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靖翎在,不會有什麽事的,你放心去吧,不必顧忌父母。”


    “兒年前會迴來的,會在上京陪母親過年。”


    “嗯,去了多幫幫靖瑤,她一個人在南邊,總是讓人記掛的。”


    “兒會的。”


    “如今你大哥娶親,何時才輪到你呢。我知你心意屬於柚蓉,但若是久久不得迴應,又何必癡念,該是學會放手成全。”羅氏還不知曉他們互通心意之事,所以才會說這些話。


    “事到如今,兒也不瞞著母親,我和柚蓉已經通了心意,隻是兒得等到小丫頭十八歲才行。”


    “母親為你感到高興,總算也是得到迴應了。三年不晚,這麽些年你都等的了,又何必在乎這三年。”羅氏是真的為他感到高興。


    “多謝母親,母親不怪就好。”


    “何談怪與不怪,旦夕禍福都是自己選的,隻要不後悔就行。行了,時辰不早了,明日還要啟程,早些迴去歇息吧。”


    路清樂是男兒,有什麽選擇最終都是在路家的,所以她不會去幹預他。


    但是路清翎不一樣,日後她要是選的不好,出了嫁吃了虧,他們都是無能無力的。


    “母親也早些歇息,兒先退下了。”


    “嗯。”


    “母親,我去跟哥哥說些話。”


    “去吧。”


    得到允許,路清翎快步走出屋子,追上路清樂。


    “二哥。”


    路清樂聽著喊,轉過身看著她:“怎麽了?”


    “二哥,此去淮陽府,替我跟長姐說說話,多陪陪她,這次我就不去了,我比不得二哥,來去自由,我是女兒家,總不好一年離家幾次,容易落話柄。” 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所以考量的多。


    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隨心所欲了,不然名聲不好,日後堯家來議親,聽去了不好。


    “懂事了。哥哥會的,家中有勞你多操心些了。”路清樂欣慰道,同時心中有些虧欠。


    “哥哥放心去,家中一切有妹妹在,自然不會讓哥哥擔憂。”


    “傻丫頭。”路清樂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她是他的妹妹呀。


    路清翎這些日子和堯席都是書信往來,堯席說他在堯家一切都好,等得空了,就來上京城看她,她一直在等著呢。


    路清樂一大早就走了,府裏的人都還沒有起來。


    他坐馬車走的,因為要給他們帶東西,馬車要方便些。


    這小半年,宮中算是平靜的,沒有什麽動蕩。


    朝堂上還是皇帝說的算,可路清益怎麽都覺得古怪,皇帝所做的決策,好像都偏向太子一派。


    他幾乎是日日都要與周遠行碰麵,他也不再提起路清瑤,對他還是和從前一樣,但是覺著不真實。


    笑裏藏刀,說的估計就是太子這樣的人。


    陛下的身體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大有隨時倒下的可能。


    如今朝中太子一派獨大,陛下也沒有別的皇子與其爭位,就算有,也沒人能活過沈妃和太子的算計之中。


    周遠行站在城樓上,看著大周皇宮的繁華,這些在不久後的將來,都將是他的。


    到時候他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唿風喚雨,無所不能。


    他這些日子平靜,風聲不起,全然隻是在等,不想過於打草驚蛇。


    羅公公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候著,不敢言語半句,現在的太子殿下,手段又比以前狠厲了。


    得罪他的人,哪怕是一點小事,都是會沒命的。


    “事情可否常態?”他輕聲啟口問道。


    “迴殿下話,都正常。”


    “吩咐下去,都給我本分些,別露了馬腳,前功盡棄。”


    “是。”


    周遠行看著皇宮,嘴角揚起一抹邪魅的笑。


    他怎麽能真的做到波瀾不驚,他隻是在等啊。


    暫時的隱忍,換來永久的守候,等等又何妨。


    路清瑤早晚都是他的人,生死他都要他。


    他如今暗地裏布局,等的就是事成之日。


    隴南


    已經入秋的天氣,幹燥且熱,隴南這幾日連綿大雨,是這小半年來讓人覺得最舒服的天氣。


    這日,外麵下著雨,送信人來到將軍府,給林衿苒送信。


    看著信件,她有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總覺得裏麵有讓她難以接受的真相。


    信件沒有署名,她一時也不知道是誰送的。


    迴到屋裏,她將信件打開,看口氣,她知道是誰給她送信了。


    是哪個都快讓她忘記了的人,徐婉。


    信中的內容,讓林衿苒感到窒息,無力。


    路清益要成婚了,就是月底的事,怎麽會如此之快。


    她從來不抱有幻想,也知道自己和路清益此生都不可能,可是得知這一消息,她還是忍不住難過,眼淚控製不住流下,她擦著眼淚,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變的如此脆弱,輕易就掉下眼淚來。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這樣有情緒的自己。


    信中,徐婉還提到了,讓她早些找位合適的男子婚配,讓路清益徹底死心,別讓他一直惦念著,當日破院之事,她從未當真。


    瞧瞧她那嘚瑟的語氣,那寬宏大量的樣子,讓她都覺得惡心。


    嗬嗬!婚配,她傾心的對象,已經有了夫人,而她隻能孤苦一人。


    她如今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後悔,她隻知道若是那日,她不多管閑事救下路清益便好了,那樣他們的人生就不會有交集。


    她還是繼續行走江湖,無畏生死的人。


    將軍府有處酒窖,是前麵鎮守的人留下的。


    她向來不嗜酒,所以自然從未進過地窖。


    第一次打開酒窖,被裏麵陳舊的空氣嗆的好一會才迴過神來。


    等適應過後,她隨意走向一處,拿起一壇酒就喝起來,也許是太過於傷心,喝著喝著她就醉了,眼裏看見的東西都不真實了。


    進來時不過午時,一直到傍晚她都沒有出去,因為她已經醉了,醉的站不起來,眼神迷離。


    晚上,林繼從軍營迴來,不見林衿苒人,去問小廝,才得知人去了酒窖,他很意外,因為那處酒窖無人開過。


    隴南城中就一處將軍府,所以林衿苒是跟林繼一起住的。


    將軍府大,他們一個住南苑一個住北苑,互不幹擾。


    林繼往常迴來,都能看見林衿苒在外麵溜達,今日沒看見,他有所意外,所以才會去問小廝。


    他退守隴南,他知道顧應辰的意思,是有意撮合,也是給這位女將軍分擔些壓力。


    他初見林衿苒,便入了心。奈何她是個清冷性子,對他無意,話也說得明白,他就不敢再僭越。


    他從未有過婚配,這些年也是一門心思放在帶兵打仗上,所以也不懂得如何去討好,他也做不來,覺得一切憑心來就好。


    還未走近,他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他皺了皺眉頭,走進酒窖,就見林衿苒坐靠著牆,身邊都是空的酒壇子。


    “是怎麽了?怎麽好端端的喝這麽多酒作甚?”他心疼的走到她身旁去。


    他也是著急糊塗了,竟然會想到去問一個酒醉人緣由。


    “我扶你迴去。”他說著去拉她,給她一下拉起來,扶著她。


    她不知是不是意識不清醒的緣故,居然很乖巧,一點反抗都沒有。


    林繼扶著她一路走著,沒什麽人看見,林衿苒嘴裏小聲嘀咕,他仔細聽了,也不清楚她說的什麽,也不知道她為何如此難過,滿臉淚水。


    終於把人送迴院子,林衿苒清醒了些,但不算完全清醒。


    林繼雖說常年行軍打仗,但是也知曉禮數,這女子的閨房,他進不得。


    可是看林衿苒這樣子,想讓她自己迴去怕是不可能。


    想著去叫丫鬟,又怕她神識不清,到處亂跑,出了意外。


    糾結一番過後,林繼還是決定自己送她進去,醒來以後,她有什麽說法,他隻管聽著便是。


    她的房間跟她本人的性子一樣,樸素簡潔,再無別的。


    把人放下,林衿苒突然看著他,給他嚇一跳。


    急忙問她:“怎麽了?”


    林衿苒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眼裏都是重影,她好像看見路清益了。


    她一把上前拉過林繼,嘴裏說道:“路清益你來了,我還以為你不迴來呢,我好喜歡你呀,你不要跟徐婉成婚好不好,好不好。”林衿苒抱著林繼,祈求道,語氣是那麽的卑微,讓人心疼。


    也就是她此時喝醉了酒,若是清醒,這些話,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會說。


    林繼看著她,心儀的女子,嘴裏念叨著旁的男子,他心裏很不是滋味,更多的是心疼她。


    路清益他有所了解,是王妃的兄長,這兩人之間的糾葛她不是很清楚。


    此刻,他知道了她為何難過,為何如此失態。


    原來是他要成婚了,所以她才會如此難過。


    可是那人是在上京的,他要成婚之事,又是怎麽傳到隴南來的。


    四周掃視,看見桌上的信件,他心裏有了數。


    林衿苒還抱著他哭訴,他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隻能不斷輕拍著她的背,像哄孩子一般。


    他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喜歡那位路公子,也不知道那位路公子到底值不值得林衿苒這份愛意。


    他看著眼前這位女子,他本以為她清冷,不食人間煙火,今日他對她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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