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呀,身子骨雖說不硬朗了,卻也有府醫日日為我調養,身邊也有冬春在,不妨事的,再說還有小輩們在,我這裏也不至於冷清無人顧及,唯有你和靖瑤,淮陽府比不得上京,又遠。”老夫人就隻是擔憂徐媽媽和路清瑤,她這裏家中這麽些人,也不至於讓她怎麽樣,就是路清瑤他們,此去淮陽府,新的環境新的生活,都是要慢慢磨合的。


    “也是想著冬春夏瑩兩個丫頭可人,做事也是個細心講究的,倒是讓人放心,有她們在你身邊,奴婢心中便有了一絲安心。”冬春夏瑩都是徐媽媽親自調教的,人品端正。


    這夜大家都沒有睡好覺,路清瑤一直到醜正才歇息,中途還醒過好幾次,心中思緒萬千,故不得安眠。


    路老夫人那邊亦是,總是擔憂著路清瑤去淮陽府的生活,生怕自己事事替她想不到,加上人年歲大了,就更加無法安眠了。好在徐媽媽一直陪著她,讓她的心神有過片刻安寧。


    很快到了初五,啟程的時刻,家中人都早早的就起來了,醜正大家就已穿戴妥當到了靜馨苑,靜馨苑一時好不熱鬧。


    老夫人找了算命先生算了啟程的良時,卯時一刻,是最好的時辰。路上皆宜,此時啟程一路上都會順順利利的。


    雖說不是正式出嫁,徐氏還是給路清瑤準備了許多大紅衣裳,今日給她穿的也是一身紅衣,紅衣上有些許刺繡,仔細一看繡的的梅花。這些衣服都是徐氏親手製作的,她早早的就給路清瑤準備了這些衣服,本意就是打算留給她成婚時穿,隻是沒想到時間來的快。


    徐氏特地來得早,就是為了給路清瑤裝扮,她將她的長發輕輕挽起,挑了一支紅色的發簪插入發間。


    “去了淮陽府,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及時同家中。路家的女兒皆是不可受委屈的。”徐氏給路清瑤裝扮,看著自己貌美如花般的女兒,心中滿是不舍。這人還沒有出門,她就開始擔憂路清瑤在淮陽府那邊的日子了。


    “母親,不用擔心女兒,倒是你和父親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昨夜她同徐氏聊了許久,徐氏字裏行間的不舍擔憂,交代了她一大堆東西,終歸就是叫她萬萬不要委屈了自己。


    “哎,話說來說去,也就是那些,先出去吧,你姨娘妹妹他們都在外麵呢。你祖母去祠堂請祖宗去了,臨行前要去求庇護的,這樣祖宗才能保你一世平安。”


    路家有規矩,凡是家中有要出遠門的人,老夫人都會去請祖宗跪拜,心誠,保佑平安。


    大屋子坐滿了各房的人,當家的男子皆在。


    路清瑤同徐氏走入大屋子,路清翎眼睛都看直了,她覺得今天的大姐很漂亮,比以往都還要漂亮幾分。


    路清桐更甚,再看見路清瑤那一瞬,直接從賀氏懷中掙脫,一下紮進路清瑤懷中,險些把路清瑤撞倒。


    “大姐,你好漂亮呀。”路清桐的小奶音真的很治愈人,奶唿唿,可愛極了。


    “你個小鬼頭,倒是個會哄人的,二姐和三姐四姐都沒聽你這麽誇過。”路清翎吃味了,上來直接拉過小奶唿,氣唿唿的問道。這個小奶唿太過分了,他們平時對他也不比路清瑤差,怎的眼裏就剩大姐了。


    “二姐咋咋唿唿,一點也不討人喜歡。”路清桐氣唿唿的朝路清翎說著,跑迴路清瑤懷裏,他覺得二姐可咋唿了,一天吵的他的小腦袋瓜疼。


    路清翎被路清桐這話說的半天說不上一句話來,隻能憋著一口吸不上來唿不進去的氣看著路清桐。


    長輩們被這兩個小輩的互動給惹得輕聲失笑。


    各房的姨娘纏著路清瑤跟她說了些去婆家要注意的,總之萬般話都是叫她莫要受了委屈。路家的人可以吃苦,但不可以吃委屈。


    最後就是路淵,路淵看著自己的這個小女兒,心中有許多說不出來的話,小時候還跟在他身後嚷著要吃糖葫蘆的小女孩,如今已經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自路清瑤開始接觸家中生意開始,他們父女兩人就沒有好好說過一次話,他不是不愛自己的這個女兒,隻是小女子長大了皆有自己的心思,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不好說太多。如今女兒到了出嫁之齡,他驚歎時間的快,仿佛小時候的路清瑤就在昨日。


    小時候的路清瑤就是讓人省心的,各房的小孩都調皮搗蛋的,她卻是溫靜賢淑的。隻有在看見他這個父親,整個人才會蹦蹦跳跳的追著他說要吃糖葫蘆,要穿好看的花衣服,他每次也都寵著她,對她有求必應。


    此去淮陽府,他本意是想跟著一道去的,自己的女兒相當於出嫁,他這個做父親的總不至於不露麵,可是路家家中不能無人,路清益已經跟著去淮陽府,他不能再跟著,總要留一個人在家中主事。


    這門婚事,他從知曉淮陽府來信,就保持端平的態度,他不說好與不好,因為這都是需要小輩們自己去磨合,顧家隻是說遠了點,但門第是不錯的,單從物質方麵來說,是虧不了路清瑤的。


    他不是沒想過自私一點,將路清瑤留在上京,可他是男子,路家的掌事人,他不能去開這個口,也不能不給兩個小輩機會,就這樣稀裏糊塗的抹殺了兩個小輩之間的緣分。


    退一萬步說,就算路清瑤在淮陽府過得不好,她身後還有路家,還有他這個父親在身後默默守護她,若是那日她受了委屈,待不得淮陽府了,那他這個做父親的一定會親自把她接迴路家,哪怕終身不嫁,路家也是養得起她的,不會委屈了她。


    路清瑤看著父親,鼻頭酸酸的,她有多久未曾好好端詳著父親的容顏了,父親不過才三十六歲,卻長了不少白頭發,這是得有多操勞才會如此。


    她覺得自己真的很不孝,怎麽就漸漸跟父親沒了話,她小時候可是最喜歡父親了。


    路清瑤看著路淵,雙手輕拉衣裙,跪在地上。“父親,靖瑤不孝,不能在父親身邊陪伴你了。”路清瑤說著雙手交叉放於前,行跪拜之禮。“願父親母親生逢俱如意,日沐南風吹。”路清瑤說完又是一拜。


    徐氏趕忙扶著她起來,徐氏埋怨道:“這孩子,這是做什麽。”


    “女兒不孝,不能久居父親母親身邊,到頭來還要讓父親母親時時刻刻掛懷著,擔憂著女兒,細數萬般,皆是女兒不是。”


    “這是說的什麽話,孩子。你是父親的孩子,萬般都是父親該要記掛在心上的。此去淮陽府,天高路遠,萬般都要照顧好自己。在那邊若是委屈了,便寫家書迴京,父親母親定會親自接你迴來,不會叫你受了半分委屈。”路淵字裏行間處處都透露著對路清瑤的關心疼愛。


    “女兒知道,隻要父親母親安好,女兒便是安好的。”路清瑤麵上掛著得體的笑,實則心中有著萬分不舍,心中有著萬分難過,可是她不能表露出來,她不想家中人為她擔憂。


    “自會,父親已經決定了,等你哥哥送你去淮陽府迴來,父親就辭官,陪著你母親一起打理家中的生意。”這個決定路淵想了很久才做的,多年官場上的阿諛奉承爾虞我詐,已經讓他感到麻木,整個人已然沒了最初為官的喜悅和心情,所以他已經皇帝請辭,一是迴到家中尋一片安寧,二是家中生意多需打理,若是都壓在徐氏身上,她煩心,自己也是心疼的。


    徐氏跟著自己這麽多年,雖說自己待她不錯,但確實還是覺得委屈她了,接下來他就隻想好好陪著家裏人,幫徐氏分擔重任。


    辭官之事,他早已同母親知會過,母親也是同意的,路家如今也不需要朝廷有多少勢力。各房的兄弟們也是知道,都是支持他的決定。


    徐氏到是有些錯羅的看了路淵一眼,不過很快恢複情緒,她沒想到路淵會辭官,心中蕩起一絲漣漪,是鬆了口氣。


    寅正的時候,老夫人派冬春丫頭來喚路清瑤去祠堂。


    這會子天還沒有大亮,隻是微微能看見一絲絲的亮光,好在一路上都是有燈籠指路的。


    路府門裏門外都是小廝丫鬟走動的動靜,門口停了十幾輛馬車,都是給路清瑤裝車的。


    眾人齊刷刷的趕往祠堂,路老夫人和徐媽媽已經把所以都準備妥當,就隻等路清瑤前來。


    路家祠堂很大,就在慈苑旁步行五百米處的院子裏,叫靜安堂。


    祠堂裏供奉著路家曆代以來的家主,整整齊齊一百二十三位。白燭印照,火光微現。


    徐媽媽總共放了五個黃色的蒲團,路清瑤最為主要,位於正中,路清益和路槊位於兩旁,路清樂和路清肅也是要跟著去的,也要跪拜。


    五人跪在蒲團上,路老夫人說的話,皆是一些護他們平安順順利利的話。


    他們行了三連拜,路老夫人對著此行去淮陽府唯一的長輩路槊說道:“老四,你是長輩,隨行的都是小輩,到了淮陽府那邊還是要讓你撐場麵,不可叫旁人小瞧了路家。”


    “母親放心,靖瑤是大哥的女兒,亦同如我的女兒,我定會好好的將她安全送到淮陽府,定會拿出路家的態度,叫淮陽府知道路家不是可以隨意招惹的。”路槊附帶磁性的聲音響徹在祠堂裏。


    路槊作為路家最小的家主,自是最得路老夫人疼愛的,不過他卻沒有因此變得心高氣傲,反而變得沉穩柔和。


    路家的幾位家主長相大相徑庭,差不多都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都長得硬朗秀氣。雖說常年跑鏢運,手上沾了不少鮮血,他卻未因此身帶戾氣。跑鏢殺人實屬無奈,遇到劫鏢的,你若不反抗死的便是你。


    這些年由他一手創辦的四海鏢運在江湖上聲名響當當,任誰看了都是要給幾分麵子的,他為人也仗義,對他好的人,他也會還之已報。他這個人也比較善良,經常對窮苦百姓施以援手,能幫則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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