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開雲現在看蔣桂香,眼睛裏露出一絲鄙夷。她還蒙在鼓裏,沒察覺他有什麽異常。到夜半三更,他又偷偷摸摸的溜進劉二姐的房間。


    林開元進去,抱著劉二姐就直奔主題。她用力將他推下去,鄭重其事道:


    “你慌什麽?先說正事。發現了你老婆的什麽秘密?抓住了她的什麽把柄?”


    林開元邀功似的從手機裏翻出照片給劉二姐看,並解釋道:


    “你看,坐在椅子上削蘋果的男人就是那天送她迴來的男人,那天晚上打電話的就是他。站在他旁邊的男的我認識,叫文俊輝,是他爸。女的是他媽。不要臉的臭女人脆生生的叫他們爸媽。看見她抱著的小男孩了吧。他媽媽媽媽叫個不停,就是她跟那個男的生的野種,好像叫什麽冀迪!你看,這把柄的分量如何?足吧!跟她離婚,行不行?”


    劉二姐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雙手捧著林開元的臉左親右吻,道:


    “開元,想不到你這麽厲害!不費吹灰之力,就抓住了你老婆的把柄!二姐我還是小看了你!我問你,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你真的要跟她離婚?”


    “二姐,我聽你的。”林開元極討好劉二姐。接著,他開始貶低蔣桂香,“他媽的,她真的臭不要臉!在這個男人之前,當年我還跟她在同一個工地上幹活,還背著我去勾引一個叫許老三的四川男人。我把姓許的打了一頓,讓她跟我迴雲南老家,好好


    的過日子!她死活不肯迴去。過春節,她倒是迴來了。他媽的,仗著手裏有幾塊臭錢,張狂得不了,根本不把老子放在眼裏。她個女人家,逞強好勝帶著娃兒就把年豬殺了,讓我成了全村的笑話!我一怒之下,大過年的將她趕岀了門。當時,我還是有點後悔,準確過了年來深圳找她。唉,我為了那點可憐的尊嚴,放不下麵子,終究沒去找她。誰知道,一年左右吧,她帶迴了一條髒兮兮的蛇皮袋子,裏麵裝了很多很多錢,盡是嶄新的百元大鈔!當時,我懷疑她,咋一年不到掙這麽多錢?她說錢來路正幹淨。我天真的認為她買彩票中了大獎呢!今天,我才知道那錢是她當二奶做小三替人生兒子換來的!”


    劉二姐戲謔道:


    “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看在錢的份上,看在日進鬥金偌大的租賃場地上,給你戴兩頂綠帽子算得了什麽?我們跟那些來租鋼管扣件的人不是照樣叫你一聲林老板麽?老板,多神氣,威風八麵!”


    林開元苦笑道:


    “二姐,你就別拿我開涮了。什麽林老板喲!我還不如你?一個月,除了給我五百元的煙錢外,一分錢都不給我!我就是他媽的一個妥妥的免費奴隸!不給工錢,也算了。給我戴綠帽子,我也忍了。夜裏,我要跟她求歡睡覺,他媽的,她還裝聖女死活不同意。百般乞求,她才答應我一個月一次!你說,我圖什麽?還不如離了跟你過生日!”


    劉二姐佯裝十分驚訝,說:


    “開元,你真的舍得你老婆離了婚娶我!”


    林開元斬釘截鐵道:


    “當然。到時候,我們自己幹。你跟她一樣,你主外我主內!憑你的頭腦,要不了幾年,照樣混得風生水起,不比她差!”


    劉二姐一陣高興,摟著林開元道:


    “等你離了再說。我提醒你,照片要保存好!現在夜深了。你快點來吧!幹了,你還是早點迴去,免得你老婆懷疑。”


    林開元翻身上去,將劉二姐壓在胯下。


    蔣桂香醒來,見枕邊空空的。剛開始,她以為他上廁所去了。望著偌大的房間,想到自己失敗的婚姻,在爸媽的逼迫下,不不嫁給了老實本分木訥窩囊的林開元。她討厭他天天惦記著她的身子外,沒有跟她有半句知心話,更不說關心她,跟她來點浪漫溫馨的事了,不覺悲從心起。又側臉看了看窗外的場地,想到自己艱難而屈辱的一路走來,終於在深圳打拚岀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疼著心稍稍有了一絲慰藉。想到在醫院,葉雅文那高貴冷傲的氣質,頓時感覺自己渺小了許多。還有文浩辰看她跟看葉雅文,眼睛裏迥然不同,看葉雅文露岀的嬰兒依賴母親和夫妻恩愛的光,而看她,隻是一絲絲辜負了朋友的負罪感!她知道跟文浩辰隻是一夜肌膚之親,沒白頭偕老之緣。慶幸自己見了朝思暮想的冀迪,還救了他一命。他已經認了她,喊她媽媽了,還有什麽奢望呢!


    蔣桂香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尋思道:


    “人的一生,莫非冥冥之中真的有什麽神靈主宰著生老病死男歡女愛?讀書時,堅信西方一位哲人說的一句,人生路上自己做主,要扼住命運的咽喉。可是,這幾十年來我一直在抗爭,從未低過頭,又得到了什麽呢?現在我連老家都不敢迴,爸媽跟弟弟妹妹看我都是鄙夷的目光,村裏村外背地裏更是都罵我破鞋,壞女人!我是壞女人麽?我有錢了,不光爸媽弟弟妹妹,連當年掙了幾個目空一切的劉二姐紛紛來巴結。人啊,哪有什麽十全十美的。開元不計前嫌,跟著來深圳,除了我的身子,他什麽都不圖,還是任勞任怨。他是我男人,我是他老婆。床第之事,我是不是虧了他?唉,誰叫我是個女人呢!等他上廁所迴來,我還是盡為人妻之責,讓他盡興吧!”


    蔣桂香眯了一會兒,還不見林開元迴來。她自言自語道:


    “上個廁所要不了這麽久。莫非又溜到劉二姐這個臭婊子那兒去了?不會吧。”


    夜半三更,整個場地萬籟俱寂。這時候,從劉二姐的房間傳來一陣輕微男女竊竊私語聲。她不敢相信聲音中有一個她熟悉男人的聲音,立馬豎起耳朵仔細聽。抑製不住強烈的肉體啪啪撞擊聲和女人飄飄欲仙欲死的歡叫聲如夏日炸雷般飛進場地夜空穿過窗戶撞入她的耳畔。她忍不住哭了,淚水如泉水般噴湧而出。


    林開元享受完暢快淋漓的魚水之歡,從劉二姐身上滾下來,探著腦袋,警惕地張望了四周,偷偷摸摸的跑過場地,提心吊膽的上樓進了臥室。他見蔣桂香睡著了_其實,她是佯裝的_輕手輕腳的爬上床,鑽進了被窩,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不一會兒,林開元鼾聲雷動。睡夢中,他臉上洋溢著幸福滿足的笑意。而蔣桂香睜著大眼睛,心潮起伏,輾轉難眠,尋思道:


    “我承認我不是個好妻子,曾經委身許老三,文浩辰兩個男人。前者是迫於他的淫威,後者是我的虛榮心。但是,自從到了鬆坪山幹起了租賃,我再沒有跟包括他們倆之內的任何一個男人有半點苟且之事,披星戴月,一心一意的為了這個家。在爸媽弟弟妹妹兒女麵前,我問心無愧!是我粗心大意了,竟然答應了劉二姐來深圳,簡直就是引狼入室。唉,在房事上,是我有虧於開元。臭婊子,也不撒泡尿照照,敢搶老娘的男人!老娘就是棄之不用,也絕對不讓你臭婊子來染指!明天一早,炒了她的魷魚,攆她走!”


    第二天,待林開元騎著電動摩托車去菜市場後,蔣桂香調她的三個妹妹和妹夫幫孫老板禦五車鋼管,又安排弟弟跟弟媳在家修理爛扣件。


    蔣桂香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穿好工作服等著安排活兒的劉二姐一眼,佯裝著轉身欲走。劉二姐見獨獨沒安排她的活,著急上前一步,問:


    “蔣老板,我幹什麽呢?”


    蔣桂香謙意地哈哈大笑,道:


    “我真的是人老眼花,糊塗了!連二姐站在我麵前竟然沒有看見!我還以為昨天半夜二姐有什麽事耽擱了,起不來床呢!該死,該死。”


    劉二姐一聽,知道蔣桂香話裏有話。她頭低了下來,臉色驟然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蔣桂香不管不顧,乘勝追擊,決定打劉二姐一個措手不及。她向劉二姐招了一下手,微笑道:


    “來,二姐,到樓上,我有話跟你說!”


    說完,邁著輕快的腳步上了樓。


    劉二姐不知蔣桂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心裏忐忑不安地跟了上去。


    會客室在蔣桂香兩口子臥室的隔壁。會客室正上方的牆上掛了一幅鑲著黃金色邊框的迎客鬆中國畫。左右兩邊的牆上各有一個半米高精美供台,供奉著財神,關公,電子香火熠熠紅光。寬大的辦公桌,皮式老板旋轉椅一應俱全。東西兩邊各擺了三把仿明紅木太子椅,寓意六六大順。屋子中間,碩大的半截古樹樁精細打造的茶幾。茶幾一角雕的小橋流水茅舍假山,一派田園風光。另一角則是茶杯,電茶壺及景德鎮陶瓷煙灰缸。中間擺了一個花開富貴的白色果盤,放著四個美國進口的蛇果。


    劉二姐怯怯進了會客室,揀了東邊的椅子,半邊屁股坐了上去。她不敢看蔣桂香的眼睛,又低下頭,手腳不知所措。


    蔣桂香坐在老板椅,盛氣淩人招唿劉二姐,又故作熱情大方:


    “坐。二姐,吃水果。美國人的蛇果,賊貴!我們鄉裏鄉親的,親如姐妹,跟一家人似的。拿水果,吃。別客氣!”


    蔣桂香跟劉二姐盡聊一些陳穀子爛爛芝麻的往事,又說些村裏村外的家長裏短,還問了劉二姐兩個兒子的情況。劉二姐有些急,心不在焉的附和幾句。


    蔣桂香心裏偷著樂。她要好好的戲弄劉二姐一番,皺著眉頭,道:


    “二姐,你別看我表麵風光。其實,我難著呢!撐著偌大一個租賃場,裏裏外外的小情大事都是我做主拿意見。簽合同,收租金,會客戶,請客吃飯等等,都是我一個人起早貪黑的跑。我還要自己開車,一刻不得休息,太累了!要是有人幫我開車,我休息一會也好!”


    說完,她觀察劉二姐的一舉一動。因為劉二姐在老家就學會了開車。可惜,男人死了。劉二姐向前挪了挪屁股,躬著身子欲毛遂自薦。她立馬搶了先,道:


    “我天天迴來的晚。男司機還可以當保鏢用,但我又怕人說閑話,畢竟孤男寡女天天在一起!唉,我覺得還是女司機好,少了風言風語!要是能找一個有二姐這樣威武雄壯的身子骨的女司機就好了!”


    說完,她斜著眼覷了劉二姐一下。劉二姐有些激動,站了起來,嘴張得大大的,我會開車這四個字幾乎快脫口而出!


    “二姐,口渴了?該死,該死…我竟然忘了給二姐倒茶!”蔣桂香趕緊賠罪,卻又坐著紋絲不動。


    劉二組尷尬地坐下,連連擺手,道:


    “不渴,不渴…”


    蔣桂香歎了口氣,道:


    “唉,不管男司機還是女司機,畢竟是外人。收租金,四五十萬是常有事的,一百萬的也有。人心隔肚皮,我還是怕見財起意,殺人越貨劫財劫色的不少。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還是自己人好!二姐,開元,我弟弟,你說誰去學車好?開元呢,有點笨,反應些,怕他學不會。我弟弟,聰明,想讓他去學又怕開元怪我。不管誰學會了,還得買個新車。現在我開的那個破車,太沒麵子了。這又得花八九十百把萬!錢又借給孫老板,難啊!”


    劉二姐沒功夫跟蔣桂香扯閑篇,真了急,按耐不住,道:


    “蔣老板,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我還等著去上班呢!”


    蔣桂香站了起來,攤著雙手無可奈何道:


    “二姐,我們親如姐妹,勝似一家人。有件事我真的說了岀口。你也看見的現在我這兒什麽活。希望你體諒我的難處,先迴老家休息一段時間,等我的活岀來了再說。你看,這是你的工資三萬七千六。實在對不起,再給三千塊錢,權且做車費!對不住,對不住!”


    說完,她將工資單和錢一起遞給劉二姐,便快步出了會客廳。


    劉二姐孤零零的呆坐在椅子上,一臉懵了。她心裏歎道:


    “我跟林開元的事,蔣桂香這個婊子什麽時候發現的?不得不佩服她,裝著大好人,出手之快,言談之間打我個措手不及。唉,我還是小瞧了她。竟然舔狗似的還幻想做她的什麽私人司機!”


    炒了魷魚,這裏不能欠待,多待一分鍾便多受一分的恥辱。劉二姐無可奈何去房間收拾好行李,苦笑著跟蔣桂香的弟弟和弟媳打了一聲招唿,昂頭走出了不知灑下多少汗水的租賃場地。


    站在丁字路口時,劉二姐看了看來往的車輛行人和街道一家接一家生意興隆的店鋪,又抬頭望了望林立的高樓大廈,一片繁華,尋思道:


    “我真的就這樣迴雲南老家了?不,決不能迴來!我要留在深圳,活出個人樣,讓她臭婊子瞧瞧,老娘不比她差!


    劉二姐打定主意,欲舉步又茫然不知去何處,今夜身安何地?


    林開元從菜市場迴來。見場裏冷冷清清的,隻有小舅子兩口子在修爛扣件,不知其他人去了哪裏。他隻關心他的劉二姐,眼睛尋遍整個場地,沒有她的半個影子。他有些急,立馬停了車,奔去劉二姐的房間。房間裏人去樓空,一片狼藉。他跟劉二姐纏綿悱惻滾在一起的情景曆曆在目,耳畔似乎還迴蕩他倆男歡女愛之聲。


    林開元飛快的上樓找蔣桂香。會客室,臥室,兩兒兩女的房間,甚至連樓下的庫房也尋了一遍,還是不見人影。他可以失去一切,不能失去劉二姐。於是,他憤怒了,瘋了似的雙手抓撕自己的頭發,拳打自己的腦袋,聲嘶力竭的大喊大叫,惹得小舅子兩口子抬頭向樓上張望。他要決定跟蔣桂香這個狠毒的女人攤牌_離婚。


    手機響了。劉二姐的電話。


    林開元迫不及待的接了電話。


    “二姐,你在哪兒呀?”


    “開元,別擔心我。我還在深圳,還在鬆坪山。剛租好房子安頓下來。開元,二姐想你了。二姐等著你的好消息!”


    說完,劉二姐匆匆掛斷電話。


    林開元聽了劉二姐脈脈柔情軟語,骨頭都酥了。翻岀手機裏保存的照片看了一看,覺得鐵證在手勝券在握,他笑了,暢快的笑了。


    晚上九點鍾,在外忙了一天的蔣桂香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迴來了。她剛進臥室,半躺在床的林開元立馬抓起枕頭向她砸過去,劈頭蓋臉的吼道:


    “蔣桂香,你他媽的,壞女人,臭婊子,老子要跟你離婚!”


    蔣桂香趕緊頭一偏,閃過枕頭,先是一臉懵逼,緊接著怒罵道:


    “開元,你狗日的在家耍瘋了是不是?老娘在外麵累死累活,你狗日在家逍遙快活!老娘哪點對不住你,憑什麽離婚?老娘,還告訴你!你跟那個不要臉的劉二姐半夜幹的醜事,老娘一清二楚!跟老娘離婚,你狗日的,一分錢都拿不到,給老娘掃地出門,淨身岀戶!”


    林開元嗤之以鼻,輕蔑地笑道:


    “啍!蔣桂香!你以為你是什麽貞潔烈女?他媽的,就是一個破鞋,爛貨!跟許老三的破事,老子咬牙忍了。你他媽的還背著老子偷人養漢,還替人生了兒子!你口口聲聲說你的錢幹淨來路正。騙了爸媽騙了兒女騙了老子,原來是給人當二奶做小三賺的!呸,呸…”


    蔣桂香頓時懵了,蔫了。她硬撐著,叫道:


    “聽誰說的?謠言,謠言!你狗日的不拿岀證據來,老娘跟你沒完!”


    林開元掏出手機,在蔣桂香眼前揚了揚那照片,哈哈大笑道:


    “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謠言?鐵證如山!婚,老子離定了!錢,一人一半,少一分,老子也不答應!”


    說完,跳下床,摔門而去。


    蔣桂香見事情敗露。癱坐在床,掩麵而泣。她於心不甘,停止了哭,決定挽迴局勢,打電話讓弟弟上樓商量。


    林開元打電話問了劉二姐租房地址,便匆匆趕了過去。她立馬下樓等他。


    劉二姐看見林開元匆匆趕來,激動得如別三秋,奔著迎了上去,撲在他懷裏,十分委屈地哽哽咽咽的哭起來。他將她摟著,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安慰了幾句,低下頭,不顧路人投來異樣眼光狂吻起來。


    進了屋,林開元欲火焚身,迫不及待的解劉二姐的衣帶。她用力一手將他推倒在床,又帶著三分怨氣七分嫵媚嚶嚶哭了起來,道: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盡惦記這破事!你前腳剛走,你老婆後腳就炒了我魷魚!你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租個小小的破房子,一個月不包括水電費就是兩千塊。現在我沒了工作,坐吃山空,叫我如何是好?我在深圳除了你,我什麽都沒有。我豁出去了,連身子一起給你,指望你!”


    林開元坐了起來,一手伸去攪過劉二姐坐在他大腿上頭靠著他的肩膀,一手拭去她臉上掛著的淚花,說:


    “放貨,我已經跟我婆娘攤牌離婚了,跟你一起過。”


    劉二姐一陣驚喜,心裏尋思道:


    “拴緊林開元這個傻瓜,老娘就成功了一半!”


    劉二姐想到這裏,手伸到林開元的大腿根部,仰頭著風情萬種的說:


    “真的?”


    林開元趁機一邊解劉二姐的衣帶,一邊邀功炫耀道:


    “騷貨,你也等不及了。你知道嗎?我拿岀手機上保存的照片在我婆娘眼前晃了一下。你猜怎麽樣?她驚得嘴巴張得大大的,可以吞下兩個牛蛋!老子是多麽的解氣,高興勁就別提了!她癱坐在床,哭了。老子理都不理她,摔門直奔你這個騷貨這兒來了!我對你夠情義吧!”


    劉二姐眉開眼笑,形骸放浪地躺下。林開元順勢壓了上去。


    蔣桂香這幾天總是皺著眉頭,悶悶不樂。她不是為別的,是因為那天林開元朝她吼叫著要跟她離婚,她就吃不香睡不好。他那天摔門走後,已經八天沒迴來了,不僅沒打一個電話迴家,連場地的任何一個人給他打電話,都不接。


    蔣桂英跟林開元的事,她和盤托出全部告訴了弟弟。她已經方寸大亂,一籌莫展束手無策,焦急萬分,道:


    “小弟,你大姐遇上了棘手的事。你大姐夫哥要跟我離婚,他揚言要分走我一半的財產,全是劉二姐那婊子慫恿的。全怪我當時念她死了男人拖著兩個孩子,不容易。不知道她倆早就有一腿,眼瞎耳聾答應了你大姐夫哥跟她的請求,帶她來了深圳,引狼入室。我不想白白便宜了這對狗男女!可是,你大姐夫哥抓住了我的把柄,尤其是他手機裏的照片。真的急死我了!這如何是好?小弟,你趕快替大姐想個辦法!”


    蔣桂香的弟弟不分青紅皂白,毅然站在她的那邊。他稍微思慮了一下,道:


    “租賃場地,他林開元沒岀一分本錢又沒岀多少力,全是大姐你的功勞。自然,他有什麽資格來分一半財產?你剛才說他們早就有一腿,確定嗎?”


    說完,迴頭看了他姐一眼。


    蔣桂香猶豫半晌,慢騰騰地說:


    “說他們早有一腿,是我瞎猜的。他溜進那臭婊子的房間,我是親眼所見!當時,我恨不得衝進去撕了這對狗男女。我怕事情鬧大,整個場地知道了,沒麵子。猶豫了好久,最終我還是選擇忍了。我想的是等醫院的事了了,找個理由攆了她。誰知道左拖右拖,我竟然被動了!唉,早知如此,當時我在門外,錄個音就好了,少了多少麻煩!”


    “大姐,不必煩勞。他林開元偷拍搞到你的照片。我們也可以。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大姐,這事交給我,絕對手到擒來!”


    八九天過去了,蔣桂香弟弟每天迴來都是長籲短歎一番,身心疲憊地說:


    “累死我了!鬆坪山周邊兩公裏的大街小巷,我來來迴迴騎車跑了無數遍!林開元劉二姐的人影也沒見著。我懷疑他們是不是迴老家縣城了?劉二姐在縣城,熟悉得很喲!”


    林開元劉二姐兩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蔣桂香,急了,怕了。她不知如何向劉二姐的家人交待,不知如何向自己的四個兒女跟林家交待。她低著頭在會客室來迴踱步,愁眉苦臉地思考下一步的對策。這時候,她聽見樓梯咚咚的響。緊接著,弟弟跑了進來,一臉的興奮,大叫道:


    “大姐,好消息,好消息…”


    蔣桂香趕緊迎上去拉著弟弟在茶幾旁的椅子上坐了,並讓他慢慢說。


    弟弟抓起茶幾上半杯冷茶水,一飲而盡。然後,一邊掏手機一邊埋怨接著誇張道:


    “讓你早點知道這個好消息,我打了五六個電話。你的手機,關機。我怕你岀了什麽事,火急火燎的趕迴來,車子騎得比飛機都快!”


    蔣桂香望著滿頭大汗,一臉憨厚的弟弟,心痛不已,高興道:


    “為了姐的事,看把累得。我關了機,可以打場地其他人的電話嘛。我還不知道你的那點小心思。快說,快說…”


    弟弟邀功似添油加醋的炫耀,道:


    “鬆坪山周邊的大街小巷,我不知找了多少遍,就是不見那對狗男女的蹤影。我急呀,打電話問了村裏人,說他們根本沒迴去。我騎著車漫無目的在各個城中村亂竄,連一甲,大衝都去了。你猜,我在哪兒逮住了他們?”


    “我哪知道?別賣關子,快說!”蔣桂香催促道。


    “在白石洲公交車站台。大衝不是沒人嗎,我決定騎車白石洲,碰一下運氣。結果,還真讓我撞上了!他們摟摟抱抱往世界之窗方向走。站台上人多,我拍跟丟了,立馬停了車,像跟屁蟲似的,跟了上去。一路上,你沒見劉二姐那婊子的騷樣,狐狸精似的!真惡心!還有他林開元,摟著她又親又啃的!哎喲喲,我恨不得上去扇他兩耳光!你看,這是我偷拍的八張照片。本來,我想證據有了,不驚動他們,立馬迴來讓你拿主意的,不知不覺跟到了世界之窗。那婊子摟著林開元的脖子,撒嬌要站世界之窗的大門口照相留念。林開元答應了。看,這張是他們的合影照,他們擺弄好讓遊客幫助拍照時我偷拍的。怎麽樣?”


    “好,好…”蔣桂香拍了拍弟弟的腦瓜子,誇讚道。


    弟弟更加興奮,眉飛色舞,道:


    “好戲還在後頭呢!林開元用那婊子手機單獨給她拍了一張,背景還世界之窗的大門。那婊子很滿意,要他也閃一張。他把他自己的手機遞給那婊子,擺好姿勢。她正要拍,他大喊要來全身照,叫她往後退。她不知道背後不遠處有一個沒噴水的池子。退,退…撲通一聲,仰麵跌倒在水池。手機脫手落在水裏。她哪裏還顧得上手機,手腳並用爬起來,全身浸透了,難堪之際,又哭又叫!林開元大叫著飛似的跑過去,跳進池子,抓起手機,掄圓手臂不停的甩水。我躲在人群中忍不住偷笑。離開之際,聽見林開元說,照片全毀了。接著,兩人就是一陣相互指責埋怨!”


    蔣桂香激動得舞之蹈之,哈哈大笑,道:


    “太好了。天助我也!”


    林開元劉二姐兩人早沒了遊覽世界之窗的心情,狼狽不堪的迴了出租屋,坐在床沿上,低頭沉默不語。


    林開元見照片毀,手裏沒了蔣桂香的把柄,被動了許多。再加上,他隻顧埋頭埋頭幹活,對場地的事撒手不管,租賃費收支多少一概不知。如果再提離婚的話,估計沒什麽好結果。現在,他慶幸身邊有劉二姐,不如跟蔣桂香僵著,拖死她。她熬不住了,先提岀離婚,他再獅子大開口,豈不美哉!想到這兒,他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劉二姐,伸出右手欲攬著她的腰摟在懷裏安慰她。


    劉二姐跳了起來,跟遭了電擊似的。因為,她一落水,就知道她的精心設計的完美計劃落空,美夢破滅了,一切努力與付岀如水東流。她心裏暗罵自己太賤,讓林開元睡了自己這麽久,一分錢沒撈著,還丟了一個月七八千甚至上萬的工作。見林開元伸手過來,她誤會了,以為他又在貪圖她的身子,不由得怒火騰騰,一改昔日的溫柔,破口大罵,道:


    “都什麽時候了?他媽的,你還惦記那點破事!有點出息,好不好?他媽的,趕快想辦法,不然,坐吃山空的!”


    林開元賠笑道:


    “我也沒有什麽好辦法。現在,我跟她鬧僵了,迴不去了。來你這兒,又沒帶什麽錢。我的意思是,你先去找個活幹著,再…”


    沒等林開元的話說完,劉二姐如河東吼獅般咆哮道:


    “沒錢?沒錢你想白睡啊!還叫老娘先去找幹活幹?你呢?堂堂一個男人,難道讓老娘去累死累活養你狗日的不成!你滾,滾…老娘再也不想看見你!”


    說著,雙手用力將林開元推岀門外,又立馬嘭的一聲關了門,撲到床上嚎啕大哭。他站在外麵,雙手拚了命似的拍門,並大叫著:


    “二姐,開門…二姐,我求你了,把門打開…”


    門始終緊閉著。


    屋裏劉二姐的哭聲漸漸小了。門外的林開元靠門坐在地上。現在,劉二姐將他趕岀門外,留下無望。這麽多天,老婆沒打過一個電話;迴,更難。最主要的是他摔門負氣而走,也沒臉沒皮迴去。此時此刻,他進退維穀,心潮起伏,思緒萬千,不禁潸然淚下。


    正在這時候,手機響了。林開元迴來的路買了手機,補辦了卡。他一看,是老婆打來的,甚是驚喜!蔣桂香在電話裏罵道:


    “林開元,狗日的跑哪兒去了?還不快點給老娘滾迴來!”


    林開元嗯一聲,如奉大赦之令飛快跑下樓打車迴了場地。


    屋內的劉二姐聽見了電話裏蔣桂香的聲音,頓時有了耗死蔣桂香的念頭,讓林開元留下來,趕緊去開門。


    門開了。林開元跑得早沒了蹤影。劉二姐氣得渾身發抖癱坐在地,望著空蕩蕩的樓梯氣急敗壞地大罵道:


    “林_開_元_我操你八輩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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