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衙大牢。


    薛衡親自領著林畫進了牢房,這一幕差點令值守大牢的守衛驚掉下巴。


    他值守多年,從未見過太守親自送人來大牢的。


    在薛衡的安排下,林畫被關押到一間相對幹淨的牢房內。


    “林畫,送你們去鎮北軍的車隊還有兩天才出發,這兩天就委屈你先待在牢裏了!”


    薛衡隔著牢門拍了拍林畫的肩膀,歎了口氣。


    雖然他是太守,而且很想跟林畫再探討一番詩詞,但也不能壞了規矩。


    “太守大人,這可比我以前裹著稻草睡在木板上好多了。”林畫開了個玩笑。


    薛衡也是哈哈大笑,他很欣賞林畫這一點,才華出眾卻不會恃才放曠,有傲骨而無傲氣,待人接物平和幽默。


    “這是薛通,我的一個後輩,還算機靈。你有事就叫他!”薛衡招來一名年輕官差,看麵容跟他有些幾分相似。


    薛衡跟薛通好好交代了一番讓他注意點林畫這邊,這才放心離去。


    待薛衡離開,薛通賊眉賊眼地靠近牢房門,朝林畫低聲問道:“林公子,你當真通過了問心鏡考驗?”


    林畫好笑地看著薛通這副樣子,點點頭。


    “真的?”薛通雙目放光,“嘶,你能給我講講不?這幾天城裏一直在傳你的事跡,有人說你怒斬惡少,三言兩語就讓問心鏡降下了浩然正氣?”


    隨著薛通說完話,本來守在大牢門口的另外幾名守衛也是都圍了過來,齊刷刷用好奇的目光看著林畫。


    都是一群年輕人,對城內最近幾天流傳的乞丐逆襲傳說都感覺很熱血,眼下見了正主,更是好奇。


    林畫感覺有趣,也沒推辭,就地坐下給他們講起了那日慶元縣發生的一切。


    ……


    郡城,段府內。


    段興懷坐在書房中,眉頭緊鎖麵色陰翳。


    他派了心腹手下去暗殺林畫,可一直沒有消息傳迴,直到昨日他才收到從慶元縣那邊他兄長傳來的消息,他派出去的段彥四人全都被殺死在半路。


    今日他特地派段寶財在郡衙大門等著,還想辦法將另一名薛衡的手下支走。


    為的就是找機會折磨一下甚至是弄死那乞丐,可沒想到,對方居然帶著鹿環玉佩,將太守給引來了。


    眼下,有太守薛衡插手,在郡衙他別想再對林畫動手了。


    而從郡衙前往鎮北軍雖然路途遙遠,可沿途有重兵押送,基本也不可能有機會。


    再想弄死那乞丐,或許,隻有從軍中著手了……


    想到這,段興懷提筆開始書寫。


    ……


    在郡衙大牢兩日,並未再有其他事端。


    林畫每日或與獄卒們聊聊天增長見聞,或嚐試釋放一部分蠱毒煉體,過得倒也充實。


    他右手的蠱毒再次被壓製到手掌處,而他的肉身也更強壯兩分,力量已經比普通成年人更強。


    時光流轉,很快就到了二月二十七這天。


    今日,包含林畫在內的二十五名囚犯將被押送到鎮北軍中。


    薛衡將林畫送上囚車便沒再相送,不過,他與此行的將領打好了招唿,令其一路上對林畫給予一些照顧。


    軲轆轆……馬車行駛的聲音響起。


    五人一輛囚車,總計五輛囚車行駛在郡城內。這些囚車用粗壯樹幹製成牢籠,由兩匹健碩的馬匹拉動。


    左右兩邊皆有輕甲騎兵押送,後方,有會趕車的士卒趕著牛車跟隨,那些是運送物資的車。


    寧陽郡和鎮北軍相距幾百裏,這一趟不可能真的隻是押送幾名囚犯,郡城會順帶給鎮北軍運送一些朝廷安排的軍需品。


    一行人駛入寧陽郡最繁華的安陽街,不少百姓早早得知今日要押送犯人前往鎮北軍,都提前做了準備。


    看到囚車駛來,百姓們激動不已,紛紛將手中的爛菜葉扔向車中的犯人。


    當然,也有比較富裕一些的人會買些雞蛋扔兩個過過癮。


    對此,士卒們也是司空見慣了,並未理會。


    林畫所在的囚車在最後麵,看到前麵囚車中的人被砸得慘叫連連,全身髒兮兮的,他不由心中發苦。


    在慶元縣沒有經曆這一遭,今天隻怕是躲不掉了。


    林畫目光不善地看向自己的四名獄友,他在想,要不要拉這幾個家夥擋一下?反正據他了解這幾個都是山賊強盜,不是什麽好人。


    隻是,這樣是不是有些太不人道了?


    囚車中其他四人莫名感覺後背一寒,不由自主縮了縮脖子。


    不過,就在林畫胡思亂想時,邊上一名輕甲騎兵忽然高聲喊道:“這輛車中乃是慶元縣的林畫,大家別亂來!”


    聞言,眾人揚起的手一頓,手中的爛菜葉險些扔了出去。


    “原來是林畫林公子,那確實不能扔!大家都別亂來啊!”有人恍然,急忙開口招唿道。


    “慶元縣林畫?那是誰?”人群中有人好奇道。


    “林畫你都不知道?慶元縣,通過問心鏡那個!”


    “哦哦!可是那為了救人而怒殺淫賊的小乞丐?”


    “不錯!”


    “……”


    人群議論紛紛,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轉而將手中的東西全都扔到了前麵幾輛車內的囚犯身上。


    林畫靠近那年輕的輕甲騎兵,低聲道了一句謝謝。對方也衝林畫笑笑。


    囚車內的其他四人看著前麵四輛車上那些囚犯的淒慘模樣,都不由將感激的目光投向林畫。


    若不是他們僥幸與林畫同乘一車,隻怕也要變成那樣。


    當然,如果他們知道林畫剛剛的想法,或許就不會這樣想了。


    車隊緩緩出了城門,林畫迴頭看了一眼這座有著濃厚曆史氣息的古城,心中莫名感慨。


    來時帶著枷鎖,走時被困在牢籠之中。


    希望下次迴來,能無拘無束,來去自如!


    ……


    林畫這邊出發前往鎮北軍,而在慶元縣,也同樣發生了一件大事。


    段文斌的仆從,那個跟著段文斌胡作非為的阿肆,就在今日,在慶元縣菜市口問斬。


    其實阿肆早該被判處死刑了,隻是崔明故意拖延了幾日才將案情上報。


    一來是想看看能不能從阿肆口中套出一些段家犯事的證據,二來,則是在等一個人迴來。


    菜市口,成群的百姓圍攏在這。


    前方用木頭簡單搭建的台子上,一身破爛囚服披頭散發的阿肆跪在那,他神色癲狂,身體不時哆嗦兩下,口中念叨著什麽‘老鼠……老爺殺人……妖族’的話,但沒人會理會一個瘋子的瘋話。


    在他身後站著一人,身穿紅黑色劊子手裝束,手持雪亮大刀,他年輕的臉上,有一道十字刀疤,豁然是從郡城匆匆趕迴去的李四。


    此刻的李四,麵色複雜,他閉著眼睛,似乎在追憶什麽,時而咬牙切齒,時而淚水直流。


    人群中,有婦女忍不住痛苦哭嚎,有人看著阿肆恨得牙癢癢,恨不得親自上去殺他,也有人一臉冷漠似乎一切都與他無關。


    “罪犯阿肆,與段文斌同流合汙助紂為虐,觸犯強搶民女,掠奪財物,謀害他人性命……等十四種律法,依照晉國律法,現處以死刑,行刑!”


    隨著崔明的話音落下,李四的眼睛猛然睜開,已是雙目赤紅。他揚起手中大刀。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不少憤怒的百姓大喊著:“殺了他,殺了他!”


    瘋瘋癲癲的阿肆似乎此時也終於清醒了一些,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眼中有恨意、有癲狂,亦有終於解脫的快意。


    “我會在下麵等著你們,哈哈,你們也都要死,都要死,哈哈哈!”


    阿肆狂笑不止,無比瘋狂。李四目光一凝,手中大刀猛然落下。


    撲哧!


    阿肆的頭顱軲轆轆滾落下去,雙目依舊瞪得滾圓,令圍觀百姓心底發寒。


    殷紅的鮮血灑了一地,濺到李四的臉上,他死死瞪著阿肆噴血的身軀,那赤紅的雙眼中,流出了兩行血淚……


    他喃喃道:“爹,娘,妹妹,我給你們報仇了……”


    ……


    寧陽郡前往鎮北軍的路上,林畫一行不急不緩地前行著。


    二十五名囚犯,由三十名士卒押送。其中五人駕著囚車,十人在後麵趕著牛車,剩餘十五位騎兵則是遊走在隊伍之間,既防範囚犯的小動作,也隨時觀察周圍的情況。


    人數雖少,不過,此地是晉國內部,倒也不必擔心有大量妖族出現。而一些山賊歹人,看到是朝廷的車隊,也沒有哪個會失了智敢劫官府的道。


    從寧陽郡到鎮北軍有近八百裏地,林畫這一行,皆是騎馬亦或是有馬車牛車代步,速度比步行要快上不少,可這一路走來,也花費了他們六天的時間。


    這一路,並未出現什麽險情。


    六天時間,林畫基本都是在囚車內修行。


    經過六天的煉化,他右手上的毒素已經被他完全壓製到掌心一塊,再給他幾天時間就能徹底清除。體內浩然正氣也已經能少量動用,不用再時時刻刻謹防毒素爆發。


    經過這些蠱蟲毒素的淬煉,林畫感覺自己的肉身已經能跟初入九品的武者抗衡了,隻是他尚未學習武道修行之法,還無法踏入九品銅皮境。


    而連續幾天使用浩然正氣,林畫對體內浩然正氣的掌控熟練不少,雖然沒有係統學習過,但他自己已經摸索出了一些用法。


    例如將浩然正氣的凝形成盾牌、刀劍棍棒等等。


    浩然正氣雖如白煙般無形無質,可林畫發現,隻要將其壓縮到一定的程度,依舊能讓它成為實體,這給了林畫極大的發揮空間。


    軲轆轆……


    馬車速度漸緩,林畫抬頭。


    前方,一座古樸滄桑的巨型城池坐落。


    那裏,就是鎮北軍所在,北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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