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又覺得大有問題:“不是,莫姨娘給我塞這幾個丫頭的時候你還沒找到隱花居來,她應該不是你那時使計塞進來的。”


    墨瀲瞳很鄙視哼了一聲。


    木閱微瞪他:“哼什麽哼,人雖然不是你塞進來的,可南宮挽霜肯定是你的人,不然她不敢與人聯手盜竊血玉芙蓉。”


    雲衍旁邊驚訝問道:“閱微,是那個叫挽霜的丫鬟偷血玉芙蓉?”


    木閱微暗道每個人都有不少盲點,比如涉及蘇嬤嬤她就有些遲疑,涉及墨瀲瞳雲衍根本就一葉障目跟瞎了無差別。


    木閱微看他一眼,又看墨瀲瞳一眼:“衍表哥,除了灩世子自己,誰敢對血玉芙蓉下手?盜竊血玉的是那個江湖盜才鬼手,可是就算他是盜才鬼手,不能一次中的也會給人發覺。血玉芙蓉本來裝在我一個係銀繩的兜裏,要拿走並不弄破衣兜並不容易,今日丟失時我衣兜未破,很顯然血玉被人暗自移換位置,換到旁邊一個緊鄰的無繩兜裏,才被鬼手輕易盜取。因為兩個衣兜距離很近我早上離開時感覺它在身上且大略位置不變,並無太多懷疑。能做到暗自移換血玉的,除了遠岫就是挽霜!昨晚挽霜給我提前說今日穿什麽衣裳她打點好。”


    木閱微看著墨瀲瞳:“挽霜不是你塞進來的,那她好端端幹嘛替你辦事?難不成她和姑娘我一樣是個顏控,被你的這張傾絕世間萬象的臉給迷住了,然後甘心為你赴湯蹈火!”


    華之琅倒吸一口冷氣,膜拜地看一眼木閱微,然後才小心翼翼瞟看墨瀲瞳:這鬼小姐竟然敢調戲灩世子,真是膽肥!最令他驚奇的是墨瀲瞳竟然沒動。


    木閱微也驚奇,她都感到莫洛準備抵擋這魔神的殺招了,結果人家紋絲不動,木閱微仔細一瞧,卻見墨瀲瞳聽聞此言竟然毫無怒氣,瀲灩雙眸暗暗瞥一眼雲衍,竟然升起一絲……那什麽,那什麽?我靠,竟然升起一絲靦腆之氣。這個神思奇轉的大巨嬰不會以為她在當著雲衍的麵誇他姿容過人而羞澀吧。


    木閱微有點犯暈,卻見雲衍看一眼墨瀲瞳道:“閱微,小瞳他不會對你有惡意,他應當是和你頑耍頑耍,不會真的……”


    木閱微暈得更厲害,立馬攔著他的話:“蘇禦疾差點被他頑耍給玩死了,衍表哥!”


    雲衍想起蘇禦疾差點溺亡還身上掉出血玉的事情,頓時有些語塞,不知怎麽分辨才好。旁邊的墨瀲瞳指了指莫洛,特別理所當然:“她可以拿迴來!”


    木閱微一個激靈頓時明白這個心思詭譎的混世魔王在搗什麽鬼。他明明知道莫洛在自己身邊,卻讓人去盜竊血玉,如果自己當初讓莫洛將其拿迴來可能就沒事了。可是這混蛋特別了解自己絕不是察覺敵人陰謀中途放手的人,她一定會讓血玉留在別人手裏放縱他們把陰謀遊戲玩到底。這萬一出了差錯玩壞了,比如蘇禦疾今日真的不幸溺亡,木閱微到時肯定會自責痛苦悔不當初,後悔當初若拿迴血玉就沒事了。他留了一個疏漏,就是讓自己選擇自己承擔後果,她就說嘛怎麽墨瀲瞳明知莫洛在她身邊還放手盜玉。奶奶的他在玩心。混蛋!


    墨瀲瞳看木閱微的臉色就知道她明白自己的用心良苦,不禁露出笑意。他笑得千嬌百媚,木閱微隻覺得毛骨悚然,不住嘟囔道:“瘋子,這就是個瘋子!”


    華之琅自言自語涼涼道:“木小姐,今天你說了,瘋子是人類的傑作,你自己和墨瀲瞳才堪稱是瘋子!別人都不配!”


    木閱微被堵了一下,恨恨去看墨瀲瞳:“你找來那個江湖鬼手,我顧忌莫洛今天忙著還沒時間去剁了他的手,灩世子,你說這手我是留著還是剁了。”


    墨瀲瞳幹脆得理所當然,天真得宛如孩童:“不許剁!”


    木閱微不同意:“休想!摸了你的血玉你不計較無所謂,但無故就從我身上摸走東西,這口氣我咽不下,要不你隨時跟著他,不然這鬼手保不住。”


    墨瀲瞳突然笑了:“本世子會給你準備一分禮物!”


    木閱微立刻抖了一下:“我不要你的禮物!”


    卻見雲衍眼底略帶忐忑歉疚:“閱微,小瞳他肯定也不知道他們會拿蘇禦疾下手,他不會有心害一個孩童的性命的。”


    木閱微似笑非笑看著偏袒偏出水準底線不知飄到哪去的雲衍,道:“既然這麽說,衍表哥,把你右手伸出來給我!”


    雲衍不知他何發此言,但看見她清澈純真的眼眸,又念及的確是墨瀲瞳頑出是非自己還替他辯駁反勸木閱微,不禁有些虧欠,下意識就伸出自己的右手,同時納悶木閱微要幹什麽。


    方才還雍容得意的墨瀲瞳也顏色一凜麵帶警惕望著她。


    雲衍眼看木閱微伸出握緊的左手,慢慢靠近他的掌心,那樣子像在頑一個神秘的遊戲,又像是一個鄭重的儀式。她似笑非笑似嘲非嘲,既像是惡作劇又像是認真時,最終雲衍感覺掌心觸到一個溫潤硬質的物件,他眉頭微蹙。


    待木閱微移開自己的手,他即刻驚愕失色,身旁的墨瀲瞳無雙的容色也是微微一變。因為雲衍的手裏,放著一塊溫潤精美、華光流轉宛如神明的血色物件。


    “閱微,你……”


    木閱微漫不經心嗬嗬冷笑:“你對墨瀲瞳如此有自信,覺得他隻是天真無邪地遊戲頑耍。我可不敢確定哪天會被他頑死。那麽你自己收著這惹事的血玉芙蓉,我不收了。”


    木閱微看一眼呆愣驚愕盯著雲衍手掌的墨瀲瞳,略微得意道:“下次當這玩意兒再從死人身上滾下來,灩世子,記得去找你的衍哥哥要,別來給我要。當然,現在你也可以把雲衍的手給剁了!”哼,治不了你這個刁頑巨嬰。


    墨瀲瞳目色晦明不定望著木閱微,不明所以她到底安的什麽心思。然後轉頭怔怔看了半晌那血玉芙蓉,最終視線慢慢落在雲衍麵上。


    木閱微誠懇望著雲衍:“你幫我收著吧,我這個月可能都要養傷,血玉失竊的事情灩世子監守自盜發生了一次,說不定會給有心人其它想法,萬一再被誰惦記上冒險就麻煩了。你收著,沒人知道在你那裏。”


    雲衍目光對這空氣神色有些迷惘,修長如竹節的手卻慢慢堅定合上,深深握著那塊血玉,昳麗鳳眸變得深邃。他緩緩道:“好,我收著!”


    墨懷臻目光微明看著木閱微,他知道這小狐狸常常態度模糊做一些別有用心的事情,他可不相信木閱微因為蘇家那一幕膽怯到就連一塊血玉都不敢收,她給雲衍肯定有她的意圖。墨懷臻望望雲衍,又望望墨瀲瞳,最終目光望向了外麵的漸漸黯淡的天色。


    雪醫突然道:“那南宮家的丫頭什麽樣子?”


    木閱微看他一眼:“她說你不認識她,卻自信能請到你來給我解毒!”


    看那怪老頭皺眉,木閱微繼續道:“她能把脈把出我沾惹兩種雪毒,卻說不會針術解毒。”


    藥叉思索半刻,突然拍腦,看了墨瀲瞳一眼,對木閱微道:“哦,我沒見過,但知道她是誰了。丫頭,這壞小子說的對,你可以信那南宮丫頭,她不會害你。我本來還在發愁你身邊沒個會醫術的,我這麽離開也不放心,她在我倒去了一件心事。”


    木閱微皺眉:“看樣子你知道她是誰?”


    雪醫撓頭:“這個她不同意我不能說。我是雪族人,我得有我的束縛和原則,丫頭你別為難我。”


    木閱微見他如此倒也不為難他,連怪老頭都閉口不言更可見這南宮挽霜在雪族身份名望非同一般。可是她為何來國公府給自己當丫鬟,木閱微現在推測她極有可能是主動來的國公府。閱微反問道:“她醫術很好?”


    雪醫看她不追問就輕鬆些:“是的,比你們那個金大夫好,雪族南宮家族是藥香世家,相信我,她肯定不會害你。”


    木閱微好奇:“那她為何不學解毒針術!”


    藥叉歎口氣,又瞪她一眼:“我說你幸運你還不信,今日雖然你吃了苦頭,然而你這銷魂散和子夜眠卻是我見過中毒最輕的。三大秘毒解毒特別勞神,中毒者正常根本發現不了他們身中奇毒,大多數發現時已是不及,隻能眼睜睜等死。就算及時發現,解毒過程慘痛異常,有的人是寧可丟卻性命也不願解毒。若非如此也不會被皇室收歸列為禁毒。那南宮丫頭一個女子,應該是不忍看解毒者那慘痛的樣子,所以索性不學那針術。”


    木閱微也瞪他:“你說你一介醫者也不知為病患排憂解難,這大千世界肯定也有許多麻醉之草藥,你雲遊天下可以試著尋找采摘,說不定就能找到一些,在施針的時候將病患麻醉過去啊。”


    藥叉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又瞪一眼木閱微:“你這小子腦瓜很好,就是太壞,常欺負我老頭子。”


    木閱微被他一瞪貌似好心:“那個,你萬一碰到疑似草藥,千萬不要自己試藥,先來問我看誰不順眼,我騙他試藥,知道嗎?”


    華之琅看這明目張膽著邪惡的鬼小姐,直直咂舌,對如此刁邪之人竟然舍命救自己感到更為受寵若驚,也更為大惑不解。


    藥叉先生眉開眼笑,這丫頭倒是關心他。卻見那鬼小姐自言自語:“萬一你吃錯什麽藥傻了或者死了,我到哪去找這免診金的大夫。”


    那藥叉又是吹胡子瞪眼卻是沒再懟她,說實話這丫頭就是狡猾刁鑽些,人還是不錯的,她不付診金但給予他的便利比診金要高處很多,她雖然一把火燒了他的茅草屋,在知道他經常光顧瑤京且喜歡城郊幽景後就給了他個望瀑廬,而且經常還出血奇思妙想令他茅塞頓開。


    木閱微用心斟酌那藥老頭的話,猜測這南宮挽霜到底何方神聖。雪族南宮家她是知道一些的,卻隻風聞和紙上學來,畢竟北境雪穀她隻去過一次,並未深入雪族貴族之家。


    卻聽一個醇厚迷離的聲音道:“微微,雪醫先生的話是對的,這個南宮挽霜你可以信她。”


    連墨懷臻也如此言語,木閱微盯他一眼,思索半會終究不解,於是揉著眉心道:“好吧,你們都這樣說,反正我也不想動腦子,就隨了你們。”然後突然靈光一閃念及一事,問道:“那她是不是必須得留著長長的指甲?”


    藥叉又瞪:“她是醫者,留著長甲掇撿藥草方便些。也不止如此,最重要的是對於雪族她那樣出身的女子那是一個信念,雪族是雪神之族你知道的,千萬別為難她。”


    木閱微立馬心虛,她已經刁難過了!


    藥叉一看她那模樣就知道這刁鑽的壞小子又幹了好事,立馬追問:“你幹什麽了?”


    木閱微也不說話,直接左手二指比了個剪刀的模樣。那藥老頭愣得直接呆在當地,半晌才道:“你這個壞小子,就欺負人家姑娘和我老頭,臭小子。”又看了墨瀲瞳一眼,恨恨道:“兩個欺負人的混世臭小子。”


    木閱微有點心虛。第一次見南宮挽霜時她一眼看出這女子不是丫鬟出身,留那宛如削蔥的指甲是對原先身份的惦念。當然可以,然而木閱微素來以為被摧毀後有勇氣舍的人才有勇氣重得,加上那天和雲衍對峙片刻心情不大好,就刻意惡言逼迫讓那丫鬟自己選擇,剪掉指甲或者迴到院子做苦工,結果南宮挽霜就那麽把指甲給剪掉了……現在猜度,家道中落倒是有可能,然而聽怪老頭言,那指甲還可能是她的一種信仰,那自己逼迫就有些過了……


    於是木閱微趕緊沒話找話打岔:“那個,雪醫先生,今日我竟然中了兩種秘毒也算奇緣,你順便給我說說我沒緣沾惹的那第三種毒什麽樣兒,什麽叫忘憂露?這銷魂散卻是黯然銷魂至死,子夜眠也卻是子夜身死,那忘憂露就奇怪了,難不成還能優哉遊哉樂嗬樂嗬去赴死?”


    墨懷臻看木閱微半天都任性與這老頭死懟頑鬧,現在竟然一本正經叫人家先生,可見心虛至極了,不禁微微露出笑意。然而下一刻,雪醫藥叉說出來的話就讓他神情突變,深黑無底的雙眸卷起了前所未有的狂風猛浪。他宛如當頭給人用重錘一擊,整個世界頓時都天翻地覆破碎沉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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