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山王澗,王子逃生(上)


    豹大爺帶著豹媽和兒子,率領老豺狗一群嘍囉,興高采烈地來到山王澗崖沿上。


    豹大爺伸出手,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老豺狗一夥立刻屏住唿吸,俯下身來,爬到山王澗崖沿邊,向澗裏窺視。


    豹大爺背著雙手,洋洋得意地說:“你們看,山王澗裏那個熊貓王子興興,就是我給你們說的,今天我們大家的晚餐!哎,我該沒有給你們說假話吧!現在,就看我們如何把他弄上來?”


    老豺狗嘴角流著口水,望著豹大爺,說:“這倒是一頓美餐!就是如何把他弄上來,實在太難了!豹大爺,你的點子多,我們聽你的吩咐!你說咋辦,我們就咋辦。”


    癩皮狗等豺狗們,咿哩哇啦地點頭附和著。


    豹大爺笑道:“我量你們也沒有什麽高招!好!大家聽我的指揮,見機行事!讓我來策劃一下!”


    豹大爺爬在崖沿上,向澗裏窺視了一陣子。


    山王澗裏,興興正心急火燎地向上張望。


    興興大聲唿救:“喂!上麵有人嗎?喂!上麵有人嗎?救救我呀!……”


    一陣山風吹過,陡峭的崖壁流沙滑動起來,騰起一股塵埃。山王澗邊的一棵大樹頂上,垂掛著的一根藤蔓飄飛起來。突然,那根藤蔓唰地一聲,往澗裏墜落下去。 興欣欣喜地伸出雙手去接,但那根藤蔓在離他頭頂不遠的地方停住了。興興急了,跳躍著去抓那根藤蔓,但他幾次跳躍起來,都沒有抓著藤蔓。


    山風停了,那根藤蔓再也沒有飄動了。


    興興又一次絕望了,忍不住兩眼掉淚,喃喃地說:“阿爸、阿媽,你們如果不來救我,你們就再也見不到我了。我真後悔呀!當時,我不該冒險過山王澗呀!要是我能活著上去,以後我再也不敢冒失了!……”


    豹大爺在崖沿上,聽見興興說話,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豹大爺得意地對興興叫道:“喂!興興兄弟,你不要氣餒了!我說過,我並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我是會來救你的。我這不是來了嗎?”


    興興仰起頭,看見豹大爺,淡淡地迴答:“你說的是真話嗎?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忘恩負義之人,丟下我不管了呢!”


    豹大爺和顏悅色地說:“好兄弟,我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種壞人!我說來救你,那我就一定會來的。你等著,我去拖一條繩子來,把你拉上來。”


    興興半信半疑,呆呆地向崖頂上望著。


    豹大爺向樹林裏的老豺狗招了招手。那些躲藏在樹後的豺狗們,一咕嚕鑽了出來。他們躡手躡腳走到豹大爺麵前,恭恭敬敬地等候豹大爺的吩咐。


    老豺狗皮笑肉不笑地說:“豹大爺,你是對付不了那個王子興興,才約我們來的吧?我還以為,天上會掉餡餅呢!”


    豹大爺哼了一聲,說:“你呀!就想坐享其成!就是天上掉餡餅嘛,你也要伸手去撿啊!平時,我們和熊貓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今天就不一樣了。他興興困在山王澗裏,隻要我們聯手,這頓晚餐可就吃定了。”


    癩皮狗一邊流口水一邊對老豺狗說:“頭兒,我們就聽豹大爺的吩咐吧!”


    老豺狗斜視癩皮狗一眼:“你懂個屁!我們可招惹不起熊貓呀!他那一雙力大無比的手掌,隻要這麽一下,我們不是腰斷就是腿折!我們才不下去抓熊貓哩!”


    老豺狗做了一個熊貓劈打的動作。


    豹大爺仰起頭,反駁道:“誰讓你們下山王澗裏去抓熊貓呀!現在,王子興興困在山王澗裏,就完全是捏在我們手心裏的一塊肉。我們設法把他拉上來,隻要我們一圍,”他做了一個合圍的動作,“他就成了我們口中的菜啦!”


    豹大爺得意地笑了一下。


    老豺狗望了望身旁的一棵大樹,說:“如果我們聯手,抓住了熊貓王子,你把他拖到樹上去一個人享用,我們不是白忙活了嗎?”


    豹大爺擺了擺手,說:“我說,你們真是小心眼!熊貓王子那麽重,我能一個人把他拖上樹嗎?這樣吧,如果我們聯手,抓住了熊貓王子,我們平分。這樣該可以了吧?”


    老豺狗迴頭,“嗚哩嗚哇”地和同伴們商量了一下,說:“那好吧!豹大爺,你說話要算數啊!”


    豹大爺瞪起雙眼:“說話不算數,是這個!”


    豹大爺伸出左手的小拇指,在空中甩了甩。


    老豺狗兩眼盯著豹大爺:“豹大爺,既然你發了毒誓,那我們就相信你一迴!你發話吧!”


    豹大爺把手一招,一群豺狗立刻圍攏過來。


    豹大爺邊說邊比劃,幾個豺狗整齊劃一地點頭稱是。


    14 山王澗,王子逃生(下)


    豹大爺背著雙手,指揮豺狗們,把一根又粗又長的藤蔓,從崖沿上往山王澗裏放下去。


    豹媽摟著兒子,坐在山王澗崖邊的一棵樹下,好奇地觀看著豺狗們的行動。


    豹大爺舉起手,又劈下去,說:“嗨!大家一起用力,把藤蔓放到澗裏去!快!”


    老豺狗諂媚地傳話:“大家動作快點!出了力的,我有獎!”


    癩皮狗直起腰來,對老豺狗說:“頭兒,你別光說不做呀!你看,把我們累得不行!”


    老豺狗學著豹大爺,背著雙手,說:“不聽話,是不是?謹防我收拾你!”


    豹大爺嗤笑了一下,說:“老豺狗,你也動動手啊!現在,你是總指揮,還是我是總指揮?”


    老豺狗立刻點頭,和他的同伴們一起,把那根藤蔓一點一點地放進了山王澗裏。


    正在苦苦等待救援的興興,看見一根藤蔓從崖沿上放下來,立刻躍起身子去抓,但他沒有夠著。


    豹大爺趴在崖沿上,對興興喊道:“哎!興興兄弟,你抓住藤蔓,我把你拉上來!聽見了嗎?你可要抓牢啊!”


    興興半信半疑,應道:“我聽見了!你把藤蔓再往下放一點!再放一點!”


    那根藤蔓,伸到了興興的頭頂上。


    興興立刻抓住藤蔓,大聲唿叫:“豹大爺,我抓住藤蔓了。你們快使勁往上拉呀!”


    藤蔓帶著興興上升了。但是,興興到達半空時,藤蔓停住了。興興往下看,下麵是深淵,嚇得額上直冒冷汗。


    興興向豹大爺央求:“豹大爺,你們快拉呀!快拉呀!……”


    豹大爺嗬斥道:“你慌什麽呀?我們也該喘口氣嘛!”


    藤蔓又開始緩緩上升了。


    興興抬眼一看,那根藤蔓,已經離崖沿很近了。但是,那根藤蔓卻突然又向下墜落了。興興懸在空中,嚇得額上沁出汗珠。


    原來,那些豺狗們用力拉著,突然老豺狗腳下一滑,手中的藤蔓鬆開了。於是,藤蔓立刻向山王澗裏下墜了。


    豹大爺急了,衝上前,用腳踩住藤蔓。藤蔓停住了,沒有繼續下墜。


    興興緊閉雙眼,以為自己死定了。但是,他發覺藤蔓停住了,才長長地噓了一口氣。


    豹大爺站在崖邊,對興興說:“哎呀!兄弟呀!你太沉了,把我累得不行!剩下的這點距離,你自己爬上來吧!”


    興興並不搭話,向四周看了看。


    興興發現,崖沿邊有棵小灌木。他立刻有了主意。他瞅準那棵灌木,突然甩開藤蔓,飛身抓住那棵小樹,嗖嗖嗖幾個縮身跳躍,爬上了崖頂。


    興興看見,豹大爺領著一群豺狗,正坐在地上,手裏緊緊地攥著那根藤蔓。他們看見興興突然出現在眼前,一下子愣住了,不知所措。


    豹大爺鬆開藤蔓,站了起來,冷笑道:“兄弟,我把你拉上來了,你還沒有說聲謝呢!你說,你該怎麽感謝我們呀?”


    興興警覺地環視了一下周圍,說:“我也把你頂上了山王澗呀!這一下,我們就扯平了。你還要我怎麽樣?想跟我打架嗎?”


    豹大爺和他的同伴們,個個虎視眈眈,一步一步向興興逼近,把他團團圍住了。


    豹大爺雙眼緊盯著興興,向他走去,說:“王子,我也救了你的命呀!你說,你該咋謝我呢?”


    這時,叫喳喳和花姐領著跳跳鼠、小機靈,正好趕到山王澗崖邊的森林裏。


    叫喳喳和花姐在空中巡視了一圈。他們一眼看見興興被豹大爺、老豺狗一夥圍著,急得“呷呷”大叫起來。


    小機靈放下跳跳鼠,聽見叫喳喳的警告,立刻“嗖嗖”地爬上一棵大樹,準備戰鬥。


    豹大爺大聲命令道:“老豺狗,上!快抓住他!”


    老豺狗率領豺狗們,哇哇地叫著,一齊向興興衝了過去。


    興興瞧準機會,在老豺狗向他衝上來時,一個漂亮的前滾翻,從兩隻豺狗中間滾出了包圍圈。


    豹大爺一步縱來,攔住了興興的去路。


    豹大爺把手一揮,大叫:“老豺狗,快!掏他的屁股呀!”


    豺狗們一擁而上,撲向興興。


    興興一個後擺腿,正好踢在老豺狗嘴上。


    老豺狗“哎呀”一聲,連摔了幾個跟頭,捂住嘴巴跑到一邊去喘氣。


    癩皮狗一縱身,撲向興興的後背。興興迴首一掌,把癩皮狗打出了三米之外。


    那些跑腿的豺狗們,再也不敢上前,隻遠遠地嚎叫著。


    豹大爺罵道:“一群廢物!你們看著,我怎麽收拾他!”


    豹大爺又一次猛撲上來。他想咬住興興的脖子,但興興橫著揮了一掌,正好打在他的臉上。


    豹大爺也被打蒙了,搖了搖頭,大吼一聲:“嗬!哈!……”


    興興因為用力過大,手被打痛了。


    興興用另一隻手握著疼痛的手腕,活動了一下關節,說:“你們還來嗎?”


    叫喳喳和花姐、跳跳鼠、小機靈,拍手叫道:“打得好!王子,你是好樣的!”


    豹大爺清醒了一些,大叫:“快!大家圍住他,不要讓他跑了!”


    豹大爺對興興吼道:“小子,你別高興得太早了!你以為你贏了嗎?你現在不是還被我們圍著嗎?夥計們,大家一齊上!”


    叫喳喳、花姐飛到小機靈身旁,對小機靈說:“豹大爺和豺狗們,是一夥要吃不要命的家夥!王子不迅速脫身,他是會吃虧的呀!”


    小機靈悄悄地對叫喳喳、花姐和跳跳鼠,竊竊私語了一陣。於是,跳跳鼠一溜煙跳走了。


    豹大爺兩眼圓睜,齜牙咧嘴,準備孤注一擲。


    豹大爺大吼:“大家聽好了!今天,如果有人不賣力氣,以後我弄死他!興興,今天我扳不倒你,我就不是這森林裏的豹大爺了!”


    豹大爺把手一揮,指揮豺狗們又撲了上去。


    這時,叫喳喳、花姐在空中翻飛著,大叫道:“快跑啊!地震又來了!地震又來了!……”


    小機靈抱著樹枝,拚命地搖了起來。


    跳跳鼠從樹上不停地向地麵上拋鬆果、杉果。


    豹大爺和豺狗們一愣,抬頭望著天空。


    興興看準時機,立刻跳出豹大爺和豺狗們的重圍,飛快地爬上了一棵大杉樹。


    小機靈停住搖動樹枝,哈哈大笑起來。


    跳跳鼠也停住手,不再拋鬆果、杉果了。


    豹大爺搖了搖頭,又拍了拍腦袋,開始醒悟過來,歎道:“哎呀!哎呀!我們上了那小子的當了!小機靈,我跟你沒完!夥計們,我們把興興圍起來!我看他在樹上能呆多久?”


    豹大爺繞著那棵大杉樹轉了幾圈,又望了望樹上的興興,心有不甘。他憤怒地衝向大樹,向樹上爬去。但是,他畢竟不是爬樹的能手,隻爬了一段就滑落下來了。


    老豺狗沮喪地對著興興嗷嗷大叫,在地上又蹦又跳。他的那些同夥,也跟著老豺狗蹦跳,直蹦跳得口吐白沫,趴在地上吐出舌頭喘氣。


    太陽隱沒在雪山背後。落日的餘暉照亮了雪山,森林裏開始暗淡起來。


    豹大爺和豹媽以及他們的兒子,失望地在地上坐了一會兒,終於失去了耐心,隻好沒精打采地走了。


    豹大爺迴頭,對老豺狗甩下一句話:“笨蛋!就怪你們不給力!”


    老豺狗“哼”了一聲:“你還怪我們呢!你枉自當了這山林中的大爺!自己無能,還說我們!”


    老豺狗向豹大爺齜了一下牙,領著同伴們上山去了。


    小機靈領著跳跳鼠,跳到興興身旁,高興地說:“王子,這下安全了!天快黑了,我們也該迴家了。你順著山穀向前走,過了梭坡下麵的天彭闕棧道,就到達熱水塘了。你一路保重吧!”


    興興感激地拱手致謝,說:“小機靈,跳跳鼠,謝謝你們!等我們找到阿爸、阿媽,還有英英和秀秀後,有了新家,我們就來請你們聚會!”


    小機靈和跳跳鼠,依依不舍地向興興擺擺手:“再見!”


    叫喳喳和花姐在天空中翻飛,呷呷叫著,向興興告別。


    第三集 突 出 重 圍


    15 紮嘎坡,國王遇雨


    老丞相汗流夾背,氣喘籲籲地從梭坡方向迴來了。


    老丞相向盤羊夫婦打過招唿後,向國王報告:“陛下,梭坡不能過啊!那太危險了!飛石像雨點一般墜落……”


    國王並不詫異,緩緩地說:“啊!剛才,盤羊兄弟已經告訴我們了。看來,我們隻能翻雪山了!”他堅定地揮了一下手臂。


    雄盤羊拱手告辭:“國王,我們告辭了!祝你們好運!你們明天翻雪山,一定要趕在中午之前翻過去。下午,雨霧封鎖雪山山頂,你們就無法過了,隻有等到後天中午過山了!”


    盤羊夫婦告別熊貓國王一行,帶著孩子,匆匆忙忙地走了。


    國王沉默了一陣,對大家說:“大家準備一下吧!今天晚上,我們就住在紮嘎坡森林裏。明天一早上山,一定要搶在中午之前,翻過雪山!”


    大家一齊忙碌起來,各自作著翻越雪山的準備。


    太陽沒入雪山背後,從天邊厚重的雲層中放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不一會兒,一團一團的烏雲,從天邊的雪山背後,翻騰著升起來。最後,一大片烏雲,完全遮住了落日的餘暉。頃刻之間,整個紮嘎坡森林,黯淡下來了。山風唿唿地吹,給人帶來一絲寒意。


    老丞相忙著給國王、王後準備過夜的地方。他挑選了森林中的一塊高地,在幾棵大樹之間,搭建了一個過夜的露天場地。


    國王一行什麽東西也沒有吃上,隻在紮嘎瀑布的源頭,喝了一點泉水。他們疲憊不堪,擠在一個窄小的場地裏,背靠著背,眼巴巴地盼著黑夜來臨。


    夜幕降臨,森林裏黑乎乎的一片,什麽也看不見。


    羊子嶺完全被濃霧包裹著,隱沒在一片夜色之中。西邊的雪山頂上,不時有閃電照亮夜空,轟隆隆的雷聲,從遠處的雪山頂上傳來。


    幾個炸雷響過之後,對麵的雪山頂上,泛起一片灰蒙蒙的雨幕。那片雨幕,從天邊迅速漂移到大家的眼前。瞬間,豆大的雨點,唰唰唰地從鉛灰色的天空中紮了下來。


    在閃電的照耀下,成片的原始森林,肅立在銀白色的雨幕之中,任憑暴雨澆淋。雨水從樹枝上,從樹幹上,不停地向地麵流淌下來,滲入鬆軟的長滿地衣的地麵泥土中。


    王後把頭枕在國王的胸膛上,睡著了。閃電透過樹林間的孔縫,照亮她姣美的臉。她很快入夢了……


    ……大地不停地搖晃。一棵巨大的枯樹攔腰折斷,轟然從山崖上墜入深穀中。壁立的山崖裂開,半邊山崗崩塌下來。巨大的岩石翻滾著,墜入山穀溪水中,激起一團團巨大的水花。興興灰頭土臉,從塵埃中奔跑出來,向山林中跑去。突然,興興被一塊岩石絆了一下,撲倒在地。這時,在前麵出現的那兩隻豹子,帶著一群豺狗,從樹林中躥了出來。他們張開血盆大口,一起向興興撲去……


    ……王後身體一抖,從夢幻中謔地坐了起來。


    國王隨之醒來,問道:“親愛的,你怎麽啦?”


    王後呆坐如癡,淚珠兒從麵頰上滾落下來。


    國王扶住王後,又問:“你怎麽啦?”


    王後坐起來,抓住國王的胳膊,異常激動,哭著說:“我做了一個噩夢!我夢見,興興從地震的塵埃中跑出來,在林子中絆倒了,一群豹子、豺狗向他撲去……哎!不知興興、英英和秀秀,他們到底怎麽樣了?嗚嗚……”


    國王撫慰王後:“你別擔心!我們這不是去找他們嗎?”


    王後倒在國王懷中,說:“我好冷!冷得要命!”


    國王連忙用衣服裹住她,說:“怎麽還冷,你準是病了。啊!這地麵上積滿了雨水,雨又下得這麽大,你肯定是著涼了!”


    一道閃電照亮樹林。接著,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雷,在他們的頭頂上炸響。那震耳欲聾的雷聲,久久地迴蕩在山穀之間。


    王後緊緊地抱住國王,不敢睜開眼睛。


    老丞相和老司令被炸雷驚醒。他們看見,王後緊緊地偎依在國王懷中,身體在瑟瑟發抖。他們再也睡不著了,一起坐在樹叢中間,任憑大雨澆淋,隻盼天明快快到來。


    又一道強烈的閃電,在他們對麵的山頭上閃過。


    國王看見,那閃電是一團巨大的火球,從山頂上滾落到山坡上,將一棵碩大的枯樹劈成兩半。那棵巨大的枯樹,一半傾倒後墜入山穀,另一半則熊熊燃燒起來。 隨後,又一聲炸雷,在國王一行人的頭頂上響起,大地在微微地顫動。


    16 公主做的噩夢


    公主英英和秀秀走過梭坡,緊張的心情慢慢鬆弛下來。她們邁著輕快的步伐,一邊走一邊說話,不一會兒就走到了熱水塘。


    熱水塘是巴郎山和夾金山交匯處,山腳下的一汪地熱溫泉。溫泉的水量不大,不停地從地底下湧出來,又不斷地向四周漫流,從而形成了一個半畝大小的熱水潭。熱水塘四周長滿花草,草地的邊沿,就是成片的箭竹林和原始森林了。


    英英和秀秀走到熱水塘邊,坐在水塘邊上,把腳伸到泉水裏嬉水休息。她們慶幸自己,終於走出地震中心區域了。可是,隨之而來的,是她們感到十分疲憊和孤獨。她們惦記著自己的阿爸、阿媽,還有阿哥興興。他們在哪兒呢?


    英英帶著秀秀,捧了一些泉水喝,又到箭竹林裏吃了一些鮮嫩的竹葉和竹筍,又準備出發了。


    秀秀拉著英英的手,搖了搖,懇求說:“阿姐,我實在不想走了!今天晚上,我們就在這裏過夜吧!這裏多好啊!有泉水喝,有竹子吃,又沒有飛石流沙。你說,行嗎?”


    英英看了秀秀一眼,說:“阿妹,我也不想走啊!可是,我們能不走嗎?”她盯著秀秀反問道。


    秀秀睜大眼睛,望著姐姐,問:“我們為什麽非走不可呢?”


    英英撫著妹妹,說:“你說,我們住哪兒呀?”


    秀秀自作聰明:“我們住在樹下呀!要不,我們住在樹上也行!”


    英英搖了搖頭,說:“不行!你想想,如果我們住在樹下,我們不就成了豹大爺、老豺狗們襲擊的對象了嗎?再說,我們住在樹上也不安全啊!你看,那灰蒙蒙的天空,今天晚上肯定要下大雨。你記不記得,阿爸說過,曆來地震過後,肯定是會下大雨的!”


    秀秀嘟著嘴,不解地報怨:“你說得那麽可怕啊!你不是在嚇唬我吧?”


    英英兩眼盯著妹妹,問:“我嚇唬你幹嘛呢?走!我們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趕到前麵的黑石崖去住。我聽老丞相說過,黑石崖有許多崖洞。我們到那裏去過夜,就可以放心大膽地睡覺了!”


    秀秀隻好不情願地跟著英英,跌跌撞撞地向黑石崖走去。


    不一會兒,秀秀透過原始森林的縫隙,看見了一道黑乎乎的山崖,矗立在前麵不遠處。


    秀秀指著那道山崖,問:“阿姐,你看,那黑乎乎的山崖,就是黑石崖吧?”


    英英停住腳步,仔細看了看,說:“啊!我也說不準,但我敢肯定,那就是黑石崖。”


    秀秀高興地又拍手又蹦跳,叫道:“啊!啊!我們終於到達住地啦!”


    英英和秀秀一路小跑,一會兒就趕到了黑石崖下。


    原來,黑石崖是巴郎山一條逶迤下來的小山脊,在山穀中突然中斷,於是形成了一個高大的山崖。山崖上的岩石,全是黑青色,呈平行狀扭曲,形成許多大小不等的孔洞,人們把它叫黑石崖。她們要尋找的洞穴,就是她們今天晚上的住所。


    黑石崖下麵,是成片的原始森林和箭竹林。林子中間,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蜿蜒著從山穀裏流出來。


    英英和秀秀渡過小溪水,迅速爬進山崖半山腰的一個岩洞裏。她們趴在洞沿上,眺望廣闊的山野,原來的恐怖和疲勞頓時全消了。


    突然,大地又抖動起來。這是又一次大的餘震。


    英英和秀秀看見,對麵的那座山峰,又嘩嘩啦啦地垮塌了。


    秀秀趕緊把英英抱住:“哇,地震又來了!阿姐,我好怕喲!嗚嗚……”


    英英摟著妹妹,安慰道:“別怕!這是餘震。餘震不會比主震大呀!我們已經從主震中活過來了,難道還怕餘震嗎?”


    秀秀皺著眉頭,說:“阿姐,就是那主震把我震怕了!”


    英英摟著秀秀,相擁而眠,迅速進入夢鄉……


    (夢境)大地抖動,山崩地裂。英英和秀秀不由自主地緊緊抱在一起。


    一座崩飛的大岩石,載著姐妹倆飛了很遠很遠距離,才停了下來。可是,岩石落地的那一股力量,又把她倆彈射到一處山坡上。兩姐妹抱在一起,像一隻皮球似的,連續蹦了幾下,才在一處岩穴前停留下來。


    過了很久,英英才壯著膽子睜開眼睛,朝四周望了望,推了推妹妹:“秀秀,地震已經停止了!”


    秀秀不肯鬆手,眼睛閉得緊緊的:“我,我咋感到大地還在搖晃呢?”


    英英扶秀秀坐起來:“真的沒事了!你睜開眼睛看看就知道了。”


    秀秀睜開一隻眼睛看,又慢慢睜開另一隻眼睛看,問:“我好像在做夢哦!我們這是在哪兒呀?”


    兩姐妹戰戰兢兢地手牽著手,向山崖下張望。


    英英驚恐地說:“我也不知道啊!我的頭都摔暈了。這裏,我們過去肯定沒有來過。”


    秀秀哭著說:“那麽多的朋友,還有阿爸、阿媽,他們怎麽都不見了呢?阿姐,我好怕喲!”


    英英緊緊地抱著妹妹:“我還沒有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們在這裏等一等吧!”


    秀秀依偎在姐姐懷裏:“可是,我們餓了怎麽辦?渴了怎麽辦?我好想阿爸阿媽哦!”


    英英撫拍著秀秀,說:“你別急嘛!我們想想辦法吧!”


    突然,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照亮黑石崖。接著,一聲炸雷響起,聲震山野,瓢潑的大雨劈劈啪啪地砸了下來。……


    英英和秀秀幾乎在同一時刻驚醒過來。


    秀秀茫然四顧,隻聽見巨大的風雨聲在山野裏咆哮。山野裏迷蒙蒙一片,什麽也看不見。


    原來,秀秀做了一個噩夢:她在地震時所經曆的一切,全在夢裏出現了。


    秀秀緊緊地偎依在英英的懷裏,睡眼惺忪,睜著迷茫的眼睛發愣。


    秀秀抬起頭,望著英英,低聲說:“阿姐,我剛才做了一個噩夢,好可怕呀!我夢見,我和你在地震時逃生的情景……”


    英英十分驚詫,說:“啊呀,我剛才也做了一個夢啊!”


    秀秀驚奇地問:“你夢見啥哪?你夢見阿爸、阿媽,還有阿哥了嗎?他們怎麽樣啦?”


    英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我夢見阿爸、阿媽啦!但是,我沒有夢見阿哥。”


    秀秀立刻詢問:“他們還好嗎?”


    英英傷感地說:“我不知道啊?”


    秀秀追問:“那你夢見他們怎麽啦?”


    英英伸手拍了拍腦袋,說:“你讓我想想。啊,我給你說嘛!——”


    (夢境)老丞相攀上依稀可辨的王宮高台。高台快崩塌了,傾斜得十分厲害。而且,高台下的山體,已經垮成一個巨大的陡坡了。


    高台在丞相腳下搖晃,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


    國王看見丞相麵臨危險,喊道:“老丞相,趕快下來,那裏太危險了!”


    國王正喊著,高台就解體了。那些枯樹、木頭、藤蔓,夾在石塊、塵土之中,嘩啦啦地向山下滑去。


    老丞相抱住橫斜著的一根樹幹,驚慌地喊叫:“啊!好可惜呀!這可是國王的寶座呀!……”


    老丞相踉踉蹌蹌地迴到國王身邊,說:“國王啊!我老了,沒有出息保護王宮了。我們熊貓王國,曾經是那麽的興旺發達,受人尊敬,這下全完了。你要想辦法,重振我們熊貓王國啊!”


    老司令走上前來,補充說:“隻要我們找到王子和公主,重建王宮就有辦法了。”


    國王坐在地上,背靠著樹幹,說:“我們到什麽地方去找王子和公主呢?還有我們的臣民,不知道他們怎麽樣啊?要是我們找到老羚羊和金絲猴他們,也許他們知道王子和公主的下落。這樣吧,你們也別老跟著我們了。你們到外麵去看看吧!我和王後在這兒等你們。”


    老丞相俯首說道:“尊敬的國王,我會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你們哪兒也別去,等我的好消息吧!”


    說著,老丞相和老司令一起,依依不舍的,朝著森林裏走去……


    秀秀等著英英繼續說下去,問:“你的夢做完了?啊,你的夢就這樣完了嗎?你夢見阿爸、阿媽,還有阿哥,他們到底怎麽啦?”


    英英歎了一口氣,說:“哎!剛才那個可惡的炸雷,把我的夢驚醒了!”


    秀秀嘟起嘴巴,失望地說道:“唔!真是掃興!我就擔心阿爸、阿媽和阿哥他們!但是,你和我一樣,又偏偏沒有夢見他們到底怎麽樣了!”


    英英也失望地說:“我聽阿媽說,夢裏的情況,是和真實的情況相反的。我相信,他們三人會像我們一樣,都是平平安安的!”


    17 老豺狗異想天開


    早晨,豺狗們沒精打采地向山坡上爬去。


    老豺狗走到一棵大樹前,停住腳步,喘著粗氣,對同夥們說:“唉!真把我累壞了。我們歇一口氣吧!”


    跟著他的那幾隻豺狗,也跟著停了下來,向他張望著。


    癩皮狗抱怨說:“頭兒,昨天,我們跟著那個可惡的豹子,白忙活了半天,還差點被他算計了哩!”


    老豺狗睜大眼睛,立刻來了氣,說:“你抱怨什麽!抱怨我嗎?”


    癩皮狗委屈地說:“頭兒,你別生氣嘛!我們差點上了豹大爺的當,這是事實啊!”


    老豺狗更加生氣,伸手指著他,嗬斥道:“你敢對我不滿?”他說著,齜開一口大牙,順手給了癩皮狗一個巴掌。


    一隻豺狗上前勸道:“頭兒,現在,是大地震後的危難時刻,我們團結要緊啊!何況,前幾天,要不是二當家的眼尖,發現了那隻摔死的老羚羊,才讓我們飽餐了一頓哩!不然,我們現在就餓得癱倒在地上了呀!”


    老豺狗瞪了那隻豺狗一眼,說:“我正是想到這一點,才沒有懲罰他。但是,我現在要把話說清楚,他以後再不尊重我,我是不會饒恕他的!”


    癩皮狗撫著被打的臉,委屈地說:“其實,我也沒有說什麽啊!”


    老豺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嗯?你還不服氣是不是?”


    癩皮狗搖著尾巴,隻好沒趣地躲到一邊去。


    老豺狗一本正經,大聲宣布:“你們都給我聽著,現在是非常時期,要絕對服從我的指揮!不然,我們是會被敵人各個擊破,成為人家的美餐的。走,今天晚上,我們一定要找個睡覺的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覺,把精神養好。明天,這個世界,還不知道又要發生什麽事呢!我們得打起精神,去應付一切未知的不測啊!”


    老豺狗說完,領著同夥,又匆匆上路了。他們要去的地方,正是英英和秀秀藏身的黑石崖。


    太陽從雪山頂上升起來了,廣袤的山林裏一片光明。這是大地震過後,第一個大晴天。


    在黑石崖崖穴裏,秀秀和英英早已醒來,但她們依然偎依在一起,不肯起床。


    秀秀拉住英英的手,說:“阿姐,我餓了!”


    英英閉著眼睛,迴應道:“我也是。我們等一會兒吧!這早晨時光,正是豹子、豺狗們出來覓食的時候。我們再等一會兒,如果他們沒有來這裏,我們就到小溪邊去喝水,到箭竹林裏去進餐!”


    秀秀看了一眼洞外,很有把握地說:“這兒很偏僻。我估計,他們不會到這兒來的!阿姐,我們出去看看吧!”


    英英仍然堅持不走,說:“我們再等一會兒吧!我聽阿爸、阿媽說,豹子、豺狗一般都是早晚出來覓食,中午就休息了。我們從小在王宮裏長大,沒有出過遠門,不能不提高警惕啊!”


    秀秀搖著英英的手,懇求道:“我實在餓得不行!你不去,我一個人出去了!”


    秀秀說著,起身要走出洞穴。突然,她們聽見附近傳來吵鬧聲。她們側耳傾聽起來。


    原來,小機靈所在的猴群,一早來到黑石崖覓食。他們吵吵鬧鬧的,一點兒也不安靜。他們的吵鬧聲,引起了英英和秀秀的警覺。


    正當英英和秀秀說話的時候,小機靈剛好站在崖穴前的樹枝上。他聽到英英和秀秀的說話,忍不住捂嘴暗笑了一下。他舉起一枝紅彤彤的櫻桃,投到英英和秀秀藏身的石洞裏。


    英英大驚,驚異地看著那枝突然飛進洞裏來的櫻桃。秀秀緊張地漲紅了臉,不敢出一口大氣。接著,又有一枝櫻桃飛進洞裏,落到秀秀的麵前。


    英英拉起秀秀,迅速地躲進了石洞的深處。


    小機靈搖動樹枝,和跳跳鼠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英英和秀秀聽見小機靈和跳跳鼠的笑聲,從洞中探出頭來觀看。


    英英高興地大叫:“小機靈!跳跳鼠!原來是你們呀!老朋友,幾天不見你們啦!你們還好嗎?”


    秀秀不等小機靈說話,激動地拍手,大喊:“小機靈!你可把我們嚇死啦!”


    小機靈嘻嘻一笑:“我們都好著哩!我把你們嚇壞了嗎?哈哈……”


    秀秀嘟起嘴巴,埋怨道:“小機靈,你以後不要嚇唬我們,好嗎?這次地震,已經把我們嚇死了!”


    小機靈笑道:“我也是死裏逃生哩!我向你們保證,以後不嚇唬你們啦!不過,災難已經過去啦!我們何必成天愁眉苦臉的呢?”


    小機靈和跳跳鼠一起,跳到英英和秀秀藏身的洞沿上,問:“你們的阿爸、阿媽呢?”


    英英沉痛地說:“地震來時,我們一家人都失散了!”


    這時,喜鵲夫婦在空中飛翔,嘰嘰喳喳地叫著。


    叫喳喳和花姐正在忙著,向森林中的動物們傳遞消息:“喂!大家提高警惕啊!豺狗群來啦!……”


    小機靈站起來,向喜鵲夫婦招手:“哎!叫喳喳!花姐!我們在這兒哩!你們不下來玩一會兒嗎?”


    喜鵲夫婦聽到小機靈的唿叫聲,落到崖洞前的樹枝上,問:“機靈哥,我正找你呢!你看見興興王子了嗎?”


    小機靈有些奇怪,說:“昨天下午,我們在山王澗幫助王子脫險了,今天還沒有見著他哩!我和跳跳鼠與兩個公主在一起。”


    英英和秀秀伸出頭來,向喜鵲夫婦打招唿:“嗨!嗨!你們好!”


    花姐有些著急:“哎!你們藏好啊!豺狗群來了!我們還要去通知其他的朋友們,改日再見吧!”


    花姐說完,和叫喳喳一起飛走了。


    老豺狗帶著他的同夥,沿著一道斜坡走下來。他們走著走著,一齊仰起頭,向空中嗅了嗅。


    癩皮狗興奮地說:“頭兒,我聞到了一股肉香味兒啦!”


    一隻豺狗附和:“對對對!我也聞到肉香味兒了!那個肉香味兒,我覺得好熟悉呀!”


    老豺狗抽了抽鼻子,說:“笨蛋!那不就是熊貓的肉香味兒嗎?”


    癩皮狗有些泄氣:“哎!真晦氣!熊貓那個家夥,你別看他笨頭笨腦的,其實武藝高強得很!我們最好別去招惹他們!”


    一隻豺狗不理會癩皮狗的提醒,說:“唔!頭兒,那肉香味兒,好像是從那個崖穴裏散發出來的。嗨!那裏倒是一個睡覺的好地方。可惜,它被傻瓜熊貓占據了!”


    老豺狗眼珠子轉了轉,連忙擺手:“別慌!也許,那是一隻餓昏了的小熊貓哩!或者,是一隻生病的小崽子哩!我們抓住他,今天的早餐不就有了嗎?還有,我們也許還能白撿一個舒適的窩哩!”


    一隻豺狗諂媚地說:“還是頭兒想的周到!”


    老豺狗滿臉嚴肅,命令道:“大家聽我的指揮!千萬別亂了陣腳!大家都給我一齊上!注意進攻隊形!”


    老豺狗指揮同夥們,拉開各自的距離,從三麵向崖穴包抄而去。他們低伏著身子,一步一步地向崖穴洞口逼近。


    突然,小機靈和跳跳鼠從洞穴裏跳了出來,飛身跳上洞口外的一棵大樹的枝椏上。


    豺狗們被小機靈和跳跳鼠的行動嚇了一跳,一齊愣住了。


    小機靈大叫:“英英,秀秀!你們別怕!如果他們膽敢進洞,你們就用石塊砸破他們的狗頭!我和跳跳鼠在這裏接應你們啦!”


    老豺狗高興地拍掌大笑:“哈哈哈!俗話說,命裏有時終須有,得來全不費工夫!夥計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美餐就在眼前啦!不止是一隻肉團,是一對肉團哩!”


    豺狗們對著洞口,一起嗷嗷地嚎叫起來。


    18 國王無奈翻雪山


    大雨下了一整夜。天亮時,大雨才停了。


    天氣晴朗,藍天上隻有幾縷雲朵飄浮著。


    臥龍穀裏飄浮著一層薄薄的霧,把無邊的樹木籠罩起來,什麽也看不清楚。羊子嶺雪山頂上,有一團彩色的雲罩著山峰,一動也不動。太陽光照射在那團雲彩上麵,雲彩的邊沿上閃著金光。


    國王攙扶著虛弱的王後,走在老丞相的後麵。


    老司令拄著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走在最前麵。他一邊走一邊不時地迴頭,看看國王和王後能否跟上他的步伐。他們走了很久,才走出森林,走進高山草甸。


    國王走在軟綿綿的草甸上,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他們向草甸上方望去,連接著草甸的,是一片黑青色的流石灘,再上麵就是白雪茫茫的雪山了。那些山頂積雪,在陽光下閃耀著刺眼的光芒。他們越往雪山高處走越冷。一陣陣唿嘯的寒風吹過,天空中又飄起雪花來。


    “真是冷啊!王後,你昨天晚上著了涼,不知道你能不能堅持?”老司令抹了一把臉上的雪花,有些擔憂地迴過頭來問。


    王後拄著木棍喘氣,上氣不接下氣地迴答:“能,能啊!我們快走吧!”


    老司令停住腳步,向後麵的國王喊道:“陛下,這雪山上好冷啊!我們要不要找一個背風的地方,休息一下啊?”


    不等國王迴話,老丞相壓低聲音,製止說:“老司令,你大聲喊叫什麽呀!我聽前輩人說,在雪山上,如果說話聲音大了,會震動空氣下雪的。這不是嗎?你把空氣震動了,雪下得更大了。”


    雪山頂上全被雲霧罩住了,什麽也看不見。突然,雪山上的雪花,像鵝毛一般下得更大了。遠處的山峰,仿佛也顫動了一下,唰唰唰地下起雪來。


    老丞相從後麵跑上來,低聲對老司令說:“你不再要大聲說話了!你知道嗎?雪山頂上的這些千年積雪,是很不牢固的。如果再有大的聲波震動,說不定還會發生雪崩哩!如果雪崩了,我們誰也逃不了了啊!”


    老司令低聲說:“哎呀!你咋不早說哩!我哪裏知道呀?”


    老司令看著麵前巨大的雪山,一下子感到害怕起來。他再也不敢大聲說話了,隻是默默地向雪山上爬去。


    雪不停地下著。


    國王和王後沉默著,繼續向白茫茫的雪山頂上走去。


    突然,走在最前麵的老丞相停住了。他警惕地向雪地裏張望。他看見,兩個呈黑麻色斑點的動物,正坐在雪地上,瞪著綠瑩瑩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們。


    老丞相一步上前,把國王和王後護在身後。


    國王拉緊了王後的手,停住了腳步。他們站在雪地上,觀察著那兩隻動物的動靜。


    “雪豹!”老司令一聲驚唿,“我聽說,雪山上住著雪豹,專吃岩羊和盤羊,兇猛萬分!大家千萬不要動!老丞相,我們準備戰鬥吧!”


    國王從來沒有見過雪豹,小心謹慎地說:“哎!我們千萬不要去招惹他們啊!”


    老司令舉著木棍,壓低聲音說:“如果它敢攻擊我們,我就和他拚了!”


    兩隻雪豹也從來沒有見過熊貓,隻是坐在雪地上,緊緊地盯著這些黑白相間的熊貓看。


    國王一行和兩隻雪豹僵持著。雖然他們之間,隻隔了三十米左右的距離,但他們誰也摸不清對方的實力,誰都不敢主動招惹對方。


    過了一會兒,那兩隻雪豹掉轉頭,向雪山雪線下的流石灘走去了。


    老司令看著雪豹遠去的身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老丞相走到國王和王後麵前,說:“陛下,雪山上不能久留!我們要加快步伐,趕快翻過雪山吧!”


    國王一行頂著雪山上的狂風,艱難地向雪山上的埡口走去。地上的積雪越來越厚,空氣也越來越稀薄。他們走到雪山埡口時,積雪已經掩埋到他們半個身子了。


    老丞相走在前麵,雪花打在他的頭上,結成了一個冰帽。但是,他的頭部已經凍麻木了,一點兒也沒有覺察到。


    老丞相迴頭攙扶王後,對大家說:“我們趕快下山!在雪山上千萬不能停留啊!我們能走多快,就走多快啊!”


    老司令歎了一口氣,說:“這雪積得這麽厚,我們哪能邁開步子啊!”


    老丞相迴頭說:“如果我們不盡快翻過埡口,我們的手腳就會凍壞啊!”


    國王聽了老丞相的話,隻好拉著王後,一鼓作氣,迅速越過了雪山埡口。


    老司令拄著棍子,站在雪坡上,對國王、王後、老丞相說:“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大家把棍子握緊,一齊坐在雪地上,我們滑雪下山!來,大家跟著我,我給大家帶路!”


    國王按照老司令的吩咐,拉著王後一起坐在雪地上,向雪線下的流石灘滑去。他們一直滑到流石灘,才停了下來。大家抖掉身上的雪花,高興地笑了。


    老丞相站在一塊石頭上,伸手摸了摸頭上,發現頭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他用力向上一推,從頭頂上取下一個冰帽來,捧給大家看,哈哈地笑了。


    國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發現自己的頭上也都戴著一頂冰帽。大家一起,把頭上的冰帽取下來,舉起冰帽開懷大笑起來。然後,他們把冰帽扔在地上,高興地走過草甸,愉快地向山下的森林裏走去。


    國王和王後剛走進森林,老丞相在前麵“啊”的一聲驚叫,轉身跑了迴來。


    國王停住腳步,問:“老丞相,怎麽啦?”


    老丞相喘著氣,伸手指著樹叢中,語無倫次地說:“陛下,太可怕了!你看,那裏有一副白骨森森的骨架啊!那是一副老羚羊的骨架呀!……”


    老司令一瘸一拐地奔上前去,急切地問:“什麽?你說什麽骨架?”


    老丞相向他指了指。


    老司令攀開樹叢看,嚇得目瞪口呆:“啊!一副老羚羊的骨架啊!他,他到底怎麽啦?”


    國王上前看了看,說:“哎呀!我來看看,它到底是被誰殺死的呢?你們看,老羚羊的肉都被掏吃光了,隻剩下頭和蹄沒有吃掉。我敢斷定,這隻能是豺狗群所為!”


    王後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氣。忽然,王後傷心地哭了起來。


    王後一邊哭一邊說:“我的孩子啊!我的興興、英英和秀秀,你們在哪裏啊?……”


    國王扶起王後,安慰道:“我們這就下山去找啊!我估計,他們一定會向山裏走,可能到了山下的熱水塘啦!”


    老丞相立刻附和,說:“王後,你別著急!我估計,王子和公主們在熱水塘等你哩!走!我們趕快下山吧!”


    國王拉著王後,俯視一下蒼茫的山穀,說:“你們看,那山下不是熱水塘嗎?我已經看見熱水塘升起來的水汽啦!我們趕快下山吧!”


    王後看了又看,問:“熱水塘在哪兒啊?我怎麽沒有看見呢?”她看了一眼國王,“你是在騙我吧?”


    19 熱水塘,王子醉水


    王子興興沿著山穀裏的鬆茂古道,逆溪水而上。中午時分,他到達古蜀神話傳說中的通天雄關天彭闕。 天彭闕位於羊子嶺梭坡下,緊臨岷水。遠遠望去,岷水兩岸的山嶺逶迤而下,在到達岷水上方時,突然中斷,形成一道門戶似的峽穀。這個窄窄的峽穀,人們把它稱為天彭闕,也就是天門。


    岷水從深山裏奔騰而來,在通過天彭門時,穿流於巨大的亂石之中,發出巨大轟鳴聲。其實,這道狹窄的天門,足有五十至六十米寬。但是,天彭門兩岸懸崖絕壁,無路可通。


    古代蜀人傳說,人死後,靈魂都要通過這個天門,才能到達天上。否則,人的靈魂就會在荒郊野外遊蕩,成為孤魂野鬼。


    從羊子嶺梭坡上飛滾而下的流石,漫過天彭闕左邊的崖頂,直接墜入岷水之中。於是,那些流石堆積在岷水河床上,從而形成了約一公裏長的亂石河灘。


    天彭闕崖下,是鬆茂古道上隻能容一人通過的崖穴棧道。這些崖穴棧道,早已枯朽不堪。在剛剛過去的大地震中,崖穴棧道便一段一段地垮塌脫落了。有的地方,棧道隻剩下幾截枯木,掛在崖壁上隨風晃動。


    興興走到天彭闕崖穴棧道前,頓時愣住了。他看見,崖頂上有嘩啦啦飛滾而下的梭坡流石,崖穴下有衝波逆折的迴川。而眼前的崖穴棧道,那些木樁、木板,根本無法承受他的重量。怎樣才能通過棧道,到達熱水塘呢?興興猶豫不決起來。


    興興眼前的境況是,後退不得,前進又充滿險情。但是,他知道,隻能前進!前進,還有生的希望。隻要過了這個天門崖穴棧道,前麵不遠處,就是泉水甘冽、箭竹叢生的熱水塘了。


    興興猶豫了半天,終於咬了咬牙,戰戰兢兢地踏上了崖穴棧道。


    興興緊緊貼住崖壁,一步一步向前挪動。他尋找崖壁上的岩縫,用手緊緊地抓住岩石,盡量減輕身體承載在棧道上的重量。


    當興興走到崖穴棧道中段時,棧道上的木板完全被地震震掉了,隻剩下幾根插入岩縫中的木樁。興興望著那稀疏、枯朽的木樁,渾身哆嗦起來。


    突然,大地又搖晃起來。這是一次較大的餘震。


    羊子嶺梭坡上的流石,雨點般地飛過天彭闕崖頂,墜入峽穀岷水之中。在興興的前麵不遠處,又有幾根棧道的木板被地震震掉了。那些被地震震落的木板,像樹葉一般,輕飄飄地飛入岷水的波濤裏。


    興興貼在崖壁上,緊閉眼睛,一動也不敢動。他等待著餘震盡快停止下來。過了一會兒,餘震停止了。


    興興雙手抓住岩縫,一隻腳踩住木樁,又換另一隻腳踩住木樁,艱難前行。他自已也記不清楚,自己到底換了多少次腳,才度過了這段險象環生的棧道。終於,他又踩上棧道的木板了,心情也輕鬆了許多。


    興興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高舉起雙手,高興地大叫起來:“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興興迴過頭去,再看那一段懸在半空中的木樁,卻依然膽戰心驚,心跳不已,感到後怕。


    興興歇了好一陣子,心情才漸漸平靜下來。他抬眼一看,前麵還有十多米棧道要過,但這段棧道已經牢固多了。於是,他加快腳步,大步向前走去。


    突然,吱嘎一聲,興興腳下的一塊木板被他踩脫了。他的整個身體,一下子從木板縫隙中掉了下去。幸好,他兩手抓住了前後兩個木樁,才沒有墜入岷水深淵。他被嚇出一身冷汗。他的整個身體,蕩在棧道下麵的空中。他被這突然出現的意外,嚇得連爬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他喘了一陣氣,猛地一用力,把身子撐了起來。


    興興又一次脫險了!這時,他開始明白一個道理,就是在最後勝利的關頭,也不能麻痹大意呀!


    興興緊走慢走幾步,終於踏上了崖穴棧道前麵的堅實土地。他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他迴望那崖穴棧道,看見那些棧道的木樁、木板,在河穀山風的吹襲下,還在不停地晃動,晃動……


    興興拖著疲憊不堪的兩腿,步履蹣跚地向熱水塘走去。他沒有走多久,便看見一個熱氣升騰的地熱泉,出現在前麵的原始森林中。


    興興快步走到熱水塘邊。他看見,一汪溫泉從地底下不停地冒出來,形成一個半畝大小的熱水塘,水麵上冒著熱氣。熱水塘邊,綠草如茵,箭竹叢生,森林遮掩。 興興立刻被眼前這美麗的景物陶醉了。他饑渴難耐,趴在熱水塘邊,狂飲起泉水來。一會兒,他的肚子漸漸鼓脹起來。他依依不舍地離開水潭,滿足地迴望那譚池水。池水清澈,水麵上冒著熱氣……


    興興對這眼救命的熱水泉,充滿了不舍之情。要知道,這是興興走出地震中心區域後,第一次喝上的最甘冽的泉水啊!


    興興仰起頭,眯縫著眼睛,自言自語地說:“哎!這甘冽的泉水,可不能讓別人來喝啊!哎,我得迴到水塘邊去看看。”


    興興轉身迴到熱水塘邊。他俯身水麵,看見水中出現了一隻熊貓的身影。這是誰呀?他在心裏自問。他以為,那一定是一隻別的熊貓,來喝屬於自己的泉水了。這怎麽行呢?


    興興慶幸自己迴來了,哈哈地笑了:“哈哈!我幸好迴來了!如果我不迴來,那家夥就把我的泉水喝光了……”


    興興又俯身喝水。他的肚子漲得更圓了。興興醉眼朦朧,坐在泉水邊發愣,不時打著飽嗝。


    興興挪動笨重的身體,重新俯視水麵,水中又出現了那隻熊貓的影子。他忍無可忍,憤怒地伸出前掌,猛擊水麵,水中熊貓的倒影立刻消失了。


    興興不顧一切,又俯身喝水。最後,他“醉”倒在熱水塘邊。遠遠地看上去,興興王子成了一隻鼓脹的大圓球。


    喜鵲叫喳喳和花姐,與興興在山王澗分別後,一直惦記著王子興興。他們到處找興興王子,但不見他的蹤影。他們估計,興興王子應該到了熱水塘了。因此,他們飛到了熱水塘上空察看。


    突然,叫喳喳和花姐看見,一隻脹鼓鼓的熊貓,倒在熱水塘邊。他們落在地麵上,上前仔細一看,立刻認出了這隻熊貓就是興興王子。但是,此時的興興王子,隻能轉動眼珠,已經無力動彈了。


    叫喳喳用手拍了拍興興,關切地問:“王子,你醒醒!你怎麽啦?”


    興興翻著白眼,認出了叫喳喳和花姐。


    興興醉眼朦朧,有氣無力地說:“哎呀!真不好意思!我過了天彭闕,又累又餓,喝水喝醉啦!哎!真丟人啊!……”


    叫喳喳關切地說:“你醉倒在這裏,多危險啊!那豹大爺、老豺狗們來了,你是必死無疑啊!”


    興興伸了伸手腳,掙紮著想站起來,但他隻能在原地滾來滾去,活像一個不倒翁。


    興興伸手捂住眼睛,不好意思地說:“我沒有想到,我一喝就喝醉了!你們幫我找到了阿爸、阿媽嗎?還有,英英和秀秀,她們在哪裏啊?請他們來幫幫我啊!”


    叫喳喳搖頭說:“我們正在找他們哩!但是,我們現在還沒有找到他們呀!”


    興興吃力地說:“你們快去,找我阿爸、阿媽吧!叫他們來救我!哎!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我無力脫身啊!”


    叫喳喳無可奈何,說:“王子,那你保重吧!我們這就去找你的阿爸、阿媽吧!”


    喜鵲夫婦迅速飛走了。


    興興挪動了一下身子,唿唿大睡起來,很快進入了夢鄉……


    夢境——


    陽光明媚。興興和英英、秀秀,在綠草如茵的草地上玩耍、嬉戲。無數花瓣,從天空中飄落下來。他們玩夠了,一起躺在草地上,享受著溫暖的陽光浴。突然,從遠處傳來金錢豹的咆哮聲。他們趕緊站起身來,準備逃走,但是已經遲了!兩隻金錢豹一前一後,領著他們的幼崽,兇殘地向興興撲了過來……


    興興在睡夢中大喊:“阿爸!阿媽——”


    20 被逼出來的勇氣


    公主英英和秀秀,驚慌失措地躲進洞穴深處。她們手裏攥著石塊,準備迎戰爬進洞來的豺狗群。一場與豺狗群的戰鬥,立刻擺在英英和秀秀麵前。岩洞口緊張的空氣,似乎凝結了一般。


    老豺狗背著雙手,得意洋洋地站在崖洞下麵,嬉皮笑臉地說:“熊貓姑娘,你們都出來吧!我已經看見你們啦!你們不用怕,我是奉你們阿爸、阿媽的吩咐,來接你們迴家的。你們出來吧!”


    跳跳鼠站在樹枝上,著急地叫喊:“機靈哥,快!快用樹枝砸他們呀!砸他們的狗頭……”


    小機靈應道:“好哩!你看我的功夫吧!”他折了一段枯枝,向老豺狗擲去。那枯樹枝,不偏不倚,剛好砸中了老豺狗的腦袋。


    老豺狗伸手摸了摸腦袋,仰起頭,大聲問:“嗨!小機靈,你敢砸我的腦袋?你有種就明火執仗地來吧!你搞那些暗算的小把戲,算啥英雄好漢呀?”


    跳跳鼠摘了一顆杉果,向老豺狗擲去,但沒有砸中。


    小機靈哈哈大笑,說:“老豺狗,你別逞強了!你吹什麽牛啊?我小機靈怕你嗎?你有本事,上樹來吧!我陪你玩玩!”


    老豺狗坐在地上,伸手拍了拍胸脯,說:“你也別吹牛呀!你有種,你下來呀!你敢跟我們豺狗群玩?你下來呀!”


    小機靈也拍拍胸脯,說:“那你上來呀!”


    老豺狗歪著頭:“那你下來呀!”


    癩皮狗站起來,垂著雙手,說:“頭兒,我們別跟小機靈耍嘴勁了!你看他那副長相,瘦得皮包著骨頭,有啥吃頭?那個跳跳鼠,就更不中用了,還不夠我一個人塞牙縫哩!我們的目標,是那兩個細皮嫩肉的熊貓公主!我們可別上了小機靈的當了!”


    老豺狗眼珠骨碌一轉,說:“哈!還是癩皮狗聰明!小的們,你們聽著,向熊貓公主藏身的崖洞進攻吧!衝啊!”


    老豺狗站起來,揮著手喊。


    老豺狗率領同夥,一個箭步躍上崖洞下麵的台階上。


    小機靈大喊:“英英!秀秀!你們快用石塊砸它們呀!別怕!用石頭狠狠地砸!”


    突然,英英和秀秀將堆積在洞口的石塊,嘩啦一下推了下來。那些石塊翻滾著,紛紛砸向了豺狗們。


    豺狗們在台階上跳躍著,躲閃那些飛滾而來的石塊。一個飛滾的石塊,砸中了癩皮狗的腿。癩皮狗抱著受傷的腿,痛得嗷嗷直叫,在地上不停地跳躍。最後,他退下台階,坐在地上呻吟。


    老豺狗見石塊停了,笑道:“熊貓姑娘,你們把石頭砸完了,還有什麽本事,都使出來吧!”


    英英把頭伸出洞外,應道:“老豺狗,你想跟我們打架嗎?我們應戰就是了!”她叉著腰,氣宇軒昂地站在洞口。


    秀秀緊跟在英英身後,但她渾身在顫抖。


    小機靈大叫:“英英!秀秀!你們不用怕!我給你們想辦法!你們聽我的!”


    小機靈領著跳跳鼠,從樹枝上一躍,登上了崖洞洞頂。他們尋找著對付豺狗群的辦法。


    英英有小機靈的支持,毫不示弱地說:“老豺狗,你們上來吧!我不怕你們!”


    豺狗們嗷嗷直叫,一個接著一個衝上洞沿。


    英英和秀秀站在崖洞邊,繼續拋擲石塊,抗擊豺狗們的進攻,但很快石塊被拋光了。


    小機靈以山崖、樹木作支撐點,在空中騰躍,瞄準時機,抓、扯豺狗們。


    跳跳鼠拍手鼓掌:“機靈哥,你打得好!打得妙呀!”


    突然,老豺狗跑出圈外,匍匐在地上,向小機靈背後竄去。


    小機靈一閃身,飛身跳上樹枝,躲開了老豺狗的偷襲。


    老豺狗又轉身撲向英英。


    英英向下一躍,落在山洞前的草地上。她仰臥在地上,伸開四肢,用蹬、拋、擊、抓等技法,反擊豺狗們的攻擊。


    英英看準老豺狗的一個破綻,一把抓住了老豺狗的後肢。她站起身來,兩手一伸,把老豺狗撕得嗷嗷直叫。其他豺狗,見勢不妙,陣腳大亂,紛紛轉身退入樹林中。他們在樹林中嗷嗷叫著,遠遠地望著受傷的老豺狗,一點兒辦法也沒有。老豺狗躺在地上,嗷嗷哀叫著。他企圖站起來逃走,但掙紮了幾次,卻站立不起來。


    小機靈大喊:“跳跳鼠,快!快幫我們弄一條藤蔓來!”


    跳跳鼠搖頭:“機靈哥,那藤蔓我拖不動啊!”


    小機靈著急地叫:“你把藤蔓咬斷,咬斷呀!”


    跳跳鼠俯下身,“吱吱”幾下,咬斷了一條藤蔓。


    小機靈把藤蔓從崖上拋下來,大叫:“英英,秀秀,快!你們快捆住老豺狗!快捆住老豺狗呀!不要讓他逃走了!”


    英英和秀秀飛身接住小機靈拋下來的藤蔓,向老豺狗衝去。


    小機靈從崖沿上飛身而下,和英英、秀秀一起動手,七手八腳地捆住了受傷的老豺狗。秀秀立刻爬上樹去,把老豺狗倒吊在樹枝上。


    老豺狗在空中掙紮、哀叫。


    英英和秀秀拍著手,又唱又跳,慶祝勝利。


    那幾隻豺狗趴在樹林中的地上,眼巴巴地望著吊在半空中的老豺狗哀嚎,但誰也不敢上前去搭救他。


    老豺狗向小機靈哀求:“尊敬的小機靈兄弟呀,你把我放下來吧!我和我的兒孫們,將永遠記住你的大恩大德呀!”


    小機靈雙手叉腰,說:“老豺狗,你別做夢了!收起你的花言巧語吧!我們不會忘記你的狡詐和兇殘!”


    老豺狗又向英英和秀秀哀求:“尊敬的熊貓公主呀,你們的善良和寬容,在我們豺狗家族中有口皆碑。你們放了我吧!我會從此遠走他鄉,不再給你們添麻煩了!”


    秀秀雙手叉腰,說:“阿姐,他口是心非,說一套做一套。這次,我們一定不能饒恕他!”


    英英伸手指著老豺狗,笑道:“老豺狗,你就在空中涼快涼快吧!”


    英英和秀秀拉著小機靈、跳跳鼠,坐在洞沿上,高興地看著老豺狗在半空中哀叫。


    老豺狗掙紮著,歎息道:“哎喲!我的不肖子孫們,你們隻顧自己逃命,也不來救救我!嗷!嗷!癩皮狗,你快來救我啊!……”


    癩皮狗膽戰心驚地站起身來,神氣地把雙手背在背後,冷笑道:“嘿嘿!頭兒,你現在就想起我癩皮狗來了呀?你把我欺負、壓製八年了!我承認,我鬥不過你,該你隨意打罵我,欺負我。可是,現在,你是熊貓公主和小機靈、跳跳鼠的俘虜,不是我的頭兒了!你就忍著點兒,快快樂樂地去見閻王爺吧!”


    老豺狗氣得渾身發抖,但又不好發作,說:“癩皮狗!我平時待你不薄啊!你這是忘恩負義呀!過去,我當老大,也讓你當了老二啊!你把我救了,我讓你當老大,這該可以了吧?”


    癩皮狗嘻嘻一笑,說:“遲啦!你知道,按照我們豺狗家族的規矩,我現在就繼承了你的王位,當了老大了!”


    癩皮狗轉身,厲聲對豺狗們說道:“兄弟們,你們聽清楚,我現在就是老大,你們都得聽我的指揮!如果有人不服,請他站出來,我們決鬥分勝負!”


    豺狗們一齊跪在地上,向癩皮狗作揖,表示臣服:“從今以後,我們聽二當家的!”


    癩皮狗背著手,圍著豺狗們轉了一圈,說:“好!聽話就好!夥計們,聽我的指揮!我們不能再打熊貓公主的主意了!走!我們到別處去,抓幾個其他動物倒黴蛋做晚餐!”


    癩皮狗走到老豺狗麵前,向他揮了揮手,說:“老東西,再見吧!我們今世不能相見,來世再見吧!”


    癩皮狗說完,轉身對豺狗們命令道:“走!我們到山林中去碰碰運氣吧!”


    癩皮狗領著豺狗們,一路小跑鑽進了原始森林。


    老豺狗呻吟著,絕望地把腦袋聳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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