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峰掏出老北洲王令,命令守城士兵開門。


    大戰在即,他們不敢擅自行動,有一人噔噔噔跑上樓詢問蕭君傑的意思。


    他迴過神來,倚著欄杆往下看。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司馬到了這種關頭要幹什麽,但從他的話語中,他能感受到這件事的急切,急到來不及跟他一個一洲王爺詳細說明。一旦錯過的時機,事就不成事了。


    他擰頭移開視線,擺擺手道:“他讓開就開吧。”


    守門士兵也是不可置信,愣愣看著蕭君傑,以為眼花了。


    往常這種時候,若是有人敢闖城門,就地斬殺了都不用匯報。


    這下好,開了個先例。


    門緩緩開了一道容一人通過的縫,清然正要過去,蕭君傑在城樓上大喊:“我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若是你們還沒有迴來,而敵人進入射程內,本王就不再等啦,你們好自為之。”


    清然未語,穿過城門往山坡上走去。


    淩峰牽著一匹馬出來,一掠而過,一把將她拉上馬背摟在懷中。


    貼著她耳畔說:“我們得抓緊時間快去快迴。”


    身後是堅硬的胸膛,一隻強有力的手臂為防止她掉落馬背,環在腰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畔,這一切陌生的感覺令人心慌,不禁紅了臉。


    兩人騎馬在山中穿行,冬季的山上植被稀疏,少了障礙物,走起來也快。


    快要靠近城外的敵軍時,兩人下馬,把馬藏在一處深坑旁,伏在地上觀察敵人。


    先鋒部隊大約兩千人,騎著馬行進速度快,一會功夫就穿過樹林往城樓方向靠攏。


    後麵跟著大部隊,最前列一輛二馬拉著的車上坐著一個頭戴白狐帽子,身披豹紋的大胡子男人。


    其他人都帶著圓箍形氈帽,氈帽下端還有一圈往上翻的帽簷,身上穿著圓領窄袖長袍,借著火光,清然看清他們衣服上的花紋是金蓮。


    這些人的衣裳雖款式相同,但花色不盡然相同,也有海棠紋的,並且新舊程度不同,有好些人的衣裳布滿大小不一的洞。


    他們手裏拿的兵器,根本不能稱之為兵器,而是各式各樣做農活時用的鐮刀,類似鍬的,還有除草,釘耙等物。


    這一看便知,這些人並不是訓練有素的軍人,而是普通百姓直接被拉上了戰場。


    別說打仗了,連陣型,布防一概不知,若真打起來,那就是打群架而已。


    清然鬆了一口氣,與淩峰對視一眼。


    淩峰兩指放在指間,卷舌一聲哨音從口而出。


    不遠處的馬兒聽見召喚,循著聲音顛顛跑來。


    原本有序行進中的蒼月軍見突然跑出一匹馬來,立刻警覺起來,手持兵器警惕四周動向。


    清然爬起來,鑽出樹林。


    蒼月人見突然出現的人,緊握鋤頭質問:“誰?”


    清然舉起雙手,緩緩靠近:“我是大魏寧王府司馬。”


    蒼月人聽了麵麵相覷,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


    斟酌問:“大魏人?你們在這幹什麽?”


    清然道:“我是從城裏出來的,我想要見你們首領,勞煩通傳一聲。”


    後麵起了騷亂,驚動了蒼月首領,他坐在馬車上扭頭往迴看,吩咐身側的人問問什麽事。


    問話的人很快迴複他說:“狼主,是林中突然出現兩個大魏人,請求見您。”


    野利煥再次扭頭看過去,隻能看見一黑一白的兩個男子,舉手站著。


    他吩咐把人帶過來。


    清然和淩峰被到野利煥麵前。


    她右手握空心拳,抵在心口彎腰行禮,自報名諱:“在下寧王府司馬詹清澄,見過野利狼主。”


    野利煥看清她的臉,是個長相清秀的男人,還算是個有禮的人。他也不為難,問:“你們在這裏幹什麽?”


    清然坦然道:“自然是為了這次的戰爭而來。”


    提到戰爭,野利煥眼裏沒了溫和,冷然看著他說:“既然是打仗,那就沒什麽好談的。”


    看來他不心中有怨氣。


    清然不慌不忙道:“可以不談戰爭,那在下冒昧問一句,老狼主還好嗎?”她說完,緊盯著野利煥,篤定這便是他此次出兵的原因。


    提到這事野利煥就怒火中燒,戎狄人可恨,為達目的,卑鄙無恥,綁了他父親。而大魏人一樣不是好東西,表麵上兩個民族和諧並進,實際根本不管他們的死活。


    蒼月人不善戰,父親被綁,他連發了三封求救信請求大魏朝廷幫忙救迴父親,誰知竟都石沉大海了。


    戎狄人為了逼他出兵攻打大魏,竟將父親的一隻耳朵割下來送到了他桌前。


    毫無辦法的他,隻能勉強湊了一萬人,千裏奔赴大魏邊境而來。


    他怒目而視,手握一把彎刀,指著清然問:“你到底是何人,你想幹什麽!”


    清然拱手行禮:“狼主稍安勿躁,在下身為王府司馬,身負抗敵重任,於大戰前夕,置身出城來見狼主,自然是要兩邦化幹戈為玉帛,重修就好了。”


    “重修舊好?做你的夢,戎狄人綁了我父親,割下他一隻耳朵威脅我幫他們出兵攻打大魏。你們呢,我給你們寫了好幾封信,你們都置之不理,你們比之戎狄人更加可恨!”


    清然不卑不亢,昂然對應:“敢問狼主,老狼主是戎狄人強闖狼山抓走的,還是出門在外時被人誘騙入被抓?”


    野利煥脫口而出:“當然是……”忽而想起做父親是被自己族人出賣,自己走入了戎狄人的圈套,這才有了後續這許多事。他忙住了口不答。


    蒼月人窮,生活比戎狄人過得還要艱苦,戎狄人連搶都懶得搶,自然不會進入蒼月人的領地去捉人。


    而且,不管哪族人,都有好人壞人,都有小人君子,也有英雄叛徒。


    清然料定了他們是被自己人坑了,這才有此一問。


    “在下猜測,定是被老狼主身邊信任的人誆騙了去吧。”


    野利煥不說話,冷傲這張臉,不看她。


    清然繼續道:“既然柔善的蒼月人之中都會有奸邪之輩,更何況我大魏,泱泱大國,一千多萬人口,不可能都是良善之輩。在下相信,狼主的求救信,定是被我朝奸邪之人有意隱瞞,並未上報給朝廷,才有了今天你我敵對的局麵。”


    “我詹清澄”,清然驟然跪下來,淩峰邁出半隻腳,想托住她不讓她下跪,但一向現在的形式,又默默收迴了腳。


    “懇請狼主三思,立刻收迴兵力,止兵休戰,趁事情還有轉機的時候迴頭。”


    野利煥何嚐不知若是繼續前行,不僅折什麽子民,而且不一定能救迴父親。但他別無他法,隻能驅使自己一步一步踏進深淵。


    他知道這位司馬說的對,但,卻難以下決定。


    身邊的人湊過來,在耳旁說句什麽。


    他鎮定下來問清然:“我父親被綁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這麽詳細的 ,你到底是什麽人,又有什麽居心!”


    清然看了剛才在他耳旁說話的人一眼。歎了一口氣道:“實不相瞞,狼主可知此次朝廷最初派來抗擊戎狄的北洲將軍是誰?”


    野利煥想了想,沒想起來,這事他知道,但從未關心,關心也沒用,他就沒放心上。


    還是身邊那個人,又輕聲在他耳畔說:“是先前在北洲鎮守多年的鎮軍將軍詹裕明。”


    野利煥明白了,他問:“所以,你是詹裕明什麽人?”


    別的不知道,北洲將領換了這事他是知道的。


    “在下詹清澄,是詹裕明之子。此次前來邊境,一是為解百姓之患,二,便是為救父而來。”


    “在下認為,故意按下狼主書信的人,與陷害家父的人為同一人,故而敢出城來當麵陳情,懇請狼主收迴命令。”


    “畢竟,老狼主的命,還需狼主來救,事不宜遲,早做準備,便能早一步救出老狼主。”


    說了這麽多,別的野利煥不關心,也不想糾其真假,他隻關心父親的安危。


    他身體前傾,雙肘撐在膝上問清然:“你說……你有辦法救我父親?”


    清然直視他,坦蕩迴道:“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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