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大是長子,結婚的時候新蓋了三間房,什麽家具都是好的,有什麽東西老太太也會第一時間貼著大孫子。


    薑朝呢,娶的是城裏媳婦,主要住城裏,家裏房子倒是隻有一間,可用的東西比薑大家還好一等,每個月兩口子的工資也隻給家裏交兩三塊,有錢著呢。


    薑路呢,家裏最不受寵的孩子,張鳳英又是農村人,再加上他們有時候給薑路治病不好意思跟家裏要錢,兩間房子說句家徒四壁也不為過。


    薑朝兩口子占了便宜不吭聲,薑雪信懶的說,錢大丫卻不滿意。


    “小弟家在城裏還有房子呢。”


    這也就是說氣話,農村人在城裏住,沒有工作就沒有商品糧補貼,活不下去,給錢大丫也住不了。


    錢大丫就是嘴巴賤,非要說一聲。


    薑鐵鎖本來以為提出反對的會是薑雪信,甚至薑雪川,一直眼睛餘光看著他們呢,聽到錢大丫這話,火噌的一下就竄起來了,“那你去城裏住,把你們房子讓給老五。”


    那可不行。


    薑雪信笑著看錢大丫,平時看到薑鐵鎖這神色,錢大丫早都偃旗息鼓了,可涉及分家,家產之爭,錢大丫不甘心。


    “城裏房子就不用了,爸,你給我們多補點錢吧,過兩年大宏也該結婚了。”


    語聲剛落,薑鐵鎖的筷子已經摔下去了,“要分就這麽分,不滿意就滾出去自己住老宅。”


    老宅是薑雪信太爺爺時候挖的窯洞,早都塌了。


    錢大丫閉嘴。


    三房都沒有意見,這個家就算分了。


    薑鐵鎖歎了口氣,“糧食搬走,從明天開始你們就自己做飯,自己撿柴火自己買鹽,錢拿上都出去吧。”


    薑雪信過去扶薑路,錢大丫以為她要拿錢,立馬撲過去搶先拿了一遝。


    “大伯母還差我兩塊錢吧。”


    正數錢的錢大丫被薑雪信一句話嚇的一個激靈,“我……”


    她以為薑雪信忘了。


    怎麽可能呢。薑雪信深諳一個道理,條件提出來就要達成,而且要不打折扣的達成,不要讓別人覺得你是一個可以商量的人。


    後患無窮。


    “大伯母可以不給,反正分家了,我有空,明天我就去公安局。”薑雪信涼涼開口,說完就扶著薑路走人。


    半扶半拉。


    薑雪然在他們屋子裏,薑雪川跟張鳳英走在後麵,搖頭示意張鳳英不要說話。


    賠錢這事,錢大丫沒跟薑大說。


    薑大正懵著呢,還想開口問問怎麽迴事。


    薑鐵鎖在他前麵出聲,“老大媳婦賠兩塊錢給雪信,現在就給,不給就讓雪信去你們家搬東西,隨便搬。”


    這怎麽行?


    一隻雞是不可能的,一隻雞兩塊五左右呢。


    搬東西也是不可能的,家具更貴。


    錢大丫罵罵咧咧的從自己褲腰帶拿錢,“不要臉沒見過錢,逮著自己大伯母坑,還讀書人呢,塞狗肚子去了……”


    “大伯母再說我可就不要錢了,我們公安局見。”


    被罵,薑雪信是不在意的。


    錢大丫以後見了她躲著走就行。


    在薑雪信你大可以試試的挑釁目光下,薑大從錢大丫手裏把錢接過來,遞給薑雪信。


    薑大沒難為過薑雪信,不過有錢大丫在,薑雪信很難對他有好感。


    伸手把錢接過來就扶著薑路走了。


    她要迴去繼續收拾東西,剛才還想到幾樣沒帶的。家已經分了,接下來就是給薑路治病,家裏伺候薑路的人少她不少,她更應該出去掙錢。


    就是去河東山脈采藥材。


    她給家裏的說法是去陪人尋親。


    如果不是要開證明,她都不帶說實際地方的。


    薑雪信以絕對強硬的姿態說服父母與薑雪川,獲得了單獨出行的機會。


    七月十九早晨四點,薑雪信帶著一個小包袱出發,裏麵就一身衣服、一瓶鹹菜、三張餅子跟七塊錢。


    薑雪川跟張鳳英本來還想給她裝點鹹菜的,沒瓶子了。


    出大隊之後,乘坐牛車到雲市,薑雪信在雲市火車站查到,耀縣有一班直通河東山脈的火車,順便買了一些饅頭,又從雲市火車到耀縣,下午六點,薑雪信坐上可以到河東山脈的火車。


    這已經很幸運了,火車不是每天都發車的,起碼沒讓她在周圍招待所住幾晚等。


    火車上人不多。


    薑雪信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在上火車之前,薑雪信就找了個空把錢、衣服、饅頭全部扔進空間,臉抹黑,穿著的衣服弄髒,身上留下兩毛錢備用。


    包袱裏隻有餅子跟鹹菜。


    扔錢時,薑雪信看到周一民的手表也靜靜的躺在空間。


    “這下就是找到家裏也拿不到手表了。”薑雪信看著手表,同情了周一民三秒鍾,隻能希望薑雪川記得留下周一民地址。


    出門了,總不能現在又迴去。


    薑雪信把手表的事拋在腦後,兩個座位就坐她一個人,她就著鹹菜吃了一個餅子,把包袱抱在懷裏開始假寐。


    火車安靜的行駛。


    1979年,火車時速50公裏,有的站一停就是一個小時,實際隻有不到400公裏的路程,慢的很。


    到河東山脈的汶縣得十六個小時,也就是次日早晨九點到達。


    隨著火車的搖晃,假寐的薑雪信不知不覺的睡著了,直到感覺到有人在動她衣服兜。


    偷東西?


    後世什麽沒見過,薑雪信心中一凜,眼睛慢慢的睜開一條縫,偷偷觀察周圍。


    估計是摸到兜裏是空的,很快東西就撤走了。


    隨之映入薑雪信眼簾的是一個消瘦的青年,看上去二十來歲,尖嘴猴腮,麵色土黃。穿的也是破破舊舊的,臉上帶著狡詐的笑意對著前麵笑。


    薑雪信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壯年,眼睛瞪得像銅鈴,麵相看著就比她旁邊二十多歲的這個兇狠很多。


    大抵是薑雪信這邊就她一個弱女子的緣故,兩人對視一眼後,四十多歲那個向他們這邊走過來,坐在二十來歲這個對麵。


    “怎麽樣?”四十多歲那個低聲問。


    兩個人坐一塊,薑雪信就不敢調整頭角度偷看了,靜靜的保持原有姿勢,但她感覺到,旁邊二十多歲的青年應該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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