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賀南泓眼神一冷,“虧欠什麽?是奉王謀害太上皇,欠他老人家兩條命嗎?”


    他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前廳,進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裏,震驚了所有人。


    奉王的眼神中閃過陰冷,他壓低了聲音吩咐旁側的侍衛守住,準備起身從側門進院子。


    賀南泓時刻注意著他的動作,“怎麽,奉王敢做不敢認嗎?這就走了,是氣急敗壞還是落荒而逃?”


    奉王腳步一停,轉頭剜了一眼賀南泓。與那雙眼睛對視時,他竟莫名有些心慌。


    “空口無憑的汙蔑罷了,本王不與你這小子一般見識。”奉王收迴了眼神,冷淡地開口。


    奉王的話讓在場的人心中都存了疑,正常人被汙蔑,隻會立馬反駁,稱其一派胡言,可奉王的迴應明顯慢了些,這......泓將軍所說不會是真的吧?


    如果真是這樣,這可是死罪啊!


    抵擋的侍衛愣了神後便被賀南泓帶來的人逼的節節敗退。


    賀南泓冷哼了一聲,“既然您不肯配合,就休怪我們不留情麵了。”


    話音剛落,身後的人齊刷刷手持武器與奉王府的侍衛交起手來。


    賀南泓抽出劍,身形極快穿梭在負隅頑抗的侍衛之中,幾乎都是一擊斃命。


    奉王眼神陰鷙,他盯著賀南泓的動作往後退了幾步,退到側門位置後,他將手上的扳指取了下來,放到嘴邊吹了三聲。


    霎時間,黑衣人從四麵八方而來,加入了與賀南泓帶來的侍衛纏鬥的隊伍中。


    之前交過手的妖異男子也出現在了奉王前麵,幾個黑衣人一起向賀南泓發難。


    奉王趁其被纏住,連忙逃出了前廳。


    賀南泓眼神一暗,隨即便將圍繞在側的黑衣人掀翻,突出重圍追去。


    身後的黑衣人依舊不怕死一般湧上來,阻擋賀南泓追逐的步伐。


    奉王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賀南泓沒有再去追,而是專心對付起了鶴月的人。


    奉王一路疾行,擺脫賀南泓的視線後下了密道,他沒有急忙出府,而是從密道去了令太妃的屋子,他要將母妃一並帶走。


    他從地道出來後,一把劍就架在了他脖頸處。


    奉王心裏一顫,小心翼翼地轉過頭。


    “宣潤!”在看清來人後,他咬牙切齒地喊道。


    “難為奉王記得微臣的名字,不過,還請奉王跟微臣走一趟。”宣潤手中的劍並沒有放下。


    他朝李陽看了一眼,李陽便走了過來將奉王又戴迴手上的扳指摘下。


    奉王一動也不敢動,眼神中似有毒箭。


    “嗚嗚嗚......”一陣嗚咽聲響起,引起了奉王的注意。


    一個被五花大綁的貴婦人被侍衛從屏風後帶出,她眼裏滿是驚恐和怨毒。


    “母妃!”奉王見自己的母妃被如此對待,急切的喚了一聲,隨即又盯向宣潤:“你可知她是皇貴太妃!你們這樣對她,不怕被誅九族嗎?!”


    他的聲音嘶啞難聽,淬了毒的眼神陰狠地瞪著宣潤。


    “奉王多慮了,這也是為了太妃好。若是她一不小心磕了碰了也不好。


    您放心,我們會照顧好她,讓她完好無損的進宮麵聖。”宣潤假意笑了笑,然後又恢複了冷臉。


    “帶走!”他冷聲下令道,“對了,恐奉王會大喊傷了嗓子,微臣不得已隻能出此下策,多有得罪。”


    說完,李陽便將一團巾帕塞進了奉王嘴裏。


    待該帶走的人全都送上馬出發後,宣潤便拿出傳訊筒發了信號,待信號升天後,他翻身上馬上前,帶著一眾人馬先行迴宮。


    這邊,一直在拖延時間的賀南泓見到信號發出,便也不奉陪這些人,他斜瞟了一眼再次朝他撲上來的人,揮劍迎了過去。


    安九也不知從哪冒出來加入進去,主仆二人很快結束了戰鬥。


    妖異男子和一個藍衣男子被刺傷後倒在了地上,賀南泓麵無表情地將兩人的腳筋挑了。


    兩人想吞下毒藥,卻被賀南泓卸了下巴。


    安九將他們全身上下所有能找到的毒藥全都拿了出來,包括嘴中隱藏的都摳了出來,裝進了一個錦袋中。


    林斯說了,他家阿四喜歡研究這些,讓他要是遇到了就替他收一些。


    作為林斯的好兄弟,義不容辭!


    ————


    乾清宮。


    偌大的殿中安靜地可怕,湛槿初坐在上首,閉目養神。


    秦睦坐在下首左側的位置,歡快的吃著湛槿初吩咐人給他取來的點心。


    秦睦邊吃邊看著上首那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清冷的皇帝,心中嘖嘖稱奇。


    不愧是燁白,那身明黃色龍袍真是讓他穿活了。看看那張臉,嘖,俊!俊的出奇!


    第二節


    “泓將軍和宣大人可有什麽消息傳來?”湛槿初依舊閉著眼睛,慵懶地開口問林文道。


    林文抱手鞠了一躬迴道:“迴皇上,一炷香之前宣大人發了信號。再過半個時辰,人就該到了。”


    “太皇太後那邊去請了嗎?”湛槿初因著昨夜與賀南泓等人商量捉拿奉王之事,而後又思前慮後了許多,想做好萬全的準備,因此整夜都沒能睡。


    清早又早早的上了朝,現在才得以閑了下來,所以這聲音中帶了些困意。


    “已經去請了。”林文迴道。


    “皇上,用些點心嗎?就我一人用,怪難為情的。”秦睦衝林文笑了笑,朝湛槿初說道。


    湛槿初睜開了眼,遮掩著臉輕打了個哈欠,眼裏頓時噙滿了淚光。


    “不了,才剛用了些午膳,這會兒也吃不下。”湛槿初搖了搖頭拒絕道,說完他看向了秦睦手上的點心,再看看盤子裏的,不由得大驚,“這你不是和我一起用的膳嗎?這怎麽,還能吃下去這麽多?”


    那盤子中原有八塊點心,現在連著秦睦正在吃的那一塊也就隻有兩塊了。


    湛槿初不由的感慨驚歎於秦睦的好胃口,這炎熱的天能吃下這麽多也是厲害。


    “不怪我,停不下來,這點心太好吃了。待會兒再給我兩份,得帶迴去給我娘嚐嚐,她因為擔心我爹好些日子沒好好用膳了。”秦睦將口中的點心咽下後說道。


    湛槿初朝林文看了眼,示意他待會兒記得讓宮人給秦睦裝好。


    沒過一會兒,太皇太後便到了,湛槿初和秦睦起身相迎。


    落座後,太皇太後並沒有詢問奉王的事,而是拉著秦睦閑話家常,一點也沒有即將見到仇人的煩悶感。


    秦睦長得白嫩,又會哄長輩開心,把太皇太後逗得直笑,根本合不攏嘴。


    湛槿初沒有再上去,而是坐到了一旁看著兩人說話,時不時也說上幾句,倒也開心。


    他知道,皇祖母即使是說笑著,但那時不時就往外看一眼的動作也將她的急切暴露無遺。


    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奉王和令太妃也被押進了前殿。


    湛槿初三人已經恢複了嚴肅的神情,也各自端坐在了座椅上。


    令太妃見了太皇太後,怨毒的眼神便一直落在其身上。


    就是這女人,仗著自己的出身好便當上了皇後,奪走了原本屬於她的位置 。


    她的兒子生來便是嫡子,成為儲君再登上皇位,霸占了她皇兒幾十年的位子。


    如今她被五花大綁壓倒在地,身上地衣裳早已亂的不成樣子,發髻更是已經散亂不堪入目。


    這樣的樣子落在這女人眼裏,她都能想象到這女人心裏該如何嘲笑她。


    一個滿麵汙濁跪在地麵上,一個端莊雍容坐在椅子上。


    真是諷刺極了。


    太皇太後手裏拿著佛珠,自見到令太妃的那一刻,手裏撥動佛珠的動作便停止了。


    看著地上如此狼狽的女人,她心裏暢快得很。


    那樣受盡先帝萬千寵愛的女人,如今正邋遢地跪在地上,跪在她前麵。這場景,她在夢中千次萬次的幻想過,如今終於實現了。


    她沒說話,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令太妃。


    一旁奉王還在掙紮,口中的巾帕阻擋了他的話語。隻是從他那漲紅了的臉和怒目圓睜的雙眸中能看出他的憤怒。


    “將令太妃及奉王口中的東西取出。”湛槿初掃了兩人一眼後方才吩咐道。


    “黃口小兒竟如此折煞於我,不可饒恕!”奉王被壓在地上,他拚命掙紮試圖起身。


    湛槿初冷冷地看著他的動作,看著他一直掙紮,不停怒罵。


    過了將近半炷香,湛槿初見奉王漸漸沒了精力,這才開了口:“奉王果真強健,倒不知是如何將養的,畢竟,幾日前您還告病在府。”


    奉王喘著粗氣,就算再強健,他的年歲也不小了。


    加之這幾年並沒怎麽活動,人胖了許多,就這樣抵抗了這些時候,他已經累得不行。


    “湛槿初,你以為你能在這位子上坐多久,一個受萬人唾棄的斷袖竟也能爬上皇位,還真是與你老子一樣不要臉。”奉王諷刺地笑出了聲,他也不再維持常日那副麵孔,如今都被查透了,他也不必在藏著掖著。


    湛槿初神色一冷,剛要開口說話,太皇太後便起了身,一個箭步到了奉王麵前,朝他的臉上扇了兩下。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了大殿,就連剛剛進來的賀南泓都愣住了。


    在場之人都驚呆了,湛槿初剛要張開的嘴也無意識閉了起來。


    奉王被打懵了,愣愣地盯著太皇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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