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這本來就是個盜洞!


    鑽進洞裏,我能明顯感覺到洞壁上的鏟痕,雖然是第一次盜墓,但也能判斷出這並非普通的蛇洞。這是不是某年的某天,一個盜墓賊掏出來一條盜洞,而就在快要接近目標時,不知什麽原因突然放棄了,後來就被這條怪蛇發現了,然後被它征做了自己的冬眠之地。


    但願是這樣,那自己安全逃生的可能性還大一些。


    洞裏很黑,一絲光亮都沒有,加上身處的狹窄空間,讓我忽然有了窒息的感覺,我想,這大概就是幽閉恐懼症吧,我記得在電視上聽過這個詞來著。


    我又有點後悔了,覺得自己貿然鑽進一個未知的洞裏,實在不是個明智之舉,假如不進來跟怪蛇殊死一搏的話,也未必就沒有生路。


    心裏胡思亂想著,但恐懼使我一直沒有停下匍匐前進,反正退出去是不可能了,隻能往前再往前,哪怕是直接爬到另一條大蛇張開的大嘴裏,也不能停下了。


    就在我心裏的壓力與恐懼快要膨脹到崩潰邊緣時,我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稍大點的空間,我還摸到地上有一些幹草,我估計,這裏就是怪蛇休息的地方了。


    不管怎麽樣,我現在需要光源,哪怕被怪蛇吃了,我也要看見光。手電筒早就不知道丟到哪去了,萬幸身上還有個打火機。


    我不抽煙,平時身上打死也找不到打火機,我記得這還是買那一袋子火腿麵包的時候,超市老板代替零錢找給我的,這時候可派上了用場。


    我深唿吸一口,然後打著了火。


    這是一處低矮的土洞,有兩三平米大小,七八十厘米高,地上還鋪著一層薄薄的幹草。


    看樣子這裏就是怪蛇用盜洞改的安樂窩了。土洞再往前,是一條傾斜往上的盜洞,我估計前麵就能找到出口了。


    打火機滅了又燃起,我緊爬幾步,準備順著盜洞爬迴地麵。靠近另一邊盜洞的地方,幹草上有一灘白色的粘液,粘液裏應該都是怪蛇沒消化完的東西,像什麽半截老鼠,死蛤蟆什麽的,看得我直想吐。怪蛇吃的蛤蟆還不小,其中一個有成人拳頭大小,雖然裹在粘液中,可還是極具質感,還似乎非常…完整?


    這不是死蛤蟆,而是一個翡翠青蛙!我在褲腿上撕下一塊布,把它包起來揣進了懷裏,然後順著盜洞往上爬,過了幾分鍾,在我撥開一團幹草後,終於看見了月光。


    我忽然認出了這裏,洞口正是在偷屍賊來的時候我們藏身的草窩下,那會兒沒漏下去就算運氣好了。


    遠遠的我看到,小寶和大健正在那個新墳前忙活。我趕緊走過去,隻見兩人都把繩子係到了身上,一人還拿著一把旋風鏟,似乎是正準備再下盜洞。不用說,這是準備下去救我,真是夠義氣。


    我過去同時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剛想說不用下去了,我逃出來了。沒想到他倆沒防備,都被拍的嚇了一跳,小寶更是差點掉進墳坑裏。


    “你小子哪冒出來的這是?”小寶上來先擂了我一拳,打了我一個趔趄,看來他嚇得是不輕。


    我看看表都五點多了,就說:“趕緊填坑吧,一會兒我給你們解釋,再耽擱天都亮了!”


    這迴讓他倆幹,我在上麵休息一會兒。先得把下麵的兩米多深的盜洞填上,可問題是盜洞直接通著墓道,把土扔下去都掉墓道裏了,土可就不夠了。後來大健想了一個辦法,找了幾根樹枝硬橫到了盜洞下麵,再把帶來的幾塊木板鋪上,又鋪上了一些防止漏土的幹草,這才算解決了。


    等填完洞再把上麵的新墳恢複好,天都蒙蒙亮了。我們幾個趕緊拍拍身上的土,背著倒上來的兩編織袋東西,離開了九王溝。


    小寶蹬著三輪,我倆地下走。我告訴小寶,咱不能直接迴村,得趁這會兒天還沒全亮,繞到去縣城那條大路上再迴村,不能讓人知道我們去過九王溝。


    小路上一個人都沒碰到,走到大路上才有去工地幹活的人騎摩托車經過,沒人注意我們。


    大健說:“你倆先慢慢走,我趕緊跑兩步迴去,我這一夜沒迴家,迴去還不知道怎麽跟我媽交代呢,以為我跟小寶去網吧通宵了也說不定!”


    我攔住他說:“這五十塊錢你拿著,你就跟她說你跟我老板去油城進貨了,他缺個裝貨的,一晚上給五十塊錢,我在小寶家把你拉走的,車走的急沒來得及迴家說一聲,聽見沒!”


    大健說了聲謝謝,就趕緊跑了。


    我們商量好東西先放我家,本來我家就有很多破爛,沒人會懷疑,到時候不讓我爺爺看見就行了。


    車剛瞪進村,正好碰到同村的趙老頭,趙老頭疑惑的看著我們說:“你們倆個起這麽早是幹嘛去了?這拉的什麽東西?”


    我趕緊解釋說:“沒什麽大叔,我給我爺爺拉了點酒瓶子,幫他幹點活!”


    沒想到他說:“正好我家壘院牆今天,需要點碎玻璃插牆頭上,你給我幾個算了。”說著就要解袋子。


    小寶也沒法攔,著急得看著我。


    我上去攔住他,說:“大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爺爺拿他那些破爛都跟寶貝似的,一個一個都過數了,少一個都得跟我急,您老還是去村口飯店拿幾個吧,那裏都堆成山了,迴頭我去您家幫忙!”


    趙老頭倒沒堅持要,他說:“幫忙就不用了,我是找得包活的,咱是光出料不出工,走了!”


    小寶吐吐舌頭說:“他怕你去幫忙還得管酒管飯,真他媽摳!”


    我把東西卸到門口,就讓小寶先迴家了,讓他約好大健晚上碰頭。


    爺爺正好起來,看我拎著兩個編織袋,不高興了:“小尚子,你小子不讓我撿破爛,自己怎麽去撿了,我年紀大了幹不了重活,撿點破爛正好當鍛煉身體,你年紀輕輕的去撿破爛,人家背後會戳你脊梁骨的!”


    我趕緊解釋:“您老誤會了,我撿什麽破爛呀,這是我們老板貨車上缺的零件,昨天晚上進貨捎來的,我趕明兒上班還得帶走呢,不跟您說了,裝了一晚上貨還沒撈著睡覺呢,我得去睡了。”


    “哦哦,我說呢,哎別直接睡,吃點東西再睡,我熬了稀飯,你喝一碗!”爺爺說著話就往門外走去,臨走還不忘拿了兩個編織袋。


    我問他:“您這是幹嘛去?”


    爺爺說:“我出去溜達溜達!”然後不等我再說什麽,幾步竄出門了。


    我知道他這是又撿破爛去了,也沒法硬攔著他,畢竟家裏的情況在這擺著,我又沒有結婚,他嘴上不說心裏肯定著急,還是等以後有錢了再勸他吧,我看著手裏的編織袋想。


    我還不能馬上睡,我得去李瘸子約好的地方碰頭。我隨便吃了口飯,換了身衣服,又把袋子藏好,就在裏麵拿了一個小陶俑,一個小玉碗,就騎上自行車出門了。


    李瘸子給約好了買主,就在上次我找他的河邊碰頭。


    河邊不遠是鎮衛生院,我先去那裏把自行車存上,然後步行走到河邊。


    這會兒是早上八點多,天還有點涼,我就見河邊已經有幾個釣魚的了,我蹲在一邊假裝看了一會兒,然後站起來伸個懶腰,又用力的拍了兩下手掌裝鍛煉。


    其中一個釣魚的老頭說:“你都把魚嚇跑了,要鍛煉你換個地方不行?非得在這湊熱鬧!”


    我趕緊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我換個地方。”


    旁邊一個戴鴨舌帽的中年男人也說:“就是,魚都嚇跑了還怎麽釣,我得換個地方!”


    他收拾東西往更遠的河段走去,我看他左手戴著一隻黑手套,右手沒戴,這是約好的接頭方式。於是我也把右手戴上手套,遠遠的跟在他後麵。


    他找了一處有蘆葦遮擋的地方,開始下杆,我走近說道:“天王蓋地虎!”


    “小雞燉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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