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溫斯宜休息,中午下班後,溫斯宜正打算去找一趟丁默,剛出醫院大門,看到站在不遠處的人,微愣了愣。


    意識到什麽,溫斯宜猶豫片刻,邁步朝著那人走了過去,步伐卻有些沉重緩慢。


    不等溫斯宜走過去,來人長腿大步邁開,眨眼間便走到了溫斯宜麵前。


    溫斯宜站定,微微抬眸看著來人,看著對方的深邃眼眸沉如深淵,絲毫看不出他的心情如何,心裏在想些什麽。


    遲疑著開口,“淮安哥,你……”


    顧淮安聲音溫和地說出自己的請求,“斯宜願意陪我去前麵的湖邊走走嗎?”


    溫斯宜輕點了點頭,走在顧淮安身邊,兩人沿著人行道往前麵的湖邊走去。


    臨近中午,湖邊並沒有什麽人。


    陽光照在湖麵上,清風吹過,湖麵波光粼粼,一閃一閃的。


    兩人踏上湖麵上的木橋,“吱呀吱呀”的聲音隨著兩人的落腳,十分有節奏的響起,卻越發襯得兩人周遭的氣氛分外安靜。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過了許久,溫斯宜率先開口說話,打破了這種靜到讓人不安,心慌的沉默。


    溫斯宜垂眸看著木橋,心裏數著木橋上的木板,輕聲道:“淮安哥……都知道了嗎?”


    顧淮安輕“嗯”了聲,聲音有些艱澀,“隻看完了資料上記錄了的內容。”


    沉默再次蔓延開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溫斯宜扭頭看向顧淮安,一抬頭卻看到顧淮安泛紅的眼眸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


    溫斯宜輕眨了眨眼,“淮安哥,你的眼睛……腫了。”


    顧淮安聽著溫斯宜的話,心頭止不住的發澀,不可抑製的自責和心痛湧上心頭,劇烈的情緒似要將顧淮安整個人淹沒。


    眼見著自己說完話後,顧淮安深邃的眼眸裏流露出自責,溫斯宜心裏有一絲莫名的慌亂浮現。


    不由自主地試圖說些什麽,想讓顧淮安眼裏的自責散去。


    “淮安哥,其,其實也還好……沒有資料上寫得那麽糟糕的……”


    “雖,雖然不能離開研究所……但是,但是也能看到太陽,看到月亮,看到星星,看到山,看到樹……”


    “也不是每天都要吃藥,做檢查……有時候研究所的人也會帶著我們做小遊戲……或者讓我們自己在活動室玩的……”


    “真,真的沒資料上那麽誇張……”


    溫斯宜絞盡腦汁地想著,說著,目光卻始終未曾從顧淮安身上移開過。


    顧淮安聽著溫斯宜親耳說出來的話,唿吸一滯,神情更加痛苦,閉了閉眼,努力平息著劇烈起伏的胸膛。


    再次睜開眼時,顧淮安眼神清明地看著溫斯宜,眼底一些濃鬱的情緒縈繞,神情溫柔,語調柔和,“斯宜,我能抱一抱你嗎?”


    溫斯宜呆呆地看著顧淮安,還沒來得及迴答對方,就聽到顧淮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抱歉,斯宜,失禮了。”


    下一秒,一雙有力的手臂將溫斯宜抱進懷裏,在溫斯宜呆愣,震驚到失語的表情中,揉著溫斯宜柔順的長發,寬厚大掌灼熱的溫度滲透進溫斯宜心底。


    一種別樣的感覺在心中漾開,讓她不知該作何反應。


    耳畔堅定有力的聲音響起,像是鄭重的承諾,又像是不容置喙的決心。


    “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了!”


    顧淮安心中萬分堅定:我向你保證,我會用自己的生命護你餘生平安喜樂,順遂幸福。


    溫斯宜耳朵貼近顧淮安的胸膛,心跳聲落在耳中,一時分不清是他的,還是自己的,有力溫暖充滿安全感的懷抱讓溫斯宜有些不好意思,更多的卻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有很多人和她說過類似的話,楚學,宋錦渝……陸錦,他們都曾和自己說過類似的話。


    明明都是同樣的話,可顧淮安說出這句話時,和其他人向自己說這話時的感覺是不同的。


    溫斯宜神情認真地思考著這其中的差別,究竟是哪裏讓她感覺到不同呢?


    過了許久,顧淮安稍稍鬆開了懷裏的人,就看到溫斯宜一臉若有所思,眉頭緊皺像是在思考什麽重大事情的模樣,關切問道:“怎麽了?”


    溫斯宜迴過神,輕搖了搖頭。


    話是這麽說,可兩人往亭子裏湖中心亭子裏走的路上,溫斯宜的眼神一直未從顧淮安身上離開過。


    兩人在亭子前停下腳步,顧淮安側目看向溫斯宜,聲音溫柔,“斯宜怎麽一直看著我,是有什麽話想和我說嗎?”


    溫斯宜心中遲疑不決,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她不知道自己思考出來的答案究竟是對是錯。


    擰眉看向顧淮安,久到顧淮安以為溫斯宜不會開口的時候,就聽到耳畔響起的聲音。


    “淮安哥,你……是不是……”


    溫斯宜猶猶豫豫的聲音響起,顧淮安目光溫柔地看著溫斯宜,語氣認真地補充了溫斯宜未說完的後半句話。


    “嗯,我喜歡斯宜,不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喜歡,是想要以另外一個身份能夠一直陪在斯宜身邊,站在你身後,護著你,看著你,愛著你,直到生命走到盡頭的那種喜歡。”


    顧淮安臉上帶著笑容,動作輕柔地將被風吹亂的頭發替溫斯宜攏到耳後,便收迴了手。


    溫斯宜愣愣地看著顧淮安,深邃的眼眸裏流動著點點碎碎的流光,墨色的瞳底一抹不輕易流露的溫柔綻開,專注溫柔的目光讓溫斯宜有些不知所措。


    溫斯宜呆呆愣愣地開口,“我,我……”


    顧淮安靜靜地凝視著溫斯宜,眼中的溫柔笑意慢慢蔓延開來,“斯宜不用這麽快迴答我,斯宜可以慢慢想,等你找到了答案,到時候再告訴我你的答案,好不好?”


    不知道該怎麽迴答顧淮安的溫斯宜聽到對方體貼的話語,輕點了點頭。


    她的確不能確定自己對顧淮安的想法究竟是怎樣的。


    因為在對方說出那番話時,她的第一反應是猶豫和慌亂,而不是堅定地拒絕,她的猶豫說明她並不排斥,並不反感顧淮安的靠近。


    之後兩人都默契地跳過了這個話題,轉而說起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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