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在嶽環村住下了,而小靈秀上學我們也是輪流換人陪他們同去,因為我知道這些孩子能帶給我們這種人的感動和感觸。徐汶倩還給了我和江逸明一個筆記書,她讓我們也去發現嶽環村的問題和需要的幫助。對此我沒有任何反對;雖我認為我知道他們需要什麽幫助,但那些都隻是片麵上的以為,哪怕我家以前可能和他們一樣,可時代在變,需求也不能一概而論。同時徐汶倩幾天來的貼心和作為也讓我對她產生了一絲情愫。這個世家千金給小靈秀的爺爺擦拭身體,給他換洗衣服,屋外時有晾曬的衣服、鞋子和被子,屋內雜七雜八的布置也在她忙碌的身影下變的井然有序;雖依舊雜觀,但家的溫馨就體現在那些細節上。


    為此我在麵對她時心態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每次我看她時就像在看自己聰明伶俐又賢惠的媳婦。這讓我賞心悅目,因為她真的很美。


    說迴我們在嶽環村的生活,我偶爾會叫上徐汶倩和江逸明去地裏幫忙,每當如此我的優勢就可以體現出來;不管他們如何支撐,反正我的適應能力就是他們不能比的。然後我們還會和村民去山上采藥,說是采藥其實更應該說是去玩的;玩山、玩水、玩風情,體悟自然之景,融於追心之旅。


    嶽環村的生活轉眼一個星期過去了,這一個星期我和嶽環村的村民成為了一遇就闊談的朋友,因為孩子們口中的免費吃飯不是假的,為此每天都會有很多村民請我去做客,這起初還讓我很開心,但很快我就不去了;因為每次去他們都會用最好的招待我,而這不是我想看到的。在和村民相處中我還了解到一件讓我極為震驚的事情;那就是小靈秀的爸爸在小靈秀還小時就因為上山出意外早早去世了,而小靈秀母親也因為無法忍受這疾苦選擇了遠走。聽村民說,小靈秀爺爺一直騙小靈秀爸爸媽媽在外打工,這是為了讓小靈秀能有個盼頭。這件事情的真相讓我更加難受,一個星期來我也時常會攙扶著小靈秀的爺爺在村子閑逛,對於這件事情的真相老爺爺在相處一陣後也點頭認可了;隻是他不喜提。


    相處中他會給我講村裏傳了幾代的故事,也會和我講他年輕時的事情,幾天相處下來我感覺到了一個老人的暮年,那是對世界充滿了遺憾和不舍。看著小靈秀的笑容老爺爺滿是褶皺的臉上才會偶爾出現幾次笑容。但笑容隱藏之下,那目光裏深深的不舍和疼愛更讓我記憶深刻。


    在我和老爺爺相處中我能感覺到老爺爺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於是在來到嶽環村的第三天我讓江逸明用衛星電話找來了醫生給老爺爺看病,當然是在小靈秀去上學時找來的。在一眾醫生和醫療設備的檢查後醫生向我們說了老爺爺的情況;病情好轉了很多,需要靜養。我有點不信,但醫生的話斬釘截鐵,並且說的頭頭是道,對於這方麵我也一竅不通,至此我也不好再過多追問。


    醫生來嶽環村的這天,他們很忙,嶽環村有老毛病的人很多,這一來就在村裏開始了簡單的治療和診斷,老爺爺這裏的事情我也隻能選擇了相信。


    轉眼一個星期過去了。


    身體的難適讓我幾次翻身,狹小的空間裏我隻是隨手一放就是身旁那讓我汗毛而起的肢體。我一個激靈中醒了過來,這一醒身上的酸疼更加明顯。我一手撐著身子,一手揉著眼睛看向麵前,江逸明依舊睡的很死,他微微彎曲的雙腿表示著他睡覺時蜷縮著身子;但這棚子實在是太小,擠在裏麵讓我覺得我像個突然多出來的存在。


    我看向外麵,山林的綠色在陽光普照下很是鮮豔。


    “哎呀,小靈秀呢!”


    我急忙爬出棚子,接著便向著屋內跑去,屋子在徐汶倩有心的收拾下變的規整了很多,雖依舊雜,但觀賞性卻是好了很多。我看向小靈秀的床,床上是折好的被子和整滑的床單。


    “你醒了……”老爺爺躺在床上溫和道。


    “老爺爺,靈秀呢?還有徐汶倩上哪去了?”說著我來到床邊將老爺爺從床上扶了起來。


    “那閨女帶著靈秀上山去了!”


    “上山?”我有點意外。


    “今天是周末,靈秀不用上學。”老爺爺說完又道:“麻煩扶我出去走走。”


    我扶著老爺爺來到屋外,一陣冷風吹來讓我打了個寒顫。


    嶽環村的環境刨除我應該重視的因素外它真的很美。我扶著老爺爺在附近緩慢走著,他看著周遭的一切一句話都不說,地上的雞鴨依舊閑逛,那些農具也仿佛到了暮年,靜靜的躺在角落。我和老爺爺就這麽在附近轉了又轉,接著他開始注意那些農具,走到近前時他還會拿起來比劃比劃,路過的雞鴨他也會笑罵幾句。


    “扶我迴屋吧!”


    我將老爺爺扶迴了屋子,他沒有想去床上躺著,而是在我的攙扶下在這小屋內隨意的看著;看看大鍋,又摸摸灶台,接著他來到小靈秀的床旁,那些被徐汶倩洗幹淨疊好的衣服他思索片刻還是沒有拿起看。


    屋子不大,但在老爺爺的走動下它仿佛在瞬間變成了一個世界,世界裏包含了這個老人的一生。


    從頭到尾我沒有說一句話,我隱隱猜到了一些什麽,盡管我一在告訴我自己醫生說老爺爺沒事,但他油盡燈枯的身形還是讓我無法不去想那個結果。


    現在的老爺爺就像一個即將遠去的孩子,想最後在看一眼自己的故鄉。


    在我的腦海中我體會過親人離世的過程,讓我意外的是這過程裏我不哭也沒鬧,甚至我連難過都沒有。這讓我一度懷疑我是個狼心狗肺的人,隻是每每想起在親人離世前那些我在黑夜哭泣的時候,我才覺得我是一個有著正常情感的人。我一度覺得我隻是將事實接受的太早,所以才會如此。可如今當我隱隱猜到眼前老爺爺的結果時,我的心裏害怕了;我怕小靈秀的反應,更怕我的反應。


    “老爺爺,你先躺一會,我去去就來!”


    我將老爺爺重新扶迴床上,我跑到棚子處用腳狠狠推了幾下江逸明,可這家夥隻是嫌棄我的腳打擾了他,他用手打了打便又繼續翻身睡了。見此我差點被氣笑,我左右一看,準備給他來個狠的;我想將雞鴨放進去,但覺得那樣不正經,因為事情十萬火急。最後我還是耐著性子用腳在他身上反複推桑。


    如此十幾秒後,江逸明迷糊中醒了,他眯著眼睛看了看,接著他眼睛一瞪:“臥槽!誰他媽把腳放老子臉上!”


    “你有毒吧!怎麽這麽能睡!”


    江逸明這才反應過來是我的腳,他一臉無語的爬起:“幹嘛呀?你今天怎麽沒送靈秀去上學!”


    “別問這麽多!趕緊的,我感覺老爺爺快不行了,快點用衛星電話聯係外麵,讓醫生趕緊他媽過來!”我急忙說道。


    “什麽?醫生不是說老爺爺很好嗎?怎麽突然就不行了?在哪!”


    江逸明說著爬出棚子就向屋子奔去。見此我想叫住他,因為即將過世之人在麵對人的關心時會更加痛苦,至少我是這麽覺得……但我隻是反應遲頓了一秒江逸明已經跑到了門口。他停了一下,接著便跑進了屋子,我快步跟了過去。


    江逸明說:老爺爺,你身體怎麽樣了?感覺怎麽樣!”


    老爺爺笑道:“我很好,孩子你不用擔心!”


    老爺爺的話很弱,我在門口一時不知怎麽行事,江逸明猶豫一番向老爺爺點了點頭,他走到我身旁將我拉了出來:“你怎麽會這麽想?人家醫生不是說沒事嗎?”


    我瞪了他一眼:“你看不出來?那醫生估計是被老爺爺拜托了才這麽說的!我現在非常肯定就是怎麽迴事!”


    江逸明沒有迴答我,他跑到棚子處鑽了進去,接著我便聽到他說:“關書縣,我在嶽環村,這裏需要緊急救助,兩個小時內必須把飛溪最好的醫生和醫療設備運過來!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立刻!”


    江逸明重新走出棚子,看著我他有點遲疑:“如果,我是說如果行不通,那小靈秀怎麽辦……”


    這個問題我早在遇到小靈秀的第一天就想過了,當時隻是出於道德方麵才有的念頭和考慮,可如今我也為難了。我無法做到讓小靈秀一個人在嶽環村生活,但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我有能力撫養她,可我怕這種事情會讓我陷入困境,如果我再次遇到一個和小靈秀一樣情況的人呢?


    江逸明看出了我的猶豫,他說:“如果她願意,我可以將她當妹妹撫養她到能獨當一麵的年齡。”


    我神情有點尷尬,無法和江逸明說出一樣的話,“我無法收養她,但我可以一直無條件幫助她。”


    “小靈秀是我妹妹,需要你照顧?”


    “哈哈~”


    接下來我兩個一直在屋裏陪著老爺爺聊天。我們說彼此的發展,說的花天亂墜極為浮誇。比如江逸明說他白手起家,二十二歲就成為了過海縣首富,如今更是成為了飛溪市的首富;還創出利國利民的人造肉技術讓國禦好一通表揚。而我則說我憑自己的本事讓外國人向我臣服,讓全國人民為我喝彩;甚至我還把音國女王親自發郵箱給我的事情說了出來。老爺爺在床上躺著,看著我兩個“吹牛逼”的樣子他一個勁的輕笑,偶爾他也會插上一句,他說;你兩個真是兩個大人物啊!我這庸民有點受寵若驚。對此我和江逸明哈哈大笑。接著我們又訴說平時的糗事,我們互相拆台,互相對罵,什麽破事都能絲毫不掩飾的說出來,期間要不是我眼神表示的快,江逸明甚至想把他第一次接見我時的事情說出來。我兩個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讓氣氛活躍和開心。


    說完彼此的玩笑,我環固了下四周,這個小但包含著老爺爺一生的屋子在他無力時依舊一成不變。我看了看老爺爺,我知道他最大的擔心是什麽。


    我扭頭看向江逸明:“逸明,你說你要把小靈秀認做妹妹,你怎麽這麽厚臉皮,不問問爺爺的意見和小靈秀意見?”


    江逸明一愣,但馬上就反應過來,他拍著胸脯道:“小靈秀就是我親妹妹,我可是飛溪市的首富,我家公司可市值千億呢!在我家小靈秀就是千金小姐。”


    “切,我還是被全國人民崇拜的人呢!還有國禦可是親自給我頒發榮譽勳章的,小靈秀做我妹妹會和我一樣成為全國人民都崇拜敬仰的人!”我說。


    “你可拉倒吧,小靈秀要的是生活,當名人太麻煩了,小靈秀肯定不喜歡,還是做我妹妹當個千金小姐合適。”


    “我不否認你家很有錢,也不否認你能給小靈秀千金小姐的生活,但當我妹妹也不差的!”說著我看了眼老爺爺,他的目光包含複雜和喜悅,他的眼角默默無聞中滑下一滴淚水。


    江逸明也小心瞥了眼老爺爺,他眼神複雜中繼續說:“我們就讓小靈秀自己選好吧,是選擇當我妹妹做個生活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還是選擇當你妹妹做個受全國人民都敬仰的人。”


    “那徐汶倩呢?她爺爺可是咱華國領導之一,我兩個能爭過她?她可是一直把小靈秀當妹妹對待的!”


    “哈哈哈~你們兩個不用再說了!”老爺爺突然哈哈大笑。


    我和江逸明頓時紛紛打住了話語。


    老爺爺眼含淚光:“謝謝你們,我的媽媽一直告訴我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是不表是還沒到時間。現在我信了!在我最後的生命裏老天它讓我遇到了你們三人,讓我家靈秀多了兩個好哥哥和一個好姐姐;我謝謝你們,真的謝謝你們!也謝謝我的媽媽沒有騙我,更謝謝上天對我的恩賜。我來世做牛做馬一定報答你們……”


    “老爺爺,你可以告訴我們,為什麽你要一直不表你的病情嗎?”我低沉中問。


    “我的病情已是定數,就像遇到你們也是定數,我隻想在最後的時間裏讓我不那麽特別……讓我還能不讓你們注意,更讓我家靈秀能有個盼頭。”老爺爺說著臉上的欣慰仿是了此生般。


    江逸明沉默了。


    我也沉默了。


    “孩子們,出去吧……靈秀是我拜托那閨女帶走的,那閨女和你們一樣,她體貼、真誠、有心,我沒有覺得她是在為什麽責任而做這些,我能知道她是單純的想做這些;我更知道她會和你們一樣將靈秀當家人。而靈秀我已看盡了她最後一眼;她的臉上是笑容和開心,她就不要看我這副樣子了。”


    “走吧~走吧~孩子們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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