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必死無疑的路清益,自覺的閉上眼。


    想象的疼痛沒有到來,隻聽哐當一聲不吭,是刀落地的聲音,而後是劫匪的哀嚎聲線。


    路清益緩緩睜眼,入目的便是一位身著藍衣,束高發的女子站在他身前,正在把劍放迴劍鞘,帶著包袱。


    路清益盯著眼前的女子入了神,這絕對是他活了這麽久,遇到的最清麗的女子,長相驚豔卻不失溫婉,眉宇淩厲卻不失柔和。他動心了,以至於心跳控製不住。


    女子看了眼路清益,有些無語,這人一直盯著她看怕不是有什麽大毛病。輕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打算說什麽,轉身就打算離開。


    她本來就隻是路過這裏,恰巧碰到路清益差點出事,出於正義,她選擇出手相助。所以她並不打算留下來同他們說些什麽樣的。


    她從未見過如此懦弱的男人,刀劍都朝自己砍來了,還愣在原地不動等死。罷了,此人如何,同她無幹。


    說來也挺迷茫的,這天下之大,何處是歸期,何處是家。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震住了,最後還是路槊先反應過來,叫住女子:“女俠留步。”路槊說著走到女子身後。


    女子聞言,止住腳步,轉過身,一臉冷意看著路槊,不明白他喚自己如何。


    “女俠救了小侄,我等還未向女俠聊表謝意,實屬不該的,多謝女俠出手相救。”路槊屬於長輩,但在路清益的救命恩人麵前也沒有端什麽架子,真心言謝。


    路家不是不知恩圖報之人,方才這位女子救了路清益,於情於理他們都是要好生謝過的,若是叫人如此一走了之,怕是讓人說道路家不為人。


    “先生無需如此,小女不過碰巧路過。不必言謝。”女子不知如何稱唿眼前這位年長的男人,隻得禮貌的喚了聲先生,先生在他們那邊是尊稱。她隻是恰巧路過,無心之下救了方才那位公子,這位先生如此客套,倒是叫她為難了。


    “不不,你救了我,就應當是要謝過的。”早在他們說話間,路清益就已經迴過神來,快步上前,接過話頭。他方才著實是失禮了,竟讓四叔替他向救命恩人道歉,著實不該。


    “公子不必如此客氣,我真不是有心的。”女子還是如剛才般冷言冷語,對於眼前的人,她沒想過要同他們有什麽交集。


    眼前之人就穿著和陣仗來看,非富即貴。她是不願同這些人有什麽交集的,她對他們算不上有好感,相反還讓她感到厭惡,若說她平生最恨什麽人,那無非是達官顯貴無疑。


    “要的要的,我們是一定要好生謝過女俠的。”盡管女子如何說,路清益還是堅持己見。雖然他也有私心,他想同麵前救過自己命的女子,有過多交集。


    “女俠,便給小侄一個感謝你的機會。”路槊溫聲言語,作為過來人他豈會看不出來路清益的心思。他們年輕人的事,作為長輩他不會幹預,但是眼前的女子救了路清益,拋開旁的,定是要感謝的。


    “先生,公子。小女隻是一介平民,能救公子一命也算是造了福,若是你們執意道謝,便請公子同我道聲謝唯好。”女子見他們如此執著,便退一步。


    她可不想因此跟他們糾纏下去,她還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一處擋風避雨的歇腳處。


    “不可。”一道女聲打破爭執。


    女子聞聲望去,便見一著一位身穿淡綠色衣裙,帶著同色鬥笠的女子緩緩朝他們這邊走來。


    剛才就聽三哥說劫匪全部已經降服,可是半天還不見啟程,路清瑤便坐不住,讓柚蓉扶她過來瞧瞧是怎麽迴事。


    一過來便見二哥和三哥在打掃戰場,四叔和大哥在同一女子說話,言語間她知曉大哥方才差點遇到危險,是這位姑娘救了他。


    這位姑娘給路清瑤的感覺挺好的,雖說表麵上清冷了許多,但是內心恐怕不是如此,瞧著此女年歲同她差不大,又背著包袱,還是獨自一人,怕是因各種原因選擇的離家。


    “靖瑤見過女俠。”路清瑤微微福了福身,言語溫和道。


    此女救了大哥,便是家中恩人,既是恩人便就要以禮相待。


    “姑娘客氣。”女子不自然的點了點頭,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向她見禮,還是一位如此美麗動人的女子。


    看女子的儀態穿著言語,女子心中的猜想得到證實,他們一行人果真是大戶人家的人,那自己更沒必要同他們如此糾纏下去。


    “女俠救了我的兄長,言語道謝是必須的,但救人一命,恩造在天。女俠救了我的兄長,若隻是輕描淡寫的言語道謝,隻怕是失了身份,看清了女俠,所以還望女俠準予,讓我們好生謝過女俠才是。”路清瑤字字所言皆出自於真心,這位女子獨自一人,四處奔走,就算她武功在高強,終究也隻是一個人,還是屬於危險的。


    “小姐客氣,都說是無心,不必掛懷。”麵前的女子,彬彬有禮,她也做不到冷言冷語,雖說出來的話還是冷冷,卻也比方才同路清益他們說話時多了份溫度。


    “可否多嘴問一句,女俠要去何處?我們是上京路家人,此行前往淮陽府,若是女俠同路,不妨同我們一起。”


    “對的對的,我們此行去淮陽府地界,女俠去哪不妨說出來,我們看看是否同路。”路清益在心裏默默的給自己的妹妹點個讚,他方才怎會沒有想到如此。


    上京路家?女子看著眼前的幾人,他們竟是上京路家之人,她就算再怎麽不聞窗外事,卻也是知曉上京路家的,上京路家,大周第一富朔人家,是行善之家,大周不知多少人得過他們家的恩惠,就連他們一家也不例外。


    她沒想到此行竟會遇見上京路家之人,還恰巧救了路清益。路家隻有兩人在朝為官,一位是路家現任家主,隻聽方才小姐喚他兄長,想必她所救之人便是路家第二位在朝為官的,路家大公子路清益。


    早就聽聞路清益的名聲,是位親民廉潔的好官,他為不少百姓謀了不少的待遇。


    路家此去淮陽府所為如何,陣仗排場之大,就算不想知道的怕也是難。


    路清瑤能看出來這位女子對他們的厭惡於戒備,不得已她選擇自報家門,上京路家雖說也不是什麽十全完善的大戶人家,卻也是不差的,說出來也許會讓此女減輕些許對他們的戒備之心。


    果然,她的話音剛落,就見女子眉宇間的淩厲消散了些。


    “各位不必同我客氣,公子遇難,我看見了總不至於不管,我想若是我有難,你們定然也不會坐視不理,相助於我。至於同行,便也是用不著的,小女無家,四處歸,所以我也不知曉自己下一步該往哪裏走,多謝小姐美意。”女子這話說的心酸,卻也是無可奈何。


    她早已沒有了家,出逃於此,也從未想過在此逗留,她都想好了,走一步看一步,若是遇到一處她喜歡的地方,便停住腳步紮根在哪裏,隻是目前她還未遇到那個地方。


    聞言,路清瑤看了眼四叔和兄長,他們二人會了意,轉身去同路清樂清點劫匪,這些匪徒無一生還,倒不是他們不想手下留情,而是匪徒太不要命,想要置他們於死地,那他們也不能手下留情。


    人走,就剩路清瑤和那位女子,柚蓉識趣的往一旁走去,去看路清樂他們,路清瑤看著眼前的女子,不過花一般的年紀,說出的話卻是讓人心疼的緊,她之所以會這般冷冰冰的,怕隻是也同她的遭遇有關。路清瑤不是個慣於去揭人傷疤的人,所以她選擇不問。


    “靖瑤冒昧,敢問姑娘可否告知靖瑤名匯?”


    女子看了眼路清瑤,思慮一番,緩緩開口:“林衿苒。”


    “衿苒,青青子衿,苒苒於心,是個好聽的名字。我叫路清瑤,名匯靖瑤。以後我就叫你衿苒,你也務必在喚我小姐小姐的,叫我靖瑤便好。”當真是個好名字的,想必她的父母定是文化人,又是真心疼愛她的,所以給她取了這個名字。


    “小,靖瑤。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我便不打擾,先行離開。”林衿苒還是覺得有些無措,可她也不是會駁人麵子之人。


    本就是萍水相逢,日後也沒想過再見,林衿苒想就不必多做寒暄。


    “衿苒,可否聽我一句話。你既說你無家,也不知該去往何處,不如便同我們一道前往淮陽府,到了淮陽府若是你不喜歡哪裏,休整過後,你在想去處,為時也不晚。”路清瑤見林衿苒又要走,趕忙開口提議道。


    林衿苒聞言,看了眼路清瑤,去淮陽府,她還從未想過,她對那邊也不甚了解。


    “淮陽府可能參軍?”林衿苒弱弱的問,她想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這樣她才可以手刃仇人,若是不能自強,以她現在的實力,若想對付仇人,怕也隻是以卵擊石。她不畏懼生死,但是必須在手刃仇人之後。


    路清瑤倒是被林衿苒的話給驚到了,她要參軍,雖說自古以來參軍的女子不在少數,有好些還能稱得上是巾幗英雄,但是在本朝,參軍的女子隻有極其少數人,皆是從父業的,很少有平家女子自願參軍的,林衿苒這是為何?


    “能不能參軍我倒是不能告訴你,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我的夫家是淮陽府顧家,辰王殿下。我聽聞他有南邊戰神之稱,就是不知曉他軍中可收女將。”對於辰王此人,她並未有過多了解,所以她不敢跟林衿苒保證什麽,隻能如此同她說,至於如何,皆是她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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