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雪信聽的又好笑又想哭。


    火車鳴笛聲響起,快發車了,列車員提醒很多像薑雪川一樣在車窗外送別的注意安全,迅速離開。


    “吧嗒,吧嗒……”


    薑雪信的眼淚終於掉下了。


    早上離開家的時候她還不太有感覺,隻是看著張鳳清跟薑雪然掉眼淚,自己心裏酸脹,看著薑雪川強忍眼淚,薑雪信的眼淚忽然就忍不住了。


    “不哭,不哭,四五個月嘛,很快就過去了,迴來的時候哥還來接你。”


    看著薑雪信的眼淚,薑雪川的叮囑聲也帶著哽咽。


    都怪他沒本事。


    本來薑雪川對明年去京市還無可無不可呢,看著薑雪信的眼淚,薑雪川忽然就堅定了想法。


    一定要去。


    不然妹妹一個人在京市,要受委屈的。


    不管兄妹倆如何不舍,火車總是按時出發的。


    隨著第三聲鳴笛聲響起,火車發車駛離,薑雪川一眾送別的人逐漸被遠遠甩在後麵,越來越小,直至連身影都分辨不來。


    又看了兩眼人群,確定看不見,薑雪信才在座位上坐好。


    她坐的這邊是四人座,她坐靠窗位置,外麵暫時沒人,對麵是一個三十歲左右、戴著眼鏡的男青年,男青年的旁邊坐著一個與他同齡的女孩子,眼神很是倨傲。


    兩人氣質有些相仿,看衣著是鄉下人,舉止卻帶著些講究。


    應該是知青。


    薑雪信掃了一眼得出結論,就是不知道是有工作返城還是考上大學。


    看到薑雪信看過去,男青年禮貌的笑了笑。


    薑雪信迴以一個不想說話的淺笑收迴目光看向窗外,她隻是習慣性觀測一下周圍的環境,沒有對他們的身份有多好奇。


    “喂,你去哪裏?”


    說話的是女知青,聲音裏滿滿的趾高氣昂。


    跟這種人說話又費腦子又煩,薑雪信繼續看自己的窗外,裝作不知道女青年跟她說話的樣子。


    “喂,我……”


    “劉慧,你不應該這麽說話,跟這位同誌道歉。”男青年喝止女青年,語氣並不嚴厲,更多的是無奈。


    “我才不要,我憑什麽跟她道歉。”


    這個“她”就很靈性,尾音拉的綿長,十足鄙夷。


    “確實不用,我憑什麽接受她的道歉。”


    薑雪信又不是泥捏的,這會又精神,立馬迴了一句,一個“她”拉的比女青年更鄙夷三分。


    “你……”叫劉慧的女青年氣滯,“你知道我們是什麽人嗎,敢這麽跟我說話。”


    薑雪信聳聳肩。


    火車上相遇,萍水相逢,是什麽人她都不在乎。


    薑雪信不問、不怕,劉慧更生氣了,“我們可是京市人,迴京市京市大學上大學的。”


    “哦。”


    薑雪信麵無表情,心裏暗道晦氣,什麽運氣,京市大學好像招了一個傻子。


    男青年在劉慧說他們身份的時候,臉色丕變,甚至伸手拉住劉慧,聽到京市大學臉色才鬆弛下來。


    劉慧看到薑雪信還是不鹹不淡的,一點沒有驚歎京市大學的意思,甚至又扭頭看窗外。


    炫耀沒有得到正麵迴饋,劉慧氣狠,“我爸可是京市第一紡織廠廠長。”


    “哈哈哈哈哈哈……”


    薑雪信是真的被逗樂了,真的沒忍住。


    聽過我爸是李剛的巨梗,紡織廠廠長是什麽神仙職位,薑雪信表示,一個還要報職位的完全沒有什麽可怕的。


    應該報名字,名字人盡皆知才是身份代表。


    劉慧估計沒受過這樣的待遇,見薑雪信笑,臉色立馬變的鐵青,認定薑雪信就是看不起她。


    看不起她的人就要付出代價。


    “唰……”


    一個手表向著薑雪信的麵部就砸了過來,男青年愣在一邊,隻來得及拉住劉慧已經扔出手表的胳膊。


    薑雪信可不是吃素的,擰腰左側,右手一把將手表抓在手裏。


    手表是衝著薑雪信臉扔過來的,她自然也不手軟,使出一半力氣原路扔迴劉慧臉上。


    “啊……”


    隻聽的一聲慘叫,手表啪一聲掉在地上,隨之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薑雪信看著手表砸到劉慧臉上,也就不再生氣,自顧自坐迴自己的位置上。


    劉慧又疼又氣又丟臉,簡直要瘋了,被男青年死死拉住,“劉慧,別衝動。”


    “啪……”


    大抵是真的氣,劉慧完全不顧男青年是為她好,一個巴掌打到男青年臉上,“莫科同,你個軟蛋,沒看到我被打了嗎,我命令你去打死這個賤人。”


    她說著,自己還張牙舞爪的要往薑雪信麵前撲。


    “劉慧,你冷靜。”莫科同死死的扣住劉慧左胳膊大臂,不讓劉慧前進一步。


    就是不看薑雪信現在風輕雲淡的樣子,看薑雪信剛才利落的動作,他也知道劉慧不是薑雪信對手,再加上他也不行。


    就算行,他一個男人也不會對女人動手。


    何況他們還是過錯方。


    莫科同的心理活動,薑雪信一無所知,在劉慧第二次叫囂她是個賤人的時候,薑雪信從座位上站起來。


    “啪。”


    莫科同還拉著劉慧講道理呢,不妨薑雪信直接一個巴掌直接掄到劉慧臉上,“繼續罵,我一向奉行能動手就不要嗶嗶,你罵我打,路上無聊,正好我們都有事做。”


    “你就是賤……”


    “啪。”另一邊臉,劉慧伸手沒攔住,甚至胳膊差點被打扭了。


    “你……”


    這時候,莫科同已經放開劉慧了,在薑雪信再次舉起的右手前,她還是明智的選擇了閉嘴。


    心裏服氣不服氣薑雪信不知道,麵上服氣就行。


    薑雪信沉默著迴到座位坐下。


    “哇……”


    看著薑雪信坐下,劉慧沒忍住,嗚嗚咽咽的哭出聲。


    薑雪信自然是不會搭理的,莫科同站在一旁卻驚呆了,還沒見過小祖宗這副模樣呢。


    劉慧這尊大佛,劉家長房長女,從小父母祖輩寵愛,即使為了政治形象不得不下鄉一年,也是家裏錢票堆起來的,除了做過不少之前沒做過的農活,其他,即使委屈家裏人也不會委屈她。


    刁蠻的劉慧,自來是不知道怕的,現在竟然受薑雪信的威脅。


    莫科同感慨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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