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看著裝訂成冊的書本,起初沒怎麽在意。因為漢末已經有了裝訂好的書本,隻不過現在的紙不容易保存。


    所謂‘曹公紙’,恐怕就是個噱頭,是給他揚名的。


    曹操讚賞曹休為他考慮的這份苦心,卻覺得曹休多此一舉。


    他不需要欺世盜名。


    曹操拿起最上麵的一本《孫子兵法》,入手觸摸下,封麵紙的質地粗糙耐磨,平平無奇沒什麽奇特的。曹操又隨意翻開一張紙,當他看到紙張上的字,頓時瞳孔一縮。


    紙上的字,是漢朝通行的隸書字,每個相同的字都規規矩矩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特殊。


    字體排版更是工整,沒有絲毫的錯落。


    曹操接連往下翻了幾頁,發現每一頁的字都是如此,沒有絲毫的差距。


    這一刻,曹操眼中露出了震驚神色。


    曹操更是又發現書內的紙張質地極好,觸手光滑,紙張質地細膩潔白,不像封麵那樣粗糙泛黃。


    曹操心中升起了期待,又拿起案桌上的《春秋》、《尚書》翻看,字體都一模一樣絲毫不差,沒有半點差別。


    紙張也是如此。


    這樣的紙,已經超過當下最好的左伯紙,甚至是遠超。


    荀彧注意到曹操的震驚神色,心中也是好奇,問道:“司空,冠軍侯獻上的曹公紙,有什麽奇特之處嗎?”


    曹操瞬間迴過神了。


    心中的震驚,卻轉為了狂喜。


    曹公紙!


    好一個曹公紙!


    不愧是休兒給他準備的驚喜,的確是大驚喜。


    有荀彧的詢問,曹操神情反而變得平淡尋常,拿起《尚書》遞給荀彧,拿了《詩經》遞給郭嘉,又把《春秋》遞給關羽,再把剩下的書給了荀攸等人。


    荀彧出身名門,是識貨的人。


    他拿著《尚書》翻看,看了幾頁後眼中露出震驚神色:“冠軍侯說改進了紙張,在下有些不相信。如今看來,是名副其實。”


    郭嘉摩挲著《詩經》的紙,讚歎道:“好書,好紙,好字!”


    關羽對曹休一貫有敵意,看著《春秋》,卻不得不承認好,淡淡道:“善!”


    其他人,紛紛附和。


    曹休飽受稱讚,卻是神色平常,笑著問道:“荀叔認為,這樣的紙能稱為曹公紙嗎?”


    “能!”


    荀彧點頭迴答。


    他心中感慨,曹休的確是厲害,不是造紙厲害,是用曹公紙這樣的名字,絕對讓曹操心滿意足。


    這就是手段。


    荀彧壓下紛亂的念頭,再次問道:“敢問冠軍侯,曹公紙能否大批製造呢?”


    郭嘉、荀攸、夏侯淵、曹洪和關羽等人紛紛看過來。


    曹操也打量著曹休。


    他有些緊張了。


    如果‘曹公紙’不能批量製造,就不是真正的曹公紙,因為無法造福讀書人。唯有能真正的批量製造,曹公紙才是名副其實。


    這事關係到他的名聲,和自身利益攸關,曹操自然更多了些心思。


    曹休微笑道:“曹公紙可以批量製造,且製造的質地都是一樣。眼前的曹公紙,是以竹子製造,還有其他各種材料製造的紙張,品類很多。”


    嘶!


    荀彧吸了口涼氣,很是震驚。


    他進一步道:“書本上的字,每個相同的字,筆鋒、力度和走勢都沒有任何變化,像是印章蓋上去的,偏偏又整整齊齊,是怎麽迴事呢?”


    曹休迴答道:“字的確是印上去的,我稱之為印刷術。荀叔手中的書,隻要給我的人工足夠,有足夠的材料準備,一天之間,我能印製成千上萬本。”


    荀彧聽得更是震撼。


    這一瞬,他想到了由此衍生出的無數好處。


    有了曹公紙和印刷術,就能印製無數的書本,會有無數的士人能讀書。


    讀書就會更容易!


    荀彧一念及此,站起身道:“冠軍侯牽頭改進的曹公紙,以及發明的印刷術,使得天下士人受益,此舉功在當代利在千秋,請冠軍侯受我一拜。”


    說著話,荀彧雙手合攏要行大禮。


    曹休連忙避開,謙虛道:“這些是下麵的人研製,我隻是給了些錢,再給一點點思路而已,荀叔折煞我了。”


    荀彧看曹休的眼神更是複雜。


    天下有曹休,萬民幸甚,曹家幸甚。


    可惜,漢室不幸!


    荀彧轉而又看向曹操,鄭重道:“司空,冠軍侯改進出曹公紙,更發明印刷術,此為大幸,恭喜司空。”


    荀攸起身道:“恭喜司空!”


    郭嘉道:“為司空賀!”


    夏侯惇、夏侯淵、曹洪、曹仁等人紛紛誇讚。


    曹操聽著稱讚的話,頗有些飄飄然,他的好侄兒給的驚喜太大了。


    先是養豬!


    再是曹公紙、印刷術!


    非常好!


    曹操眼神歡喜,心中卻想得更深。


    一早的時候,曹休和他提過科舉,借此打破世家大族的大勢。當時的曹操,就說科舉不可能立刻推行,不僅是寒門士人少受到的阻力大,更因為讀書的成本高。


    有了曹公紙和印刷術,可以大範圍印製經典的書籍,就能著手推廣。


    曹操捋著胡須,緩緩道:“休兒立下大功,我心甚微。不論是養豬,亦或是曹公紙和印刷術,朝廷都要用起來,造福天下萬民。”


    曹休主動道:“請伯父放心,不論是養豬的技藝,亦或是曹公紙和印刷術的訣竅,我都已經讓人撰寫成冊,伯父拿迴去就可以安排上。”


    曹操讚許的點了點頭,繼續道:“你和老夫說有三個驚喜,曹公紙和印刷術算第二個,最後一個呢?”


    曹休迴答道:“伯父,最後一個驚喜在軍中。現在我們吃飽喝足,去一趟軍營,請伯父一觀。”


    曹操興致高昂道:“走吧。”


    所有人和曹休離開衛將軍府,朝城內的軍營去。


    當曹操和曹休一行人,來到營地中演練的校場,赫然看到手持陌刀身穿甲胄的典滿,以及早已經列陣等待的八百陌刀營。


    陌刀營的每個士兵都體魄強壯,八尺多的身高,再加上一丈三尺的陌刀,陽光照耀下,陌刀熠熠生輝,陌刀營更是殺氣森然。


    軍陣,透著森然殺氣。


    曹操是身經百戰的人,心智堅韌如鋼,即便如此,看到屹立如山的陌刀營,也感到唿吸一滯,有刹那的震驚。


    曹操深吸口氣調整心神,問道:“休兒,這是什麽?”


    曹休迴答道:“伯父,此為陌刀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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