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集
1、 聯歡晚會 夜 內
lee和燕雙飛邊跳邊說話。
lee：“燕女士，你真漂亮！真漂亮！我一看見您就迷上您了！”
燕雙飛：“是嗎？那你就該少看幾眼啊！”
lee：“少看幾眼？那是不可能的！全世界的男人，誰不喜歡漂亮女人？”
燕雙飛：“我是一條蛇，是會咬人的喲！”
lee：“我不怕！我倒希望你多咬我幾口！”
樂隊旁，藍鳳讓吳四看lee，lee在糾纏燕雙飛。
吳四拿起大鑔，猛敲一聲大鑔，樂隊停奏，全場愕然。
lee：“啊！怎麽啦？”
吳四大聲宣布：“聯歡晚會到此結束！謝謝大家！”
2、成都街頭 日 外
報童向人群高聲叫喊：“號外！號外！特大號外！國軍打大勝仗啦！……“
人們紛紛上前搶閱號外。
《特大號外》特寫：國軍台兒莊大捷！國軍打死打傷日本鬼子二萬餘人！川軍122師師長王銘章將軍（注：王銘章，四川新都人，川軍師長，蔣介石追授中將軍衍。著名雕塑家劉開渠先生1939年為他鑄銅像，始立於成都少城公園，現移立於新都桂湖公園王銘章幕地。在山東滕縣抗擊日軍戰役中，血戰五天五夜，最後高唿：“中華民族萬歲！”與二千多名將士以身殉國。）蔣委員長追授王銘章將軍中將軍衍，並批準在重慶路祭。
人們紛紛高舉《號外》，高聲歡唿。
有人帶頭唿喊口號：“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人們舉起拳頭，隨聲高唿：“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3、 專員公署客廳 日 內
宋良玉、嚴俊夫、宋樸國、冷秘書麵談。
嚴俊夫訴苦：“這迴開機場建成聯歡會，逼著我出了200個大洋。哼！這個吳四，他老想騎在我頭上拉屎拉尿，簡直不是個東西！”
宋良玉：“你呀，你雖然在官場上混了那麽多年，但一點兒也不開竅！他不敲你的竹杠，敲誰？你讓吳四把你的把柄抓住了，我看，他還不會到此為止的！”
嚴俊夫：“那你就發個善心吧，把郭駝背提到成都來審，讓吳四沒有人證。”
宋良玉：“你以為我好插手嗎？恐怕人證沒有提走，倒讓我惹一身騷！”
嚴俊夫：“宋司長，你給我幫個忙。你能不能把郭駝背帶到重慶去，隨便找個借口把他處置了！”
宋樸園：“這件事，我哪能管呢？你自己處理好了。我剛才接到戰報，說是川軍122師在山東滕縣抗擊日寇戰役中打得異常慘烈，師長王銘章以身珣國。這一迴，老頭子又要嘉獎一批、殺掉一批了，誰敢怠慢？我要馬上迴重慶去。”
嚴俊夫無可奈何：“你們都不幫我，那我也隻好讓吳四擺布了。我把話說在前頭，我出了事，如果牽扯到你們，你們不要怪我啊！”
宋良玉不耐煩：“哎呀！你就別說了。郭駝背算什麽？一個地痞，你要處置他還不容易！”
嚴俊夫：“我是怕露了馬腳，大家的麵子過不去！”
宋良玉：“行啦行啦!這事你自己看著辦！隻是不要把我和大哥扯進去就是了。”
宋樸園：“冷秘書，你給鳳凰山機場打個電話，看今天有沒有去重慶的飛機，我得趕迴重慶去。”
冷秘書：“是！你現在就走嗎？”
宋樸園：“現在就走！良玉，如果有什麽緊要的事，你到重慶來找我！”
宋良玉：“修飛機場的款子，你還是幫我們追一追。我們總不能白給總裁修一個機場嘛！”
宋樸園：“這事，你就不要多說了。該白幹的事就得白幹！上次蔣夫人來，對你的看法不錯嘛！所以，上頭向四川省政府勾通了，才讓你代理成都專員公署專員。現在是抗戰時期，你該幹的就得幹！這次修機場的事，依我看，你這就不是白幹！”
4、山東滕縣戰場 日 外
山東滕縣川軍122師抗擊日軍台兒莊戰役戰場。
剛剛停息的戰場，一片殘垣斷壁，硝煙迷漫，屍橫遍野。在靠近斷牆邊的一堆屍體上，有個屍體動了一下，並慢慢蘇醒過來。他把背從成堆的磚頭瓦塊中艱難地躬起來，慢慢地抬起頭來。那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幾乎看不清他的模樣。他，就是川軍122師二團連長藍貴龍。他是被日軍炮彈炸塌磚牆的磚頭，砸破腦袋昏死過去的。他站起來，看了看屍橫遍野的戰場，震驚得兩眼發直，但連呻吟一聲的力氣也沒有。
藍貴龍第一個想起的人，就是馬團長。
藍貴龍從屍體堆中走出來，四處尋找、唿喊：“馬團長！馬團長！……
馬團長腳踝被子彈貫穿，也被斷牆磚頭砸破腦袋，此時也剛剛蘇醒過來。
藍貴龍看磚頭堆中，有人在動，立刻上前刨磚救人。他刨去磚頭，把血肉模糊的馬團長扶了起來。
藍貴龍唿喚：“馬團長！馬團長！我是藍貴龍呀！”
馬團長慢慢睜開眼睛，呆呆地望著藍貴龍，吃力地：“藍連長，你，你，你給我找根棍子來！”
藍貴龍四處尋找木棍，沒有木棍。他把一支刺入日本鬼子心髒的步槍抽出來，卸掉刺刀，遞給馬團長。馬團長柱著步槍，在藍貴龍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馬團長吩咐藍貴龍：“快！快尋找還活著的弟兄們！”
藍貴龍又找到打斷胳膊的劉善奎，並陸續救出了十多個受傷的士兵。
馬團長吃力地：“大家聽我命令：我們立刻去師部救援王師長！”
十餘名缺胳膊斷腿的士兵，在馬團長率領下，互相摻扶著前行。
5、 下等妓院 日 內
嚴俊夫身著便裝，獨自一人走進妓院，鴇兒迎了上來。
鴇兒：“喲，嚴專員啊！好久不見你老人家來了。今天你要哪一個姑娘陪你喲？”
嚴俊夫不耐煩：“哎，今天我有公事。蔣門神在嗎？”
鴇兒：“喲，嚴專員，你倒是念舊情啊！——蔣門神！”
蔣門神忸怩地走出來：“啊，我當是誰，原來是嚴老板喲！嚴老板，你請坐嘛！”
嚴俊夫對鴇兒：“好啦好啦！沒有你的事了，你走吧！”
鴇兒：“嚴專員，你不要性急嘛！好，我這就走！”
嚴俊夫：“蔣門神，我告訴你，郭駝背被吳四關進了牢房。我想把他救出來！你幫我一下，跟我去走一趟！”
蔣門神：“嚴老板，我知道，郭駝背被吳四關起來了。可是，你那個買賣我不幹了！我被吳四抓住，把我的魂都嚇掉了！你要救郭駝背，你自己去救嘛！”
嚴俊夫一把抓住蔣門神：“我又不要你去殺人，你怕什麽？”
蔣門神：“反正我不去！你想把郭駝背救出來也好，弄死也好，那是你的事，我說不去就不去！”
嚴俊夫：“你隻是陪我去看一看郭駝背，我給你跑路錢，該對了吧？”
蔣門神笑逐顏開：“你給多少錢呀？我給你說，沒有五個大洋，我不去！”
嚴俊夫：“哎呀，你就知道錢！好好好，五個就五個！你陪我走一趟，掙五個大洋，這錢也太好掙了！”
蔣門神：“是你心甘情願給的！嘻嘻！”
6、 抗戰劇社 日 內
燕雙飛為張雲天、趙菲菲排練《梅娘曲》。
燕雙飛指揮：“來，張會長，你躺好，要裝成一個植物人。趙菲菲，你來彈吉他。再靠近一點，唱得要帶感情。現在開始！”
趙菲菲唱《梅娘曲》：“……”
忽然，徐家惠在台下鼓掌。賈胖子、賈太太坐在她身邊。
燕雙飛停住：“啊，是徐太太啊！我們現在在排練，請你們晚上來看演出啊！”
徐家惠酸溜溜地說：“晚上的戲，我現在就看了，隻是不像現在這麽斯文！他們兩個在床上的功夫，誰都猜得出來！”
張雲天氣極，起身：“哎！老婆子，你說話還是要分個場合！這是在劇社，又不是在菜市場！”
徐家惠雙手叉腰，吼道：“你怕聽，我就是要說！你把我怎麽樣？我都看了你們幾天演西洋鏡了！你們做得出來，還怕我說啊！”
燕雙飛勸解：“徐太太，你就少說幾句吧，我們還要排戲哩！”
徐家惠：“嗨，燕雙飛，你不要管得那麽寬!我說我的男人，未必你也心痛啊？”
燕雙飛：“你這個人，怎麽不講道理呢？”
徐家惠：“什麽道理？她趙菲菲掄我男人，是吃屎的把屙屎的估著，這是什麽道理？”
燕雙飛氣得走了出去。
7、 縣衙大堂 日 內
吳四正在批閱文書。
小秧雞急急忙忙前來報告：“吳縣長，嚴專員求見。”
吳四抬起頭：“啊！他什麽時候來的？”
小秧雞：“他來一陣子了。吳縣長，我猜想，嚴專員來求見你，恐怕與郭駝背被你關押有關。不知小人說的對不對？”
吳四：“嗯，你倒挺聰明！嚴專員來求見我，他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哪！快請快請！”
小秧雞跑下。
嚴俊夫背著雙手，穿著便裝，派頭十足：“哈哈！吳縣長，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吳四起身迎接：“喲，嚴專員呀！是什麽風把你吹到鄉下來了？未成遠迎，失敬失敬！請上坐、上坐！”
嚴俊夫：“哎呀！鄙人到機場辦事，隻是順道來看看吳縣長！想不到，吳縣長正忙著公務，打擾打擾！”
吳四：“說什麽打擾啊！我是瞎忙，哪裏比得上嚴專員，成天忙著黨國大事，日夜為抗日前線將士操勞。”
嚴俊夫：“我還不是跟你一樣，瞎忙！吳縣長，不知你審問郭駝背的事，進展如何？”
吳四：“郭駝背，這人頑固得很哪！問死問活，他就是不交待販賣鴉片煙的後台。嚴專員，你看我該如何向宋專員交待呢？”
嚴俊夫：“哈哈！我是軍人，不幹預地方公務。不過，依我看，像郭駝背這等地痞流氓，作惡多端，販毒吸毒，罪大惡極，判他一個死罪也不為過呀！”
吳四：“我也想早日了結此案，但就是證據不足，判也難，放也難啦！”
嚴俊夫：“當初，我叫你交給宋專員審，你就是不聽，現在碰到燙手的山竽了吧！”
吳四：“反正，我是燙著了。他不如實交待，我就關他一輩子。”
嚴俊夫：“吳縣長作出的決定，我嚴某人也不便說什麽。吳縣長，我來的時候，碰到蔣門神了。你知道，他是郭駝背的老相好，死活要來探監看他。她現在就住在旅館裏。她要我代她向你求個情，允許她探視郭駝背。吳縣長，你不會不同意吧？”
吳四：“啊！蔣門神還那麽念舊情啊！難得難得！嚴專員，你也想看看郭駝背吧？”
嚴俊夫：“如果吳縣長同意，當然我也順便看看他。”
吳四：“嚴專員要看一個鴉片煙犯人，我怎麽好不答應呢？”
嚴俊夫：“哈哈哈！吳縣長真是開明得很哪！告辭！告辭！”
嚴俊夫告辭走了。
吳四思索，故意問小秧雞：“小秧雞！你看嚴專員來探監，有何用意？”
小秧雞笑：“吳大哥，我敢肯定，嚴專員來探監，八成是要殺人滅口，不讓郭駝背供出他是後台！你要留心啊！”
吳四：“啊！是嗎？你敢肯定？”
小秧雞：“幹這號勾當，我見的多了！吳縣長，小人有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吳四：“你講！”
小秧雞：“吳縣長，你不如將計就計，讓他們去狗咬狗吧！”
吳四：“那好！你就帶他們去探監吧！……”
8、山東滕縣戰場 日 外
川軍122師部所在的居民小院，已經在日軍的炮火攻擊中變成一片廢墟。
廢虛上，國軍和日軍士兵的屍體橫陳，從磚瓦礫中冒著硝煙。
馬團長柱著步槍，一拐一瘸地向師部小院走來。在他的身後，跟著藍貴龍、劉善奎等十多個缺胳膊斷退的士兵兄弟。
馬團長唿喊：“師長！師長！我們來增援你們啦！……”
廢墟上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迴應聲。
藍貴龍走在前麵，突然發現一個人爬在斷牆上，腦袋被子彈貫穿，流著血。他的右手緊握著手槍，垂在斷牆上。
藍貴龍激動地渾身顫抖起來，急促地唿叫：“師長！師長！……”
藍貴龍淚流滿麵，轉身對馬團長：“馬團長！師長已經為國盡忠了！……”
馬團長衝上前來，扔掉步槍，撲向師長遺體，悲痛欲絕，大聲哭喊：“師長！我們增援你們來晚了！我們對不起你呀！師長！……”
十多名傷兵兄弟，佇立在王銘章將軍遺體前，紛紛脫帽默哀。
藍貴龍和劉善奎從屍體中間找到了師旗，並把它交給了馬團長。
馬團長手捧師旗，向師長說：“師長！我們送您迴家！”
馬團長把王銘章將軍的眼皮合上，用師旗包裹了王銘章將軍血肉模糊的頭部。他和藍貴龍、劉善奎等人一起，把王銘章將軍扶坐在斷牆根上，讓他麵朝東方。
馬團長命令傷兵兄弟：“全體將士，聽我命令：立正！向王銘章師長敬禮！”
在場的傷兵兄弟，齊刷刷地向王銘章將軍致敬。
劉善奎被日軍打斷右手，他用左手向師長敬了軍禮。
馬團長：“稍息！現在，我命令藍貴龍，把師長背出戰場！”
藍貴龍立正：“是！”
幾個輕傷員，把王銘章師長遺體扶到藍貴龍背上。
藍貴龍背著師長遺體，一步一步地前行。在師長遺體的身後，緊跟著馬團長等十多名傷兵兄弟，逶迤而行。
9、 縣衙廚房 日 內
吳四、藍鳳請jonh、lee吃紅苕飯。
jonh：“中國的熱狗很好！味道不錯。”
吳四：“那你就多吃點啊！”
jonh：“你們中國的紅苕很多嗎？”
吳四：“很多！現在，可以說是老百姓的主糧。”
jonh：“那你們嚐嚐我們美國的肉罐頭！”
這時，燕雙飛突然走進來。
燕雙飛大叫：“吳縣長，徐家惠到劇社鬧事，你出麵調解一下嘛！”
吳四：“哎呀，你不要氣嘛！徐家惠什麽時候來了？”
燕雙飛：“她說，她來了好幾天了，天天跟蹤張雲天。”
吳四：“這事不大好辦。常言道：清官難斷家務事。我說的話，他們不一定聽得進去。”
燕雙飛：“你不去，今天晚上的戲怎麽演啊！”
jonh：“燕女士，出什麽事了？”
燕雙飛：“中國人的家務事。”
lee：“家務事？在我們美國，隻要夫妻不和，離婚就是了。他們要離婚嗎？”
燕雙飛：“不！中國人不興離婚。”
lee：“好，我們能不能去看一看？”
吳四：“可以！我們一起去勸一勸吧！”
大家隨燕雙飛走出去。
10、 趙家客廳 夜 內
鄭老七給趙洪順斟酒，趙洪順坐在椅子上看報。
趙洪順：“嗨，藍貴龍在前線打抗戰，恐怕遭打死球了！”
鄭老七端起酒杯：“你怎麽知道，藍貴龍被打死了？”
趙洪順：“你看，報紙上寫得明明白白的。川軍122師在山東滕縣和日本鬼子激戰五天五夜，與城共存亡，師長王銘章殉國。他藍貴龍一個小小的連長，未必還跑得脫啊？”
鄭老七一口喝幹酒：“哎，這藍貴龍一死，他就抱不成那個漂亮婆娘了！……”
趙洪順眯起眼笑：“我看，你龜兒子在想人家的婆娘！這一次啊，我們恐怕又要出錢搞紀念了！”
鄭老七：“鴉片煙又不準賣，我們到哪裏去找錢搞紀念啊？”
趙洪順：“蔣委員長說了的，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嘛！你出不起錢嘛，就出力嘛！再倒一杯喝！”
鄭老七倒酒：“沒有酒了。”
鄭老七搖空瓶。
趙洪順：“唉，如今的日子過得苦啊！”
嚴俊夫穿著便裝，帶著蔣門神走進來。
嚴俊夫打著官腔，居高臨下地：“趙洪順，趙洪順，你好悠閑囉！”
趙洪順：“哎喲，哪有你嚴專員悠閑喲！我連個鎮長都當不成了，清閑得很哪！”
嚴俊夫從蔣門神提著的籃子裏拿出一瓶酒和一包鹵牛肉來，放到桌子上。鄭老七趕忙添碗筷。
嚴俊夫：“叫你繼續做生意，你就不會清閑了。”
趙洪順：“嚴專員，你那個買賣，我再也不敢做了！再做，我的腦殼就要搬家了！”
嚴俊夫：“你不要說的那麽嚴重！你不做那個生意，就做另一樁生意嘛！我給你說，你把蔣門神帶到班房裏去，代我招待郭駝背喝幾杯酒，我不會虧待你的！……”
趙洪順：“哎喲，嚴專員，你這個生意更嚇人啊！打死我也不敢做！從古到今，殺人抵命，哪個不知道？”
嚴俊夫：“我又沒有叫你去殺人！我是請你給我找一個人，去送壺酒就行了。”
趙洪順：“我去找誰？隻有小秧雞才把人帶得進去！你去找小秧雞好了！”
嚴俊夫：“鄭老七，那就麻煩你去找一下小秧雞！”
鄭老七：“我憑什麽去給你找小秧雞？我又不是你嚴長官的部下！”
嚴俊夫掏出手槍，往桌上一放：“鄭老七，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細？今天，你不去也得去！”
鄭老七站起來：“嚴專員，你叫我去嘛！我去就是嘛！”
鄭老七拿起一塊鹵牛肉，大搖大擺地走了。
嚴俊夫：“蔣門神，你把這壺酒和這包鹵牛肉給郭駝背送去！”
蔣門神擺手：“我，我不敢！我怕得很！”
嚴俊夫：“來，你喝了這杯酒，渾身就不發抖了！”
11、 抗戰劇社 日 內
舞台上正在演出《梅娘曲》。
徐家惠衝上舞台，抓住趙菲菲頭發撕打。
徐家惠：“哼！你這個臭婊子！你勾引我的男人，老娘打死你！”
趙菲菲：“我勾引你男人又怎麽啦？你自己管不住自己的男人，還怪我？”
張雲天：“老婆子，你快鬆手，鬆手呀！”
徐家惠：“你心痛了？我就是要打她，打她這個狐狸精！”
燕雙飛等人奔入。
lee：“嘿！徐女士，你不要打這位小姐！”
徐家惠：“美國佬，沒有你們的事！”
lee：“我們美國人就是要管！”
lee一把拉開徐家惠。
徐家惠坐在地上哭：“你們打死我好了！打呀！……”
吳四：“徐太太，你不要哭嘛！有話慢慢說！”
徐家惠：“你這個當縣長的，也不主持一下公道？我撞死算了！”
吳四：“你這樣去死，我就無法管了。藍鳳，你快把徐太太帶迴去休息！”
lee對趙菲菲：“趙小姐，她把你打痛了嗎？”
趙菲菲：“我的事，你不要管！”
lee：“你是不歡迎我呀？”
張雲天把趙菲菲扶進幕後。
藍鳳把徐家惠帶到門口。
徐家惠迴頭大叫：“張雲天，我跟你沒完！”
吳四對賈胖子夫婦：“你們不是來幫徐太太的吧？”
賈胖子：“不不不，我們是來看戲的……”
12、 王惠香家 夜 內
王惠香收拾行李，屋裏到處是打好的布包。
吳四、藍鳳、趙菲菲、王惠香、趙耀祖向張雲天來告別。
趙菲菲對趙耀祖：“哥，我想了一下，明天我跟你們一起去重慶。”
趙耀祖：“你怎麽又要到重慶去了？你不辦劇社啦？”
趙菲菲：“辦什麽劇社啊！這裏已經沒有我安身立腳的地方了！”
張雲天勸阻：“菲菲，你就不要跟徐家惠一般見識了。她就是那個德性，我也拿她沒有辦法。你如果真要到重慶去，我在那裏有個字號，你就住在那裏，我會來找你的。”
趙菲菲：“算了！你也不要再勸我了。我和你到頭來，是不會有好結果的。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也不住你的什麽字號，我自己走自己的路。現在看來，我們相識一場，實在是一個誤會！”
張雲天極力挽留：“菲菲，你聽我說，我實在是有難言的苦衷啊！你看我那個婆娘，又歪又惡，甩都甩不脫！你考慮考慮，難道我們這麽幾年的感情，就這麽一下子了斷嗎？”
趙菲菲不耐煩：“你有什麽苦衷？你是腳踏兩隻船，最終吃虧的是我！”
張雲天：“菲菲，你不了解我。你以為我好受嗎？我現在恨不得去死！”
趙耀祖：“張會長，你不要說了。你和我妹妹的事，早了斷早好！”
張雲天：“你認為，我對你妹妹不好嗎？我可是一片真心啊！”
趙耀祖：“事到如今，你不離婚，難道要我妹妹來給你做小不成？”
張雲天：“嗨，我趕她走，她就是不走！”
趙耀祖：“算了！我明天帶菲菲走！”
張雲天：“菲菲，你真的要走啊？”
趙菲菲：“我真的要走。我不怪誰，我怪自己當初太幼稚了！”
王惠香拉住趙菲菲：“他這種人，我早就看出來了，是靠不住的。你不和他了斷，未必就這樣過一輩子？”
趙菲菲哭，王惠香和藍鳳安慰她。
吳四：“菲菲，你既然下了決心，要到重慶去闖蕩天下，我就說兩句。這些年，你一直忙於事業，為抗戰辦了不少好事。可是，你總沒有找到一個依靠，好像風中的樹葉，飄來飄去。我希望你到了重慶後，找個生根的地方，不要在空中飄來飄去了！”
王惠香：“菲菲，到了重慶，我給你找一個有錢的人，保證你過一輩子舒心的日子。”
趙菲菲：“我不是說這個，我現在還不想嫁人！”
燕雙飛：“我的命也苦啊！你沒有聽說麽？藍貴龍參加山東台兒莊大戰，可能已經被日本鬼子打死了！”
燕雙飛眼睛發紅，淚水流出眼眶。
吳四安慰燕雙飛：“你聽誰說的呀？真是聽到風就是雨！情況還沒有弄清楚，慪什麽氣啊！”
燕雙飛抹淚：“你不要瞞我了，街上的人都在說川軍122師全完了！”
吳四：“我從報紙上得到的消息，說是師長王銘章將軍以身殉國，並沒有藍貴龍的消息呀！”
燕雙飛：“他的師長都死了，他小小一個連長，還能活著迴來嗎？惠香，我也跟你到重慶去，打聽一下藍貴龍的消息。”
藍鳳：“燕姐，那我陪你去。要是我哥真的死了，我要去為他披麻戴孝！”
吳四：“哎呀，你們等到有一個確切的消息，再去重慶嘛！”
藍鳳態度堅決：“我們不想等了，我們一齊走！”
吳四勸說：“雙飛，我說，你先走。我和藍鳳過幾天就到重慶來。”
13、華陽縣城小茶館 日 內
嚴俊夫、小秧雞、蔣門神商議。
嚴俊夫：“小秧雞，你把蔣門神帶進去，她給郭駝背送些酒菜。”
小秧雞：“我可以帶她進去，但是那些看守，需要打發幾個錢呀！”
嚴俊夫：“那好說！隻要你讓郭駝背把酒喝了，我重重賞你！”
小秧雞：“嚴專員，你讓我幹這等缺德的事，我脫不了手啊！”
嚴俊夫掏出一疊票子遞過去：“郭駝背死了，你就說他得急病死了，拉出去埋了就是了！上下我都是說通了的，哪個敢追究這件事？”
小秧雞收錢：“如果吳縣長調查怎麽辦？”
嚴俊夫：“他要調查，讓他查上三年五年，恐怕他早就不是縣長了。”
小秧雞：“這是傷天害理的事呀！”
嚴俊夫：“哪裏管得了傷天害理啊？你就當做了一迴買賣。”
小秧雞：“好嘛！蔣門神，我們走！”
14.華陽車站 日 外
吳四、藍鳳為趙耀祖、王惠香、趙菲菲、燕雙飛送行。
王惠香：“吳大哥，你們多多保重！快點來重慶喲！”
吳四：“你們走吧！下次我到重慶後，還要陪你去遊縉雲山哩！”
王惠香：“那我們還是坐滑竿上山！”
藍鳳：“燕姐，你打聽到我哥的消息，給我打個電話來！”
燕雙飛：“好！我記住了！”
趙菲菲：“吳縣長，在成都時，我想離開成都，真的要離開成都了，我又有些留戀。”
吳四：“留戀什麽？到了重慶，有一天你要離開重慶時，說不定你又不想離開重慶哩！”
趙菲菲：“那隻好聽天由命了！”
另一旁，張雲天含著淚，深情地望著趙菲菲。
徐家惠上前，把張雲天的臉扭過去。
15、華陽縣衙牢房 日 外
小秧雞帶蔣門神走進縣衙牢房。
土包子正在掃地，心中疑慮，抬頭看。
土包子：“小秧雞，你帶這個女人來做什麽？”
小秧雞：“是吳縣長允許了的，探監！探監！”
小秧雞帶蔣門神走進牢房。
土包子放下掃把，也跟著小秧雞走進牢房去。
16、縣衙牢房 日 內
小秧雞開牢房門：“郭駝背，有人看你來了！”
郭駝背躺在地上的稻草上，轉過臉來：“誰？催命鬼看我來了！”
小秧雞：“真的有人看你來了，你自己看嘛！”
郭駝背坐起身來：“蔣門神，你還記得起我啊？”
蔣門神滿臉堆笑：“郭幺爸，你對我多好的，我怎麽記不起你啊？”
郭駝背：“蔣門神，你給嚴專員說說，叫他把我放了！依我看，吳四不懷好心，他想把我關著，要我交待賣鴉片煙的事。”
蔣門神放下籃子，湊近郭駝背：“嚴專員啊，正在給你想辦法呢！他叫我給你送些酒菜來！”
郭駝背：“嗨！他還記著我啊！給我弄這麽好的酒菜！可是，我哪裏吃得了這麽多啊？”
蔣門神給郭駝背斟酒：“這是嚴專員的一片心意，你吃不了，就留著中午吃嘛！”
郭駝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呷了一下嘴，又抓起鹵牛肉狼吞虎咽：“好！我吃我吃！你也一起吃嘛！”
蔣門神：“我吃了早飯才來的。”
郭駝背又喝酒：“蔣門神，嚴專員怎麽對我這麽好呢？”
蔣門神：“他想求你辦一件事。”
郭駝背：“什麽事？未必又是賣鴉片煙？”
蔣門神：“不！他要你從此不要再開口了！”
郭駝背：“啊，他要毒死我啊！”
郭駝背拚命想把毒酒吐出來：“嚴俊夫，你好狠毒啊！你龜兒子販賣鴉片煙，老子好心好意為你包著，你卻要毒死我！你你你……”
土包子在暗處看著。
17、 縣衙門 日 內
吳四、藍鳳迴到縣衙門。
吳四喊：“土叔！土叔！”
土包子神色慌張地走出：“吳縣長，你迴來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吳四忙問：“土叔，出了什麽大事啦？”
土包子：“吳縣長，蔣門神把郭駝背毒死了！”
吳四驚詫：“啊，我說嘛，嚴俊夫來找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呀！”
18、 縣衙牢房 日 內
嚴俊夫一本正經地進入牢房。
郭駝背撲臥在地，口吐白沫：“蔣門神，你好狠毒啊！我，我在鬼門關等你！……”
嚴俊夫：“啊！蔣門神，你做得好事呀！你膽敢毒殺郭駝背，該當何罪？”
蔣門神跪下：“嚴專員，是你叫我給郭駝背喝毒酒的，你怎麽說是我殺他呢？我不該錢迷心竅！”
蔣門神掏出錢遞上：“嚴專員，這錢我不要了！”
嚴俊夫：“這錢，你就留著買棺材吧？小秧雞，看著幹什麽？你也請蔣門神喝一杯吧！”
小秧雞：“嚴專員，你這是幹的喪天良的事呀！”
嚴俊夫：“你不是也喜歡錢麽？今天，你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
嚴俊夫掏出手槍，對著小秧雞腦袋。
郭駝背掙紮：“姓嚴的，你、你不得好死……”
蔣門神：“郭駝背，你要死個明白！你看見了，不是我蔣門神要害死你，是嚴專員要弄死你！”
嚴俊夫：“小秧雞，如果你請蔣門神喝了酒，賞錢我不會少你的。如果你不幹，我就不認人了！”
小秧雞：“蔣門神，不是我要毒死你，是嚴專員要毒死你。你喝了這杯酒吧！”
小秧雞上前撲倒蔣門神，提起酒壺給她灌酒，蔣門神拚命掙紮。
嚴俊夫上前，兇相畢露，用手槍猛擊小秧雞頭部，小秧雞昏死過去。
嚴俊夫提起酒壺給小秧雞灌酒。然後，他扔了酒壺，欲向牢門外走去。
小秧雞醒來，撲上前，從背後拉倒了嚴俊夫。
嚴俊夫的手槍，甩到遠處的稻草中。
郭駝背、蔣門神也爬了過來，一齊壓住嚴俊夫。
小秧雞順手揀起酒壺，搖了搖，發現還有酒。他們撬開嚴俊夫的嘴巴，把剩下的酒灌進了嚴俊夫嘴裏。
小秧雞喘息著，斷斷續續地說：“嚴、嚴俊夫，你龜兒子毒，老子也不讓你活！到了閻王殿，老子也不會放過你……”
四人在地上掙紮，拚命唿叫：“救命啊！救命啊……”
四人口吐白沫，相繼死去。
吳四帶著差役急急忙忙趕來。他見四人已經死去，對在場的看守說：“唉，這四個人是怎麽死的，你們看見了嗎？”
眾人搖頭。
吳四：“你們都沒有看見，你們說是不是？……”
土包子搖頭：“是！我們沒有看見！”
1、 聯歡晚會 夜 內
lee和燕雙飛邊跳邊說話。
lee：“燕女士，你真漂亮！真漂亮！我一看見您就迷上您了！”
燕雙飛：“是嗎？那你就該少看幾眼啊！”
lee：“少看幾眼？那是不可能的！全世界的男人，誰不喜歡漂亮女人？”
燕雙飛：“我是一條蛇，是會咬人的喲！”
lee：“我不怕！我倒希望你多咬我幾口！”
樂隊旁，藍鳳讓吳四看lee，lee在糾纏燕雙飛。
吳四拿起大鑔，猛敲一聲大鑔，樂隊停奏，全場愕然。
lee：“啊！怎麽啦？”
吳四大聲宣布：“聯歡晚會到此結束！謝謝大家！”
2、成都街頭 日 外
報童向人群高聲叫喊：“號外！號外！特大號外！國軍打大勝仗啦！……“
人們紛紛上前搶閱號外。
《特大號外》特寫：國軍台兒莊大捷！國軍打死打傷日本鬼子二萬餘人！川軍122師師長王銘章將軍（注：王銘章，四川新都人，川軍師長，蔣介石追授中將軍衍。著名雕塑家劉開渠先生1939年為他鑄銅像，始立於成都少城公園，現移立於新都桂湖公園王銘章幕地。在山東滕縣抗擊日軍戰役中，血戰五天五夜，最後高唿：“中華民族萬歲！”與二千多名將士以身殉國。）蔣委員長追授王銘章將軍中將軍衍，並批準在重慶路祭。
人們紛紛高舉《號外》，高聲歡唿。
有人帶頭唿喊口號：“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人們舉起拳頭，隨聲高唿：“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3、 專員公署客廳 日 內
宋良玉、嚴俊夫、宋樸國、冷秘書麵談。
嚴俊夫訴苦：“這迴開機場建成聯歡會，逼著我出了200個大洋。哼！這個吳四，他老想騎在我頭上拉屎拉尿，簡直不是個東西！”
宋良玉：“你呀，你雖然在官場上混了那麽多年，但一點兒也不開竅！他不敲你的竹杠，敲誰？你讓吳四把你的把柄抓住了，我看，他還不會到此為止的！”
嚴俊夫：“那你就發個善心吧，把郭駝背提到成都來審，讓吳四沒有人證。”
宋良玉：“你以為我好插手嗎？恐怕人證沒有提走，倒讓我惹一身騷！”
嚴俊夫：“宋司長，你給我幫個忙。你能不能把郭駝背帶到重慶去，隨便找個借口把他處置了！”
宋樸園：“這件事，我哪能管呢？你自己處理好了。我剛才接到戰報，說是川軍122師在山東滕縣抗擊日寇戰役中打得異常慘烈，師長王銘章以身珣國。這一迴，老頭子又要嘉獎一批、殺掉一批了，誰敢怠慢？我要馬上迴重慶去。”
嚴俊夫無可奈何：“你們都不幫我，那我也隻好讓吳四擺布了。我把話說在前頭，我出了事，如果牽扯到你們，你們不要怪我啊！”
宋良玉不耐煩：“哎呀！你就別說了。郭駝背算什麽？一個地痞，你要處置他還不容易！”
嚴俊夫：“我是怕露了馬腳，大家的麵子過不去！”
宋良玉：“行啦行啦!這事你自己看著辦！隻是不要把我和大哥扯進去就是了。”
宋樸園：“冷秘書，你給鳳凰山機場打個電話，看今天有沒有去重慶的飛機，我得趕迴重慶去。”
冷秘書：“是！你現在就走嗎？”
宋樸園：“現在就走！良玉，如果有什麽緊要的事，你到重慶來找我！”
宋良玉：“修飛機場的款子，你還是幫我們追一追。我們總不能白給總裁修一個機場嘛！”
宋樸園：“這事，你就不要多說了。該白幹的事就得白幹！上次蔣夫人來，對你的看法不錯嘛！所以，上頭向四川省政府勾通了，才讓你代理成都專員公署專員。現在是抗戰時期，你該幹的就得幹！這次修機場的事，依我看，你這就不是白幹！”
4、山東滕縣戰場 日 外
山東滕縣川軍122師抗擊日軍台兒莊戰役戰場。
剛剛停息的戰場，一片殘垣斷壁，硝煙迷漫，屍橫遍野。在靠近斷牆邊的一堆屍體上，有個屍體動了一下，並慢慢蘇醒過來。他把背從成堆的磚頭瓦塊中艱難地躬起來，慢慢地抬起頭來。那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幾乎看不清他的模樣。他，就是川軍122師二團連長藍貴龍。他是被日軍炮彈炸塌磚牆的磚頭，砸破腦袋昏死過去的。他站起來，看了看屍橫遍野的戰場，震驚得兩眼發直，但連呻吟一聲的力氣也沒有。
藍貴龍第一個想起的人，就是馬團長。
藍貴龍從屍體堆中走出來，四處尋找、唿喊：“馬團長！馬團長！……
馬團長腳踝被子彈貫穿，也被斷牆磚頭砸破腦袋，此時也剛剛蘇醒過來。
藍貴龍看磚頭堆中，有人在動，立刻上前刨磚救人。他刨去磚頭，把血肉模糊的馬團長扶了起來。
藍貴龍唿喚：“馬團長！馬團長！我是藍貴龍呀！”
馬團長慢慢睜開眼睛，呆呆地望著藍貴龍，吃力地：“藍連長，你，你，你給我找根棍子來！”
藍貴龍四處尋找木棍，沒有木棍。他把一支刺入日本鬼子心髒的步槍抽出來，卸掉刺刀，遞給馬團長。馬團長柱著步槍，在藍貴龍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馬團長吩咐藍貴龍：“快！快尋找還活著的弟兄們！”
藍貴龍又找到打斷胳膊的劉善奎，並陸續救出了十多個受傷的士兵。
馬團長吃力地：“大家聽我命令：我們立刻去師部救援王師長！”
十餘名缺胳膊斷腿的士兵，在馬團長率領下，互相摻扶著前行。
5、 下等妓院 日 內
嚴俊夫身著便裝，獨自一人走進妓院，鴇兒迎了上來。
鴇兒：“喲，嚴專員啊！好久不見你老人家來了。今天你要哪一個姑娘陪你喲？”
嚴俊夫不耐煩：“哎，今天我有公事。蔣門神在嗎？”
鴇兒：“喲，嚴專員，你倒是念舊情啊！——蔣門神！”
蔣門神忸怩地走出來：“啊，我當是誰，原來是嚴老板喲！嚴老板，你請坐嘛！”
嚴俊夫對鴇兒：“好啦好啦！沒有你的事了，你走吧！”
鴇兒：“嚴專員，你不要性急嘛！好，我這就走！”
嚴俊夫：“蔣門神，我告訴你，郭駝背被吳四關進了牢房。我想把他救出來！你幫我一下，跟我去走一趟！”
蔣門神：“嚴老板，我知道，郭駝背被吳四關起來了。可是，你那個買賣我不幹了！我被吳四抓住，把我的魂都嚇掉了！你要救郭駝背，你自己去救嘛！”
嚴俊夫一把抓住蔣門神：“我又不要你去殺人，你怕什麽？”
蔣門神：“反正我不去！你想把郭駝背救出來也好，弄死也好，那是你的事，我說不去就不去！”
嚴俊夫：“你隻是陪我去看一看郭駝背，我給你跑路錢，該對了吧？”
蔣門神笑逐顏開：“你給多少錢呀？我給你說，沒有五個大洋，我不去！”
嚴俊夫：“哎呀，你就知道錢！好好好，五個就五個！你陪我走一趟，掙五個大洋，這錢也太好掙了！”
蔣門神：“是你心甘情願給的！嘻嘻！”
6、 抗戰劇社 日 內
燕雙飛為張雲天、趙菲菲排練《梅娘曲》。
燕雙飛指揮：“來，張會長，你躺好，要裝成一個植物人。趙菲菲，你來彈吉他。再靠近一點，唱得要帶感情。現在開始！”
趙菲菲唱《梅娘曲》：“……”
忽然，徐家惠在台下鼓掌。賈胖子、賈太太坐在她身邊。
燕雙飛停住：“啊，是徐太太啊！我們現在在排練，請你們晚上來看演出啊！”
徐家惠酸溜溜地說：“晚上的戲，我現在就看了，隻是不像現在這麽斯文！他們兩個在床上的功夫，誰都猜得出來！”
張雲天氣極，起身：“哎！老婆子，你說話還是要分個場合！這是在劇社，又不是在菜市場！”
徐家惠雙手叉腰，吼道：“你怕聽，我就是要說！你把我怎麽樣？我都看了你們幾天演西洋鏡了！你們做得出來，還怕我說啊！”
燕雙飛勸解：“徐太太，你就少說幾句吧，我們還要排戲哩！”
徐家惠：“嗨，燕雙飛，你不要管得那麽寬!我說我的男人，未必你也心痛啊？”
燕雙飛：“你這個人，怎麽不講道理呢？”
徐家惠：“什麽道理？她趙菲菲掄我男人，是吃屎的把屙屎的估著，這是什麽道理？”
燕雙飛氣得走了出去。
7、 縣衙大堂 日 內
吳四正在批閱文書。
小秧雞急急忙忙前來報告：“吳縣長，嚴專員求見。”
吳四抬起頭：“啊！他什麽時候來的？”
小秧雞：“他來一陣子了。吳縣長，我猜想，嚴專員來求見你，恐怕與郭駝背被你關押有關。不知小人說的對不對？”
吳四：“嗯，你倒挺聰明！嚴專員來求見我，他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哪！快請快請！”
小秧雞跑下。
嚴俊夫背著雙手，穿著便裝，派頭十足：“哈哈！吳縣長，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吳四起身迎接：“喲，嚴專員呀！是什麽風把你吹到鄉下來了？未成遠迎，失敬失敬！請上坐、上坐！”
嚴俊夫：“哎呀！鄙人到機場辦事，隻是順道來看看吳縣長！想不到，吳縣長正忙著公務，打擾打擾！”
吳四：“說什麽打擾啊！我是瞎忙，哪裏比得上嚴專員，成天忙著黨國大事，日夜為抗日前線將士操勞。”
嚴俊夫：“我還不是跟你一樣，瞎忙！吳縣長，不知你審問郭駝背的事，進展如何？”
吳四：“郭駝背，這人頑固得很哪！問死問活，他就是不交待販賣鴉片煙的後台。嚴專員，你看我該如何向宋專員交待呢？”
嚴俊夫：“哈哈！我是軍人，不幹預地方公務。不過，依我看，像郭駝背這等地痞流氓，作惡多端，販毒吸毒，罪大惡極，判他一個死罪也不為過呀！”
吳四：“我也想早日了結此案，但就是證據不足，判也難，放也難啦！”
嚴俊夫：“當初，我叫你交給宋專員審，你就是不聽，現在碰到燙手的山竽了吧！”
吳四：“反正，我是燙著了。他不如實交待，我就關他一輩子。”
嚴俊夫：“吳縣長作出的決定，我嚴某人也不便說什麽。吳縣長，我來的時候，碰到蔣門神了。你知道，他是郭駝背的老相好，死活要來探監看他。她現在就住在旅館裏。她要我代她向你求個情，允許她探視郭駝背。吳縣長，你不會不同意吧？”
吳四：“啊！蔣門神還那麽念舊情啊！難得難得！嚴專員，你也想看看郭駝背吧？”
嚴俊夫：“如果吳縣長同意，當然我也順便看看他。”
吳四：“嚴專員要看一個鴉片煙犯人，我怎麽好不答應呢？”
嚴俊夫：“哈哈哈！吳縣長真是開明得很哪！告辭！告辭！”
嚴俊夫告辭走了。
吳四思索，故意問小秧雞：“小秧雞！你看嚴專員來探監，有何用意？”
小秧雞笑：“吳大哥，我敢肯定，嚴專員來探監，八成是要殺人滅口，不讓郭駝背供出他是後台！你要留心啊！”
吳四：“啊！是嗎？你敢肯定？”
小秧雞：“幹這號勾當，我見的多了！吳縣長，小人有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吳四：“你講！”
小秧雞：“吳縣長，你不如將計就計，讓他們去狗咬狗吧！”
吳四：“那好！你就帶他們去探監吧！……”
8、山東滕縣戰場 日 外
川軍122師部所在的居民小院，已經在日軍的炮火攻擊中變成一片廢墟。
廢虛上，國軍和日軍士兵的屍體橫陳，從磚瓦礫中冒著硝煙。
馬團長柱著步槍，一拐一瘸地向師部小院走來。在他的身後，跟著藍貴龍、劉善奎等十多個缺胳膊斷退的士兵兄弟。
馬團長唿喊：“師長！師長！我們來增援你們啦！……”
廢墟上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迴應聲。
藍貴龍走在前麵，突然發現一個人爬在斷牆上，腦袋被子彈貫穿，流著血。他的右手緊握著手槍，垂在斷牆上。
藍貴龍激動地渾身顫抖起來，急促地唿叫：“師長！師長！……”
藍貴龍淚流滿麵，轉身對馬團長：“馬團長！師長已經為國盡忠了！……”
馬團長衝上前來，扔掉步槍，撲向師長遺體，悲痛欲絕，大聲哭喊：“師長！我們增援你們來晚了！我們對不起你呀！師長！……”
十多名傷兵兄弟，佇立在王銘章將軍遺體前，紛紛脫帽默哀。
藍貴龍和劉善奎從屍體中間找到了師旗，並把它交給了馬團長。
馬團長手捧師旗，向師長說：“師長！我們送您迴家！”
馬團長把王銘章將軍的眼皮合上，用師旗包裹了王銘章將軍血肉模糊的頭部。他和藍貴龍、劉善奎等人一起，把王銘章將軍扶坐在斷牆根上，讓他麵朝東方。
馬團長命令傷兵兄弟：“全體將士，聽我命令：立正！向王銘章師長敬禮！”
在場的傷兵兄弟，齊刷刷地向王銘章將軍致敬。
劉善奎被日軍打斷右手，他用左手向師長敬了軍禮。
馬團長：“稍息！現在，我命令藍貴龍，把師長背出戰場！”
藍貴龍立正：“是！”
幾個輕傷員，把王銘章師長遺體扶到藍貴龍背上。
藍貴龍背著師長遺體，一步一步地前行。在師長遺體的身後，緊跟著馬團長等十多名傷兵兄弟，逶迤而行。
9、 縣衙廚房 日 內
吳四、藍鳳請jonh、lee吃紅苕飯。
jonh：“中國的熱狗很好！味道不錯。”
吳四：“那你就多吃點啊！”
jonh：“你們中國的紅苕很多嗎？”
吳四：“很多！現在，可以說是老百姓的主糧。”
jonh：“那你們嚐嚐我們美國的肉罐頭！”
這時，燕雙飛突然走進來。
燕雙飛大叫：“吳縣長，徐家惠到劇社鬧事，你出麵調解一下嘛！”
吳四：“哎呀，你不要氣嘛！徐家惠什麽時候來了？”
燕雙飛：“她說，她來了好幾天了，天天跟蹤張雲天。”
吳四：“這事不大好辦。常言道：清官難斷家務事。我說的話，他們不一定聽得進去。”
燕雙飛：“你不去，今天晚上的戲怎麽演啊！”
jonh：“燕女士，出什麽事了？”
燕雙飛：“中國人的家務事。”
lee：“家務事？在我們美國，隻要夫妻不和，離婚就是了。他們要離婚嗎？”
燕雙飛：“不！中國人不興離婚。”
lee：“好，我們能不能去看一看？”
吳四：“可以！我們一起去勸一勸吧！”
大家隨燕雙飛走出去。
10、 趙家客廳 夜 內
鄭老七給趙洪順斟酒，趙洪順坐在椅子上看報。
趙洪順：“嗨，藍貴龍在前線打抗戰，恐怕遭打死球了！”
鄭老七端起酒杯：“你怎麽知道，藍貴龍被打死了？”
趙洪順：“你看，報紙上寫得明明白白的。川軍122師在山東滕縣和日本鬼子激戰五天五夜，與城共存亡，師長王銘章殉國。他藍貴龍一個小小的連長，未必還跑得脫啊？”
鄭老七一口喝幹酒：“哎，這藍貴龍一死，他就抱不成那個漂亮婆娘了！……”
趙洪順眯起眼笑：“我看，你龜兒子在想人家的婆娘！這一次啊，我們恐怕又要出錢搞紀念了！”
鄭老七：“鴉片煙又不準賣，我們到哪裏去找錢搞紀念啊？”
趙洪順：“蔣委員長說了的，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嘛！你出不起錢嘛，就出力嘛！再倒一杯喝！”
鄭老七倒酒：“沒有酒了。”
鄭老七搖空瓶。
趙洪順：“唉，如今的日子過得苦啊！”
嚴俊夫穿著便裝，帶著蔣門神走進來。
嚴俊夫打著官腔，居高臨下地：“趙洪順，趙洪順，你好悠閑囉！”
趙洪順：“哎喲，哪有你嚴專員悠閑喲！我連個鎮長都當不成了，清閑得很哪！”
嚴俊夫從蔣門神提著的籃子裏拿出一瓶酒和一包鹵牛肉來，放到桌子上。鄭老七趕忙添碗筷。
嚴俊夫：“叫你繼續做生意，你就不會清閑了。”
趙洪順：“嚴專員，你那個買賣，我再也不敢做了！再做，我的腦殼就要搬家了！”
嚴俊夫：“你不要說的那麽嚴重！你不做那個生意，就做另一樁生意嘛！我給你說，你把蔣門神帶到班房裏去，代我招待郭駝背喝幾杯酒，我不會虧待你的！……”
趙洪順：“哎喲，嚴專員，你這個生意更嚇人啊！打死我也不敢做！從古到今，殺人抵命，哪個不知道？”
嚴俊夫：“我又沒有叫你去殺人！我是請你給我找一個人，去送壺酒就行了。”
趙洪順：“我去找誰？隻有小秧雞才把人帶得進去！你去找小秧雞好了！”
嚴俊夫：“鄭老七，那就麻煩你去找一下小秧雞！”
鄭老七：“我憑什麽去給你找小秧雞？我又不是你嚴長官的部下！”
嚴俊夫掏出手槍，往桌上一放：“鄭老七，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細？今天，你不去也得去！”
鄭老七站起來：“嚴專員，你叫我去嘛！我去就是嘛！”
鄭老七拿起一塊鹵牛肉，大搖大擺地走了。
嚴俊夫：“蔣門神，你把這壺酒和這包鹵牛肉給郭駝背送去！”
蔣門神擺手：“我，我不敢！我怕得很！”
嚴俊夫：“來，你喝了這杯酒，渾身就不發抖了！”
11、 抗戰劇社 日 內
舞台上正在演出《梅娘曲》。
徐家惠衝上舞台，抓住趙菲菲頭發撕打。
徐家惠：“哼！你這個臭婊子！你勾引我的男人，老娘打死你！”
趙菲菲：“我勾引你男人又怎麽啦？你自己管不住自己的男人，還怪我？”
張雲天：“老婆子，你快鬆手，鬆手呀！”
徐家惠：“你心痛了？我就是要打她，打她這個狐狸精！”
燕雙飛等人奔入。
lee：“嘿！徐女士，你不要打這位小姐！”
徐家惠：“美國佬，沒有你們的事！”
lee：“我們美國人就是要管！”
lee一把拉開徐家惠。
徐家惠坐在地上哭：“你們打死我好了！打呀！……”
吳四：“徐太太，你不要哭嘛！有話慢慢說！”
徐家惠：“你這個當縣長的，也不主持一下公道？我撞死算了！”
吳四：“你這樣去死，我就無法管了。藍鳳，你快把徐太太帶迴去休息！”
lee對趙菲菲：“趙小姐，她把你打痛了嗎？”
趙菲菲：“我的事，你不要管！”
lee：“你是不歡迎我呀？”
張雲天把趙菲菲扶進幕後。
藍鳳把徐家惠帶到門口。
徐家惠迴頭大叫：“張雲天，我跟你沒完！”
吳四對賈胖子夫婦：“你們不是來幫徐太太的吧？”
賈胖子：“不不不，我們是來看戲的……”
12、 王惠香家 夜 內
王惠香收拾行李，屋裏到處是打好的布包。
吳四、藍鳳、趙菲菲、王惠香、趙耀祖向張雲天來告別。
趙菲菲對趙耀祖：“哥，我想了一下，明天我跟你們一起去重慶。”
趙耀祖：“你怎麽又要到重慶去了？你不辦劇社啦？”
趙菲菲：“辦什麽劇社啊！這裏已經沒有我安身立腳的地方了！”
張雲天勸阻：“菲菲，你就不要跟徐家惠一般見識了。她就是那個德性，我也拿她沒有辦法。你如果真要到重慶去，我在那裏有個字號，你就住在那裏，我會來找你的。”
趙菲菲：“算了！你也不要再勸我了。我和你到頭來，是不會有好結果的。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也不住你的什麽字號，我自己走自己的路。現在看來，我們相識一場，實在是一個誤會！”
張雲天極力挽留：“菲菲，你聽我說，我實在是有難言的苦衷啊！你看我那個婆娘，又歪又惡，甩都甩不脫！你考慮考慮，難道我們這麽幾年的感情，就這麽一下子了斷嗎？”
趙菲菲不耐煩：“你有什麽苦衷？你是腳踏兩隻船，最終吃虧的是我！”
張雲天：“菲菲，你不了解我。你以為我好受嗎？我現在恨不得去死！”
趙耀祖：“張會長，你不要說了。你和我妹妹的事，早了斷早好！”
張雲天：“你認為，我對你妹妹不好嗎？我可是一片真心啊！”
趙耀祖：“事到如今，你不離婚，難道要我妹妹來給你做小不成？”
張雲天：“嗨，我趕她走，她就是不走！”
趙耀祖：“算了！我明天帶菲菲走！”
張雲天：“菲菲，你真的要走啊？”
趙菲菲：“我真的要走。我不怪誰，我怪自己當初太幼稚了！”
王惠香拉住趙菲菲：“他這種人，我早就看出來了，是靠不住的。你不和他了斷，未必就這樣過一輩子？”
趙菲菲哭，王惠香和藍鳳安慰她。
吳四：“菲菲，你既然下了決心，要到重慶去闖蕩天下，我就說兩句。這些年，你一直忙於事業，為抗戰辦了不少好事。可是，你總沒有找到一個依靠，好像風中的樹葉，飄來飄去。我希望你到了重慶後，找個生根的地方，不要在空中飄來飄去了！”
王惠香：“菲菲，到了重慶，我給你找一個有錢的人，保證你過一輩子舒心的日子。”
趙菲菲：“我不是說這個，我現在還不想嫁人！”
燕雙飛：“我的命也苦啊！你沒有聽說麽？藍貴龍參加山東台兒莊大戰，可能已經被日本鬼子打死了！”
燕雙飛眼睛發紅，淚水流出眼眶。
吳四安慰燕雙飛：“你聽誰說的呀？真是聽到風就是雨！情況還沒有弄清楚，慪什麽氣啊！”
燕雙飛抹淚：“你不要瞞我了，街上的人都在說川軍122師全完了！”
吳四：“我從報紙上得到的消息，說是師長王銘章將軍以身殉國，並沒有藍貴龍的消息呀！”
燕雙飛：“他的師長都死了，他小小一個連長，還能活著迴來嗎？惠香，我也跟你到重慶去，打聽一下藍貴龍的消息。”
藍鳳：“燕姐，那我陪你去。要是我哥真的死了，我要去為他披麻戴孝！”
吳四：“哎呀，你們等到有一個確切的消息，再去重慶嘛！”
藍鳳態度堅決：“我們不想等了，我們一齊走！”
吳四勸說：“雙飛，我說，你先走。我和藍鳳過幾天就到重慶來。”
13、華陽縣城小茶館 日 內
嚴俊夫、小秧雞、蔣門神商議。
嚴俊夫：“小秧雞，你把蔣門神帶進去，她給郭駝背送些酒菜。”
小秧雞：“我可以帶她進去，但是那些看守，需要打發幾個錢呀！”
嚴俊夫：“那好說！隻要你讓郭駝背把酒喝了，我重重賞你！”
小秧雞：“嚴專員，你讓我幹這等缺德的事，我脫不了手啊！”
嚴俊夫掏出一疊票子遞過去：“郭駝背死了，你就說他得急病死了，拉出去埋了就是了！上下我都是說通了的，哪個敢追究這件事？”
小秧雞收錢：“如果吳縣長調查怎麽辦？”
嚴俊夫：“他要調查，讓他查上三年五年，恐怕他早就不是縣長了。”
小秧雞：“這是傷天害理的事呀！”
嚴俊夫：“哪裏管得了傷天害理啊？你就當做了一迴買賣。”
小秧雞：“好嘛！蔣門神，我們走！”
14.華陽車站 日 外
吳四、藍鳳為趙耀祖、王惠香、趙菲菲、燕雙飛送行。
王惠香：“吳大哥，你們多多保重！快點來重慶喲！”
吳四：“你們走吧！下次我到重慶後，還要陪你去遊縉雲山哩！”
王惠香：“那我們還是坐滑竿上山！”
藍鳳：“燕姐，你打聽到我哥的消息，給我打個電話來！”
燕雙飛：“好！我記住了！”
趙菲菲：“吳縣長，在成都時，我想離開成都，真的要離開成都了，我又有些留戀。”
吳四：“留戀什麽？到了重慶，有一天你要離開重慶時，說不定你又不想離開重慶哩！”
趙菲菲：“那隻好聽天由命了！”
另一旁，張雲天含著淚，深情地望著趙菲菲。
徐家惠上前，把張雲天的臉扭過去。
15、華陽縣衙牢房 日 外
小秧雞帶蔣門神走進縣衙牢房。
土包子正在掃地，心中疑慮，抬頭看。
土包子：“小秧雞，你帶這個女人來做什麽？”
小秧雞：“是吳縣長允許了的，探監！探監！”
小秧雞帶蔣門神走進牢房。
土包子放下掃把，也跟著小秧雞走進牢房去。
16、縣衙牢房 日 內
小秧雞開牢房門：“郭駝背，有人看你來了！”
郭駝背躺在地上的稻草上，轉過臉來：“誰？催命鬼看我來了！”
小秧雞：“真的有人看你來了，你自己看嘛！”
郭駝背坐起身來：“蔣門神，你還記得起我啊？”
蔣門神滿臉堆笑：“郭幺爸，你對我多好的，我怎麽記不起你啊？”
郭駝背：“蔣門神，你給嚴專員說說，叫他把我放了！依我看，吳四不懷好心，他想把我關著，要我交待賣鴉片煙的事。”
蔣門神放下籃子，湊近郭駝背：“嚴專員啊，正在給你想辦法呢！他叫我給你送些酒菜來！”
郭駝背：“嗨！他還記著我啊！給我弄這麽好的酒菜！可是，我哪裏吃得了這麽多啊？”
蔣門神給郭駝背斟酒：“這是嚴專員的一片心意，你吃不了，就留著中午吃嘛！”
郭駝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呷了一下嘴，又抓起鹵牛肉狼吞虎咽：“好！我吃我吃！你也一起吃嘛！”
蔣門神：“我吃了早飯才來的。”
郭駝背又喝酒：“蔣門神，嚴專員怎麽對我這麽好呢？”
蔣門神：“他想求你辦一件事。”
郭駝背：“什麽事？未必又是賣鴉片煙？”
蔣門神：“不！他要你從此不要再開口了！”
郭駝背：“啊，他要毒死我啊！”
郭駝背拚命想把毒酒吐出來：“嚴俊夫，你好狠毒啊！你龜兒子販賣鴉片煙，老子好心好意為你包著，你卻要毒死我！你你你……”
土包子在暗處看著。
17、 縣衙門 日 內
吳四、藍鳳迴到縣衙門。
吳四喊：“土叔！土叔！”
土包子神色慌張地走出：“吳縣長，你迴來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吳四忙問：“土叔，出了什麽大事啦？”
土包子：“吳縣長，蔣門神把郭駝背毒死了！”
吳四驚詫：“啊，我說嘛，嚴俊夫來找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呀！”
18、 縣衙牢房 日 內
嚴俊夫一本正經地進入牢房。
郭駝背撲臥在地，口吐白沫：“蔣門神，你好狠毒啊！我，我在鬼門關等你！……”
嚴俊夫：“啊！蔣門神，你做得好事呀！你膽敢毒殺郭駝背，該當何罪？”
蔣門神跪下：“嚴專員，是你叫我給郭駝背喝毒酒的，你怎麽說是我殺他呢？我不該錢迷心竅！”
蔣門神掏出錢遞上：“嚴專員，這錢我不要了！”
嚴俊夫：“這錢，你就留著買棺材吧？小秧雞，看著幹什麽？你也請蔣門神喝一杯吧！”
小秧雞：“嚴專員，你這是幹的喪天良的事呀！”
嚴俊夫：“你不是也喜歡錢麽？今天，你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
嚴俊夫掏出手槍，對著小秧雞腦袋。
郭駝背掙紮：“姓嚴的，你、你不得好死……”
蔣門神：“郭駝背，你要死個明白！你看見了，不是我蔣門神要害死你，是嚴專員要弄死你！”
嚴俊夫：“小秧雞，如果你請蔣門神喝了酒，賞錢我不會少你的。如果你不幹，我就不認人了！”
小秧雞：“蔣門神，不是我要毒死你，是嚴專員要毒死你。你喝了這杯酒吧！”
小秧雞上前撲倒蔣門神，提起酒壺給她灌酒，蔣門神拚命掙紮。
嚴俊夫上前，兇相畢露，用手槍猛擊小秧雞頭部，小秧雞昏死過去。
嚴俊夫提起酒壺給小秧雞灌酒。然後，他扔了酒壺，欲向牢門外走去。
小秧雞醒來，撲上前，從背後拉倒了嚴俊夫。
嚴俊夫的手槍，甩到遠處的稻草中。
郭駝背、蔣門神也爬了過來，一齊壓住嚴俊夫。
小秧雞順手揀起酒壺，搖了搖，發現還有酒。他們撬開嚴俊夫的嘴巴，把剩下的酒灌進了嚴俊夫嘴裏。
小秧雞喘息著，斷斷續續地說：“嚴、嚴俊夫，你龜兒子毒，老子也不讓你活！到了閻王殿，老子也不會放過你……”
四人在地上掙紮，拚命唿叫：“救命啊！救命啊……”
四人口吐白沫，相繼死去。
吳四帶著差役急急忙忙趕來。他見四人已經死去，對在場的看守說：“唉，這四個人是怎麽死的，你們看見了嗎？”
眾人搖頭。
吳四：“你們都沒有看見，你們說是不是？……”
土包子搖頭：“是！我們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