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之法,神醫之術!”


    也不知道是誰冒出來這幾個詞,氣氛瞬間被點燃。


    “神醫、神醫......”眾人高喊起來。


    “神醫,我有腦疾,能幫我瞧一下嗎?”有人低聲試探道。


    看著這些骨瘦如柴的百姓,身為醫生的李長河怎能拒絕?


    隻能重重說一聲:“好!”


    但這又引發連鎖反應,更多的人開始求醫。


    “神醫,我有風疾...”


    “神醫,我每次陰天下雨,腿疼痛難忍.”


    ......


    百姓純樸,眼見為實,神妙的救治之法就在眼前,自然不容錯過,圍著李長河就是尋醫問藥。


    李長河也是毫無保留,了解病疾,準確指出問題,提出治療方法,有理有據,自然讓人信服。


    更重要一點,李長河未言及錢財,所以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


    而人一多,就易出事,當李長河迴過神時,人群已經有近百人。


    另一邊的房家管家葛羅普看著人越聚越多,眉頭一皺,趕緊護著剛剛蘇醒的房遺愛,隨後拿出一個絲綢小袋子,本想親自遞給李長河,但是百姓太多了,根本近不了身,無奈隻能將袋子交給韓笑墨,並再次表示感謝,準備離去。


    這也沒辦法,人越多,越亂,尤其是現在長安處於動亂時刻,葛羅普的首要任務是將公子房遺愛安全帶迴去。


    百姓還在不斷聚集中,李長河哪見過這陣勢,內心他是十分願意幫助這些百姓,但有一個前提,就是有規矩。


    但看現在的情況,人群嘈雜,亂哄哄的,這可不是一個行醫的好時機,萬一產生踩踏事故,得不償失,不符合他行醫救人的本心,目光不覺看向韓笑墨。


    韓笑墨心中更是清楚,再這樣聚集下去,肯定出問題,沒有猶豫,趕緊找人去調兵維穩。


    盞茶功夫,就看到一大隊兵伍從街道兩邊衝來。


    見援兵已到,韓笑墨毫不客氣喊道:“散開,請勿聚集,違令者全部抓去坐牢。”


    眼見大隊官府來人,聚集的百姓一個激靈,目露懼意,半推半就漸漸散開。


    但還是有五六十人將李長河圍在其中,韓笑墨有心想帶領兵士衝進去,但見李長河給他搖搖頭,心中便知道意思。


    於是指揮軍伍擋出一道人牆,來到李長河跟前。


    李長河此時也是有些狼狽,但眼神堅定執著,眼睛濕潤,看著這些苦難的百姓,衣不遮體,求醫無門,不禁低語:“長安多病無生計,藥鋪醫人亂索錢。”


    韓笑墨打了個冷顫,然後心有所感,他為寒門,一路拚搏才有如今成就,他很清楚底層百姓的生活。


    看著李長河道:“時局艱難,此詩大善。”


    “詩善,但卻醫治不了百姓之疾!”李長河自嘲道。


    “唉!”韓笑墨歎息一聲道:“前隋動蕩,百姓疾苦,大唐初立,正本向前,會好的,會好的!”


    李長河沒有多說,看著眼前的貧苦百姓,又看向一牆之隔的高門豪宅,心中對那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了”感悟更深了。


    這便是時代的局限性,封建皇朝下的眾生難逃這樣的枷鎖,一時間他出神了。


    直到有百姓大喊:“神醫,你救救我的孩兒啊!”


    李長河猛然迴神,心神已定,不再多想,看著這群百姓,作剛學的唐禮道:“鄉親們放心,我李長河為醫者,救死扶傷,義不容辭,但煩請鄉親們先散去,這幾日長安時艱,多有不便,今日要再聚集下去更是犯了國法。”


    “但不要擔心,長河雖初來長安,但已經決定開館行醫,五日之內便會開業。”


    聽此,百姓有人喊道:“那名字叫什麽?價格多少?在哪裏?”


    李長河微笑,重重道:“長河開業義診三天,以後的收費也會是鄉親們能承受的起的。”


    “名字的話,以仁心行醫,就叫:仁醫堂!”


    “地點就在這裏:平康坊!”


    “好,好,好......”老百姓振臂高唿。


    聽了李長河的保證,百姓也知道再聚集下去也不好,於是漸漸散去,韓笑墨也算是放下心來。


    人影消散,韓笑墨忍不住問李長河:“仁心,你真的要免費義診?這可是個吃力不討好的事。”


    “這麽多人去,萬一出現一個問題,那......”


    韓笑墨沒有明說,但意思李長河很明白,成了,他得一個善名,輸了,那長安再也沒有他的位置。


    但對李長河來說,他的目標不是為了名,而是想用自己的一點微薄之力去救助百姓罷了!


    也許這就是他為什麽會來這個世界的原因吧!


    李長河笑道:“韓中郎將,有些事情,雖千萬人吾往矣!”


    韓笑墨撇撇嘴,“總感覺你說的太深奧,聽不太懂,不過濟世救人,功德一件!”


    “對了,這個是房家給你的謝禮!”韓笑墨將葛羅普給的絲綢小袋遞給李長河。


    李長河掂了一下,還是挺沉的,打開一看,黃澄澄一片。


    “金子?”數了一下,十六片,李長河忍住想要咬一口的想法,轉頭看向笑眯眯的韓笑墨。


    “沒錯,這是一斤金,一百六十貫錢,你發小財了。”韓笑墨笑道。


    “一百六十貫錢?十六萬文?”幸福來的太快,李長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房家也太闊綽了吧!”李長河感歎。


    “闊綽?不一定,或許是想與仁心結個善緣,據我所知,那個葛羅普在房家地位不低,一個奴仆能做到如此,很不簡單。”韓笑墨悠悠道。


    “善緣,房家。”李長河心中記住了。


    “對了!韓中郎將,這個,既然我要開醫館,那就需要一個地方,你看有合適的地方嗎?”李長河不好意思道。


    韓笑墨莞爾,“這個簡單,剛好,我要迴雍州府述職,你跟我去一趟,順便解決。”


    “恭敬不如從命!”


    跟隨著韓笑墨,走走停停,順便維持街道秩序,用了快兩個小時,才來到了長安城靠西部的光德坊東南隅。


    在這裏,他看到了管理長安的行政機構:雍州府。


    與想象中恢弘磅礴的氣勢不同,此時的雍州府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就是電視中看到的最一般的衙門,沒有特別讓人印象深刻的地方,甚至還有些破舊。


    走進雍州府衙,裏麵倒是古色古香,還挺大的,人並不多,但挺忙碌,每人都在各司其職,手中的活沒有停下。


    此時的雍州府就相當於現代的帝都市政府,肅穆的氣氛下,李長河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韓笑墨倒像是迴家,一路上一直有人給他打招唿。


    很快到了一片竹子案牘堆放的屋子前,韓笑墨笑道:“王案牘,我讓你準備的東西怎麽樣了?”


    “喲,原來是韓中郎將,已經準備完畢,手實紙張在此,資料還需要填寫,對了,韓中郎將,我要給你確認一下,我是戶曹,不是案牘!”王小七有些幽怨。


    韓笑墨哈哈大笑,然後將手實紙張遞給李長河道:“來,仁心,資料填寫一下!”


    李長河看了一眼,隻見紙張上寫著:姓名、性別、年齡、體貌特征、奴婢數量、擁有的房屋土地,主要產業......


    最後一句寫著:牒件通當戶新舊口並田段、畝數、四至,具狀如前。如後有人糾告,隱漏一口,求受違敕之罪。謹牒。


    “詳實,太詳實了。”李長河有些愣住了,除了沒有身份證號,幾乎將一家一戶的信息全部刻錄其上。


    “呐,應寫盡寫,你來還是我幫你?”王小七拿出一個一紮長的毛筆,似乎是專門書寫所用。


    “我來吧!”李長河道。


    隨後按照要求,李長河用毛筆一字一句書寫,他寫的很慢,因為對於繁體字他還不能流利書寫,甚至有幾個字他不確定還詢問王小七。


    這惹得王小七很是奇怪,因為他覺得李長河這字很有風骨,自成一脈,按道理不應該有些字不會寫啊!


    字體李長河自然是自信,從小爺爺就讓他練習趙孟頫的字,雖然不是什麽大家,但至少還不錯,放到現在,絕對是創一流派。


    以至於韓笑墨也忍不住點頭,“好字!要是去考明字科一定榜上有名。”


    寫的差不多後,李長河在寫房屋土地產業一類時停住了筆。


    韓笑墨直接道:“購加房產,長安平康坊中北宅院一處!東市貨場一間。”


    “這?”李長河看著韓笑墨。


    韓笑墨道:“平康坊的宅子距離張宅不遠,而且臨街,規製上你也算符合,以後想要擴展也有可能,最重要一點,開設醫館沒有問題。”


    “這屋子是聖人賞我的,一直沒有去管理,今天就送予你,當是治療安平的醫藥費,東市貨場更是不值什麽錢,行醫賣貨皆可,以後存儲藥材做個倉庫也可。”


    “怕是不妥,韓中郎將這些地產貨場多少錢財大大超過我治療安平,萬不可讓你吃虧。”李長河立馬反駁道,畢竟人情這東西可不是那麽好欠的。


    見李長河目光如炬,如此堅持,韓笑墨低語沉思片刻道:“既然如此,那不強求,如今長安,內憂外患,按照市價,宅子和坊市貨場總計差不多四萬多文,我也有私心,距離張宅近,你也也方便以後照顧安平,就算你四萬整,不可還價。”


    “王曹戶,韓中郎將有沒有...”李長河想要確認一下。


    王小七看看韓笑墨,立馬點點頭,“韓中郎將合理,沒吃虧,長安如今房屋價格大差不差!”


    至此,李長河算是放心。


    一切手續完畢,拿好東西,李長河也離開了雍州府,前往查看新買的平康坊屋子。


    來到地契所記地點,李長河忍不住咽了咽唾沫,怔怔看著屋門,“這也太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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