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微頓,迴身一拳,淩冽刀芒瞬間消弭。


    顧不上黑衣人身份,無憂直接迎了上去。


    沉寂多年,胸中積攢了很多怨氣。


    有不開眼小毛賊自尋死路,他願送其一程。


    望著你來我往,打得火熱的無憂兩人,陸風收獲不菲。


    屠夫專注刺殺,手中沾滿了鮮血。


    無憂習得一身好本領,碰到旗鼓相當的對手,自然心生野望。


    本以為是菜雞互啄,不成想竟是頂尖高手間的較量。


    修行羽化經後,陸風對江湖人有所了解。


    不過礙於某些原因,始終未能親自出手。


    現今見無憂跟屠夫爭鬥,倒是給了他一個推衍羽化經的機會。


    魂穿命運石之門世界,曾試圖演化羽化經。


    現實卻給了他狠狠一巴掌,即便動用時空之力,依然摸不透羽化經。


    蘇醒後,隱約看到了改良羽化經的影子,始終不得其門。


    觀摩對決,一幅幅玄妙圖畫快速在陸風腦海閃過,抓到了那一閃而逝的光。


    撲哧。


    噴出一口鮮血,屠夫眼冒星光。


    縱橫江湖多年,見過的強者不計其數。


    似無憂這般難纏的佛門強者倒是首次碰到。


    雖身受重創,卻也激發了屠夫身體中沉睡已久的戰意。


    “殺。”


    不再留手,屠夫揮動刀芒砍向無憂。


    “我去,這瘋子。”


    暗罵一聲,無憂動用平生所學,全力對抗黑衣人。


    本以為憑自身實力闖蕩江湖不成問題,跟黑衣人一交手,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坐井觀天。


    相比終日盤桓在死亡邊緣的江湖人,他身上少了幾分狠辣。


    正因慈悲心,讓他無法發揮出應有水平。


    一炷香過去了。


    屠夫占盡優勢,卻無法擊潰無憂。


    無憂也從對決中獲得了很多實戰技巧,這是他以往最欠缺的東西。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若是擋了你的道,小僧給你道歉,此戰就此作罷,可否?”


    有急事處理,無憂不想跟黑衣人爭執。


    “切,膽小鬼。”


    屠夫麵露不屑,不管怎樣,場子要找迴來。


    連初出茅廬的無憂都無法擊敗,定會被陸風恥笑。


    想到陸風那張毒舌,屠夫渾身不自在。


    好不容易獲得春和青睞,他可不想因對決毀於一旦。


    麵對愈發淩冽的殺招,無憂心生怒火。


    雖說師傅讓他保持一顆平常心,可碰到不要命的二愣子,隻能全力出手。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硬要闖,貧僧送你一程。”


    雙手合掌,一股難以言明的氣息騰空而起。


    “大慈悲手。”


    撕拉,衣衫炸裂,嗜血之氣彌漫長刀。


    “刀弑天下。”


    氣浪相撞,摧毀了周邊生靈。


    “靠,瘋子。”


    盤膝而坐的陸風猛地睜開眼眸,抬手便是一劍。


    風卷殘雲,一切恢複如初。


    俯瞰著生死不知的兩人,陸風神色悵然。


    江湖人都是群瘋子,怪不得宋皇會下達剿滅江湖的旨意。


    一個不小心惹惱了江湖人,天知道這些殺才會闖出多大禍事來。


    “律法才是維穩的基石,世間不需要江湖。”


    ……


    揉了揉深沉眼眸,無憂顫巍巍來到陸風身旁。


    “陸施主,許久未見,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愛開玩笑。”


    倒下的那一刻,無憂已經猜到了黑衣人身份。


    “無憂大師,不成想你竟是深藏不露的武學大家,是陸風有眼無珠,怠慢了大師。”


    嘴角抽搐,無憂看向陸風的眼神中充滿了複雜。


    陸風這家夥沒臉沒皮,論耍嘴皮子,自己遠非其對手。


    接過陸風遞來的烤肉,無憂大快朵頤。


    混跡多寶通,無憂也沾染了諸多惡習。


    “怎麽?烤肉不好吃?”


    見無憂怔怔出神,陸風心生疑惑。


    他印象中的無憂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從來不在乎佛門清規。


    現在這般多愁善感,莫不是被屠夫打壞了腦子。


    “實不相瞞,小僧想師傅了。”


    皺了皺眉毛,陸風腦海中閃過智信大師玩世不恭的模樣。


    “智信大師是活在紅塵中的真佛,可惜了。”


    “活在紅塵中的真佛?”


    無憂喃喃低語,眼中充斥著璀璨光芒。


    “多謝施主提點,無憂明白了。”


    “額?”


    見此情形,陸風搖頭苦笑。


    佛門子弟神叨叨的,總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老老實實誦經拜佛不好嗎?


    “大師,你準備去哪兒?”


    聽聞此話,無憂麵露笑容。


    “陸施主,既然你我在此撞上了,想來目的地相同,想法也相同。”


    狠狠咬了口烤肉,陸風滿臉鬱悶,跟聰明人交流,總是這般無趣。


    “大師,迴去吧!事情太大,你我兜不住。”


    表情微滯,無憂看陸風的眼神愈發古怪。


    “小僧原以為陸施主會支持我,現今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無憂輕聲說道,言語平靜,聽不出喜怒哀樂。


    “苦海無涯,眾生各有劫難,大師何故逆天行事?”


    欠了智信大師一份人情,陸風不想看無憂自尋死路。


    宋靜籠意誌堅定,不會被外物幹擾。


    書院誓死不退,絕不會因人改變想法。


    “事,有所為,有所不為,苟活寒山多年,小僧想為眾生拚一把。”


    “即便明知不可為,也不放棄?”


    “出家人,方外人,世外人,我做不到師傅期望的那般,隻能按本心行事。”


    望著寶相莊嚴的無憂,陸風心生敬意。


    雖看不起道貌岸然的佛門修士,對大師卻是真心敬仰。


    他知這是無憂的選擇,如若苦苦勸阻,反而是對無憂的侮辱。


    “大師,保重,願你我還有把酒言歡的一天。”


    抓起酒壇子,兩人開懷暢飲。


    ……


    “無憂小禿驢不會出事吧?”


    手捧烤肉,屠夫麵帶悲傷。


    “你我連自身命運都無法主宰,哪來的心思操心其它事。”


    凝望黑暗,陸風眼底隱隱有金芒閃動。


    “老板,你總說自己精通天命,要不要算一卦?”


    瞪了眼好奇心滿滿的屠夫,陸風消失在黑暗中。


    “吃完東西,收拾幹淨,免得被他人笑話我等不知禮數。”


    “切,陸扒皮。”


    陸風雖未明言,不過屠夫已經猜到無憂此行兇多吉少。


    雖敗於無憂之手,屠夫真心希望對方活下來。


    “老天爺,你是最公正的,希望你能睜開眼睛,不要讓好人枉死。”


    “屠夫,趕緊的,磨嘰什麽了。”


    遠處,傳來陸風不耐煩的嚎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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