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離開之後,易中海好像被抽絲了一般。


    見到人也不說話了,走路的時候佝僂著身子。


    甚至有些怕見陽光似的,總是低著頭,眯著眼睛。


    肉眼可見的,他老了十歲。


    鄰居們看到他這樣,經常茶餘飯後的討論。


    “我早說棒梗就是個狼崽子。”


    “易中海對他不差,親爹一來就全忘了。”


    “人家親爹不管是不是賭鬼,好歹條件好。”


    “衣服都是的確良的,估計是發達了。”


    “他這是從小就走了,如果易中海給他養大了再走,估計易中海都要自殺了。”


    “不會吧?俗話說的好,好死不如賴活著。”


    許大茂路過這些謠言,走路也慢了下來。


    作為大院裏又一個收養了別人孩子的人。


    心裏未免也有這種擔心。


    小當雖然已經確定,爹媽都死了。


    奶奶也蹲了監獄。


    她是一個毫無退路的孩子。


    可是如果她長大了,突然不認他們了呢?


    許大茂的腦子裏剛剛冒出這樣的想法,立即又給甩了出去。


    小當不是這樣的孩子。


    她是知道感恩的。


    棒梗算個什麽東西?


    賈家的劣根性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小當簡直是中了基因彩票,把賈家那幫人隱性的優點都給繼承了。


    到現在,小當還每天給他和於莉洗腳呢。


    她放學迴來還要幫於莉做飯呢。


    這種孩子哪怕是親生的都生不出來這麽懂事兒的。


    許大茂覺得自己有剛才的想法簡直是太荒謬了。


    也是出於心虛,他下班路過一個供銷社補償似的給小當和於莉一個人買了一個頭繩。


    到家之後,他神秘兮兮的把手背到後麵去。


    “小當,你猜猜看,我給你買了什麽?”


    小當搖搖頭,表示自己猜不出來。


    等頭繩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瞬間眼睛一亮。


    “頭繩!好漂亮啊!”


    許大茂非常喜歡看到小當被自己製造的驚喜打動的模樣。


    他憐愛地摸了摸小當的小腦袋。


    於莉這時候從廚房走出來,看到許大茂給小當買頭繩了,假裝吃醋地說道:“家裏兩個女孩子,怎麽就小當有我沒有啊?”


    小當聽到這話還沒等許大茂把頭繩拿出來。


    趕緊小跑著把自己的頭繩奉上。


    “媽,這個給您。”


    許大茂和於莉看到小當這樣的舉動,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大笑起來。


    小當還小,不明白他們的笑點在哪裏。


    隻是疑惑的忽閃著自己的大眼睛看著他們。


    許大茂再次摸了摸小當的小腦袋說道:“一碗水當然要端平,我給媽媽買了。”


    說罷,他把頭繩遞給於莉說道:“你看看你,亂逗孩子。”


    “是是是。”


    於莉也趕緊哄著小當說道:“媽媽不要,媽媽剛才是開玩笑的。爸爸給小當買的東西不用給媽媽的。都是小當自己的,知道嗎?”


    “嘿嘿。”


    小當害羞的吐了吐舌頭。


    似乎對剛才自己的太過客氣感到害羞。


    “好了,你們爺倆趕緊過來吃飯吧。今天我可做了紅燒肉哦!”


    許大茂和小當聽到紅燒肉兩個字眼睛都亮了。


    現在還在困難時期。


    家家戶戶都吃不上肉。


    於莉竟然跟變戲法一樣變出來一頓紅燒肉。


    別說吃了,光是聽著他們倆都流口水了。


    上了桌子,小當看著紅燒肉吞咽了一下口水,忍著自己的欲望先給許大茂和於莉夾了一塊。


    自己扒拉著麵前的棒子麵粥。


    許大茂和於莉趕緊又把自己的肉夾迴給了小當。


    “小當,你多吃點。要長身體的。”


    “我吃棒子麵粥都能長身體的!”


    小當又把肉夾迴去說道:“爸媽,你們在廠裏上班的上班,在家裏還要做家務幹的都是辛苦活兒。你們多吃點兒要補充營養的!”


    許大茂和於莉聽到這話眼淚都快下來了。


    他們倆想,就算是自己生的恐怕都不會這麽懂事。


    而且小當的懂事有時候都讓他們兩口子感到心疼。


    “小當,要不然你先嚐嚐,這是什麽?”


    於莉哄著小當去吃。


    小當有些疑惑:“這不是紅燒肉嗎?”


    她看著麵前的紅燒肉,長得像紅燒肉,聞起來像紅燒肉,怎麽看這都是紅燒肉啊。


    “這道菜叫紅燒肉,但是不一定它就是肉做的啊。你先嚐嚐看,這是我發明創造的。如果好吃,我們可以常常做著吃。給你們父女倆啊,解解饞。”


    於莉的話還真的起了作用。


    小孩子的好奇心是天性。


    她帶著疑惑吃進嘴裏。


    瞬間眼睛都亮了。


    “是蘿卜!”


    “啊?!”


    許大茂完全在狀況外。


    他也趕緊嚐了一口。


    “還真是蘿卜!”


    “對啊!”


    於莉笑著說道:“這困難時期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過去。咱們家有肉票卻買不到肉的。可是看你們兩個成天麵黃肌瘦的,都是餓的。我沒辦法了,棒子麵粥再怎麽做都做不出什麽花樣來。我就突發奇想用蘿卜給你們做成紅燒肉的樣子,這樣也好入口一些。”


    “媽媽!你太厲害了!”


    小當看於莉簡直像是在看一個超人。


    她小小的腦袋怎麽都想不通,蘿卜都能做出肉的樣子來。


    而且味道上差別也不是很大。


    “是啊,於莉可真有你的。”


    許大茂也給於莉豎起了大拇指。


    “既然是蘿卜,小當就放開膀子吃吧。不要有心理負擔。其實就算是肉,我們做父母的也該給你吃才對。你是我們的女兒,我們當然要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了。這是我們做父母的本分。你呢,作為女兒的本分就要接受我們對你的好知道嗎?”


    小當聽到這話,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她從小聽到的就是當小孩的以後長大了要孝敬父母,小時候也要伺候父母。


    因為父母給自己生下來不容易。


    可於莉和許大茂卻覺得應該是父母對孩子好才對。


    她感動的稀裏嘩啦的,直接撲進了於莉的懷抱。


    於莉抱著小當,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


    “快吃飯吧。我們一家三口齊心協力肯定能把這個苦難時期給過去的!”


    “對!我們可以把蘿卜做成魚,做成雞,做成肉!隻要和你們在一起,我一輩子吃蘿卜都可以!”


    小當的豪言壯語被站在門口的易中海全部聽了去。


    他手裏提著東西,腳步已經停下。


    不知道該前進還是該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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