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軒啊,你個人覺得,立誌這次的工作,能夠順利開展,並且取得一個很理想的結果嗎?”


    來到了王老爺子的家中,他就迫不及待的問出了口。


    “老爺子,這個事您問我,基本上就是問道於盲。”陳雲軒苦笑著說道,順便熟練的泡起茶水。


    “這裏邊牽扯到了現如今縣府裏的政治生態,反正不管啥樣吧,舅舅這次的工作難度真的很大。”


    他倒是能夠理解憑著老爺子的城府,為什麽現在心態也有些崩了。還是因為這個事不管從哪個角度去考慮,難度係數都很高。


    “哎……,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覺得立誌有些著急了。”王老爺子歎了口氣。


    “非常人行非常事,難是難了一些,但是如果做成了,就能夠取得豐厚的迴報。”陳雲軒安慰起來。


    “最起碼舅舅能夠真正意義上的拿到話語權,對於將來其餘工作的推進會有很大的助力。而對於縣裏來講呢?能夠甩掉這麽沉重的包袱,也能夠真正的輕裝上陣。”


    “而這些原本的縣機械廠工人呢,肯定會帶著個人的想法來看待這件事。有些人現在不理解,將來或許會理解。”


    “你也說了,這要到將來。”王為民掐了掐眉心。


    “每一個工人身後,都有一個家庭。這麽多的工人,就代表著這麽多的家庭,工作不是那麽好做啊。”


    這才是他最擔心的情況,他都能夠預見到,這個事情在開始推動之後,肯定會引起這些職工的強烈反彈。


    從他們的角度來考慮,這樣做的目的是在治病,治林蔭縣的病。可是在這些職工的角度來考慮呢?這就是斷了很多人的生計。


    再加上縣裏的一些情況,備不住有些人就會借著這個機會做一些手腳。到了那個時候,所要麵對的困難將會更多。


    “老爺子,私底下來講,我個人還是很佩服舅舅的雷厲風行的。”陳雲軒笑著說道。


    “從長遠發展的角度來看,要想解決縣機械廠的問題主要集中在兩方麵。一個是資金,另一個就是技術革新。”


    “在這兩個方麵之外,還有一些小問題需要去處理。把這些問題都處理掉的話,需要的時間和資金,那就非常多了。”


    “機械廠的存在,其實是有些特殊屬性的。咱們是一個農業縣,機械廠也沒有那麽多的技術積累。”


    “就算是以前最紅火的時候,也僅僅是進行一些簡單零件的加工。那時候是吃訂單飯,所以人們找著機會就往機械廠裏塞人。”


    “我估摸著啊,咱們縣機械廠就算是抽出來三分之一的人,也是能夠保證正常運轉的。如果沒有那麽多的資金來救助,等待縣機械廠的結果也是能夠預見到的。”


    “撐的時間越長,縣裏投入的資金也就越多。說白了就是添油戰術,多撐個三五年,還是沒錢可添,最後倒閉。”


    “那時候的工人們,其實跟現在一樣。隻不過他們卻浪費了這麽長的時間,因為按照縣機械廠的經營情況來講,明年下半年開始,工資都將很難全部開出。”


    “縣機械廠的情況,已經這麽嚴重了?”王老爺子詫異的問道。


    陳雲軒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早前我就用病入膏肓來形容,一點也不誇張。現如今基本上都是靠三產的飯店撐著呢,飯店那邊也有很多掛著的亂賬。”


    “別看舅舅也有所準備,但是他肯定沒有我了解得多。這都是李廣林私底下跟我說的,他也是無能為力。”


    “去機械廠的飯店掛賬的人太多了,在他調離的時候,上邊欠賬不下二十五萬吧。他膽小,倒是每次的賬都結清了。”


    “不過要是說一點便宜都沒占,那也不現實。送菜加抹零,或者打折啥的,多少也都有一些吧。”


    “簡而言之呢,就是有便宜大家占,不占白不占。我說的可能不好聽,但是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


    “工人們對於這些情況肯定是不了解的,即便是有一些人了解,也是有限。畢竟飯店和招待所是獨立於機械廠之外的,不顯山、不露水。”


    王為民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陳雲軒說的這些絕對是自己和兒子都不曾掌握的真材實料。


    誰之過?


    不說是一筆糊塗賬也差不多。


    反正誰想要在這個事情上做出一些改變,那就肯定是有苦頭吃。


    “你小子啊,已經把情況摸得這麽透徹了。”王為民說道。


    “其實立誌也想找李廣林同誌詳細了解一下機械廠的情況,可是他也有顧慮。很擔心將來李廣林同誌的工作不是那麽好開展,對他產生一些影響。”


    “舅舅也是用心良苦了,確實,這個事要是傳出去之後,沒準會給老李貼上一個吃裏扒外的標簽。”陳雲軒笑著點了點頭。


    “不過我說的這些,也是老李借著酒話說出來的。他那麽一說,我那麽一傳,舅舅自己掌握就行了。”


    “那你怎麽沒跟立誌直接說?非得到我這裏兜個圈子幹啥?”王立誌問道。


    “那不是看舅舅當時挺開心的,不想掃了興致嘛。”陳雲軒接著說道。


    “而且不管咋說,我也得到家裏來一趟。就算是不為別的,為了您這裏的好茶葉,也得過來一趟才行。”


    “舅舅有自己的抱負,也有自己的想法。我能做的就是簡單提供一些信息,這次的事情真的是太大了,大得我都沒有經曆過的大。”


    “就相當於賣破爛吧,但是這些破爛咋賣,還得看舅舅的手段了。賣好了也算是變廢為寶,沒賣好,將來也會留下一些小尾巴。”


    “誰又能說得清呢,畢竟將來的事情,我們隻能用現在的眼光來判斷。怎麽做才是最合適的,隻有將來才知道。”


    “你小子啊,就會說這些風涼話,出工不出力。”王為民說道。


    “你的見識一般人比不了,就算是我有時候看得都沒有你看得遠呢。要不然……,不對啊,你小子話裏有話,哈哈哈哈……,得讓立誌請你喝酒。”


    邊上聽得津津有味的英子眨了眨眼睛,滿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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