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這個聚餐主要是要剛謝章知青,因為有你,我們相聚在這裏,感謝你善於發現美的眼睛發掘了我們的優點,讓我們能在下鄉後發揮自己的所長,在這鄉下活得比別人滋潤,謝謝你。”


    羅安國作為發起人之一,又是兩兄弟裏的哥哥,率先舉杯站起來打破大家因為還不熟悉有些尷尬的氣氛,主要是章斯爾和他們幾個都不熟。


    章斯爾本來是不尷尬的,她剛剛滿腦子都在想什麽時候開飯,這個時候突然被人這麽一捧反倒有些不自在了,連忙站起來謙虛道。


    “過獎了,過獎了,我也沒做什麽,就是提了幾句意見而已,還是大隊長英明,器重人才,知人善任。”


    “是要感謝大隊長,我們剛剛已經給大隊長切了一塊最大的魚肉送過去了,但如果沒有你提的建議,我們別說可以做自己擅長的事情,賺到比別人高的工分,我們連聚在這裏的緣分都沒有,就當是為了我們的緣分幹一杯吧。”


    “說得好,為我們聚在這裏的緣分幹一杯。”


    衛勝男覺得羅安國這話說得好,立刻舉杯站起來應和。


    蔣依依看出章斯爾不適應這種場合,也陪著舉杯站了起來。


    莊晴雅看女知青都站起來了,也跟著站起來。


    最後大家都站著,隻有薑建成還傻不愣登的坐著,一臉的不在狀態,看到大家都在看他,才後知後覺地的也跟著站起來,然後眼巴巴的看著大家,仿佛在問,你們都不吃飯嗎?


    場麵頓時有些好笑,大家相視一笑的一瞬間,彌漫在他們之間那若有若無的尷尬一下子就消散了。章斯爾也覺得輕鬆許多,她其實是不喜歡成為焦點的,也不習慣大家把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她覺得最喜歡,最舒適的狀態就是當個隱形人,做個容易被遺忘的人。


    雖然她下鄉以來一直很高調,但那些都是避不開的,平時她還是喜歡自己一個人玩,除了趕海一隊二隊和村裏的孩子們,章斯爾其實不怎麽和村裏人打交道,也不跟知青們打交道,閑下來的時候她更喜歡上山下海的找食物,所以總是給人一種神秘感,不上工的時候根本就看不到她的人影,不知道她在哪?在幹嘛?


    有了剛剛那個緩衝,大家的氣氛也慢慢的熱絡了起來,話題漸漸的展開,從每天賺工分的工作聊到每個人的愛好。


    “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一個旱鴨子能在大海裏暢遊,還學會潛水,能見識到海底不同於陸地的美景,能感受魚兒從手邊遊過。


    你們能懂這種感覺嗎?就是教我遊泳的嬸子第一次帶我到海裏潛水的時候,我感覺,我好像是為大海而生的,我在海裏麵感到了自由,是那種暢快的自由,是解開所有束縛的自由。”


    衛勝男聊到自己的工作時感覺整個人都充滿了快樂,這一下子就引來了莊晴雅的醋意。


    “你是自由了,我一整天就坐在那解漁網,補漁網。”


    “那還不是因為你幹啥啥不行,就這事兒做得好,嬸子們沒把你趕出後勤隊都是看在大隊長的麵子上,你就知足吧。”


    蔣依依天天看著這兩人膩歪早就有些不耐煩了,毫不客氣的拆穿她。


    “才不是呢,她們會留下我是因為我漁網解得最快最好,補的最細致最結實。”


    莊晴雅才不承認自己廢,她也是有優點的,她這屬於專精人才,整個桐灣村,就屬她對漁網最有一手,嬸子們都誇她呢。


    “我覺得趕海才好玩呢?那種尋寶的感覺你們大概不懂,就是那種不知道下一個驚喜會在哪?會以什麽樣的形式出現,這像極了我小時候在玩捉迷藏,隻不過對象換成了善於躲藏的海洋生物。


    每當我找到它們的時候,還要和它們進行一場生死時速,那種感覺真的好刺激。我手速快點它小命難逃,我手速慢點,它逃之夭夭,卻又在轉角遇到我,就像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章斯爾:“…………”


    她是不是有點變態的基因在身上?為什麽好好的一個趕海硬是被她玩成了生死大逃殺?


    想象一下那個場景,一個變態殺人狂和一群弱雞關在一個莊園裏,變態說:“好刺激,像極了我小時候在玩捉迷藏,不知道下一個小可愛會在什麽地方,以什麽樣的形式出現?”


    當變態殺人狂找到一個小弱雞的時候她又說:“你逃,我追,你們都插翅難飛!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接著她們又從[愛好]?聊到南北飲食的差異。


    “這兒什麽都好,就是這飯菜,我吃不慣,天天,天天都是地瓜 地瓜 地瓜的,我都快吃成地瓜臉了。”


    “我也是,想吃個餅子都沒得。”


    “這兒吃的飯食太淡了,搞得我想去找個村民搭夥吃飯都不知道要找誰?”


    “其實海鮮我也吃不慣,太腥了。”


    “那是你不會做飯,今天黃姐做的魚就一點都不腥。”


    “說得跟你會做似的,在這兒,不會做飯真的不好過,明明有那麽多的海鮮可以自由的,大口的吃,結果卻不知道從何下手。”


    “我們以後下工去找嬸子們請教下廚藝唄,總不能一直吃地瓜吧?”


    “對了,章知青,你好像也不會做飯,你都去哪兒搭夥的?我記得你也是京城的吧,你能吃的慣這兒的飲食嗎?”


    章斯爾:“…………”


    [除了最開始說了一句話,我都安靜好久了,為什麽還能注意到我?]


    好像怎麽撒謊都圓不迴來,章斯爾選擇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就這樣讓它過去吧,別問了,問了也不想說。]


    衛勝男看她靜靜的不說話也意識到自己問到了人家的秘密了,趕緊快速地換了個話題。


    章斯爾有秘密她們都是知道的,從她每天神出鬼沒就可以看出來,隻不過衛勝男自己也有秘密,莊晴雅也有,就連蔣依依都有,所以章斯爾不想說,她們雖然好奇,但也不會再問,再問就有點交淺言深了。


    話題很快就轉到大家的學生時代,聊到曾經意氣風發的自己,聊到人嫌狗厭的小時候,聊到大海,聊到航船,接下去就是羅安國和薑建成兩人的舞台秀。


    四個女知青安靜的聽著兩個表演欲滿分的男知青講他們航海時遇到的趣事和海上無時無刻的驚險;


    聽他們描述打撈到的各種奇形怪狀的海洋生物;


    聽他們分享第一次海釣釣到大魚的激動;


    聽他們說遇海湧,漩渦,礁石時他們齊心協力渡過難關的團結和劫後餘生的感動;


    聽他們講述自己因為長時間的航行,身體素質和心理素質遭遇到的極大的挑戰,飲食單一造成的營養失調,和新鮮感過後的單調生活都讓他們覺得抑鬱。


    在表兄弟倆講他們航海時遇到的趣事開始,黃寡婦就拿著一瓶高粱酒無聲無息地加入進了這場新知青們的聚會,然後如章斯爾所猜測的那樣,她不是單純的來聽故事的,從加入之初她就像隻開屏的花孔雀,無時無刻散發著屬於少婦獨特的魅力,有意無意的撩撥著表兄弟倆。


    當兄弟倆在描述他們捕撈到可愛的,美麗的海洋生物時她會表現出讚歎和向往;


    當他們描述捕撈到的醜得奇形怪狀的海洋生物時她又會捂著臉害怕的嬌嗔。


    兄弟倆講他們第一次海釣合作釣起一尾紅鯛魚盡顯的少年意氣時,她就雙手托腮,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他們,臉上滿是欣賞的笑意。


    後半場更是全程高能,值得四個女知青拿個小本本記下來反複學習。


    當兄弟倆說他們船航行時遇到漩渦,她會適時的表現出驚唿和擔憂,


    當兄弟倆說他們經過默契的團隊協作順利渡過難關時,她又適時的表現出感動和一絲絲難以克製的傷感。


    當兄弟倆講述他們逃過漩渦停船休息時的後怕和為自己逃過一劫的興奮和驕傲時,她開始動手了,她仿佛感同身受般的拍著他們的肩膀寬慰,同時給予極高的肯定和讚揚。


    黃寡婦一頓操作猛如虎,把四個女知青比得像四個二百五。


    章斯爾雖然在男女之事上像個二百五,但她的觀察力可不俗,經過她的仔細觀察,發現哥哥羅安國對黃寡婦的好感度會更高一點。


    整場下來,他們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對視過好幾眼,相反的,弟弟薑建成就像個自嗨的二傻子,完全沒有接受到黃寡婦的電波,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他大概隻想跟她們分享他的戰績,他驚心動魄的經曆,至於對方想不想聽,不重要。


    看來今晚會被留下的是哥哥了,果然,男人還是要知情識趣一點才會有豔福,不然就隻能像那個二傻子一樣被無情的放棄了。你看,才沒過多久,黃寡婦就撇下弟弟薑建成開始對哥哥羅安國單獨展開攻勢,時不時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順便再敬杯酒。


    勸君更盡一杯酒,夜半留舍做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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