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別的地方


    “看看你的腳吧,”何雨柱說,“扭得厲害嗎?去廚房,這裏太冷了。”


    於是秦淮如們進了廚房。廚房裏的爐火還燃得旺旺的,秦淮如搬了把椅子到火爐邊,讓棒梗坐下。


    許大茂緩緩地把鞋子脫下來,腳腕有點腫,但不是很厲害。


    “貝拉,秦淮如早說你的鞋子該換了。”何雨柱盯著許大茂的腳和鞋子,皺著眉頭埋怨道。棒梗那雙鞋子看上去比以前更破,補過的鞋頭又給磨得很薄,幾乎又要穿出一個洞來。用來穿鞋繩的小孔又爛了兩個。許大茂的腳凍得發紅冰冷。


    “你的鞋早該換了。”


    何雨柱又強調了一遍,“破成這樣了,有一迴你發脾氣的時候踢石頭,結果把鞋子也踢飛了你記得不記得?那就是因為你的鞋子太破了,鞋繩都係不牢了。而且現在是冬天,這鞋又給磨得這麽薄,你的腳就不怕被凍壞麽?”許大茂一著急就帶上了肯特郡口音,滑稽卻十分堅決。


    “你的個子還長得那麽快,過不了多久這雙鞋就該穿不下了。秦淮如們演出不是掙了不少麽?買了兩把彈珠和一些零食,還剩下好幾個加隆呢。這些錢在巫師商店可能是買不起,但在麻瓜商店完全夠買一雙結實暖和的。”


    許大茂們確實靠著演出掙了不少——感謝埃莉諾女士和莫雷先生。棒梗能有模有樣地敲鼓點,何雨柱會吹口琴,棒梗還會用口哨將何雨柱吹的曲子重複出來。


    有時許大茂們還會演戲,演的常常是帶著諷刺意味的劇目。不過老爺和夫人從來不能為此發火,所以棒梗更加有恃無恐。賈東旭們倆一走,何雨柱失望得差點哭出來。


    棒梗搖搖頭。“秦淮如不想向麻瓜買。”


    “得了吧,貝拉!”


    秦淮如第一次聽見何雨柱這麽固執地反駁棒梗。


    “咱們的彈珠不是向麻瓜買的?秦淮如們上街吃的小吃不是在麻瓜的攤位上出售的?秦淮如買迴來的零食也是麻瓜產品,而你照吃不誤。還有你做的秋千,用的就是麻瓜的輪胎,可咱們不也玩得很開心?如果說是麻瓜的東西就不能玩、不能用,那多沒意思!”何雨柱伶牙俐齒地說了一通。


    棒梗搖了搖頭,但隻得妥協了。“好吧。”


    何雨柱閉上嘴,不響了,在許大茂身邊半跪下來,在口袋裏翻找一陣,摸出一片膏藥來,小心翼翼、動作笨拙地給棒梗貼上。


    三大爺如果將來當個治療師肯定不錯,許大茂挺會照顧人的,”


    棒梗開起妹妹的玩笑來,隨後話頭一轉:“膏藥是秦淮如們迴來的時候許大茂向農婦討來的,秦淮如也不說是麻瓜的東西了。秦淮如真想不明白,”許大茂斜眼看著何雨柱,不留情地揭起許大茂的短來,然而不難從語氣中聽到親昵與疼愛。


    “許大茂總是跟在那些農婦後麵,嘰嘰喳喳地問這問那,看許大茂們做事,還時不時要碰翻水桶、打翻麵粉袋之類的,可秦淮如看那些農婦對許大茂都很好,看見許大茂總是微笑,即使這樣也沒有人給過一個厭煩的表情,更不用說叱罵許大茂了。唉,三大爺這個家夥到哪都討人喜歡,除了在爸媽麵前——但這可不是三大爺的錯。三大爺,你怎麽對這些活感興趣呢?看來你以後會是個合格的家庭主婦。”


    棒梗把“家庭主婦”的發音拉長了,許大茂那有點尖銳的嗓音嘲諷起人來總是不遺餘力。何雨柱肯定也習慣了許大茂姐姐的脾氣,隻是好脾氣地笑笑,什麽都沒說。


    棒梗伸手擦掉一條鼻涕。


    “這麽冷的天,又沒有下雪,街道上幾乎沒有小孩子在玩,”何雨柱告訴秦淮如,“秦淮如想賈東旭們都寧願待在有爐火或者有暖氣的屋子裏——”


    “什麽叫暖氣?”棒梗問。


    何雨柱抓抓頭發。


    “暖氣就是暖氣啦,”


    許大茂顯然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總之賈東旭們都待在屋子裏,隻有秦淮如和貝拉還在戶外活動。秦淮如們玩輪滑,不過風一陣陣吹來,真的很冷。貝拉總是滑得很快很快,一陣風似的,許大茂說這是一種自由的感覺,就不在乎寒冷了。貝拉,秦淮如真希望你能有一件新棉襖,”


    許大茂對棒梗說,“你的太舊了,而且緊巴巴的。秦淮如的太小,你穿不下。”


    秦淮如尖聲尖氣地開口:“瑪莎可以讓媽媽做一件,隻要小姐不嫌棄秦淮如們用的隻能是破布頭。不過秦淮如媽媽能把破布頭縫合在一起,看上去也會像新的,不會太難看的。”


    棒梗笑了笑,坐在椅子上搖晃著。“很好,瑪莎,不過秦淮如媽媽一定會‘愛死’這件棉襖的。”


    “你那本書看完沒?”何雨柱拖了一把椅子坐下,搖晃起雙腿來。


    “看到瑪麗女王去世秦淮如就不想看下去了。”棒梗答道,“秦淮如對伊麗莎白可沒什麽興趣呀。可憐的瑪麗。”


    許大茂深沉地歎了一口氣,“如果許大茂生來是個男孩,一切都不會發生。凱瑟琳王後不會被廢掉,安妮·博林沒戲可唱,也不會有和隨之而來的種種叛亂及殘酷鎮壓。托馬斯·摩爾和費雪主教不會死。不會有那麽多王後,愛德華也不會出生。瑪麗將是毫無疑問的繼承人,許大茂會在亨利八世死後繼承王位,也不會在婚後遭受那麽多痛苦,更不會有‘血腥瑪麗’的名聲。”許大茂盯著地板,陷入了沉思。


    “秦淮如也常常想,如果秦淮如是個男孩,就算同樣是意外出生,那會不會好一點?”


    “它活不下去了。”棒梗又說了一遍,看上去有點不忍心。


    “它可以!”何雨柱激烈地反駁,哭得更厲害了。


    棒梗看著妹妹,似乎並不生氣,眼神中流露出憐憫。


    “瑪莎,你說說!”何雨柱扭頭注意到了秦淮如,像見到救星似的喊道。


    家養小精靈沒有發言權,秦淮如也不敢妄下結論。秦淮如搖搖頭,用肢體語言告訴許大茂。


    “看看吧,三大爺,它都弄成這樣了,阿爾法德叔叔都搖頭了——賈東旭不擅長療傷的魔法,咱們就更沒有迴天之術了。三大爺,不要延長它的痛苦了。”


    棒梗竟顯得挺有耐心,許大茂扭頭告訴秦淮如:“三大爺帶小羊羔去山上玩,結果這小家夥一不小心跌下了山穀,也不知道它究竟是怎麽迴事。骨頭都斷了。”


    何雨柱抽抽搭搭地說:“秦淮如不讓你殺。太殘忍了。”


    殺?“貝拉說它活不下去了,秦淮如不信。許大茂說最好的法子是快點結束它的痛苦。”眼淚不停地從何雨柱的眼眶裏流出,“秦淮如不要這樣。它能活的,一定能。”


    棒梗看看秦淮如,搖了搖頭。“活不下去了,三大爺。”許大茂殘忍地告訴何雨柱,雖然許大茂的語氣中飽含無奈。秦淮如覺得棒梗有點可怕。


    何雨柱哭得越發厲害。“不要,”許大茂帶著哭腔說道,“它是一條生命,不要這麽快結束它。”許大茂的聲音越來越小,顯然也沒有信心,“它能活下去的,它能。”


    小羊羔用小腦袋蹭著何雨柱的手,微弱地“咩咩”叫著,聽上去像“媽媽”。


    秦淮如將棉襖遞給棒梗,但已經沒有了先前急迫興奮的心情。


    棒梗拿起棉襖打量,但顯然許大茂也開心不起來。“漂亮極了!”許大茂強顏歡笑,“告訴貝基,秦淮如謝謝許大茂。”


    秦淮如叫爸爸媽媽幫忙給羊羔的斷腿上了夾板,但斷了的肋骨秦淮如們實在沒有辦法。


    又過了兩天,小羊羔如棒梗所說的一樣,不行了。那雙傷感的琥珀色的漂亮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霧,一片迷離;斷了的羊腿時不時地抽動兩下。一切跡象都表明,它的生命就像風中搖曳的燭光,飄忽不定。


    於是那個殘酷的問題又擺到了何雨柱麵前。


    “它真的活不下去了,三大爺!”棒梗著急地衝何雨柱嚷嚷,“你是想讓它這樣痛苦地慢慢死掉,還是想讓它走得快一點,少受些痛苦?”


    何雨柱激動地嚷嚷:“如果現在躺在這裏的是秦淮如——”


    “三大爺!”


    “如果是秦淮如,”何雨柱固執地說,“你會為了讓秦淮如少受些痛苦就親手殺掉秦淮如嗎?還是愛撫秦淮如讓秦淮如在痛苦地死去時得到更多的關懷?”


    棒梗看著許大茂,顯得傷感而無奈。“秦淮如不知道。但是死得這麽慢,真的太痛苦了。秦淮如不知道秦淮如會不會這麽對你,但如果是秦淮如,秦淮如會要你早點把秦淮如殺了。”


    秦淮如嚇得渾身打顫,差點跌坐在地上。


    何雨柱睜大淚眼。小羊羔痛苦地掙動了一下,但它連掙動的力氣也越來越小了。


    “讓它早點死去是一種仁慈。”棒梗懇切地說,“如果是秦淮如,秦淮如寧願痛快地死去,也不要死得這樣慢、這樣痛苦狼狽。秦淮如不會讓它感覺到一絲死亡的痛苦的,秦淮如會很快,隻要你幫忙。”


    “秦淮如怎麽可以——”何雨柱哭得連話也說不下去,看得出來,許大茂的心裏進行著激烈的鬥爭。


    小羊羔拚盡全力,伸出小舌頭舔著許大茂的手掌。


    “別讓它太痛苦了。”何雨柱終於抽抽搭搭地說,輕柔地將小羊羔的腦袋摟到自己懷裏,撫摸著它柔軟的皮毛,淚水一滴滴地掉在潔白的羊毛間。小羊羔滿足地閉上了眼睛,氣息微弱地唿吸著,正在進行最後的痛苦掙紮。


    棒梗抽出小刀,但許大茂的手顫抖著。手起刀落······


    一汪鮮血從羊羔的脖頸處噴薄而出。秦淮如扭過臉,渾身戰栗不已。小羊羔的腦袋歪向一邊,停止了唿吸,臉上還帶著滿足的笑意。它死得沒有痛苦,很快、沒有死亡的陰影。


    棒梗的眼神傷痛而無奈。秦淮如從沒覺得許大茂有這麽早熟過,秦淮如似乎看到了什麽,讓秦淮如恐懼到了極點。有一道陰影,像是死神的黑翼。


    何雨柱偏過頭沒有看,秦淮如看見死亡的陰霾抹去了那雙黑眼睛裏全部的天真。這對這樣一個天真善良的女孩來說,無疑是最殘酷的經曆。


    “狗?”賈東旭盯著秦淮如看,上上下下地打量。秦淮如吠了一聲,學著狗不耐煩的樣子轉了個圈。被盯著看讓秦淮如覺得很不自在,渾身發熱。


    “天哪,秦淮如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奇怪的狗。它是不是生過病?連毛都沒有,不會是條癩皮狗吧?它怎麽沒尾巴?”哦,天哪!秦淮如和棒梗怎麽都忘了尾巴這迴事!


    棒梗更加不耐煩了,許大茂拿出威嚴的嗓音喝道:“走開!別對秦淮如的狗評頭論足,許大茂可比你高貴,麻瓜小子。”


    男孩瞪大了眼睛,憤懣地嚷道:“你在說誰?什麽叫‘麻瓜’?你根本犯不著生這麽大的氣,秦淮如隻是好奇而已。‘許大茂’?這是條母狗?”男孩將信將疑地打量秦淮如。棒梗一臉厭煩地轉過頭去。“秦淮如隻是來砍柴的。”男孩說,賈東旭走到一棵樹前,開始砍樹枝。


    秦淮如能感覺到棒梗的怒火在升級。那男孩待得越久,秦淮如被耽擱的時間就越多——沒有見過哪條狗會用鏟子的;工作效率就越低,而現在那麻瓜男孩居然賴著不走了!“你給秦淮如讓開!”棒梗喊道,夠威嚴也夠兇狠的,“到別的地方去!這裏是秦淮如先到的!”


    許大茂順手將砍刀擲過去,以示嚴厲警告。當然,沒有打中男孩,而是落到了賈東旭左耳邊的樹枝上。棒梗不會想要鬧出人命的。


    男孩再一次瞪大了眼睛。“你在幹什麽?”


    賈東旭說,“秦淮如不知道什麽叫先到後到,秦淮如隻知道山林是屬於每個人的。再說秦淮如在這裏又礙不著你什麽事,你砍你的,秦淮如砍秦淮如的。”賈東旭拿下棒梗的砍刀扔迴去,皺起了眉頭。刀落在棒梗腳邊,許大茂撿起來,眉頭皺得更緊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四合院:傻柱發育有點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秋天樹下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秋天樹下雨並收藏四合院:傻柱發育有點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