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唐田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看到媽媽給她一個肯定的眼神才相信。


    震後的第三天,就出動直升機解救被困傷員,這是現實版的“神兵天降”啊!


    但是她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她知道這種天氣下的飛行難度太大了!


    這種大雨天氣下,起飛和降落的風險都是未知,而且視線受阻容易迷失方向,穿過雲層時螺旋槳易結冰,更怕遭遇雷電!


    “我估計,選擇我們這裏是因為我們這裏的情況不複雜”田立鑫猜測,“我們離省城的直線距離很短,直升機飛行隻要半個小時就到了。


    這裏雖然有山,但山勢平緩,並且元寶村的位置像一隻平底鍋,很大程度上能緩解直升機起降的難度。”


    聽指揮部的意思,到現在受災的具體麵積還不明確,各地都在努力自救,分不出人力支援兄弟城市!


    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口號根本沒人喊!


    作為統領全省的總指揮部,能將珍貴的救援力量分到元寶山來,與元寶山這邊已經明確了受災結果是有關係的。


    “啥?啥關係?”舅媽有點沒聽懂,薑煥也兩眼迷蒙。


    “就像搬家一樣,是本人將家什物品都整理好,隻要搬家公司的車一到就麻利的裝車好呢,還是等人家搬家公司的人上來幫你打包,車在小區裏被業戶投訴占道,好幾個小時搞不定好呢?”


    一直在旁聽他們飯聊的舅舅出聲解惑。


    “啊,我明白了,就是人家上咱們這兒接傷員最省油、省勁兒、還省事兒唄!”


    “對嘍!”


    “一個直升機能坐多少人呐?我坐過觀光的那種,隻能坐四個人。”唐媽媽更關心能送出去的人數。


    “應該二十到三十人左右吧,如果有擔架就占地方了。”田立鑫看了眼薑煥,心裏想著等暴雨過後和妻子迴省城的家,那裏離醫院隻有一站地,他們可以安心待產。


    “呃——”唐爸欲言又止,他心裏模擬的是女兒空間可以裝多少人?如果都裝下,那直升機隻裝她閨女一個多省事兒!


    “咋了?爸?”唐田看出老爸有想法,因為老爸不會撒謊,那點兒心事都在腦門兒上掛著呢!


    “沒事兒!這酒挺辣!”唐爸捏著一隻三錢的酒杯說,因為天冷,加上他昨晚值了一夜的班,唐媽媽特批可以整一口。


    “你自己一個人喝沒滋沒味的是不?”舅舅搭話可及時了。


    “可不!一個人喝酒哪有啥意思!”唐爸趕緊接話,叉過話頭和舅舅聊別的去了。


    唐媽媽想到的則和他們不一樣,她說:“我一會兒還得去趟醫務室,估計齊洪軍還得找我。”


    “媽,你不能去!”唐田立刻出聲阻止,她想到齊洪軍可能會請媽媽做陪護一起飛去醫院,而媽媽出於對這群人的感恩之心,未必會拒絕。


    唐媽媽環顧了四周幾人疑惑的眼神後,拍了拍唐田的手:“我能上哪去?我都讓你栓褲腰帶上了!”


    唐田這才知道自己的失態,忙低頭掩飾尷尬。


    唐媽媽繼續說:“人多飛機小,誰走誰留是個大難題,你齊叔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罵,我了解這些傷員的情況,去給他個做個參謀!”


    “那被罵的豈不是你了?”唐爸好奇的問,


    “我隻幫他列出這些病患的輕重緩急,給他做參考,決定還得是他拿,就怕有人心思不正要搞事情!”


    唐媽媽的擔心並不是空穴來風,此刻正在村委上演。


    齊書記今天換完藥後還沒出門接受到雨水的洗禮,手上和腿上的紗布白的刺目。


    再配上幾天沒理的胡子,布滿血絲的眼睛,未開口就一副兇神惡煞般模樣。


    劉美鳳被這樣的眼睛看了幾個來迴,嘴邊的話就不敢說了。


    但想到至今昏迷的兒子,還是鼓足勇氣說了出來:“哥啊,你說這事兒,——”


    齊洪軍抬手製止了她,說:“孩子的情況我今天看了,雖然沒醒但是挺平穩的,雲芳姐說隻要不發燒就算是挺過來了,現在不醒也是一種自身的修複。


    如果你現在把孩子運出去,再折騰大勁兒了算誰的?


    再說出去了就能得到好的醫療條件麽?我看未必。


    如果醫院變成菜市場,哪有咱這單間條件好?


    孩子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不能害你們。


    如果你非要走我也不攔著,我不差他一個人的位置,


    就是別再後悔哭到我跟前來。”


    齊洪軍說完整理著身上的雨衣繞開她走了。


    道理都跟她講了,正常人都會做取舍。


    今晚要做好輕傷患的思想工作,人太多需要村委所有的人一起來。具體怎麽談還要大家先開個會統一一下。


    最好雲芳姐也能來幫忙,經過兩天的救助,雲芳姐在大家心裏的重量可比他這個書記強多了!


    還有直升機帶來的物資,到時候要如何分配下去?


    一邊想著,一邊怕雨衣上的水濺到腿上,慢慢的朝自家的方向走。


    天色已經麻麻黑了,透過雨幕,齊洪軍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趴在他家圍牆上往裏看。


    “是誰?滾下來!”齊洪軍厲聲喝道。


    “哎哎哎——”那人本來就行為苟且心虛,聽到這一聲手一下卸了力,“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齊洪軍用自己完好的那隻手扒拉開手電,照了過去。


    “咦?這不是於老板麽?”是開歌廳的一個人,齊洪軍隻知道他姓於,平時在村裏活動上參與度不高。


    上次安置旅客時,就是他暗戳戳的聯合那幾家歌廳的人跟他講價錢的。


    當然,齊洪軍最後根本沒用他們!


    “啥事不能進屋說?擱這兒鬼鬼祟祟幹啥呢?”對於這種人,齊洪軍是根本不會客氣說話的。


    雖然指出來人不堂堂正正,但也沒有請人進屋聊天的意思。


    那人嘿嘿先笑了兩聲,然後從雨衣下的懷裏掏出一個紙兜兒。


    諂媚地說:“齊書記,一直想來拜訪你,你太忙了,我也不敢打擾,這酒是我一點兒心意你拿著別嫌棄!”


    齊洪軍一動不動,冷著眼看著他。


    酒是好酒,那包裝他認識,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酒。


    就在於老板拎酒的手開始抖動的時候,齊洪軍開口了:“把酒拿迴去,我不喝!想幹啥就直說別整這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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