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唐田獲救。


    很幸運,地震發生時,她正在舞蹈室裏的更衣室換衣服,四周的衣櫃傾倒時形成夾角保護了她,除了腿部的縱深傷之外,臉上還有一道劃傷,其他都是一些擦傷,沒有骨折。


    舞蹈室在這座三層商服的頂樓,樓房坍塌時,唐田被埋的不深。


    所以當救援人員把她挖出來時,她還能獨自站立。


    樓板下被埋的人很多,救援隊人員不足,她謝絕了擔架,被指點著向臨時醫療點走去。


    唐田並不好奇和她對話的那個人是否脫險,因為對她來說隻是一個死亡數字而已。


    她現在急需處理傷口,天上正下雨,傷口裏混雜著泥水,如不及時處理會感染。


    雖然空間有藥,但是現場人多,她不可能冒然取物。


    經曆一次末世,唐田自己已經修煉為資深的“赤腳大夫”,在戰場上為自己和隊友處理簡單的外傷沒有問題,可現在她更想成為被施救的人,畢竟這是來自於文明社會的溫暖!


    緊急救災帳篷建在相對平緩的空地上,蓬身上大大的紅十字給人穩定心緒的能量,身著各種顏色製服的人快速的進出。


    帳篷裏麵忙而有序,門口有高大的軍人敞著喉嚨在前後指揮,見她渾身泥血獨自走來,立即招唿一位醫生過來攙扶。


    她被安排在門口的位置,帳篷很大,約有七八十平。


    身著白服的醫護們裏麵穿著軍裝,這應該是軍中的醫療隊。


    最裏側單獨的隔間裏應該在做手術,外側則是輕傷的救治,痛唿聲,呻吟聲此起彼伏。


    給唐田處理傷口的是位三十幾歲的女軍醫,身材高挑凹凸有致,口罩裏麵的臉上滿滿的膠原蛋白,清澈的眼眸透著一股精幹。


    唐田已經多久沒見過美女了?


    末世十年,眼睛能看到的都是骨瘦如柴,青黃皮膚的人類。


    即便是條件絕佳的軍方基地裏,身上有肉的年輕女人也很難一見。她不禁對著女醫生花癡起來,清創帶來的疼痛都沒讓她哼一聲。


    女醫生心裏不由對這個女孩點讚,現在的年輕人大都沒經曆過苦痛,破個皮都要喊出天地神靈。


    她們執行任務的區域是這片大學城,更是年輕人居多,耳朵都要給他們喊聾了,獨獨這個女孩,不僅不喊不叫,表情裏竟帶著點兒甘之如飴!


    女醫生又偷偷打量了一遍女孩子,瘦削的身材,清秀的麵容,符合現在大眾追求的瘦、幼、小標準。


    “你的腿和臉——”女醫生憐憫地看著女孩的眼睛說:“傷口太深了,需要縫合,能配合麽?”


    問完這句話,女醫生自行腦補了女孩捂臉痛哭說不要不要我不要毀容的情景。


    然而,並沒有!


    麵前的女孩甚至還給她一抹淡淡的笑容,說:“縫吧,沒事兒!”


    女醫生一挑眉毛,被如此堅強的女孩感動到了。


    然而,還來不及驚訝她的堅強,一波震動襲來,空中還帶著山川大地的轟鳴!


    身邊物品急速向一側傾倒,唐田剛要抱頭臥地,就被一個輕柔的身體覆蓋住,“小心,嗯——!”


    耳邊傳來一聲悶哼,鼻間吸入消毒水味兒,她被女醫生環抱著撲倒在地,抬頭看去,半跪在她身前的女醫生表情痛苦,身後一台器械車正砸中她的後背。


    帳篷裏亂做一團,所有人臉上皆是驚惶之色。


    “不要慌!是餘震!”門口那位高大軍人大聲喊道,他身下也護著一位剛抬進來的傷患。


    經曆了無數次人性泯滅的唐田不由有點感動,前世災難頻發,她見到的人大多是冷漠無情、設計陷害、嗜血殺戮,陌生人之間的安全距離永遠相隔十米。


    可麵前這位陌生人,卻敞開懷抱給了她久違的溫暖。


    臉埋在她肩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消毒水的味道,然後快速的放開她,蹲步、側身、用手去推後麵的器械車。


    女醫生有一秒的愣怔,她們救護的動作是經過無數次演練變成的身體本能,但是眼前的女孩兒明顯沒有被救護的覺悟,反而動作靈敏的幫她脫困,還是在腿上有傷的情況下,這不應該是她這樣年齡的女孩該有的表現!


    消毒、打麻藥、縫合。


    女醫生麻利地進行著操作,盡力減少女孩痛苦的時間。


    整個過程中,唐田都沉默配合,她剛才的動作將腿傷給扯裂了,重生迴來的身體保持了盛世裏的柔弱,在她簡單的幾個動作之後,開始提醒她不要太依賴這副身體的肌肉。


    好吧,雖然、但是、也隻能這樣了!


    不然讓空間重新給配置一迴麽?不如這一副怎麽辦?


    雨還在下,救災帳篷裏人滿為患,唐田跛著腿走出來。


    “哎——小姑娘!”


    身後有人喚她,隨後肩頭被覆上厚重溫暖的雨衣,是軍用的。


    女醫生囑咐:“千萬別讓傷口沾上水!”然後,不等唐田致謝,就扭身跑迴去了。


    帳篷旁邊已經架起一盞大型照明燈,將這方圓的範圍照的雪亮.


    原本繁華熱鬧的大學城商業街已經麵目全非,唐田透過忙碌的人群看向學校的方向,路被坍塌的建築堵死了,人和車都過不去。


    看了下時間:19:45。


    衣服兜裏是久違了的手機,屏幕被磕碎卻依然能開,信號的位置是空的,電量也僅剩一格。


    手機暫時是用不了的,幾天後,基站會被修複,電話能接打但是信號時斷時續,能接通全憑運氣,再後來就會徹底癱瘓了。


    唐田不想去學校,那邊的災情沒有商業街這邊嚴重,因為學校的建築非常堅挺,損壞程度很低。


    其次是今天是周末,教學樓裏人很少,宿舍裏也沒到歸寢的時間,所以傷亡並不重。


    反而是這邊的商業區因為大都是老建築,所以情況慘重,唐田在上一世參與過學校組織的救援,具體情況她作為親曆者很清楚。


    也就是在救援過程中不慎受傷,於是懵懂的發現自己擁有了一個空間。


    也正是因為這份懵懂無知,她才會驚慌失措,扛不住壓力告訴了自己的好閨蜜,導致在末世兩年後被她出賣。


    雖然在上一世,她親手割了她的喉嚨,但是仇恨卻沒有因此煙消雲散。


    還恨麽?她無數次問自己,得到的答案依舊是“恨!”


    恨徐彤的背叛,恨自己的懦弱。


    更恨專注在這段虛偽友情裏的自己。


    也恨仇人死的太快,沒有經曆末世的磋磨。


    在此後的歲月裏,她無數遍迴憶當時的情景時,心髒還是控製不住的悸動。


    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而她快意恩仇的報複之後,並沒有得到太大的快感,也沒有清除隱患後的放鬆,相反,是糾纏在靈魂深處的不甘和憤怒。


    所以,當她重生迴來後,依然要鏟除這根紮在心中的毒刺,以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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