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幾個小時,太陽越升越高,章斯爾帶來的兩個桶也都裝滿了貓眼螺和竹節蟶。


    【差不多了,可以迴去。】


    沒走幾步遠,章斯爾就被一隻體型碩大的海龜攔住了去路,海龜的嘴裏不停斷的發出粗重的喘息聲。


    雖然聽不懂它在說什麽,但章斯爾也能大體明白,這隻海龜是來找她求救的。


    海龜在正常情況下是不會叫的,但是能夠發出喘息聲。對於這種動物來說,發出聲音其實並不是好事,有可能是因為疼痛所致,也有可能是患上了疾病。


    她前麵的這隻海龜的整個龜甲、頭部被密密麻麻的藤壺覆蓋,章斯爾也隻能從形體判斷它是一隻海龜。


    藤壺的軀體包裹著石灰質,像補丁似的一個個打在龜甲上,有的藤壺堆積在一塊,有的雜亂地交織在一起,淩亂不堪。要是有密集恐懼症的在這裏,都不敢直視。


    這隻海龜已經被藤壺折磨得遍體鱗傷,近乎沒有攝食的欲望,章斯爾如果不幫助它,估計沒多久它就會這樣死在沙灘上。


    無奈的歎了口氣,又花了一塊麥芽糖,喊在附近玩的一小孩兒去請顧大哥,帶一把鐵鏟和桶過來幫忙。


    借著大海龜的遮掩,從空間裏拿出她那隻可以撬任何海生物的神器——消防斧。這消防斧真的是撬啥都好用,而且幹脆利落還很省力。


    再次感謝她那位手賤砸消防栓箱的學生。


    因為是在龜殼上撬藤壺,章斯爾也不敢像在礁石上撬生蠔那樣,揮起來就砍。基本上都是尋著縫卡[qiǎ]著消防斧,然後慢慢的磨,就怕一不小心,連龜殼也一起撬下來。


    在章斯爾小的時候,經常會去紅樹林裏尋寶玩,也遇到過幾次死在沙灘上的海龜。有的剛死沒多久,有的腐爛到隻剩一個龜殼的,但同樣的是龜殼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藤壺。


    當時不懂事,隻覺得惡心,現在再看到,卻是滿滿的心疼。


    不止是海龜,還有一種深受藤壺其害的海生物,就是鯨魚,她以前出海玩的時候也遇到過一次鯨魚求助。


    其實,鯨魚遊動速度非常快、少有停歇的時候,所以藤壺是如何依附在鯨魚身上的?網絡上也是眾說紛紜。


    最有說服力的說法是,鯨魚的繁殖生育期剛好與藤壺重合,這時候大量鯨魚聚集在一起,與此同時成群的藤壺產下的幼卵剛好發育成幼蟲,它們相遇的幾率大增。


    更關鍵的是,交配期的鯨魚性情暴躁,身體時不時觸碰、摩擦岩壁、廢棄船舶,這些位置很可能是藤壺幼卵選擇“守株待兔”的地點。


    幼蟲一旦在鯨魚身上落戶,就會加速向藤壺成體轉變,與鯨魚接觸的部分恨不得紮入鯨魚皮膚深處。


    加之藤壺膠的配合,整個藤壺像嵌入鯨魚身體一樣,等他們大量繁殖聚集後最嚴重時能達到500公斤。


    對於鯨魚而言,它們的體積龐大,且體表有一層層厚厚的脂肪,所以少量藤壺附著不會影響鯨魚的活動。


    但如果一些不長眼的藤壺偏偏選在鯨魚的生殖器或側身處,鯨魚為消除不適感就會高速遊動,利用與風浪、障礙物摩擦、碰撞將藤壺甩掉。


    常年遠航的船隻偶爾會碰到鯨魚的撞擊。它們用魚鰭拍打船隻,船板上會掉落一些藤壺。


    其實這種情況很多鯨魚並不是真的想要攻擊人類,它們隻是想清理掉身上的藤壺,把船舶誤當作成了礁石。


    由於鯨魚遊弋速度太快,隻有40%的鯨魚會被藤壺附著,而且真正影響存活的更是寥寥無幾。像虎鯨壓根不給藤壺附著的機會,身體幹淨、整潔的得很多。所以最慘的還是海龜,海龜動作緩慢,而且巨大的甲殼成了天然的附著地。


    至少有80%的海龜遭受過藤壺的摧殘,有的是剛被附著,甲殼上零星露出幾隻。有的藤壺幹脆在海龜的頭部“安家落戶”,影響海龜攝食。


    最嚴重的是和章斯爾遇到這隻一樣,整個海龜被藤壺附著,早已看不清海龜的模樣。對於海龜而言,一旦惹上藤壺,意味著這輩子將被它附著、折磨。


    藤壺是一種節肢動物,一身石灰質外殼,外形與圓錐有點類似,附著在海邊岩石、龜甲、鯨魚、船舶等眾多位置和場所。


    由於硬質外殼的存在,在相當時間裏藤壺被當作一種貝類對待,直至20世紀初期藤壺的秘密才被挖掘出來。嗯,好吃的秘密,藤壺可是一道美味。


    藤壺是雌雄同體,但實行異體受精,在繁殖期雄藤壺會伸出細管將精子送到另一隻藤壺的受精載體裏從而完成受精過程。


    成年後的藤壺基本失去了移動能力,所以為方便繁衍,它們多是過著群居的生活。藤壺是典型的變態發育,從受精卵開始直至幼體階段、再到成體,藤壺的形體有較大變化。完全像是多個陌生、毫不相幹的生物。


    在給海龜鏟藤壺的時候,章斯爾還會時不時偷偷的,給它澆些空間海水坑裏的水,防止它缺水。


    聽著它不住的喘息聲,章斯爾最後實在沒忍住,就給它喂了管靈井水。拿以前她救助小奶貓時買的針管喂的。


    她發現...這個針管真是個喂食神器。


    撬了三分之一的藤壺後,章斯爾也沒力氣了。她挖了幾個小時的竹節蟶和貓眼螺,本來體力就已經消耗得差不多。到現在她的手,抖得快要拿不住消防斧了,隻能把它收迴空間裏。


    拍了拍大海龜的腦袋,章斯爾安慰它。


    “龜啊,我歇會,等會幹活的就來了,你再等等哈。”


    海龜似乎也聽懂了章斯爾的意思,連發出的喘息聲都變輕了許多,像是不忍心打擾到這個救助它的人類。


    雖然在等人,但章斯爾也沒有傻等著,她跑去摘了許多的芭蕉葉,然後用空間海水坑裏的水打濕,蓋在海龜身上,減少它身體的水分蒸發。


    等顧大哥帶著鐵鏟和桶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一人一龜奄奄一息的靠在一起。如果不是她們身上都蓋著大片的芭蕉葉,他還以為這兩貨是一起上岸求助的。


    “起開,到樹蔭下歇著去,你擋著我幹活了。”


    看不上她這個醃巴樣,顧大哥輕輕的踢了踢章斯爾的腳,讓她上一邊去。


    “好嘞!您忙,我這就走。”


    簡單的傳授了他幾點清理藤壺的訣竅,章斯爾就麻溜的跑到樹蔭下避涼了。


    之前會陪著大海龜,還不是因為擔心留下它自己一隻龜會害怕,她才忍著曬,頂著大太陽在那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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