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八月十五並不隆重,多有慶賀豐收之意,從儀式感上來講,連中元節都不如,直到中唐時期才會演化成重大的節日。


    不過再不隆重,今日還是有一日的休沐,往年李二多是邀請後宮嬪妃,賞月飲酒看歌舞,今年卻改成了家宴。


    上午的時間,李二還是在處理奏折,順便看了李靖和儲遂良要代遞給李厥的信。


    “嗯,李靖軍事之才,便是朕亦不如。”


    說了一句後,他立馬意識到了什麽,對暢清道:“剛剛朕之言不可外傳,免得衛公驚慌,已近耄耋可受不得驚嚇。”


    隨即又看了儲遂良所寫的內容,嗬嗬笑道:“儲遂良是幹臣,但非是能臣,好在大唐繁盛,不缺能臣,缺的還真就是腳踏實地做事的人,所以朕才將其簡撥入中書省。”


    其實他在點評臣子時,往往都是自言自語,暢清很多時候都會閉嘴不言,因為他清楚,這個時候的陛下不需要捧哏的。


    今天的奏書不多,近期也無甚大事,李二處理的極快,差不多半個時辰他放下最後一本,然後起身拍了拍已經快消失得差不多的肚子,輕快的在殿中伸展起了腰身。


    原先一早便是牛乳羊湯,現在變成了碧綠的荷葉粥,初開始不到午時還會餓,現在也漸漸適應了。


    瘦了一圈人的精神好多了,頭疾許久未發作,雙眼看東西也變清楚,甚至就連房事好像也比以前要盡興些,


    他本就是個自律的人,切實感覺到身體的變化後,他幾乎也不用他人監督,便會遵循。


    中午吃的是溫菘燉羊肉(蘿卜),溫菘綿甜,羊肉軟爛,再加上一份胡芹炒木耳,他以前不喜綠菜,總感覺那是喂羊的,現在有些轉變,胡芹和木耳的口感都脆生,還挺不錯。


    沒有什麽大魚大肉,也沒有強令要求必須上多少道菜,簡簡單單的一餐,吃完倒點湯進碗裏,將米飯涮幹淨喝掉,就算妥了。


    飯後,邁步走到南海池,欣賞一番已近尾季的荷花,這才迴來睡個午覺。


    下午無事可忙,他又讓人打開簾子,露出一牆的巨大輿圖,手在上邊比比劃劃,嘴中偶爾還會喃喃幾句,一直到暢清跟他說晉王來了,他這才輕哦一聲歸位落座,令將人請進來。


    “兒臣見過父皇。”


    李治心中有些忐忑,不明白自己父皇又單獨召見自己幹什麽?


    昨天接了通知,他甚至想著要不要上奏,讓父皇允自己去封地,但又覺得冒然上奏,好像也不好,這才作罷。


    李二看著明顯胖了一圈的兒子,相當不滿,自己都減肥成功了,這家夥年紀輕輕是怎麽允許胖成這樣的,這是把自己當豬養啊。


    “你…你的身體太重了,要注意飲食,朕會安排武勇先生,每日清早演武自明天始不能斷了。


    還有你侄兒雖在外,也來信說了,說你甜食不能多食,今天起,雪花糖就斷了。”


    李治心中鬱悶,看來自己的好生活將要沒了。


    其實他之所以如此的放縱自己,喜歡甜食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就是告訴李二或李厥,他是一個極度貪圖享樂的人,不會有什麽其他心思。


    “兒臣知曉了。”


    李二揭過此事揮了揮手,暢清將一封信遞到李治麵前。


    “看看吧,看完再說。”


    李治不明就理接過信看了起來,還未看完就已經渾身冒汗了。


    “看完了吧,說說你是如何想的?”


    “兒臣…兒臣…”李治真想來一句,兒臣不識字,要不是他和李泰是一母同胞,他都想罵娘了。


    但是他不明白李二的意思啊,父皇叫自己答,難道是想借用自己的口來保四哥?


    完蛋,這是送命題。


    依自己父皇的尿性,自己若是出言保四哥,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告訴李厥,這就是他的意思,到時被李厥惦記上,好像自己的小日子也不好過。


    “何故緊張成那樣,想什麽便說什麽。”


    不說是不行了,李治心一狠道:“父皇,若此事是真的,四哥便是大過,厥兒雖是侄兒,但也是咱大唐的儲君,所以…”


    “所以你是讓朕殺了青雀?”


    “啊~~~,父皇,孩兒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何意?”


    李治撲通跪地:“孩兒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說,好在四哥無功,厥兒無恙,接下來自然讓四哥熄了一些心思,至於如何讓他不爭,孩兒還未想好。”


    李二微微點頭,隨即揮揮手道:“行了,看你那唯唯諾諾的樣子,暫且退下吧。”


    李治長舒一口氣,手撐著地起身,發現雙腿還有些軟,行禮後便往外走。


    “雉奴啊,你就曾未想過爭這個至尊之位嗎?”


    身後李二淡淡的聲音,如同劊子手舉起的砍刀,嚇得他趕忙迴身跪地大哭。


    “父皇,孩兒從未想過,孩兒文武皆不如厥兒,隻想著在您的羽翼下,做個太平王爺,謹言慎行不犯錯就好了。”


    “朕知曉,你現在說的是心裏話,記著,這是心裏話。”


    李治來到殿外,看到西斜的太陽,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鬱悶的都想死,恨不得現在就將在一邊等候的李泰給揍一頓,


    要不是這貨,父皇也不會想著要敲打自己,雖然他也知曉父皇應該不會把他怎麽樣,但他怕啊,怕父皇為了給厥兒掃清道路,直接將他給發配到鳥不拉屎的地方。


    掏出帕子擦了把臉,又將袍子整理一下,來到麵前給李恪和李泰行禮:“三哥,四哥。”


    李泰隻是輕哼了一聲,倒是李恪見他身子又變得癡肥埋怨了兩句。


    “三哥,你就別說了,剛剛被父皇罵了,說自明天開始不僅不準我在食甜食,還要每日操演。”


    李恪淡然一笑:“父皇這也是為你好…”


    再待再說,有人來宣他進殿,李恪整理一番便隨人入了殿,而一邊的李泰麵色微黑,以前幾兄弟在一起時,父皇從來都是先召見自己的,


    老九來得早先進去還好說,自己可是和老三同時入的宮,為何先見老三?


    “聽聞四哥家仆甚會做生意,北至突厥腹心,西至大食,東至高句麗,南至…矩州。”


    聽到矩州二字,李泰渾身一緊,不過很快便放鬆下來。


    “雉奴,你在說什麽?為何我都聽不懂,倒是聽聞你跟著東宮賺足了錢財,今日見你如此高興,難道是厥兒又丟了骨頭給你?”


    “哈哈哈,四哥,不管你怎麽說,也改變不了咱一母同胞的事實,罵我即是罵你。”


    之前他在老四麵前,可都表現的俯首貼耳,現在好像也沒必要了,況且就因為對方,讓自己今日受了驚嚇,不小小懟兩句,總感覺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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