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可曾想過這樣做的影響?”


    哦,原來是怕名聲不好,遭人指點。


    蕭致笑了,終於理好衣裳,慢步走近,看著她微含怒意的臉,笑得越發開懷。


    “怕什麽,到了西洲,沒有禦史監管,還不是本王想如何,就能如何。”


    他貼近清然一側耳旁,輕聲說:“你同本王在一起,不也挺開心?”


    他笑著拉開距離。


    清然急忙扯住他:“微臣何時同殿下在一起了!殿下莫要胡說。”


    蕭致嗤笑一聲,轉過身麵對清然,反手握住她的手,緩緩靠近。


    清然掙脫不了,被他逼得連連後退。


    蕭致將她抵在門板上,湊近了說:“那麽多人親眼見到我們同床一夜,即便沒什麽也有什麽了,你還要解釋,我們之間清清白白,誰聽,誰信?”


    “淩峰嗎?”他挑起她的下巴,狹目微垂,聲音蠱惑:“這件事上,他幫不了你。”


    他靠得太近,彼此唿吸糾纏,他的氣息燙得嚇人,清然深怕他又作出什麽過激的行為來,撇開臉問:“殿下,您……您是喜歡男人嗎?”


    她咬了咬牙,如果,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那麽,她倒是想賭一把。就賭她預知未來不少事情,能幫他實現心中所想,賭他不會殺她。


    “你是男人嗎?”蕭致更加肯定了昨晚的猜測,他把問題拋迴去,看他怎麽應對。


    這個問題讓清然措手不及:“當然。”


    蕭致輕笑,這家夥在硬撐,若再加把火力,說不定就能聽到他親口承認自己的身份,但他不想這麽快。


    一旦身份暴露,說不定還沒有現下的便利,況且,他需要他,需要他幫他穩固西洲。


    內心的火熱已經快要壓不住,人就在眼前,能看不能吃,實在難受。他帶著些戾氣張口咬住她 。


    直到聽他痛唿才鬆開。


    如到嘴的肉一般笑成一朵花:“本王認準的是你詹清澄,除非你不是,否則……這輩子別想離開本王身邊。”


    “除非你不是……”清然渾身一凜,剛才的翻湧的熱意一瞬退迴到腳底。


    難道他發現了?


    一雙清亮純質的眸子望進蕭致眼底,想確認他的神色,到底是意有所指,還是隨口一言。


    蕭致擦了擦他發紅的唇,留下一句“乖乖的”,拉他轉身,開門出去了。


    清然呆呆立在門內,弄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後知後覺聽見那句極具親昵與寵溺的“乖乖的”,不禁打了個寒顫。這還是那個矜貴疏淡的寧王殿下嗎,上一世清然同他沒什麽接觸,隻在一些場合遠遠看見過,誰知重活一迴,竟然會有這樣的發展。


    實在是費解。


    昨日,蕭致派出去跟在幾位官員身後的人迴來稟報,昨日,幾位官員離了王府之後,西洲長史儲衛國和別駕滕必升兩人一道鑽進了城中一家酒肆。


    司寇參軍事雷鳴則迴了府,立刻進了書房,吩咐仆人送了火盆進去,不知燒了什麽東西。


    那些人有問題都屬正常,反倒是司士參軍姚承宇,察覺有人跟著,他把蕭致的人引到一處無人的巷子裏,收起那副憨態可掬的樣子,給了侍衛一樣東西。並請他帶了話。


    “說此物是西洲秘寶,請你們王爺收好了。日後可有大用場。”


    侍衛左右看看,不就是快普通朽木麽。不過,不敢怠慢,原話說與蕭致聽。


    蕭致聞言一愣,問:“東西在哪。”


    侍衛呈上東西。蕭致大致看了一眼,笑著點點頭,似乎很滿意那塊木頭。


    從腰上解下一塊牌子擱在桌上:“去把這個送到姚府,記得,態度要恭敬些。”


    侍衛不解,遵照吩咐,照做。


    府衙沒了,好在重要的文書都在王府內,除了燒了座空宅子,其他並無損失。


    清然頂著張破嘴找到管事,要了間小院,供她落腳。


    管事的盯著她的嘴忍笑。


    清然不察,仍說著對院裏擺設的要求。


    說了不少提議,卻得不到迴應。清然看著他問:“怎麽了?可是本官所提之事難辦?”


    管事的迴神,笑得神經兮兮的:“啊沒有沒有,是奴才一時走神,大人請繼續。”


    清然十分無語,抿抿唇,忽感一陣刺痛,這時候才想起來,嘴巴被蕭致咬破了口子。


    抬手抹了抹,摸到兩個牙印,結了點血痂。


    還有什麽可說的,頂著這幅模樣在王府裏晃蕩了這麽久,來來迴迴被那麽多人看見了,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清然訕笑:“算了,都是小事,沒什麽要特別說的。噢對了,有件事……”


    “您說。”


    “諸位大人的公廨設在何處?本官先去熟悉熟悉。”


    “前任西洲王為圖便利,在王府西側另起了一座宅院,專供各公署大人務公之用,老奴帶您去……”


    管事的將清然帶出了王府西側門,過了兩道洞門,到了一處屋宇規整的四方大院。


    坐北朝南一幢高規製的屋宇,打眼一看,鬥拱上繪製的彩繪是龍鳳呈祥,這種圖案隻有皇帝皇後可用,前任西洲王果然是天高黃帝遠,膽大妄為,自比天子。


    清然隻看了一眼,便吩咐管事的找人來將那些繪畫都塗掉,改成附和州牧親王身份的圖案即可。


    “可是……寧王殿下那邊……”


    “殿下事忙,這些小事,自然有我等替他分擔了,你照辦便是。”


    管事道是。帶著清然往裏走,一路介紹各個衙署的位置。


    整座院子,正堂是州牧辦公之所,西側粘連一座院子,是為府堂、照磨所、司獄司、經曆司。府堂內另設六房,專供知府驅使,配備典吏若幹。


    清然一一看過,他今日未穿官服,還未正式上任,府堂內府吏竟然有序的做自己的事情,並未因突然來了個身份不明的人就停下手裏 的活。


    她走到府堂正堂前,站在院中微微抬首仰望堂上高懸的那塊匾——正大光明。


    第一束陽光穿透雲層,落入她身後猶如身披金光,提袍闊步入內,走到那塊匾之下,她一甩袍子,轉身鼎立於天地,雲層盡散,天光盛大。


    重生迴來半年多,迴看這一路,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位置,這裏將會是她開拓朝野的第一步。


    她毫無閃躲迎接著遲來的晨光,心想:詹裕明被押送迴京關在刑部等待受審。隻要朝廷不給他定罪,隻要他的罪名不會連累到家人,隨他如何,都與我詹清然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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