那個小機靈搗蛋,讓你從我嘴皮邊溜走了,可能你已經去見閻王爺了。但是,你躲得了昨天,卻躲不了今天。現在,你還不是在我的手心裏嗎?這是天意呀!你們熊貓與生俱來,就是我們金錢豹的盤中餐,口中肉。哈哈哈!興興兄弟,豹大爺今天對不起你啦!你認命吧!”


    興興掙紮了幾下,但沒有爬起來。


    興興憤怒地說:“豹大爺,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我們熊貓王國跟你沒有完!你想怎麽樣,動手吧!”


    豹大爺笑道:“我想怎麽樣,我想,你自己心裏明白。不過,在我動手之前,我得讓你死個明白。自然淘汰,適者生存。這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則。在你臨死之前,我得給你講清楚……”


    興興伸展四肢,準備戰鬥:“你別假慈悲了!動手吧!”


    豹大爺張開血盆大口,上下合了合嘴唇,說:“好!你還算是個男子漢,你有種!你閉上眼睛,我讓你死個痛快!”


    豹大爺俯下身子,伸開前肢,向興興撲了過去。


    興興一個側滾,躲過了豹大爺的襲擊。


    這時,豹媽也緊跟在豹大爺身後,一步一步逼近了興興。


    那個小豹崽,遠遠地趴在草叢中,對著興興齜牙咧嘴,但它還不敢上前。


    這時,國王一行正在熱水塘附近的森林中歇息。


    喜鵲夫婦急急忙忙地向國王飛來,呷呷地叫著:“國王!國王!你叫我們好找啊!快!王子在熱水塘醉水了!豹大爺正在襲擊他哩!快!快去救王子啊!”


    國王大驚,唿地一聲站起來,提著金杖,叫道:“快!大家一起去救興興!”他提著金杖,向熱水塘衝去。


    王後急得直跺腳,著急地說:“這怎麽得了啊?……”她跟著國王,跌跌撞撞地跑向熱水塘。


    老司令拄著木棍,立刻衝到了國王的前麵。他一瘸一拐地向熱水塘跑去,顯得十分吃力。


    老丞相也跟著國王,追了上去。


    老司令看見,豹大爺撲向興興,大吼一聲:“住手!王子,我們來了!”


    豹大爺已經雙手按住了興興,正要咬住興興的咽喉時,突然聽見老司令的吼聲,一時愣住了。豹大爺迴頭一看,見熊貓老司令舉著棍子,就要向他砸來,放開了興興。


    說時遲,那時快。老司令舉起的木棍,劈頭蓋腦地向豹大爺的頭部擊去。隻聽見“砰”地一聲,那根木棍不偏不倚,正中豹大爺的頭頂。


    豹大爺被老司令的木棍一擊,有些頭暈目眩起來。他用力穩住身子,搖了搖頭,猛一迴頭,對著老司令的腿,一口咬了下去……


    國王和老丞相也衝了上來,猛擊豹大爺的身體。


    王後著急地伸出手,大喊:“孩子,快!你抓他的眼睛……”


    豹大爺向前一縱,搖搖晃晃地退到樹叢中。


    老司令坐在地上,抱著那隻本來已經受傷的腿,拚命掙紮著想站起來。但是,他的那條骨折的傷腿,又被豹大爺咬成重傷了。他沒有再站立起來。


    豹媽突然發狠,從斜刺衝出來,咬住老司令的咽喉,拚命地撕扯起來。


    老丞相大吼一聲,衝上前去,一掌擊倒了豹媽。


    豹媽慘叫一聲,在地上翻滾了一下,轉身逃進了森林。


    豹大爺走上去,領著豹媽向森林裏走去。在他們的後麵,跟著他們那隻驚慌失措的幼崽。


    國王立即撲向受傷的老司令,大聲唿喊:“老司令!我的老司令啊!你沒有傷著哪兒吧?……”


    老司令癱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他隻是搖頭,卻說不出話來。


    國王撫慰著老司令,哭喊:“老司令,你要堅持住啊!我們會全力救你的!”


    王後上前摟著興興,傷心地哭了。


    興興淚流滿麵,說:“阿媽!我總算見到你們了!阿媽!我好餓啊!我餓得實在不行,才喝了水。哪知道,我一喝就喝‘醉’了!嗚嗚!……”


    王後愛撫著興興,說:“孩子,別哭,活著就好……”


    老司令兩眼望著國王,斷斷續續地,說:“陛下,看來,我……是不行了。你、你們保重吧……”老司令說完,閉上眼睛,昏迷過去。


    國王俯身大哭:“老司令!你醒醒!你醒醒呀!”


    興興跑過去,跪在老司令麵前,哭著說:“老司令,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呀!”


    老司令睜開眼睛,一字一頓地,說:“王子,你,你別那樣說啊!為了我們……熊貓王國……我應該衝鋒在前!……王子,你保重吧!熊貓王國的……重擔,將來你要承擔啊!啊……啊……”


    老司令說著,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他再也沒有醒過來。


    國王抱著老司令,傷心地慟哭起來。


    王後、老丞相、興興雙手合十,站立一旁,臉上掛著淚珠。他們目送著老司令走了,永遠地走了。


    國王拭幹眼淚,帶著哭聲,宣布道:“大家一起來吧!我們為老司令舉行一個隆重的葬禮!讓老司令安息吧!”


    老丞相和興興揀來一些樹枝,做了一副擔架。他們抬著老司令的遺體,緩緩地向山坡上走去。在他們的身後,國王和王後手捧著野菊花束,為老司令送行。


    國王在山坡上的一處高地上,主持了一個隆重的葬禮,把老司令的遺體埋葬了。在老司令的墳前,國王、王後、老丞相和興興,向老司令獻上了幾束鮮花,並向他三鞠躬送行。


    國王低著頭,雙手合十,傷心地向老司令作最後的告別:“我忠誠、勇敢的老司令啊!你放心地走吧!你在這裏,太陽會給你無限的溫暖,鮮花會為你盡情開放!安息吧,我的好司令!”


    興興捧著一瓢山泉水,澆在司令墳前:“我尊敬的老司令啊,你安息吧!高山會托著你看日升日落,金色的陽光會為你披上彩色的衣裳!我們不會忘記你的勇敢和忠誠,一定為你報仇雪恨!老司令,安息吧!”


    大家躬立墓前,向老司令默默致哀。


    國王一步一迴頭,依依不舍地離開了令他們傷心的熱水塘。


    這時,喜鵲夫婦飛來,落在國王麵前,呷呷地傳遞消息。


    叫喳喳高興地向國王報告:“國王,我們找到公主英英和秀秀啦!她們就在前麵不遠處的黑石崖!……”


    國王站住,驚喜地說:“叫喳喳,花姐,謝謝你們傳來的好消息呀!”


    花姐擺了擺手,說:“國王,你說什麽謝啊!啊!怎麽不見老司令呢?”


    興興哀傷地低下頭,愧疚地說:“哎!老司令為了救我,犧牲了!”


    叫喳喳感歎:“哎呀!老司令是一個多麽可愛的老頭兒啊!他怎麽說走就走了呢?”


    國王心情沉重,說:“豹大爺要襲擊興興,老司令不顧自己的傷痛,奮起與豹大爺戰鬥,豹媽卻從他的背後偷襲了他!唉!他是我們熊貓王國的好司令啊!”


    花姐歎氣:“哎!老司令沒有死在地震中,卻死在豹大爺的手裏,可惜呀!”


    叫喳喳見大家傷心,立刻轉換了話頭,說:“哎,我忘記告訴你們了,公主和小機靈、跳跳鼠,抓住老豺狗哪!我估計,癩皮狗還會和豹大爺聯手,再次向兩位公主發起進攻!快!你們去看看英英和秀秀公主吧!”


    國王驚詫,立刻緊張起來,說:“豹大爺和老豺狗們,什麽壞事都幹得出來!走!我們去看看英英和秀秀吧。”


    花姐舉手告辭:“我和叫喳喳先走了。你們趕快到黑石崖來匯合吧!謹防夜長夢多呀!”


    叫喳喳拱手道:“那我們先走一步,你們要趕快來啊!”


    國王把手一揮:“走!我們趕快去黑石崖吧!”


    22 小機靈挑戰豹大爺


    豹大爺和豹媽帶著兒子,沒精打采地走在森林中。前麵不遠處,傳來豺狗們的嗷嗷叫聲。豹大爺停住腳步,向豹媽和兒子揮了揮手,讓她們停下來。


    豹大爺伸長脖子,長嘯一聲,聲震山林。那些豺狗們聽到豹大爺的召喚,立刻向豹大爺所在的地方跑來。


    癩皮狗向豹大爺拱手,討好地問:“豹大爺,你叫我們?又有什麽好事嗎?你盡管吩咐就是!”其他豺狗們,知趣地遠遠地坐在地上,望著豹大爺。


    豹媽和她的兒子,忽閃著眼睛,盯著癩皮狗。


    豹大爺背著雙手,走上前去,冷冷地問:“哎!老豺狗咋沒有來呢?”


    癩皮狗嘻嘻一笑,說:“豹大爺,他來不了啦!如今,我是豺狗家族的頭兒!如果你老人家有什麽吩咐,你盡管叫我好了!”


    豹大爺仰起頭,思索了一下,說:“我問你,老豺狗到底怎麽啦?是不是你對他下了毒手?”


    癩皮狗委屈地說:“豹大爺,你把我看成什麽人了?我正想向你報告,他被熊貓公主英英和秀秀打傷了,傷得很慘呀!後來,他又被熊貓公主和小機靈用一條藤蔓捆了,吊在半空中,實在可憐啦!我們沒有辦法,才跑來找你幫忙。豹大爺,你救救他吧!現在,我也不知道,他是死了,還是活著?”


    豹大爺有些驚異,說:“哎!他也是蠢啊!他怎麽會被那幾個嫩崽兒算計了呢?我問你,他現在在哪兒?”


    癩皮狗迴過頭去,用手指了指黑石崖,說:“就在前麵不遠的黑石崖。哦!我忘記告訴你了,現在熊貓公主和小機靈他們,也許正在黑石崖慶功哩!豹大爺,那兩個熊貓公主,細皮嫩肉的,可是兩塊可口的美餐啊!”


    豹大爺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說:“啊!我說,老豺狗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不是我說他,他太沒有頭腦了!當什麽豺狗家族的頭兒,活該!”


    癩皮狗仰起頭,問:“豹大爺,你不想到黑石崖去碰碰運氣?”


    豹大爺眼珠轉了轉,沒有迴答,轉身帶著豹媽和兒子走了。


    癩皮狗知道,豹大爺這是想甩掉他,獨吞那兩隻熊貓公主。他向同夥招了一招手,率領豺狗們,悄悄地跟在豹大爺後麵,亦步亦趨地向黑石崖走去。


    黑石崖出現在豹大爺的麵前。豹大爺透過樹林的縫隙,向黑石崖窺視。他隱隱約約地看見,熊貓公主英英和秀秀,正悠閑地坐在洞沿邊,把腳懸吊在洞沿下麵擺動,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豹大爺把手一揮,悄悄地帶著豹媽和兒子,向黑石崖俯伏而去。


    秀秀向樹枝上的小機靈和跳跳鼠招手,說:“哎!小機靈,跳跳鼠,你們說,癩皮狗他們還會迴來嗎?”


    小機靈跳到英英和秀秀麵前,說:“我估計,癩皮狗是不會迴來救老豺狗的。你想想,如果他迴來救了老豺狗,不是自討苦吃嗎?但是,他肯定會去找豹大爺。他會和豹大爺一起迴來,找你們報仇的。可以肯定,豹大爺對老豺狗是沒有興趣了!我們要警惕豹大爺啊!”


    英英點了點頭,說:“機靈哥,你說得對!那我們就想辦法應對豹大爺啊!”


    秀秀立刻緊張起來,張望著小機靈,說:“機靈哥,你快想個辦法吧!俗話說,未雨綢繆啊!”


    小機靈伸手摸了摸腦袋,向英英和秀秀招了招手。


    英英和秀秀湊近小機靈和跳跳鼠。


    小機靈向英英和秀秀又比又劃,說了一些悄悄話。最後,他們一齊笑了起來。


    小機靈帶著跳跳鼠,從崖沿上放下幾根藤蔓來。然後,他吩咐英英和秀秀把藤蔓扭結在一起,從中間打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圈,又將藤蔓兩端牢牢地栓在兩顆樹幹上。他們做完這一切,各自迴到隱藏的地方去了。


    豹大爺和豹媽帶著幼崽,向黑石崖蹣跚走來。他們小心翼翼地,在黑石崖前的樹林中停下來,仔細觀察著黑石崖的動靜。


    豹大爺沒有發現小機靈和熊貓公主。他隻看見老豺狗被吊在半空中,在那裏掙紮、哀鳴,一副無助的樣子。


    豹大爺有些疑惑不解,上前對老豺狗打趣道:“喲!這裏吊著一塊美味大餐哩!我們正缺晚餐啊!再說,我的孩子也缺營養啊!這是誰呀?……”


    老豺狗低頭看了一眼豹大爺,傷心地說:“豹大爺,你就別拿我尋開心吧!豹大爺,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吧!如果你救了我,我祖宗八輩都感謝你!”


    豹大爺上前,望著老豺狗看了又看,說:“啊!我以為是誰啊?原來是豺老弟呀!哎!你幹嘛跑到半空中去蕩秋千呢?”


    老豺狗訴苦道:“尊敬的豹大爺喲,你別再奚落我啦!我被熊貓公主和金絲猴小機靈吊在這裏,兩隻胳膊都快要斷了。你救救我吧!我一輩子也會記住你的大恩大德的!”


    豹大爺背著雙手,說:“老豺狗,我們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你有難,我咋能不管你呢?我助你一臂之力,這也是義不容辭的事啊!”


    老豺狗感激涕零:“謝謝你啦!你趕快把我從樹上放下了吧!我實在受不了了哪!”


    豹大爺看了看那棵樹。那是一棵不大不小的樺樹,雖然樹上枝繁葉茂,但距離地麵的那段樹幹,又光又滑。他想爬上樹去,把老豺狗放下來。但是,他幾次爬上樹去,又幾次滑落下來。


    豹大爺坐在地上喘氣,對老豺狗說:“哎!老豺狗,你再忍耐一會兒吧!我實在累得不行!你看,這棵該死的樹又光又滑,實在不好爬呀!我問你,熊貓公主和小機靈現在在哪裏呢?”


    小機靈爬在樹上,搖了搖樹枝,笑道:“豹大爺,我在這裏哩!你上來,我們玩玩啊!”


    豹大爺抬起頭,望了望樹上的小機靈,迴答說:“你下來呀!你怕我是不是?”


    小機靈笑道:“我什麽時候怕過你呢?不錯,你是這山林中的霸王!但是,我不服你!今天,我們比試比試本領吧!如果你贏了我,我心甘情願地對你俯首稱臣!你敢和我比試嗎?”


    豹大爺哼了一聲,信心滿滿地說:“哼!你小子今天吃了我們豹子的膽哪,敢和我比試?你說,我們比試什麽?”


    小機靈笑而不答,隻是說:“你等著吧!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豹大爺鄙夷地說:“你小子別跟我耍小聰明!你有啥本事,都使出來吧!”


    23 豹大爺逞能中計


    英英和秀秀從洞穴中鑽出來,雙手叉腰,站在崖洞前麵的台階上。


    英英大聲對豹大爺說:“豹大爺,你不是在找我們姐妹倆嗎?如果你贏了小機靈,我們心悅誠服地給你當晚餐,任憑你宰割就是了!”


    豹大爺伸手拍了拍胸脯,笑道:“哈哈,熊貓姑娘啊,你以為自己是誰呀!你們鑽在洞裏,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還誇什麽海口啊?你瞧,外麵的空氣多好啊!你們下來吧!如果我今天贏不了小機靈這個猴崽子,我瞧都不瞧你們一眼,心甘情願地饒了你們姐妹倆!”


    秀秀站出來,理直氣壯地說:“豹大爺,你說話算數嗎?”


    豹大爺不屑地一甩頭,說:“嘻!男子漢大丈夫,說話怎麽能不算數呢?你們什麽時候見我豹大爺食過言呢?”


    小機靈拍手叫道:“好!豹大爺,你說話算數就好!”


    豹媽插嘴道:“小機靈啊,你就別裝機靈哪!你們已經是我們手心裏的肉了,還是自己出來投降吧!”


    小機靈抓住一根藤蔓,飛身一蕩,輕鬆地落下地來。


    豹大爺著急地問:“小機靈,你說,我們比試什麽?”


    小機靈若無其事,說:“鑽圈呀!你瞧,你麵前不是有一個藤蔓圈嗎?誰能鑽過去,就算誰贏!”


    豹大爺哈哈大笑:“我以為比試啥呀?鑽圈?這算什麽本事!我在山林中活了這麽多年了,我鑽過的林子和藤蔓還少嗎?你說,是你先鑽還是我先鑽?”


    小機靈伸手指了指,說:“你是山林之王,還是你先鑽吧!”


    豹大爺轉動了一下眼珠子,說:“你小子別耍什麽花招呀?還是你先鑽吧!”


    小機靈上前:“好!我先鑽就是了!”


    小機靈在地上站定,握了握拳頭,對準藤蔓圈唿地一聲鑽了過去。他背著雙手,站在一旁,顯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英英和秀秀高興地鼓起掌來,一齊呐喊:“豹大爺,鑽一個!豹大爺,鑽一個!不鑽算這個!……”她們一起伸出小拇指。


    跳跳鼠從樹枝上跳下來,說:“嗨!豹大爺不鑽,我也來鑽一次!”


    跳跳鼠說著,背著手輕快地從藤蔓圈中走過去了。


    豹大爺伸手捂著嘴,笑道:“跳跳鼠,你一個小不點兒,別來跟我們湊熱鬧好不好?”


    小機靈拍手:“豹大爺,鑽呀!鑽呀!”


    豹大爺俯下身,對準藤蔓圈唿地一聲竄了過去。豹大爺剛把頭伸進藤蔓圈,就被藤蔓圈勒住了脖子。他拚命地掙紮,想後退出來。但是,他越拚命掙紮,脖子卻越勒越緊。最後,他被藤蔓圈死死地套住了。


    豹大爺趴在地上,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說:“小、小機靈,我上,上你的當啦!你小子不講義氣……”


    英英和秀秀拿著藤蔓,跳下台階,衝上前去,一起用力縛住了豹大爺的兩條後腿。


    豹媽見勢不妙,一聲長嘯,帶著兒子退入森林之中。


    這時,喜鵲夫婦領著國王、王後、興興和老丞相,急急忙忙地向黑石崖走來。


    興興走在前麵,一眼看見了英英和秀秀,立刻跑上前去,大喊:“英英阿妹!秀秀阿妹!……”


    兄妹三人高興地相擁在一起,眼裏都噙滿了淚水。


    英英和秀秀看見阿爸、阿媽蹣跚走來,轉身撲上前去,哭喊:“阿爸!阿媽!……”


    國王眼淚汪汪,激動地說:“孩子,我們終於找到你們啦!你們別怕!敵人再兇殘,有我們擋著哩!”


    國王摟著英英和秀秀哽咽著。


    王後伸出雙臂,撲上前去,哭喊:“孩子!……”


    王後和國王一起,緊緊地摟住了英英和秀秀。國王、王後摟著三個孩子,久久不願鬆開。


    老丞相站在旁邊,默默地流淚。


    癩皮狗聽見豹媽的吼聲,以為豹大爺抓住熊貓公主了,立刻帶著豺狗們趕來。他們看見老豺狗、豹大爺被藤條縛著,一起躺在地上呻吟,嚇得不敢上前,隻好趴在地上窺視著。


    豹媽帶著兒子,也趴在樹叢中,遠遠地望著豹大爺。


    老丞相拄著棍子,走到豹大爺、老豺狗麵前,用棍子戳了戳他們,憤怒地說:“你們這些害人精呀!你們沒有想到吧,害人終害己!你們也有今天,活該!”


    喜鵲夫婦在空中翻飛,呷呷地叫著,把豹大爺和老豺狗被熊貓和金絲猴小機靈捉住的消息,告訴森林中的動物們。


    森林中的動物們,立刻從四麵八方趕來。


    大家歡唿雀躍,一齊高喊:“處死他們!處死他們!……”


    秀秀依偎在父母身邊,說:“阿爸、阿媽,我們得感謝小機靈啊!是他獻計才捉住了這些壞蛋呀!”


    國王走上前去,緊緊地握住小機靈的手,說:“啊!小機靈,你足智多謀,我們熊貓王國永遠感謝你呀!”


    小機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說:“這算什麽啊!我們是好鄰居、好兄弟,團結起來,才能戰勝敵人呀!”


    英英、秀秀一齊揮手高喊:“處死他們!……”


    眾人附和:“處死他們!處死他們!……”


    興興走上前,說:“阿爸,他們作惡多端,處死他們,是他們罪有應得。但是,這事由你做決定吧!”


    國王揮了揮手,讓大家平靜下來。


    國王用低沉而堅定的聲音,說:“大家對他們的憤怒,情有可原。但是,我勸大家以寬大為懷。大自然既然造就了一切生靈,也同時給了他們生存的權利。正是大自然中不同的生靈,才構成了大自然的多樣性,也才成其為大自然!大家說是吧!”


    眾人一齊高喊:“啊!我們聽熊貓國王的!我們聽熊貓國王的!”


    國王站起來,一手拄著金杖,一手向下壓了壓,說:“大家安靜。我感謝大家對我的尊重和信任!我不是同情它們,也不是不恨它們!我想,讓他們接受一次教訓。大家同意我的意見吧!”


    在場的動物們,立刻議論起來。


    小白兔忿忿不平,大聲說:“他專吃我們小白兔,把我們當成點心一樣,想抓就抓,想吃就吃!我恨死他們啦!”


    一頭肥碩的野豬,憤怒地說:“他們把我們當主食,攆得我們滿山遍野地跑,東躲西藏……”


    老羚羊接過話頭,說:“我們也慘啊!他趕得我們隻有往山頂上爬……”


    興興猶豫了一下,走上前去,說:“大家的苦楚,我們熊貓家族感同身受啊!我同意國王的意見,把它們放了。以後,我們看他們的表現。如果它們不改,我們再處死它們也不遲呀!”


    老丞相走到豹大爺和老豺狗跟前,說:“以後,我們能不能和諧相處,你們總得表個態呀!你們不打個保票,我們就處死你們!”


    豹大爺抬起頭來,向大家拱了拱手,說:“尊敬的熊貓國王!尊敬的各位鄰居們!我們感謝你們的不殺之恩!咱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作個好鄰居吧!”


    興興轉身瞪著老豺狗,說:“老豺狗,你也說句話吧!”


    老豺狗昂起頭,不服氣地說:“我沒有什麽好說的!豹大爺說的話,也是我要說的話!”


    國王揮了揮手:“各位鄰居,各位朋友,我們放了它們吧!老丞相,你給他們鬆綁,放他們走吧!”


    老丞相上前,給豹大爺、老豺狗解開了藤蔓。


    豹大爺向大家拱手,莽聲莽氣地說:“來日方長,後會有期!謝謝啊!”


    老豺狗伸了伸腰,也不說聲謝謝,拖著一雙傷腿,滿懷仇恨地“嗷”地大叫一聲,夾著尾巴,瘸著後腿,頭也不迴地竄入了原始森林。


    24 國王率眾渡山溪


    國王一家在黑石崖的團聚,使大家高興了很久。但是,大家在高興之餘,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個問題:王宮在地震中毀了,新王宮應該建在哪兒呢?


    國王擔憂地對大家說:“千百年來,我們住的王宮毀了。我們要找一個像原來一樣的新王宮,恐怕隻能是幻想了。大家議一議,我們到什麽地方去建立新王宮呢?”


    王後想起被地震毀了的王宮,心情沉重地說:“我們原來的王宮,多麽漂亮啊!可惜,王宮在地震中毀了!如果我們沒有一個新的王宮,我們就不能稱為熊貓王國了!”


    秀秀附和說:“阿媽說得對!要我說呀,既然我們來到了黑石崖,又在這裏打敗了豹大爺和老豺狗,我們就在黑石崖安家吧!”


    英英立刻搖頭,反對說:“黑石崖好倒是好,不足之處是,這裏沒有大片的箭竹林,也沒有防禦敵人的堅固城池。還有,這裏離地震中心區域也太近了!”


    興興似乎胸有成竹,說:“不如我們再向山裏走一走。這麽大的森林,我們總會找到一個適合建立新王宮的地方的。”


    國王問沉默不語的老丞相:“老丞相,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呢?你說說吧!”


    老丞相望了望崇山峻嶺,緩緩地說:“我們要建立新王宮,得考慮各種各樣的條件。要在黑石崖建立新王宮,有一些致命的弱點:一是離地震中心太近,二是箭竹林太小。我倒想起一個地方來,不知道陛下你還記不記得,那個關於太陽穀的美麗傳說?”


    國王沉思了一下,說:“啊!你說太陽穀啊,那隻是我們祖先留傳下來的一個傳說而已。我們誰也不知道,它到底在哪裏呀!”


    興興立刻興奮起來,高興地說:“啊!我也聽說過那個傳說。據說,太陽穀是一個由四個女山神守護的人間仙境。聽說,那個地方常年被金色的陽光照耀,森林茂密,翠竹茂盛,流水潺潺。老羚羊曾經給我說,那個地方離黑石崖並不遙遠,隻是沒有人去過。我們從長坪進溝,走到野牛山,前麵就是四姑娘山了。我猜想,那四個女山神,就是四姑娘山。”


    “我們可以找喜鵲夫婦幫忙呀!”秀秀提議道。


    興興點點頭,讚同說:“對呀!叫喳喳和花姐飛得高,看得遠,他們一定知道太陽穀在哪裏。”


    老丞相歪著腦袋,想了一下,說:“陛下,我認為,興興王子所說的方位是對的。極有可能,太陽穀就在四姑娘山下的小金川盡頭。現在,我們不知道喜鵲夫婦在哪裏,就不等他們了。我們向小金川的源頭走吧!”


    國王站起身來,一錘定音,說:“我們也隻有這樣了。走,我們向小金川河源頭走吧!”


    天剛蒙蒙亮,國王一行出發了。他們沿著小金川上行。沿途,地麵上盡是密密匝匝的灌木叢和泥沼亂石,根本無路可行,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國王一行不知走了多久,前麵出現了小金川河的源頭。小金川河水在野牛山下,驟然一拐彎,拐進了左邊的一條山穀。那山穀很窄很窄,河水從兩山之間的一座天生橋下流出來,一路歌聲流向遠方。


    興興走在前麵,望了望頭頂上的天生橋。


    興興迴過頭,欣喜地叫道:“阿爸,我敢肯定,我們已經走到太陽穀的溝口了!聽人們傳說,要進入太陽穀,就得從天生橋下進溝。瞧呀!這不是那座天生橋嗎?”


    國王停住腳步,向頭頂上張望。


    果然,國王頭頂上是一座天生橋,雄奇而壯麗。他看見,天生橋是由太陽穀中流出來的溪水,衝開連接兩山之間的山梁而形成的。


    天生橋高約五十多米,橋下的河流孔洞,也有二十多米寬。河水流經的孔洞,成圓弧形,水流湍急;河麵上的橋洞,三麵全是流水衝蝕成的石壁。


    現在,國王一行走在河水的右岸,過了天生橋下的孔洞,右岸的路就斷了。如果他們要進入太陽穀,必須跨過湍急的河水,走到左岸去,才能沿著左岸岸邊的叢林進入太陽穀裏。


    老丞相望著天生橋,高興地說:“對!對!這座天生橋,就是進入傳說中的太陽穀的標誌物!陛下,我們已經到了太陽穀的溝口啦!”


    興興站在河邊,向四周看了看,迴頭對國王說:“阿爸,我們如果沿著右岸上行,無路可走,隻能渡過河去,從左岸才能進入太陽穀呀!”


    國王由老丞相攙扶著,站在河邊,上下左右看了一遍,說:“興興,你再看看,我們能不能從天生橋上過河呢?”


    興興又仔細察看了一遍,發現無路可以登上天生橋上。再說,那天生橋麵上,也是懸崖峭壁,樹木叢生,根本無路可走。


    興興對國王說:“阿爸,我看過了,我們隻能過河!”


    秀秀坐在河邊的石頭上,將雙腳侵入河水中,上下拍打嬉戲,附和道:“哎呀!這河水好涼啊!但是,你們看,這河水可清澈啦!我們過河吧!”


    英英站在河邊,緊盯著湍急的河水,說:“這河水流得太急了!河水裏又有許多大石頭,沒有橋梁,渡河太難了!”


    國王俯身,看了看河水,說:“也隻有渡河這條路了。我們準備過河吧!老丞相,你看看,我們怎麽過河呀?”


    老丞相站在河邊,向四周觀察了一下。他看見,河灘上有幾棵從上遊衝下來的木頭,靜靜地躺在亂石灘上。


    老丞相向國王招了招手,說:“陛下,這河水又大又急,我們不識水性,萬萬不能涉水過河呀!我看,我們隻有在河上架橋了。”


    國王思索了一下,說:“老丞相,你經驗豐富,你組織大家架橋吧!”


    興興信心十足,說:“來吧!我們在河上搭一座獨木橋!”


    英英和秀秀自告奮勇,向河灘上的那幾根木頭跑去。


    秀秀興奮地喊:“阿哥,你快來呀!你看,這根木頭又長又直,正好做獨木橋哩!”


    老丞相指揮大家,把那根木頭抬了起來。他們一齊用力,把那根十多米長的木頭豎起來,放倒在河對麵的河灘上。頓時,一座獨木橋在河上架起來了。


    興興興奮地踩上獨木橋,站在上麵踩了踩。隻見那根獨木橋,上下晃了晃,牢牢地搭在兩岸的河灘上。興興舉著兩隻手,晃晃悠悠地向對岸走去,順利地到達了對岸沙灘上。


    興興向阿爸、阿媽大喊:“阿爸,阿媽,你們過來吧!我來接你們!”


    王後顯得非常興奮,立刻戰戰兢兢地走上獨木橋,也搖搖晃晃地渡過了河。


    接著,國王和老丞相也相繼走過了獨木橋。


    英英高興地笑著,向對岸的阿爸、阿媽招手,喊道:“阿爸、阿媽,你們看著啊!我和秀秀,一起過獨木橋哪!”


    25 太陽穀,夢幻家園


    英英興奮地拉著秀秀,踩上獨木橋。


    當她們快到距離左岸不遠時,突然一陣山風從太陽穀裏吹了出來。那山風很大很猛,把獨木橋吹得搖晃起來。英英和秀秀立刻停住腳步,站在獨木橋上,等待山風迅速過去。


    “哎呀!……”英英一聲驚唿,把獨木橋上的一塊樹皮踩掉了。隻見,她的身體晃了幾下,一下子掉進了湍急的河水中……


    秀秀大喊一聲:“阿姐!”


    秀秀立刻衝過獨木橋,沿著左岸河邊奔跑,要去救英英。可是,她眼睜睜地看著英英被河水衝走了。


    英英被湍急的河水衝擊著,從一塊石縫中衝到另一塊石頭縫中,一直向河水下遊衝去。


    英英在河水中拚命掙紮。她抓住一塊石頭,但那塊石頭從她的手中滑落了。她又抓住另一塊石頭,那塊石頭還是從她的手中滑落了……


    興興沿著河岸奔跑,大聲唿叫:“英英!英英!……”


    王後拚命向前跑,但被一塊石頭絆倒了。她坐在地上,唿天搶地地哭喊起來。


    興興跑在最前麵。他看見,英英從兩塊石頭中間穿過,衝到下麵的一個較為平坦的水塘中。他不顧一切,一手抓住岸邊的一棵小樹,抓住傾倒的小樹枝幹,跳到河水中,用另一隻手抓住了在河水中掙紮的英英。 國王和老丞相趕來,一起把英英從河水中拉上了河岸。


    英英兩眼翻白,不停地咳水。


    王後撲上前,把英英抱在懷中,輕輕地拍打她的後背。


    英英“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水來。她翻著白眼,漸漸清醒過來,兩眼呆呆地望著大家,但說不出話來。


    王後一邊拍著英英,一邊念叨:“孩子!你沒事了!啊!你沒事了!我的寶貝啊……”


    過了好一陣,英英才逐漸恢複了神智。


    英英踉踉蹌蹌地站起來,不好意思地說:“啊!都怪我粗心大意呀!謝謝大家救我。我沒有想到,在進入太陽穀前,我還差一點兒,被這河水要了命。現在,我好了,大家走吧!”


    英英說著,偏偏倒倒地向太陽穀裏走去。


    國王跟著英英剛走了幾步,忽然停住腳步。


    國王抬起手,說道:“大家等一等!剛才,我們搭建的獨木橋,還沒有拆掉哩!”


    興興轉過身,跑到國王麵前,問:“父王,你是說,那個獨木橋要拆掉嗎?”


    老丞相也迴轉身,望著國王。


    國王語氣堅定,說:“拆掉!如果我們留下那個獨木橋,那不是給豹大爺和老豺狗們,留下一個追擊我們的通道嗎?拆!一定要把獨木橋拆掉!”


    老丞相伸手一拍腦袋,說:“哎呀!我怎麽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興興頓時醒悟,喊道:“英英,秀秀,你們一起過來,我們把獨木橋拆掉!”


    英英和秀秀扶著王後,走上前來。


    老丞相帶領王子和公主,把獨木橋的一頭抬起來。他喊著“一、二、三”,大家一起用力,把那根獨木拋入湍急的河水之中。那根獨木,在河水中翻滾著,順水流走了。


    國王把手一揮,說:“好了!我們可以安安心心地進入太陽穀了!”


    突然,從河對岸的森林中,傳來一聲金錢豹的長嘯聲。那金錢豹的嘯聲,在寂靜的山穀裏迴蕩。


    國王停住腳步,向河對岸望去。


    豹大爺帶著豹媽和他們的兒子,一路小跑來到對岸河邊,齜牙咧嘴地向國王一行張望。


    在豹大爺的身後,癩皮狗率領著豺狗們,一齊向國王一行嚎叫:“嗷嗷……”那個老豺狗拖著受傷的後腿,坐在地上呻吟。


    國王陰沉著臉,堅定地把手一揮:“走!我們到太陽穀去!不要理睬這幫惡人!”


    國王拄著金杖,率領著老丞相和一家人,大步流星地向太陽穀裏走去。


    一隻雄鷹,在天空中悠閑地盤旋著。


    太陽西下。燦爛的陽光,照得四姑娘山閃閃發光,遠遠望去,金燦燦一片。那威嚴聳立著的四姑娘山,仿佛四個筆直站立著的女山神,眺望著人間。在她們的腳下,就是傳說中的人間仙境:太陽穀。在四姑娘山身軀的下半部,就是太陽穀中的五色山崖。此時,太陽穀裏還罩著一層薄薄的太陽光影,仿佛是女山神們係著輕紗般的裙擺。


    國王一行興奮異常,一齊歡唿起來:“啊!太陽穀到了!太陽穀,我們夢幻中的家園啊!”


    太陽穀,是一個封閉的山間小盆地。它像一個巨大而神奇的葫蘆,平靜地躺在山穀裏。


    國王一行從葫蘆的大柄——天生橋進入。他們走過黃草萍,地勢便逐漸開闊起來,開始進入了葫蘆的腹部。呈現在國王眼前的,是一片寬淺散亂的溪流。溪流連接著一個碧玉般的太陽湖。湖泊不大,小巧玲瓏。湖泊兩岸,是鬱鬱蔥蔥的箭竹林和杉樹林。其中,還生長著許多高大、粗壯的樺樹。這些原始森林,從山穀底部一直延伸到山穀的山坡上。再往上,就是高山草旬和雪線以下的流石灘,再往上就是四姑娘山山頂了。


    四姑娘山山頂上,終年積雪不化。有一朵祥雲,經常盤繞在四姑娘山山頂上。金色的陽光照射在山頂的雲朵上,仿佛給雲朵鑲上了一個美麗的金邊。當地人們把雪山頂上的雲朵叫做祥雲。祥雲繚繞山頂,是四姑娘山的標誌。傳說,那祥雲是四個美麗的女山神頭上的彩色頭巾。


    太陽穀最神奇的,要數四姑娘山下的五色山崖了。那個巨大的山崖,由五種不同顏色的山石構成。在天氣晴朗的時候,仔細觀看,似有紅、黃、黑、白、褐等五種顏色鑲嵌在一起。太陽光照射在五色山崖上,那些五色石岩便閃閃發光,各種色彩混雜在一起,在透明潔淨的空氣中飄曳、閃動。


    太陽穀裏的太陽湖水,一年四季清澈見底,湖底的岩石、枯樹、水草清晰可見。一群小魚在水中漫遊,曆曆可數。當太陽光照射到四姑娘山和它的五色山崖以及綠樹、箭竹林時,這些景物便一齊倒映在湖水之中。微微的山風吹來,吹皺一池湖水。湖水中的藍天、四姑娘山和五色山崖,以及成片的森林、箭竹林,便一齊在湖水中搖曳、蕩漾起來,閃著五顏六色的光芒。


    這裏,就是當地人們世世代代傳說的人間仙境:美如人間天上的太陽穀。


    26 新王宮的歡樂聚會


    熊貓王國的新王宮,建在太陽穀的五色山崖下。


    五色山崖上,有一個躍層式的兩個互通的石屋。底層的大廳堂可以作為休息、接待客人的地方,二層可以作為休閑歇息的臥室。洞穴前是一個綠草如茵的草坪,草坪緊連著湖水寬淺散亂的太陽湖。從高高的五色山崖上,飛流下來的一道清泉瀑布,在太陽穀中形成一條小溪流,並注入太陽湖裏。太陽湖的周圍,是原始的杉樹林和箭竹林。太陽穀中的景色,如同傳說中的人間仙境一般,讓人恍入天上瑤池。


    新王宮裝飾一新,到處擺放著鮮花盆景。用藤蔓、桫欏等珍稀植物搭成的牌坊,矗立在新王宮前的小道上,格外醒目。


    喜鵲叫喳喳和花姐夫婦,從五色山崖上飛下來,落在王宮前的樹枝上,向熊貓王國的新王宮觀看。


    叫喳喳看見,新王宮被熊貓國王裝扮得如此莊嚴和氣派,高興地叫道:“喂!好漂亮的新王宮呀!呷呷呷!王宮裏有人嗎?興興王子,我帶著你們的客人來啦!你們快出來接待客人吧!”


    興興從王宮裏走出來,熱情地招唿道:“叫喳喳,花姐,你們辛苦啦!你們帶來的客人在哪裏啊?讓他們快來王宮坐吧!”


    叫喳喳喜笑顏開,說:“王子,你別發愁,我帶來的客人可多啦!隻怕你們接待不了啊!”


    興興笑道:“你們也別發愁啦!客人越多越好!要是貴客來了,我們熊貓王國有美酒、蜂蜜招待。若是敵人來了,迎接他們的隻有獵槍!哈哈!快請那些尊敬的客人們出來吧!”


    叫喳喳、花姐飛起來,懸停在半空中,一聲長長的唿哨在森林上空吹響。頓時,那些尊貴的客人們,立刻從森林中湧了出來。


    小機靈和跳跳鼠領著金絲猴王夫婦來了!


    小熊貓夫婦領著盤羊、扭角羚羊、岩羊、梅花鹿、小白兔來了!


    喜鵲夫婦領著布穀鳥、貝母雞、馬雞、錦雞、野雞來了!……


    國王和王後領頭,興興、英英、秀秀和老丞相,一齊走出王宮迎接客人。


    地震劫後重逢,主客相見,分外親熱。他們互相祝賀新生,都有說不盡、道不完的話語和祝福。一時之間,新王宮前賓客雲集,高朋滿座。


    盛裝打扮的熊貓樂隊,奏起歡樂的迎賓曲《迎神詩章》(青城洞涇古樂)。


    老丞相見客人全來了,宣布說:“喂喂!尊敬的客人們,這是我們地震災難後的第一次聚會,真是難得啊!現在,請國王、王後陛下就坐!”


    國王攜王後走向寶座,向來賓們躬身致意,然後落坐在寶座上。頓時,樂聲響起,鼓樂齊鳴。


    老丞相笑容滿麵,宣布道:“下麵,請老羚羊,向國王敬奉熊貓王國權杖——金杖!”


    老羚羊捧著金光閃閃的金杖,緩步從王宮中走出來。他把金杖輕輕地放在祭台上,自己站立一旁。


    老丞相司儀:“全體起立,向熊貓王國金杖致敬!”


    王宮全體成員和來賓,虔誠地向金杖三鞠躬。


    老丞相拖聲拉調地喊:“請國王陛下致辭!”


    國王站起來,伸開雙臂,仰視天空,高聲誦禱道:


    吉祥啊,天地人間!


    在這陽光普照的地方,


    天空中飄浮著吉祥的雲彩;


    在這森林密布的山穀裏,


    幸福生活滋潤著人們的心田。


    讓善良的人們和諧相處——


    風調雨順,百業興旺,


    團結友愛,福壽安康。


    吉祥啊,天地人間!


    主客們一起歡唿:“熊貓國王吉祥!熊貓國王吉祥!……”


    國王誦禱完畢,恭敬地向來賓鞠躬致意,說:“各位嘉賓!自古以來,我們就是友好的鄰居,和平相處,互相幫助,和諧共存。此次,我們共同生活的家園遭遇特大地震,山河破碎,家園被毀,但我們挺過來了!隻要活著,我們就有希望。我向大家祝賀劫後重生!今後,我們依然做好鄰居,好夥伴,好朋友!”


    老丞相高聲宣布:“請熊貓王國王子興興和公主英英、秀秀,向大家獻歌!”


    興興和英英、秀秀,合唱歌曲《你問我從哪裏來?》。


    你問我從哪裏來


    你問我從哪裏來?


    我來自遠古的冰河世紀。


    長路漫漫,坎坷崎嶇,


    歲月讓我成為自然奇跡。


    風霜雨雪鑄就我的堅強,


    生存繁衍改換我的食俗;


    我采拮蜀山的箭竹作筆,


    我要為祖國譜寫國寶傳奇。


    你問我從哪裏來?


    我來自神話的昆侖山係。


    黑白分明,憨態可掬,


    善良讓我贏得天下美譽。


    正直仗義讓我立身處世,


    堅韌不拔讓我生生不息;


    我走遍紛擾動蕩的世界,


    我要向人類傳送和平友誼。


    接著,金絲猴小機靈表演了爬杆、蕩秋千,贏得賓客們的歡唿。


    忽然,廣場後麵的賓客們“嘩”地一聲騷動起來。


    叫喳喳和花姐撲啦啦一聲,飛到空中察看。


    叫喳喳和花姐大聲喊叫:“不好啦!豹子、豺狗來啦!”


    主客們大驚,一時愣住了,不知所措。


    國王正襟危坐在寶座上,大聲指揮道:“大家不要驚慌!我們各自拿出自己的本領,準備戰鬥!”


    這時,隻見豹大爺領著豹媽和兒子,大搖大擺地走進場來。在他們的身後,跟著猥猥瑣瑣的老豺狗、癩皮狗們。


    豹大爺在廣場中央站定,皮笑肉不笑,雙手合十,向眾人拱手,說:“尊敬的熊貓國王、王後,尊敬的各位鄰居、朋友!大家不要誤會!不要驚慌!本人今天率家人和豺狗家族的人前來,是來祝賀熊貓王國新王宮落成慶祝典禮的。我們沒有別的意思,更不會傷害大家!為了表示我們的祝賀之意,我們給國王、王後一家,還有各位鄉裏鄉親,獻上一個小節目,以示助興!”


    豹大爺把手一揮,豹媽和兒子立刻站到場地中央。他們從懷中取出樂器,各自吹奏起來。豹大爺吹莽筒、豹媽吹塤、兒子吹喇叭。他們吹出的聲音,淒厲而古怪,讓人毛骨悚然。他們表演完畢,在場的人們誰也沒有給他們鼓掌。豹大爺把可以伸縮的莽筒夾在腋下,自己鼓起掌來。


    癩皮狗招唿豺狗們,走到場地中央,向大家點頭致意。在它的後麵,跟著後腿半癱的老豺狗。老豺狗尷尬地向大家眨著眼睛。


    癩皮狗伸出雙手,拍了拍,嬉皮笑臉地說:“我們豺狗家族,給大家跳個搭體舞吧!啊!獻醜了!獻醜了!”


    癩皮狗站在前頭,把上肢舉了起來。他的同伴們一個接著一個地伸出前肢,搭在前一個夥伴的後背上。已經落魄的老豺狗,一瘸一拐地跟在隊伍後麵,賊眉鼠眼地亂瞧。


    癩皮狗站在隊伍前頭,發號施令:“哎!大家聽我的口令!預備,走!”


    豺狗們一齊跟著癩皮狗,在場上以滑稽可笑的動作走了一圈。然後,他們一起坐在豹大爺一家的後麵,等待豹大爺的安排。


    豹大爺雙手抱拳,拱了拱手,說:“尊敬的熊貓國王、王後,尊敬的各位鄰居、朋友!今天,我和豺狗們獻醜了!我知道,我們是你們不歡迎的人。但是,老天爺安排我們做鄰居,沒有辦法,隻好和平相處了!為了不掃大家聚會的興致,我們就此告辭!來日方長,咱們後會有期。再見!”


    豹大爺把手一揮,率領家人和他的豺狗同夥們,揚長而去。……


    王宮前麵的廣場上顯得異常安靜,誰也沒有說話。大家都在思索,豹大爺和豺狗們,怎麽會追到太陽穀來呢?


    小機靈看見大家情緒低落,站起身來,大聲說道:“這些家夥,像幽靈一樣,老是跟著我們!國王,你發個話吧!我們現在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吧!我們的生活還得照樣進行下去呀!”


    國王站起來,歎了一口氣,說:“這個世界,也太複雜了!讓我們忘記這個世界給我們帶來的一切煩惱吧!來!我們來跳一個舞吧!”


    國王拉起王後走到廣場中央,與大家牽起手來,一邊唱一邊跳。


    國王、王後和老丞相領唱:


    天空中的雄鷹飛來了,


    高山的石崖,你退開一點吧,


    恐怕它的翅膀展不開!


    熊貓姑娘們接唱:


    英俊的小夥子跳起舞來了,


    山林中的樹木,你移開一點吧,


    恐怕他的腳步跨不開!


    熊貓男青年們接唱:


    美麗的姑娘唱起歌來了,


    天上的白雲,你飄開一點吧,


    恐怕她們的歌聲傳不開!


    歌聲嘹亮,在寂靜的太陽穀裏迴蕩。大家一起盡情地唱啊跳啊,大地似乎在微微震動。


    夕陽西下,晚霞滿天。


    蜀山蒼茫,綿延不斷,像大海中的波濤,從眼前一直伸展到遙遠的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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