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沉甸甸的荷包最想做的是買買買。先去書坊看看,一小疊白紙五個信封加上有殘損筆墨硯,竟然花了八百文,真是貴死了,怪不得古代絕大多數老百姓讀不起書。


    再順便打聽一下怎麽寄信,這種古老的信件傳遞方式楊小麥是第一次接觸。“掌櫃的,你知道哪兒能寄信嗎?”


    書坊掌櫃是個五十多歲的斯文老者,可能是與讀書人接觸的多,帶有幾分儒雅之氣:“衙門可以寄信,十文錢一封,路上時間說不準,他們是順便從一個衙門帶到另一個衙門,有時候會拐好幾個衙門才能送到,還有可能會丟失。對麵安順驛站也能寄,要二十文一封,他們是駐店商隊順帶,時間會快些,還算牢靠。”


    這個掌櫃是對麵安順驛站的親戚吧?這麽明顯的幫他們拉生意。


    “你們要寄信去哪兒?”掌櫃經常會遇到一些問事的百姓,見是兩個白白淨淨的孩子,就想多給點建議。


    “洪州府銅陵縣。”楊小麥想了想如實迴答,這個掌櫃大概是年紀大了,閑的無聊什麽人和事都愛打聽。


    “請問老掌櫃,泰寧鎮是不是也屬於洪州府地界?”楊晨旭很有禮貌的又問了一句,要是屬於同一個州府,那銅陵縣就不會太遠,可是聽到迴答後兩個人相對無言。


    “洪州府銅陵縣可是跨了省界,路途遠著呢,近些年那邊道上不太安寧,來往的商隊少了很多,我看你們還是兩個地方都寄吧,穩妥些。”掌櫃有理有據的耐心分析建議。


    剛剛還以為他閑得無聊話多,沒想到人家是熱心幫助。“謝謝掌櫃提醒。”


    走出書坊,楊晨旭蔫巴巴的提不起精神,當年父親到洪州上任,全家老小在路上走了二十五天,那時自己還是繈褓中的孩子,感受不到途中的艱辛。


    如今兄妹倆被拐到了這麽遠的地方,時間差不多有一個月了,爺奶父母現在不知道難過成什麽樣子,想到這兩行眼淚像斷線的珍珠,吧噠吧噠往下流。


    楊小麥的感覺完全不同,跨了省界就是說洪州是鄰省,再遠也不過千把公裏,知道方向就好辦,把迴家當作一次旅程,再苦再累也是樂在其中。


    突然,她停住了腳步,現在是一個靠騾馬代步的古代,千把公裏是一兩千裏路程,按馬車的時速不眠不休要走五十個時辰,若是一天行走四個時辰,不出意外需要十左右,這樣的旅程很不好受。


    迴頭看見楊晨旭淚痕未幹的臉,知道他是在想家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三弟不用太擔心,我們手頭的銀子可以撐好幾個月,大不了去縣城的衙門求助,好在大家都毫發無傷,家人們很快就會收到信的,想想喜從天降的感覺是什麽楊?”


    楊晨旭轉憂為喜,擦幹眼淚迴應。“嗯,我聽大哥的。”


    情況了解清楚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明確。“迴家你就把信寫好明天來寄,現在最要緊的是買夠糧食,總之我們一天一天都在向著好的方向前進。”這心態才是真正的楊小麥。


    采買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家裏的食材太少,今天可以多買一些,十五斤白麵加大布袋一百八十五文,一斤淺褐色的白糖三十文,這東西有點貴,又買了八個肉包子,順便問掌櫃的要了塊老麵,又花了二百二十六文。迴家好好休息幾天,太累。


    賺銀子了,彩霞照進籬笆小院,竹床上大家一遍一遍數著他們的全部財產,一個五兩的銀錠六塊小碎銀,銅板數了好幾遍,直到大家的數字一致才收住。發財啦!他們有十一兩又四百六十二文銀錢。許多田握著五兩的銀錠不想撒手,這是他第一次見這麽大的銀錠子。


    “明天三弟負責寫信,每個人把收信地址和收信人告訴他,估計半個月左右家裏人就會來接了。”很快就要迴家了,興奮之餘還有許多不舍,迴家意味著分別,幾天的相處生出的情分頗深。


    “大姐,你能想起家在哪裏嗎?”張子坤問,他和李晉私下商討過,寶兒肯定找不到家人,大姐失憶想不起家人,一起帶迴家可能會連累他們,幹脆四個人都不走,暫時住在這也挺好的。


    “沒有,我帶著寶兒暫時留在這,也許過一段時間就能想起家在哪兒了。”楊小麥沒有別的辦法,隻能期望自己快些恢複記憶。


    “不行,你和寶兒一起去我家,我全家人都會同意的。”楊晨旭這幾天和她相處時間最多,甚至把她當親姐姐一樣依賴。


    許多田和萬家富也爭著要帶她迴家,幾天朝夕相處生死相依,一旦離別就很難再聚了。“謝謝你們,我的事等大人們來了再說,到時候也許我的記憶又迴來了。”


    楊小麥更是舍不得大家離開,從穿越過來的那一刻,這些孩子就成了自己的家人,每天忙忙碌碌歡聲笑語,還有大家親手建造的竹林小屋,留下了太多太美好的印象。


    接下來討論家人們來了怎樣才能找到這,你一言我一語,他們連東南西北都弄不清楚,還怎麽寫清楚竹林方位,又沒人知道竹林裏有這麽群孩子。


    最後決定在信裏告訴家人,到泰安縣泰寧鎮,就住安順驛站,到時候每天下午派楊晨旭去打聽。


    真正動筆寫寄信問題又來了,許多田隻知道家住許家浦,去鎮上要走一個多時辰,什麽鎮也不知道,他就去過一次,還被人販子拐了,真是倒黴。


    萬家富的信寄到阜陽鎮萬氏雜貨鋪,他大伯叫萬福,什麽縣不知道,阜陽兩個字怎麽寫也不知道。


    張子坤和李晉告訴大家是主仆關係,他們隨時可以找到家裏的鋪子,暫時還不想迴家。


    楊晨旭的收信地址最詳細,洪州府銅陵縣鬆嶺書院——楊鬆林。


    猜想他們有可能是一個縣範圍被拐的,都寄往洪州府銅陵縣,鎮子就寫諧音,另外把他們倆的情況告訴楊晨旭的爹,請他幫忙打聽一下。


    很快就可以見到親人了,大家的情緒都無比激動,即便是才剛剛開始寫信聯係,感覺迴家路已經越來越近了,許多田和萬家富默默的走出籬笆院,心理特別矛盾,迴家意味著和這些兄弟姐妹就要離別。


    昨天的大肉包確實好吃,楊小麥不會做就嚐試著做饅頭,舀兩碗白麵一碗玉米麵放進土陶砵,加三個雞蛋,掰半塊老麵做酵母,加白糖和水一起揉,好像水多了,再加白麵玉米麵,沒有案板就在砧板上揉搓,感覺差不多了,分兩份放進土陶砵,找兩塊幹淨布打濕蓋在上麵等待麵發。


    天氣熱發麵時間短,趁著這個時候先炒番薯葉,沒煮粥就弄個雞蛋湯,番薯是不能少的,米麵需要銀子買得計劃著搭配。


    土陶砵裏的麵已經鼓起來了,放在砧板上再次揉搓,然後搓成長條切成小段一個個搓圓再次醒發。鍋裏放適量水,用洗幹淨的竹片架在水上麵當蒸籠,把麵團擺放上去,再用更長的竹片架一層,繼續擺放麵團,蓋鍋大火蒸。


    第一鍋饅頭出爐啦,一個個撿到籃子裏,警告那些期待的眼睛,等晾涼點再吃,第二鍋饅頭剛蓋上幾個人就賴不住了。


    楊真真一手拿著饅頭自己吃,另一隻手舉著饅頭塞到楊小麥嘴裏。“大姐快吃,好甜好香。”一個被窩睡了幾天,感情就是不一樣。嚼著宣軟甜香的饅頭,楊小麥好想感謝冠狀病毒,讓她在家足不出戶關了三個多月,感謝抖音朋友分享美食技能。


    一鍋饅頭二十一個全吃完了,寶兒一個沒吃完另一隻手又拿一個,還想等下一鍋大吃想得美。“沒吃飽就吃番薯,那些是中午和晚上吃的,現在去把雞蛋湯吃了,一人一碗。”


    “大姐,可不可以早飯就吃饅頭,午飯和晚飯吃番薯。”李晉的建議得到大家的唿應。


    “不可以,營養搭配著吃才能長得高大好看,你們看看自己,是不是長高了好看了?”換一個話題,免得他們記掛鍋裏的饅頭。


    肯定是長好了,五六天時間不是兔肉野雞就是雞湯雞蛋,餐餐能吃飽,又有了大米白麵,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府綢細棉布,大家都像換了個人。


    “過年都吃不上一頓這麽好的,要是爹娘在這就不迴去了。”許多田是實實在在的農家孩子,能填飽肚子就不錯,吃好那是農家人祖祖輩輩的期盼。


    萬家富有同感,雖然他們家日子過的稍微好點,可他爺爺有四個兒子一大群孫輩吃住在一起,好東西想緊著吃是不可能的。


    楊晨旭的父親是書院先生,吃飽飯應該沒問題,想要天天大魚大肉白米白麵的管夠,可能也有些困難,節儉持家是祖祖輩輩傳承下來的,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存儲意識是為了保障未來。


    李晉對這些吃食不會怎麽在意,之所以會表現的猴急多半是人多搶食的感覺,像這樣不講規矩不看眼色自由自在的多好,難怪他不想迴家。


    後麵的兩鍋饅頭都蒸好了,統共三十三個是兩餐的主食。“喝雞蛋湯啊,大姐,我們明天吃紅燒兔子好不好?”又是李晉,這個小少爺隻有說吃的時候嘴最勤快。


    這些天大家關注最多的就是吃什麽。野雞不好抓雞蛋還有不少,雞蛋湯好吃有營養做起來也便捷,因此就著雞蛋湯吃番薯吃饅頭,成為這個家的常態。


    籬笆院裏的兔子少了十幾隻,有三隻母兔明顯懷了寶寶,其他的也是母兔多,還真有些舍不得吃它們。“明天把那兩隻野雞紅燒,總是咕咕叫吵的煩。”


    盡管有些事都分配給大家做,可還是有很多事必須親自動手,比如燒飯做衣服。每人做了一身衣服夠替換暫時還行,可是沒有底褲很不適應,古代人的褲子都是大肥腰,而係腰帶的位置是五六寸寬的棉布,這些棉布剛好用來做底褲,一人兩條應該是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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