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幹淨後一看表,清晨六點!


    空間升級帶來的興奮都伴隨著汗水蒸發了。


    鏡子裏映照出消瘦的少女形象,臉色蒼白,眼窩深陷,眼下兩塊青暗,唇白無色,左側臉頰七八公分的一條疤痕還沒拆線,愈合的不好顏色有些發紅,爬在臉上像條粗腿大蜈蚣。


    唐田暗歎一聲,白天捂在紗布裏,晚上睡在保鮮房,這傷口的確夠新鮮的。


    給臉上、身上的幾處傷口再次上藥,包紮妥當,和狗子親親熱熱吃個早飯後,出來繼續趕路。


    遠離海邊進入內陸,風柔和了很多,雨勢卻並沒有變小,天空依然黑沉沉的雲,曙光壓根透不進來。


    唐田打開大燈開始慢慢行駛,沒一會兒,就看見了昨晚曾閃現過光亮的服務區,此時,那裏隻是一團凝實了黑色的建築,半絲光都沒有。


    又向前開了一陣,車燈映照下隱約有人影晃動,雨刷唿唿的劃破窗上雨幕,光線太暗分辨不清,大約看出是5、6個人的影子。


    唐田這邊正準備細看,卻發現其中一人舉起胳膊,麵向車的方向走過來,這是要攔車?!


    此時的手腳比腦子更快一步做出選擇:踩油門,加速,握緊方向盤向前衝!


    這是上一世的常規操作,若停車或是減速隻是給人家送盤菜而已。


    發動機“嗡!”的發出一聲轟鳴,車身快速掠過那些人,看後視鏡裏,那個迎上來的人因躲閃而跌坐在地。


    “哎,不對!”唐田皺眉迴想,剛剛車燈劃過的一瞬間好像看到那是個身著製服的人。


    “靠!原來是自己人”唐田踩刹車停下,原地等待那群人走過來。


    還是要保存警惕的,萬一是假扮公職的歹人呢!


    和平時期的唐田和軍、警這一類人是沒有交集的,畢竟和諧社會下治安優良,本人又是優質群眾,長到19歲就沒和警察打過交道,對製服人員產生好感是源於上一世的切身感受。


    上一世的十年間,親眼見過的英雄不要太多,盛世裏警察隻是個職業,但在災後的惡劣環境下,從事這個職業的人真的配得上“民族英雄”這個美譽。


    尤其在基地的兩年多,唐田和她的隊友們不止一次和軍方、警方接觸,相互配合打遊擊戰,這才切身體會到這群有血有肉的戰士們身上的浩然正氣。


    在基地的中心街區有一塊“英雄碑”,上麵密密麻麻的排列著人名,每個星期還會有新的被鐫刻上去,紀念著他們的壯烈。


    走過碑前的人們都會自動放慢腳步行注目禮,更有人以死後能在碑上鐫刻姓名為此生遺誌。


    “嚶~”辣條睡夢中被提溜出來放在副駕上,周身濕冷的寒氣激的它打了個冷戰,正在補覺的狗子一臉懵逼,瞬間睜大的狗眼上還粘著一坨眼屎。


    唐田瞥它一眼:“姿勢不對,起來重睡!”


    讓狗出來占個位置,避免搭車的人過多,同時也是打消來人對她這個青春少女孤身越險境的懷疑。


    又從空間掏出兩隻行李箱和一套被褥,把後座也占實了。


    狗子嗚咽著表示不滿,忙活了半夜,剛剛睡著的好麽?


    “汪~嗚~”剛張開的嘴巴子被鏟屎的一把握住!哈!咬到舌頭了啊!


    等來人看到降下的車窗裏一個瘦削的小姑娘時表情很是驚訝,但在看到旁邊一隻眼珠亂轉的邊境牧羊犬時,眼裏的驚詫才變得了然。


    雖然被雨水澆灌的很是狼狽,但來人還是行了一個標準的敬禮,開口道:“同誌你好,請問你是要往阜城去麽?”


    此人一身警服,風紀扣整齊嚴謹的扣著,肩章是一杠三星,一級警司的級別,雨水敲打的帽簷下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正氣凜然。


    唐田又看向走近的其他幾人,同樣身著警服的還有兩個人,另外兩個穿肩部有灰白條紋的灰色衣褲,兩人挨得很近,但唐田還是看見了兩人手上閃光的手銬!


    這是,犯人!


    見小姑娘那裹著紗布的臉上露出防範之色,來人抬手示意幾人止步,自己則從胸前掏出證件給唐田看:“同誌,我們正在執行任務,請問能——嗯,能幫我們帶一個傷員麽?這是我的警號!”


    證件上的人清朗俊逸,眼前的人疲憊滄桑,雨水順著長滿胡茬的下巴流淌下來,指尖指向的號碼和胸前的號碼一致。


    “嚴隊!我不走!”一個年輕的聲音急切喊道:“我沒事兒!還能堅持!”


    唐田就看到其中一個警服男跛著腳走出來兩步,雨水澆透的褲子外捆紮著一件襯衣,血水混合著雨水已經令其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堅持個屁!再堅持這腿就不能要了知道嗎!”被叫隊長的人怒目圓睜,眼裏血絲仿佛能飆出血來。


    “要走也是你走,你找到隊伍再來接我們!”年輕人倔強的堅持著。


    “小董,聽嚴隊的,按照第二個方案來。”另外一個警服低聲勸導年輕人,語氣不容否定。


    “我不!我不能扔下你們一個人走~”


    車前的隊長快速轉身走向年輕人,手指點著他喝到:“都啥時候了,還犯倔!”


    這人氣勢太盛,那兩個犯人本能的退後兩步,瑟縮著脖子生怕怒氣迸濺到自己身上。


    隨後,這兩個人壓低聲音爭執起來。


    唐田用鼻子哼笑,暗嘲:“我同意你們上車了麽?來不來的這還謙讓上了。”


    也不怪人家自作多情,盛世裏軍警民一家親,民眾愛護之舉比比皆是,看到因公勞累的子弟兵們更是付出行動,像什麽偷偷把單買了啊,送水送吃的啊,這用車帶個人怎麽了?何況人家是傷員,在所有正常人的認知裏,這是非常正常的警民聯動。


    可唐田是誰?是從地獄裏爬迴來的冷硬靈魂,停車詢問不代表就能滿足他們的要求。


    那邊短短的爭吵讓唐田腦補了個大概情形:地震來襲,監獄倒塌,一夥罪犯趁亂越獄。監舍抽調警力追捕,因為罪犯分散逃竄,警員們的隊伍也被迫拆散,這是一支抓捕到兩名罪犯的小分隊,其中一名警員受傷。道路受損他們等不來支援,隻能自己用雙腿艱難前行,估計昨晚唐田看到的那處光亮就是他們在服務區裏短暫休息。


    看到唐田的車,他們原本計劃是征用,但是車裏有人有狗有行李根本裝不下他們,把小姑娘和狗扔下車也不是他們的作為,所以改為第二方案:受傷的去和大部隊匯合。


    唐田也不急,就等他們最後決定,反正這條路上到處是斷裂帶,車行艱難,年輕警員幸運的話能坐車休息一會兒,不幸的話,幾分鍾後可能就得下車繼續11路。


    唐田目光轉向那兩個逃犯,剛剛看到那兩身衣服激醒了她第一世的逃難經曆,迴憶裏有一段刻骨銘心的片段是由穿這身衣服的人創造的。


    此時,畏畏縮縮的兩人也小心的對年輕人相勸:“嚴隊和方隊都是為你好,你這麽年輕萬一落下病多不好”


    “閉嘴!讓你說話了麽!”年輕警員提高聲音嗬斥。


    另一個趕緊說:“別急別急啊,你放心的走,我倆肯定聽話配合,絕不給嚴隊方隊找麻煩!”,帶著手銬的雙手努力比劃著。


    唐田就見這倆貨手裏都提著一個超市的購物袋,裏麵鼓出瓶裝水和碗麵的形狀,唐田心裏冷哼,倒是沒忘了給自己找吃的,然而,她的冷笑還沒結束就凍結在臉上,眼睛死死盯住那張露出討好笑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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