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麥給了楊晨旭一兩碎銀讓他多買些肉和蔬菜迴家,自己在鐵匠鋪買了四口大鐵鍋,又去木匠鋪買了大大小小的木盆木桶十幾個,其中四個小木盆請木匠師傅用最小的鑽頭鑽了許多洞,還訂了六個橢圓形的大木桶,明天送到河西村徐大勇家。


    帶著白府馬車迴到河西村,驚動了僅有的三家鄰居,徐家二老幫忙把買的鍋盆搬進屋,又把粉條搬上馬車,什麽也沒有問,等著這個新認的外孫解釋。


    看著馬車離開,楊小麥不好意思訕笑道:“舅姥爺舅姥姥,我要在你這開粉條作坊,事急沒能跟你們商量就把東西搬過來了,如果你們覺得不妥我再另找地方。”


    徐老漢沒有馬上迴答,而是把她拉到堂屋坐下。“煥城小子,你要開多大的作坊,要請多少人跟舅老爺說說,我們一起合計合計。”這意思不僅是同意,還很積極配合。


    “舅老爺,我是這麽想的,這四口鍋加上你院子裏的,五口鍋同時做粉條起碼要十五個人,男的不能少於四個,工錢按外出打工的標準算,你看咋樣?”


    她隻想著請人比較容易,沒考慮到晾曬這個大問題,徐大勇的這個院子明顯不夠。“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你家院子不夠晾曬,能不能曬到外麵去?”


    徐老漢一邊聽一邊琢磨著迴答:“一個壯勞力在鎮子上打工差不多三十文一天,女人二十文一天足夠,院子嘛家家戶戶都有,李泉水家的院子稍大些,他家燒三口鍋我家燒兩口應該可以,曬到外麵紮眼睛。”後麵好像還有話沒有說出來,這樣安排也算是解決曬場問題。


    “舅姥爺,你太厲害了,一下子就想到了辦法。”接下來是商討一些具體操作細節,作坊管理非常重要,自己不可能整天待在這個山村旮旯裏。


    “舅老爺,你做這個作坊的管事,工錢五十文一天,你家的那間空房一起租給我放粉條薯麵,以後還得多要一個專屬堆放的地方,中午我也可以在炕上休息,房租每天八十文,你們覺得可不可以?” 楊小麥知道一個月二兩多的房租,比鎮上租個院子還貴,可她租的不僅是庫房,還有這家人忠誠。


    旁邊聽著的徐老太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這樣算起來他們家一天工錢加房租就有一百五十文的收入,賣一個月的番薯蔬菜也沒這麽多,傻子才會不願意。“瞧你這孩子說的,這麽關照舅老爺家還有什麽不可以。”


    徐老漢不負期望,馬上就擔起了管事職責。“做工的人就請隔壁幾家鄰裏,都是近幾年遷來的實誠人家,李泉水夫妻兩個;趙猛子家人多夫妻兩個,閨女快十五歲,兒子十三歲給二十文一天,猛子娘比舅姥姥大三歲,做事不輸小媳婦;王驢頭媳婦兒媳婦閨女三個,先叫這些吧,不夠再說。”


    “舅老爺,這些你說了算,我們去落實一下晾曬院子,沒有問題明天就開工。”楊小麥著急啊,一天二十兩銀子的收入好誘惑。


    李泉水家就在徐老漢後麵靠近竹林,院子果然很大抵得上徐家的兩個。“泉水在家嗎?”剛跨進院門,徐老漢就叫出聲。


    “徐叔,你來了屋裏坐。”一個精瘦三十左右的中年男人迎出來,他就是李泉水。


    “泉水啊,我侄外孫要在這開家作坊,想租你的院子做曬場,五十文一天,你們夫妻兩個也可以來做工,工錢男的三十文,女的二十文,要是同意馬上過來搭台子明天就開工。”莊稼人說話幹脆,一口氣說完不留懸念。


    李泉水被一串數字砸暈了,連說幾個同意,這麽好的事咋會不同意,一個空院子抵他兩個人的工錢,簡直是財神爺降臨。


    迴到徐老漢家,楊小麥拿出十個一兩的碎銀。“舅老爺,你幫我到村子裏收些薯麵,有多少要多少,價錢你知道的,先給十兩銀子,明天一早我就過來,作坊的事全由你安排,很多方麵我考慮不到你盡管作主就是,我信得過你,今天下午就把做工的人招齊了,你們大家的工錢和房租都從今天開始算。”


    楊小麥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前期事物很雜亂,自己的腦子想不齊全,多給半天工錢也就幾十個銅板,大家高高興興群策群力可是作坊最好的開端。


    徐老漢感歎有錢人家的孩子真是大氣,十兩銀子就這麽擱他手裏,沒有一點遲疑,也沒有一個外人作證,握在手裏沉甸甸的不僅是銀子,還有一個半大小子的信任。


    竹林小屋,籬笆院圈的又大又高,屋前有些凹凸的地方填平了,做屋子推下來的鬆土整成好幾塊菜地,還種上了辣椒大白菜,原來被暴風雨吹落的幹辣椒,還有之前買的菜種子在土裏發芽長成了小苗,移栽到地裏真像農家菜園子。


    “等下次大哥去鎮上再買些蘿卜青菜種子迴來,過幾天我們就能吃上自己種的蔬菜,以後抓到母雞也不能吃,要留著生蛋。”幾個人一邊幹活一邊規劃這個家園,好像準備在這裏常住,這些孩子用一雙小手創建了這麽美好的一個家,怎麽會想到離開。


    楊小麥迴來時,午飯已經做好了,炒番薯葉、白菜苗、煎荷包蛋、雞蛋湯、番薯、竹筒燜米飯。一旁的竹籃裏有五花肉茄子豆角沒動,應該是楊晨旭買迴來的,怎麽沒有一起做出來吃?


    楊晨旭解釋道:“想等晚飯的時候大哥迴家一起吃。”沒想到她今天提前迴來了。


    簡單菜色味道也不好,八個孩子卻吃的津津有味,邊吃邊聊著圍院子種辣椒白菜的趣事。吃完飯趁著大家高興,楊小麥從背簍裏拿出沉甸甸的布包。


    “你們看看這是什麽?”‘嘩’的一聲銀子倒在桌子上,片刻沉靜接著就是驚唿。“大哥,這是哪來的銀子?”“這些銀子都是我們的嗎?”“我來數數有多少。”“我要這個大的。”


    “今天接了個大買賣,每天要做好幾百斤粉條,剛剛已經在河西村談好了,準備建一家粉條作坊,明天開工二弟四弟和我一起去村子裏,晚上才能迴來,三弟在家照顧弟弟妹妹,除了喂馬不要出院子,這幾天我沒時間做飯大家將就著吃,等作坊穩定了我們天天吃大魚大肉。”幾個小的要特別叮囑,竹林裏這個季節的蠹蟲特別多。


    又是大驚喜,屋子裏炸開了。“大哥,作坊是什麽樣的?”“大哥,作坊有多大?”“大哥,我們一起去作坊幫忙好不好?”自從經曆暴風雨的那夜,楊小麥就想讓大家快點住進真正的家,可以自由自在的出入,這個願望很快就要實現了。


    “除了二弟四弟誰都不能去,有一點大家必須牢記,我們現在是有錢人家的少爺,讀書寫字才是最重要的事,要是作坊裏有人問為什麽不上學來做工,就說家裏的夫子迴老家守孝三個月,我們是出門曆練的。”楊小麥還特別交代許多田萬家富兩人一些注意事項,編這麽個說詞是想抬高身份少受欺負,畢竟他們都是孩子


    楊小麥又把自己認舅姥爺的事告知了大家,一再強調這樣做的目的是怕被人欺負,找一個莫名其妙的當地親戚多少有些依仗,再三叮囑不要和別人聊家事,謹記自己是大戶人家的少爺。


    楊晨旭是見識過她編故事的能力不足為奇,其他人一愣一愣的你看我我看你。“大哥,這不是騙人嗎?”許多田太過實誠,這樣的話恐怕自己說出來也沒人會信。


    “不全是騙人,你看,三弟小妹是舉人家的公子小姐,六弟是大商戶家的少爺,寶兒的那身錦緞繡花衣服是官家貴族才能穿的,現在我們是兄弟,當然都得是少爺公子。”這麽一番推導似乎有些道理,總不能讓大家都做農家窮孩子吧。


    “還有,我們的粉條作坊一旦開工,每天就有二十多兩銀子收入,一個月至少有六百兩,難道還不算有錢人?你們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是府綢細棉布,一般老百姓穿得起嗎?”又是一串旁征博引,許多田眉心的鎖打開了,萬家富拉扯身上有點皺褶的衣褲,挺起了胸膛。


    “我們天天吃的都是白米白麵,還有官老爺都沒吃過的粉條,兔肉雞肉管夠,一天吃好幾個雞蛋,一般般的地主可比不上我們。”李晉實時補了一句,他見識過的幾個小地主摳門的很。


    第二天的早餐沒時間做,楊小麥晚飯煮了一大鍋大米飯,多蒸了幾鍋饅頭,番薯葉番薯是每餐必備的,五花肉紅燒豆角茄子也一塊弄好,明天在家的幾個人午飯也是吃這些。可憐這個二十一世紀的富二代小姐穿越後,裏裏外外一大堆事要操心。


    累了一天的楊小麥躺在竹床上怎麽也睡不著,腦子裏大堆的不確定因素在打轉,明天作坊開工會不會出現意外?下雨怎麽辦?十五個人能做出多少斤粉條?還有原材料問題,腦的整個晚上沒睡踏實。


    一份汗水一分收獲,說出去都沒人相信,幾個死裏逃生的孩子,依靠大自然的饋贈,不僅解決溫飽問題,還在設想當有錢人。聽清楚了,不是夢想是設想,而且已經開始了實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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