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帶了兩個馬紮,給我一個我倆並排坐在河岸,遠遠看去,就是兩個悠閑的釣魚佬。


    李瘸子介紹的這人叫劉建東,行裏人都叫他東哥,是附近幾個縣有點名氣的古董販子。我跟李瘸子說,我什麽也不懂,別被人給騙了,讓他出麵談,沒想到李瘸子說,幹他們這行的,對土耗子最有信譽,不會故意壓低價格的,他還指望你以後多多給他送貨呢,所以,讓我自己跟他談就行。


    東哥並不看我,一直盯著河麵,麵無表情的問我:“樣品帶來了嗎?”


    “樣品我帶了,不知道您帶定金沒有?”我也毫不示弱的問他。


    他把手伸進懷裏,掏出一個信封,丟了過來。


    我伸手接住,打開一看,一團紅色,新版的百元大鈔,應該是一萬。


    我也從懷裏掏出那個彩色陶俑,遞過去。


    沒想到他根本不接,直接說:“放到地上。”


    我才反應過來,古董有不過手之說,就把陶俑輕輕放到草地上。


    東哥拿起來看了看,說:“唐三彩樂器俑,成色還不錯,不過應該得是一套才對,你一共有幾個?”


    “大概七八個吧,你能出多少錢?”我問他。


    中年人說:“單個的跟整套的可不是一個價錢,你要出這一個,我給你一千五,你要是整套都給我,我可以出到三千二一個。”


    我心裏默算了一下,這些陶俑能賣兩萬多塊錢,還可以。


    我說:“都知道東哥的信譽,您說多少就多少吧!”


    他又問:“就沒別的了?”


    我說:“這點東西哪能勞煩您跑一趟呀,您再看看這個!”說著我把那個玉碗拿了出來。


    東哥拿起玉碗來仔細端詳。


    隻見玉碗直徑也就七八公分,玉色青中透白,外麵沒有任何花紋,內地有網格狀花紋,摸起來十分光滑。這是我一個外行看到的直觀形象,至於懂行的東哥心裏怎麽想的,我還真不知道。


    東哥看了有就五分鍾,對我說道:“玉碗不錯,應該是唐代早期的,這一個我就可以給你六萬五,你還有其他的嗎?”


    我說:“還有幾個更大一點的。”


    他問:“除了這些還有沒有?”


    我說:還有一個雙耳大瓷瓶,一些腰帶扣之類的小玉器,還有一個銀酒壺,就這些東西了!”


    我沒有說那件翡翠青蛙,我想自己留著它,雖然它是我自己撿的,但我並不是想私吞,我隻是想留著以後再出手,我會跟大健他們說清楚的。


    東哥很高興,一改開始的冷漠態度說:“都拿來,一件別留,我都要了,小兄弟,這次我包你三十萬起步。”


    本來想留個聯係方式,可我還沒有手機,就約定下次見麵的時間地點,我就走了,東哥則留下繼續釣魚。


    進衛生院大門的時候,我差點被一輛冷凍車碰到,冷凍車進去靠牆邊停下了,我本來想過去罵兩句,可我發現車上下來的兩個人似乎有點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


    那兩個人把車停好,就進了衛生院的病房裏。我本來想取了車就走的,可那兩個人沒過一會就出來了,還抬著一個長條型麻袋。


    我突然想起來了,這不就是昨天晚上的偷屍賊嗎!昨天晚上雖然離得遠光線暗,可也看清了一個大概的模樣,尤其是抬屍體的樣子,那是絕對錯不了。這是又偷了一個?還偷到醫院來了!不對,應該是買了一個,或者人家買了一個,他們幫著運輸?


    跟我可沒關係,還是別管閑事了,馬上就有錢了,先去買個手機是正事,搞對象也方便呀!


    我取出自行車,剛想抬腿上車,後麵的汽車喇叭就開始不耐煩的響起來,我迴頭一看,還是那輛冷凍箱貨車。本來不想跟他計較,靠靠邊讓他過去,誰知道那個司機不等我讓開,就搖下車玻璃罵我:“煞筆,耳朵聾啦,不知道靠邊呀,煞筆。”


    我趕緊說:“對不起對不起,您老先走!”


    我把自行車靠到一邊,冷凍車唿嘯而去,我看著車牌號心說,等著吧,孫子!”


    我出去之後找了個公用電話,打了110,說有人偷屍,並說了車牌號,接線員讓我留下聯係電話的時候,我說沒有,就掛了電話。不是撒謊,我還真沒聯係電話,就有個通信地址。


    電話亭的中年婦女眼睛一直盯著電視,我丟下兩塊錢,她連看都沒看,光顧著看電視劇裏的帥哥了。


    警察就算沒法把他們人贓並獲,但他們做賊心虛,一問就得露餡兒,就算不露餡兒也保準嚇他們個心驚肉跳。


    逛了幾家手機店,我花七百五買了個小巧玲瓏的摩托羅拉翻蓋手機,我覺得很漂亮,等出完貨去上班,我先讓姚靜看看,她也沒手機,她要喜歡就直接送給她。郭小寶要是聽說了我的想法,肯定會說,你就是給姚靜買的吧!我會告訴他,沒錯,就是給她買的,沒辦法,有女朋友就是任性。


    說實話,真有點想她了,但我得忍著,得等拿到錢,把十萬塊錢摔到她家桌子上的時候,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結婚了。


    晚上迴到家,吃完飯我就睡了,實在是太累了,我想,也許我可以夢到姚靜,跟她花前月下,跟她行夫妻之禮…


    迷迷糊糊中,我果然夢到了…一個陌生女孩。她戴著眼鏡,看起來很文靜,很清秀。就在我身邊來迴轉悠,衝著我笑,露出漂亮的牙齒。突然,幾個兇神惡煞的男人走來,他們架起女孩就走,女孩絕望的大叫,迴過頭來可憐的看著我。我想救她,可我追不上他們的腳步,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


    忽然,那幾個人停下了,停在了一戶人家的門口,女孩依舊在掙紮,我趕緊跑過去,可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原來這戶人家正在辦喜事,到處張燈結彩,可不知怎麽的卻沒有一點喜慶氣氛,每個人臉上都死氣沉沉的。


    這時候院裏出來幾個老媽子,她們拿著鳳冠霞帔之類的衣服,三下兩下就給女孩扮上了,原來她就是新娘。


    不過這個新娘可一點不同意,她拚命掙紮,看來根本就不想當這個新娘。就在此刻,新郎出現了,是一個滿臉皺紋頭發花白的老頭。他看見了新娘,高興的手舞足蹈,似乎對一切的禮儀安排都不感興趣了,隻想快點入洞房。


    那個文靜女孩越來越絕望,又迴過頭來看我,仿佛在求我,讓我阻止她墜入火坑。我看她可憐,也是拚了命的往前趕,終於在那個又老又醜的新郎跟她拜天地之前,截住了那個老頭,給了他兩腳,把他趕了出去。隻是沒想到,到這還不算完,那幾個老媽子又來了,這迴給我扮上了新郎,讓我開始拜天地。我雲裏霧裏的就拜完了,然後就聽見一聲:送入洞房!就稀裏糊塗的被人送到了一間房間裏麵,一起被送進來的,還有那個文靜女孩。


    我倆相對無語,靜靜的坐在床邊上。這時候那女孩說話了:“你放心來吧,我不會怪你的!”


    我也覺得我該幹點什麽才對,我看著女孩白皙的臉頰,燈光下愈發豐腴的身體,心頭開始升起了一團火。我的手開始顫抖,不太聽使喚,進而四處遊走,那被紅色包裹的女孩在我的努力下,慢慢變得隻剩下了天然的白色,柔軟的宛如天邊雲彩的白色,令我隻想與白色融為一體,開始更深層次的交融。


    就在我要與那豐腴的白色融為一體時,我醒了,醒的是那麽不合時宜,讓我不禁對成人禮悠然神往,一心隻想姚靜能夠滿足我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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