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顧大哥所預料到的一樣,蘭花嬸在看到那兩麻袋花甲的時候,本來還笑著的臉,“唰”的一下都黑了,比川劇變臉還要快,愣是把他們攔在門口不讓進。


    蘭花嬸萬萬沒想到,她躲過了早上的麻雀,卻迎來了下午的花甲。死老頭那張烏鴉嘴,真該撕了。


    在蘭花嬸舉起掃帚趕人之前,章斯爾連忙上前安撫住她。


    “嬸,隻有一麻袋!就一麻袋!另一袋我帶迴去處理。”


    “你...處理?”


    蘭花嬸用充滿狐疑的眼神看著章斯爾,不是她不信任這孩子,實在是這人太懶了。


    你讓她找吃的,她能幹勁滿滿的一天都不帶歇的。但如果你讓她處理這些食材,或者炒個菜,她可以給你忽悠來一群的孩子幫忙幹。關鍵人孩子還很樂意,真是奇了怪了。


    看著章斯爾咧著嘴一臉討好的樣子,蘭花嬸也無奈了。


    “就算隻有一麻袋,那也吃不完啊。”


    “嬸,您說勘測隊的那四人都是有本事的,如果咱叔能交好的話,那以後也能多個門路不是?那您說他們走的時候,咱叔要不要給送點土特產啥的?”


    蘭花嬸順著章斯爾說的話這麽一想,好像也對啊,不過那要送什麽好呢?


    “嬸,土特產嘛,當然是選咱們這多得吃不完,但城裏人稀罕的東西啊。這樣送禮才不會顯得咱上趕著,落了下成。”


    “你說得有道理,那送什麽好?”


    “喏,花甲唄。”


    “好你個小滑頭,原來擱這兒等著我呢。”


    反應過來的蘭花嬸,屈指就給了章斯爾一腦嘣。虧她一大把年紀了,還被一個小孩兒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章斯爾也配合著沒躲,生受了這一指彈,捂著腦門繼續忽悠道。


    “您就說,我說的有道理嗎?到時候他們走的時候一人拎著一袋蛤蜊幹,再讓他們幫忙給城裏的領導也捎帶一包迴去。既顯得咱們村有人情味,能讓領導記住咱們桐灣村,還覺得咱叔會辦事。”


    “再說了,他們以後每吃一次蛤蜊都會想起咱們桐灣村,想起咱叔的好,這以後的好處還多著呢。起碼咱叔以後去開會肯定能受表揚,多光榮啊。說不定咱們村還能年年評先進集體呢。”


    蘭花嬸吃下了這一頓大忽悠,整個人容光煥發、心潮澎湃,仿佛已經看到她家漢子站在領獎台上的樣子了。擼起袖子立刻幹起活來,還承諾章斯爾,會幫她把她的那一麻袋也一起收拾出來曬幹了。


    章斯爾笑得嘴巴都咧到耳後根了,忙殷勤的上前幫忙打水。本來她想用自己那輛小木車拉迴去給“牛棚”的人自己處理的,因為本來就是想撿迴來給他們囤著冬天的時候吃的。


    不過現在有人願意代勞那可太開心了,能給爸媽省點力氣也是好的,就是有點坑嬸子。


    蘭花嬸一點都不覺得被坑,她現在隻覺得還是要督促山娃好好讀書,你看讀書人腦子多好使啊,這些好主意她跟老楊兩人想破頭都想不出來。章斯爾的聰明腦袋值得她的勞動力,以後讓山娃沒事多跟她玩,多學點她身上的本事。


    從差點被攆到親如母女,前前後後總共不超過十分鍾。這變化看得顧大哥驚歎連連,這章姑娘是有點牛逼在身上的。


    本來他都做好了今天陪著章斯爾一起,被蘭花嬸拿著掃帚攆出門的準備,誰讓他們是肝膽相照,有飯一起吃,有難一起當的好食友。


    沒想到啊沒想到,人家壓根用不上他,自個兒就化險為夷了。實乃吾輩之楷模,佩服佩服!


    沒理沉浸在自己內心戲的顧大哥,章斯爾抽出一個萬能的網兜,裝了一大兜的花甲就跟蘭花嬸告辭迴家了。


    她走得快,徒留顧大哥一人和蘭花嬸麵麵相覷。


    然後顧大哥就被蘭花嬸拉去當勞動力了。又是幫忙扛麻袋,又是幫忙去挑海水,直到蘭花嬸做好晚飯,他才被放迴去。


    看來“有難一起擔”這個想法隻有顧大哥自己有啊,章斯爾是一點都不顧他死活啊。


    迴到家,章斯爾先進空間裏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澡,同時把花甲倒進溪流裏,命令它們自己吐沙,她可沒耐心等明天再吃。


    等花甲沙吐得差不多了,她今日份的泡澡也結束了。經過這一個月的日日泡澡,章斯爾身上的疤痕也淡了一些。


    相信再過一年,顏色比較淡的疤痕就能完全消失,顏色深的疤也能慢慢變淡,這靈井水可真是個好東西啊!


    把自己收拾幹淨後,章斯爾就一手提著一網兜吐完沙的花甲,一手拿著瓶五糧液。小聲的哼著不成調的歌,繞外圍的小路朝“牛棚”走去。


    這條路很少有人會走,所以她每次去“牛棚”,都會繞這條路過去。


    “斯爾來啦,你媽媽在裏屋呢。”


    “鄒爺爺好,我爸呢?”


    “你爸啊?和你朱叔叔又去看昨天下的魚簍了。去了有一會兒,應該快迴來了。你找你爸什麽事?”


    “沒啥事,您看,我今天給您帶了什麽好東西來了。”


    “唉喲~是酒啊,快快快,給爺爺看看。喲~還是五糧液呢。這可是好酒啊,爺爺好久沒喝到這一口了。”


    鄒爺爺接過章斯爾手上的花甲和五糧液去了廚房,原本他是打算到廚房拿個碗倒酒喝的,沒想到直接被姚金芍截了胡。


    “叔,您先別喝,我給您做一道五糧液燜花甲。”


    “五糧液燜花甲?這沒吃過,你來,你來。”


    比起酒,鄒爺爺更愛吃,聽到有好吃的立刻就把五糧液讓了出去。


    五糧液拿到手,姚金芍就立馬忙活開了,她得趁著那兩男人沒迴來之前把這道菜做了。


    鍋燒熱,倒入瀝幹水的花甲,加入一大勺五糧液後,直接蓋蓋燜。


    後麵跟進來的章斯爾,看著這一大勺酒倒下去都心疼,她想說倒也不必這麽糟蹋好酒。她還有高粱酒、青稞酒、紹興酒、花雕酒、黃酒、料酒、啤酒。任-君-選-擇!


    姚金芍看她一臉的心疼,笑著跟她解釋。


    “用酒煮的花甲鮮嫩不老,營養不會流失。我們沒有黃酒,不然加黃酒就行。”


    黃酒?她有啊!早知道就帶瓶黃酒過來了。什麽酒不能喝?!反正也不是她喝。


    哇...她的心髒啊!這是不能承受的痛。


    姚金芍不知道小姑娘的心髒正疼得直抽抽,看她在廚房裏待了這麽久都沒跑,還以為她對這道菜有興趣。於是耐心的教她做這道菜的訣竅。


    “你看,花甲燜到像這樣全部打開口,就可以撈出來備用。剩下這些花甲燜出來的原湯用另一個碗盛出來,待會要用。這些都是花甲的精華,很鮮。”


    把花甲和原湯分開盛好後,姚金芍把鍋稍微衝洗一下重新燒熱。舀一點豬油化開,放入蔥薑蒜小米辣炒香,再放一勺醬油,一勺蠔油繼續翻炒。接著倒入剛剛煮花甲的原湯,加鹽、白糖,淋入適量的地瓜粉勾芡。


    直到把湯汁收至濃稠,這才倒入花甲,迅速的翻炒均勻,最後放蔥段、香菜顛鍋翻炒,出鍋裝盤。


    “什麽味道?好香啊。”


    五糧液燜花甲剛做好,章壯國和朱峰聞著味就迴來了。章斯爾一見這兩人迴來了,立刻一臉不懷好意的湊過去。


    “爸,朱叔叔,你們迴來了?”


    “嗯,迴來了,閨女,你姚姨做什麽好吃的?這麽香。”


    “五糧液燜花甲。” 心疼這種事,怎麽可以隻有自己一個人呢?水鬼都知道要找個替死鬼。


    “什麽東西?”


    章壯國和朱峰瞪大了雙眼,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聽錯了。


    “五-糧-液,燜花甲。”


    “嘶~~~~~”


    兩人倒吸一口氣,均是一臉的心疼和不讚同。但...敢怒,不敢言。


    不過晚餐後,章斯爾、章壯國和朱峰三人,迴味著五糧液燜花甲的味道。一致認同,雖然浪費了些,但五糧液燜出來的花甲是真香啊~


    看到吃完飯了還在不知節製的,喝著酒的朱峰和章壯國。


    姚金芍和宋麗靜都覺得有些看不上眼,出聲製止道。


    “少喝點,就那一瓶酒,都喝了,下次喝什麽?”


    鄒爺爺聽到這話也顧不上心疼晚輩的心思了,忙上前搶過五糧液擰緊瓶蓋,小心的收起來。


    看到自家爸那依依不舍的表情,章斯爾趕緊把她媽洗好的茶耳和茶桃,端到章壯國前麵。


    “爸,吃這個,這個好吃,有茶香味。”


    在原主的記憶裏,章壯國和宋麗靜兩人都是好茶的人。


    所以她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是要把她空間裏囤著的,那些稱斤賣的茶葉給他們喝呢?


    還是直接把今天紅狐狸帶她去的,那棵百年老茶樹的樹葉,采迴來讓他們自己炒?


    收拾好桌上的殘局後,幾人圍坐在一桌。品著帶有淡淡茶香的果子,分享過去有趣的事,暢享未來的美好,大家神情愜意。即使門外的涼風吹進來,也吹不散這歡愉的氛圍。


    課外小知識:


    蠔油是1888年廣東人李錦裳發明並成立了一家蠔油家庭式作坊所生產的。


    李錦裳,生於1862年,祖籍廣東新會七堡鎮湧瀝村,幼年喪父,與母親蔡氏相依為命,務農為生。因為見義勇為得罪了當地惡霸土豪,受到他們迫害,於是背井離鄉,輾轉來到珠海南水定居,南水是珠江口一個小島嶼,盛產生蠔,李錦裳為補貼生計,他開設了一間小茶寮,在小茶寮煮生蠔出售。


    一天,李錦裳與往日一樣生火煮蠔,因忙碌著別的事忘記照看,很長時間後,鍋裏傳來濃烈香味,他趕忙跑迴來,心想:壞了,怕是煮糊了!


    揭開鍋蓋一看,呈現在他眼前的竟是厚厚一層沉於鍋底、色澤棕褐的濃稠汁,香鬱撲鼻,引人食欲。於是他隨意取了一點放在嘴裏品嚐,頓覺美味無比。


    無意之間,一種新的調味品——蠔油就這樣發明誕生了!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得來全不費工夫”。


    李錦裳抓住了這個幸運的機會,靈機一動,專門熬製這一新款調味品出售,並於1888年正式成立李錦記蠔油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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