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碼頭的棧橋上向江岸迅速移動著。


    遠遠望見,兩輪引屍過後,江岸到那研究所之間的馬路上,已經再沒什麽遊蕩的行屍了。


    而隔著研究所的院門,還有密密麻麻的行屍從柵欄門裏向外亂抓亂咬著。


    看了一眼柵欄門,是從裏麵將插銷插上的。


    所以判斷,應該是異變初期,有一些人主動躲了進去,再將門從裏鎖上。


    現在我已經完全清楚異變是如何發生的了,它沒有任何預兆,便在所有人身上逐漸產生。


    除了天生免疫的那部分免疫者,其他人可以說是必經的。


    如果我能穿越迴異變發生的那一天,一定會說服所有我認為能說服的人,一定不要紮堆,要將自己獨自關在家裏,其它的隻能交給運氣了。


    柵欄門的空隙很大,但我現在卻也不敢直接將手伸進去打開門。


    用對講機跟無人機操作組的隊員們安排了一下,兩台無人機飛了過來,將門口的行屍引得向院中空地走了一些。


    我請突擊隊其他人先躲在離研究所大門較遠的地方,或者大門附近的車頂之上。


    再將手從空隙中伸入門內,將柵欄門的插銷打開,將門向裏用力的推了進去,打得門戶大開。


    然後我也飛速攀上路邊的一輛公交車頂上,請無人機組的操作員將研究所院內的行屍引了出來導向遠方。


    再進入院中時,這研究所大院的場地上已經沒什麽行屍了,僅有三隻行屍因為爭先恐後的想追無人機,被兩輛停的太近的車給夾住了。


    將這三隻行屍解決掉,我們便將大門反鎖,準備進這研究所裏細細查找一番。


    但突然,那研究所實驗樓大開的樓棟門中,傳來紛亂的腳步聲,我喊了一聲:“注意戒備!”


    眾人紛紛摘下兵器,凝神戒備起來,四位高壯的隊員還拿著防暴盾牌,一字排開突前站在了實驗樓大門之前。


    不多時,一個白色的身影從門裏衝出,我仔細看時,發現那並不是行屍,而是一個女人,穿了一件白色羽絨服,懷裏還抱著個孩子。


    我見對方似乎沒有明顯傷口,對那四位盾牌隊員喊道:“放她過來!”


    盾牌隊員左右移開一步,露出一個口子,讓那名女子通過之後,又迅速將腳步移迴,用盾牌擋在大門正對的地方。


    我和李倩辰站在盾牌兩側,不一會,從門裏衝出四隻行屍來,一頭撞上了盾牌,暈頭轉向的又向兩邊移動時,被我和李倩辰刀斧解決掉了。


    緊接著又是五隻,它們倒沒有拿盾牌當目標,而是直接兵分兩路想繞開盾牌。


    但它們也沒有任何機會,吳小雲、吳小霞幾人紛紛出手,將這五隻行屍劈倒。


    接下來陸陸續續又衝出來十幾隻行屍,都被我們輕易解決了。


    我見已經有一會兒沒有行屍出來了,便扭頭去看那個抱著小孩的女子,大概三十多歲,而那小男孩約莫五六歲的模樣。


    這時那孩子正流著淚,小聲跟他那女子說著什麽。


    那女子輕輕摸了摸小孩的頭,也輕輕在他耳邊說著什麽似乎在安慰。


    我跟身邊的趙劍說請他再守一會兒,我走到那女子旁邊,問道:


    “請問一下,你是這研究所的工作人員嗎?”


    那女子抬起頭迴道:“是的。”臉上還帶著驚懼的神色。


    我安慰道:“你不用怕,我們是華夏第一安全區的人,你現在已經安全了。”


    這女子聞言,一臉驚懼之色盡數被驚喜給替代了,把旁邊孩子抱得緊緊地抽泣起來。


    我等了兩分鍾,問她道:


    “你是研究人員嗎,你知不知道,你們研究所裏有沒有抗生素,以及深層的抗真菌類藥物。”


    女子將臉上眼淚擦了擦,迴道:


    “我們主要研究的是一些即將上市的新藥,好像最後一批裏麵,沒有什麽抗真菌、抗生素類藥物。”


    我略微感到失望,又追問道:


    “你們有沒有藥品倉庫之類的東西?裏麵有沒有存藥、樣品藥之類的?”


    女子迴道:


    “這個倒是有,我們可能會有一些藥品的樣本,在實驗室旁邊的藥品庫中。”


    我聞言大喜,忙說:


    “請問能不能帶我們去一下。”


    女子低頭安慰那孩子道:


    “銳銳,我帶叔叔去找個東西,你在這裏等著媽媽好嗎?”


    那小孩一臉恐懼,眼淚汪汪的說:


    “媽媽,剛才出來,我都沒有帶小寶,你又走了,我害怕。”


    說完嘴一癟,看樣子就要哭出來了。


    這時葉子走上前來,從口袋裏拿出一根棒棒糖,蹲下來對那小男孩銳銳說道:


    “小弟弟,你叫銳銳是嗎,我叫葉子,你可以叫我葉子姐姐,媽媽帶叔叔阿姨他們去做很重要的事情,你跟我待一會行嗎?”


    畢竟葉子還是個孩子模樣,有一定的親和力,那小男童銳銳看了看葉子,又看了看他媽媽,點了點頭。


    又怯怯的伸出手,將葉子的棒棒糖接了過去,還輕輕說了聲謝謝。


    葉子姐這段時間跟著那大兒童張泰一起,居然培養出了一點姐姐的感覺。


    我隔空給她比了個大拇指,然後請這女子帶著我和幾名突擊隊員,向著她說的實驗室走去。


    我簡單的和那女子互相介紹了一下,那女子是這研究所的注冊專員,名叫張娜珊,就住在旁邊的藥物研究所宿舍。


    異變當天,她本要帶孩子到單位附近的早教中心上運動課,所以提前一天開車帶孩子住進了宿舍。


    第二天一大早見左鄰右舍的人都變異了,她嚇得帶孩子趕緊向停車場跑。


    但外麵又湧進一堆人,讓她知道外麵也不安全,所以在實驗樓找到一間房子躲了進去。


    直到今天聽到我們在外麵引屍,覺得機會難得,便抱著孩子跑了出來。


    我正待要問她這麽長時間是吃什麽活下來的,卻見她停下來,指了指一道門說:


    “就是這裏,一般來說藥物的樣本可能會在這裏有留存。”


    我點了點頭,和李倩辰走上前去。


    我們先敲了敲門,隨即轟隆一下,明顯裏麵有行屍撞在門上,還隔著門傳來了行屍標誌性的“嗬嗬”嘶吼。


    我見門是向裏開的,便向李倩辰點了點頭,她舉刀在側,我手摸向門把手,一擰之下,門並未打開。


    我知道這裏麵的那個行屍,一定是在變異之前便躲在了這房間,將房門反鎖,但誰知道也變異了。


    我便後退一步,吸一口氣,右腳用力在門鎖位置向裏一踹。


    門轟的一聲被我踹開,那行屍也向後倒地,未及起身便被李倩辰一刀梟首。


    提著斧頭環顧四周,發現在沒有新的行屍了,我便打量起這間房子。


    這房間裏陳列了幾個櫃子,上麵的確都有標牌,我一個一個看過去,果然看到了一個櫃子上寫著“抗生素”三個字。


    急忙走過去,拉開櫃子,發現是一個一個的亞克力格子,裏麵放著各種抗生素,但基本也都是我們在醫院裏找到的。


    沒辦法,將它們都打包在了我們隨身背包之中,又找到抗真菌藥物,也毫不客氣的包圓兒了。


    又搜了一圈這研究所,也再沒找到幸存者,便集合眾人,準備收隊迴安全區了。


    雖然今天並沒有將全品類的抗真菌、細菌類藥物找到,但多少增加了一兩個品種,還救了兩個幸存者。


    我們做好警戒,請兩個幸存者,和無人機操作組的人先上船。


    我和李倩辰、葉子跟兩個幸存者一條船,那小男孩銳銳跟葉子已經混熟了,非要說要挨著姐姐坐。


    皮艇啟動,向著江對岸開去。


    但船剛駛離碼頭,卻聽得那小男孩銳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葉子連忙安慰道:


    “怎麽啦銳銳,哭什麽呀,姐姐再給你一顆棒棒糖好不好?”


    說著又掏出一根棒棒糖遞給銳銳。


    那銳銳說:“我的好朋友,小寶它們,都不見了。”


    張娜珊連忙說:


    “剛才走得急,他的寵物盒子掉到了地上摔碎了。”


    我一聽之下,便安慰道:


    “銳銳,不要擔心,等到了安全區,我們再給你找好玩的寵物好不好。”


    銳銳本來拿到葉子給的棒棒糖,哭聲已經停了下來。聽我這麽說,嘴一癟,又哭出聲來。


    但是可能因為媽媽近期教育過他,不能大聲否則會引來行屍,他哭的聲音很低,看起來極其壓抑,讓我們這些大人看起來都不免心酸。


    葉子瞪我一眼,安慰銳銳道:


    “那你告訴姐姐,你養的是什麽寵物呀,姐姐幫你找個一模一樣的好不好。”


    銳銳一聽,哭的更傷心了,他說:


    “我的小寶,我隻見過它那樣的,以前的都是黑的,就它是白的。”


    我聽到銳銳說到這一句話,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大聲問道:


    “銳銳,你說什麽?”


    幾乎是同一時間,李倩辰也大聲問道:


    “銳銳,你養的什麽寵物?”


    銳銳被我們兩個突然發出的大聲問話給嚇住了,畏畏縮縮的躲在葉子身後,也不敢哭了,就癟著嘴不說話。


    我連忙對駕駛皮艇的申嘉喊道:“小申,停船!”


    用對講機也跟其它幾船發布了停船的命令。


    然後轉過頭問張娜珊:“請問,你家銳銳養的是什麽寵物?”


    那張娜珊也被我們突然這麽鄭重,搞得一臉懵。


    她吞吞吐吐的說:


    “是......是我們實驗室裏麵養的小白鼠,我......我們就靠吃那些實驗動物的零食.....和.....和一些實驗動物才活下來的。


    這白鼠飼養起來比較方便,我就留著幾隻做種繁衍,別的都吃了。


    結果我們一直困在這裏,白鼠也慢慢被吃完了,就剩下幾隻。


    這孩子說什麽也不讓我再殺那幾隻小白鼠了,我們便暫時養著。”


    我急忙問道:


    “那寵物盒子掉到地上摔碎了,然後老鼠也跑了嗎?”


    張娜珊搖搖頭說:


    “我們急著跑,也.....也沒注意.....”


    我喊道:“小申,返迴剛才那個碼頭。”


    又對其它幾條船也發布相同的命令。


    我摸摸銳銳的腦袋,溫言對他說:


    “對不起銳銳,叔叔剛才著急,才大聲說話的,不是在兇你。


    我問你,你有幾隻小白鼠寵物?”


    銳銳也看出我沒有惡意,便說:


    “我有三隻,有小寶、小貝、小強。”


    我心中著急,剛才亂糟糟的,這三隻白鼠也不知道會不會跑。


    不多時,我們便返迴到了剛才的碼頭,因為駕駛皮艇的聲音不小,又引來一些行屍在江岸徘徊,我們隻得再進行了一遍引屍。


    護著銳銳母子倆進入到那研究所中,跟著他倆走到了走廊盡頭,隻見地上有一個亞克力的盒子,已經碎裂開來。


    地上還躺著一隻白鼠的屍體,是被踩死的,一定是剛才兩人逃跑時,那堆行屍誤踩之下,將那白鼠踩死的。


    銳銳跪在那隻白鼠身旁,又開始壓抑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輕輕喊著:


    “小強......你怎麽了......小強......”


    我又好笑,又難過。


    好笑的是這一幕和周星馳的喜劇中的一幕幾乎一模一樣。


    而難過於,這孩子在末世的一點精神寄托,被這麽輕易的摧毀了。


    所有人都手忙腳亂的到處尋找,最終那兩隻老鼠小寶、小貝還是被葉子和吳小霞在旁邊房間裏麵找到了。


    那白鼠性格溫順,抓起來倒也不難,我們趕緊從旁邊找到了幹淨容器,將這兩隻可能事關人類命運的寶貝老鼠給裝了進去。


    我們並不知道這小寶、小貝到底是雌是雄,但既然找到了,那便帶迴去給宋睿康發落。


    不過我們一路又費了大量的口舌,和葉子保證的50根棒棒糖,才說服銳銳將這寶貝二鼠交給我們。


    見到了宋睿康之後,將裝有白鼠的容器交給了宋睿康,他也是大喜。


    在他的鑒定後告訴我們,這兩隻老鼠居然是一雄一雌,而且也即將性成熟。


    這白鼠既然是藥物研究所裏飼養的,那麽就一定是最合適做實驗的品種。


    這樣的話,我們便有機率培養出多代基因穩定的白鼠,也便於宋睿康的研究順利的進行下去。


    而那一百多隻老鼠,被我們優選了一部分做備選培育鼠種之後,剩下的也沒放走,美其名曰,把它們都給人道毀滅了。


    (老鼠:我謝謝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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