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堆完雪人沒等他看一會兒,湛槿初就被賀南泓帶上了樓。換衣烤火暖手一流程下來,使得湛槿初已經凍得僵硬的手慢慢迴過暖來。說實話,堆的時候他雖然覺得凍手,但卻不是那麽冷,直到迴了屋才抖得厲害。


    午膳後,兩人披上大氅,站在屋外長廊上往下看,兩個有明顯的特征的雪人笑意洋洋地站在庭院裏。


    “真好看。”湛槿初一邊把手伸到嘴邊哈氣,一邊笑著說道。


    “比以前那些堆得更好看。”賀南泓也往下看著,心裏暖流匯聚,暖的他想親親身邊的這人。


    湛槿初側頭莞爾一笑,“那肯定不能比,以往都是胡亂堆的。”


    賀南泓伸手扶著他的頭,往他的臉上親了一口,“可我覺得隻要是我們一起堆的,怎樣都好看。”


    湛槿初點了點頭,靠在賀南泓懷裏看著下麵的雪人,眼神明亮,心中充滿無限愛意。


    樓下,林文看著兩人的身影,內心充滿感慨。還沒等他再看一會兒,就被過來請人的掌櫃的打斷了。


    “林總管,前廳有人送了一封信過來,是給你們的。”掌櫃的拿出手裏的信遞給林文,林文接過一看隻是寫著“白公子收”。他向掌櫃的詢問了一些細節後道了謝,拿了信便往樓上去。


    “主子,這不知是何人的來信,送到了客棧。”林文行過禮後雙手遞出了信件。


    賀南泓伸手接過,正想打開被湛槿初製止了,“我先聞一下。”就著賀南泓的手他嗅了一下信件,上麵並沒有別的氣味,隻有紙和墨的香氣。


    他衝賀南泓點了點頭,賀南泓便拆開了信件。展開信件也並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上麵也隻有幾個大字“小心李超”,署名也是空白一片。


    湛槿初疑惑地接過正反都看了看,也並沒有任何不妥,就是普普通通的信件。


    “小心李超,這人是在提醒我們。”賀南泓冷冷開口道,“是誰會在背後提醒我們呢?我們在這露昶除了鄧老爺子和鄧公子,其餘便沒有熟識之人。”


    “這突如其來的匿名來信確實讓人摸不著頭腦。”說完這句話湛槿初看向林文問道:“送信的人可知道是什麽來頭?”


    “據掌櫃的說,這信是送到前廳,送信的人似乎是一個孩子,應該是有人給了好處讓他幫忙送過來的,送完就走了。”林文也有些疑惑,他把剛剛詢問的答案說了一遍給湛槿初和賀南泓聽。


    賀南泓把信收了起來遞給林文,“既然有人提醒了,那我們便注意一些。倒要看看這李超究竟想把我們如何。”


    “是,屬下這就讓兄弟們多留意。”林文抱拳行禮下去了。


    “這個人既要知道我們和李超有衝突,又要知道李超會有行動,定然是熟悉他的人。但這特意來提醒我們,他是認識我們?”湛槿初邊往屋裏走邊思考道。


    “或許,是看不慣李超或是與李超有仇的人來的提醒。”賀南泓走到茶案給湛槿初倒了杯熱茶,讓他捧著暖手,“他在暗我們在明,他想出現時自然會出現。既然得了他的善意提醒,而後若他真出麵了,我們也許也能幫他一二。”


    湛槿初就著熱茶喝了一口,“我倒是好奇這人為何幫我們。我們明日去趟衙門,拜會一番那康知縣,探一探他對和風齋的想法。”


    “好。先讓林文去遞份拜帖。”賀南泓應了他的話,邊幫他脫下大氅掛了起來。


    兩人剛坐下看了會書冊,外麵的侍衛便叩響了門:“主子,十五迴來了。”


    湛槿初與賀南泓對視了一眼,放下了書冊,“進來。”


    “見過兩位主子。”十五看起來滿臉疲憊,出的汗因為一直受到冷氣都變成了一些冰霜。


    他從包裹裏拿出了一封信雙手遞給賀南泓,“這是衍將軍和洛白校尉的信。”


    見賀南泓拆著信,湛槿初便看向十五問道:“此去可遇到什麽麻煩?”他怕也有人看穿了他們的替換招數,也派人跟著他們的動作。


    “屬下一路十分通暢,並無擋路之人。”十五迴道。


    “好。”說完,他偏頭和賀南泓一起看向了信件,賀南泓往他這邊挪了一截,好讓他也能看清楚。


    賀南衍和洛白在收到賀南泓他們的信後當即就派了人去了康道的故鄉吉和城。在城中詢問了當年康家的舊址後去探查的人便尋了過去,那裏已經重新起了一個庭院,住了另外的人。


    他們到周圍去問了一些街坊鄰居,說辭大概都與那傳到露昶的說法一致。


    第二節


    “大嬸,那康大人那時候身體不好是請的那個醫館的大夫您知道嗎?”探子認真地看向康家旁邊的鄰居大嬸問道。


    “哦呦,都過了這麽多年了,那還能記得住。況且他那時總是病殃殃的,這大夫請了一位又一位,康府富貴,請的大夫大多都是那些有名望的,還有些從外地請來的醫師,可都是束手無策。”大嬸拍了拍腦袋迴憶道,“你們問這些是為何?”


    “康大人在露昶功績卓然,上麵啊想重用他,這不得把他的身世情況還有這些年他的功績都調查清楚了才能往上去。對了大嬸,這話你可不能亂傳,萬一被有心人聽到了,對康大人不滿,特意說一些不好的事情給我們聽見,那這康大人的仕途也就不好了。”探子胡謅了一個理由。


    “哎呦,不能不能,康大人是我們這吉和唯一一個出去的官老爺,給我們吉和帶來莫大的榮光。他家人也好,以前還經常讓人施粥放糧,我們可都受過康府恩惠,不能亂說不能亂說。”大嬸驚訝的示意自己不會亂說,甚至用手捂住嘴。


    探子朝她遞去了一個肯定的眼神,引得大嬸連連點頭。


    “我,我記得以前最常見到寶躍堂的大夫進康家,要不你去那問問。”大嬸又迴憶起了一些東西,忙悄聲湊近了探子說道。


    “多謝大嬸能,若以後康大人真上去了,我定然向他多提提您。你家的兒子定然也能有個好前程。”探子朝大嬸道謝道,沒想到這胡謅的話效力還挺大。


    大嬸聽完他的話,愈加興奮,這可不能和其他人說,若說了別人也找這小兄弟說康大人的情況,那這功勞豈不是不能獨享。


    壓製住了想和那些老姐妹八卦的心情,大嬸看著探子遠去的背影,激動地連連拍胸口。


    探子以同樣的理由給周邊的人問了些康道的事情,確定了幾處能認識康道的地方——寶躍堂、靈祈寺、以及一個叫鬆意堂的茶樓。於是乎他們馬不停蹄地又趕去了這些地方。


    “當時我們醫館確實是會上門給康大人看病,去的那位大夫是在下的父親。可是父親在康府著火那年突發了心梗,就那麽去了。”寶躍堂醫館中,正在裏堂開完藥的李大夫聽到探子的問話,眼裏染上了悲傷。


    “多有冒犯,隻是這事情有些緊急,打擾了。那除了令尊,其他人都未替康大人診過病嗎?”探子抱歉的問道。


    李大夫迴憶了一會兒,腦中閃過一個人,“如果隻是見過康大人的話,在下記得當時在我們醫館的一位藥童跟隨父親去過幾次康府,可是他幾年前便不在醫館了。這人名叫張樂,家就住在那福前巷。”


    “多謝!”探子衝李大夫感激地行了個禮。


    鬆意堂中,另一個探子正在與掌櫃的交涉,掌櫃的已經不是當年的那位掌櫃。據該掌櫃所說,之前的那位掌櫃年歲已經上去了,前兩年剛去世。在茶樓裏呆的時間長的,也就隻有後院清掃的仆人。


    這仆人好生迴憶了一番,康大人以前確實來過茶樓,是與一位公子來的,兩人關係挺好,稱兄道弟。探子拿出一幅畫像,指著裏麵的康道道:“是這位嗎?”


    仆人上前接過畫像好生端詳了一番,“過太久了,而且就算是之前,在下也無法辨出他的臉,因為我們很少能抬頭見客,但這位確實是眼熟。哦!對了,那位公子耳後有一塊朱紅的胎記,當時我去送茶的時候不小心把茶灑了,幫他換衣裳時我不經意間看見了。那胎記有點像......哦!鐮刀,對,像鐮刀。”


    探子一驚,鐮刀??!那不是撫溪烏藥一脈的標誌嗎?他打著哈哈與這位老人說完話,內心已經慌亂如麻。


    忍著想要再次詢問的衝動,幾人往城外不遠的靈祈寺趕去。靈祈寺中的香火很旺盛,周圍城鎮的百姓都會到這邊來上香。探子們經過問一位正好從寺裏上完香出來的大嬸,才知道是因為臨近過年,大家都會到寺裏上香祈福。


    他們進了寺院拜會了老住持,也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詢問了當年康道到寺裏的事情。


    “老衲對康施主還算記憶尤深,康施主當年是與他的一位朋友一起到來,但老衲並沒有見過他的這位朋友。據康施主所說,朋友信的是道,怕擾了我佛清淨,便隻敢在寺院門口等他。”老住持迴憶了許久當年的場景給探子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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