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宸內心備受煎熬,就像一把烈火在炙烤著,烤得他皮膚滾燙,烤得他全身發癢。


    直到衝動占據上風,理智的聲音忽然闖進來。


    告訴他,該停止了。


    他抓住她的胳膊,嘴唇貼著她耳邊,扣著她後腦勺,輕聲喚她:“娜娜……”


    這聲音幾乎要把她的一切都奪走。


    尤娜抬眼,指尖戳著他下巴:“嗯?”


    蕭宸抵著她額頭,聲音像電流,酥酥麻麻,通往全身。他到底是沒忍住,湊過來,親了親她的鼻尖,“我報完仇了。”


    “什麽?”


    “去客廳等著,乖。”


    尤娜不知道他怎麽了,勾著他脖子,搖頭,“不要,我要陪你。”


    蕭宸哭笑不得:“聽話,飯一會就好。”


    她又賴皮道:“我不要。”


    他沒辦法,隻好讓她留在這裏。


    蕭宸把廚房燈又打開,明亮到有些刺眼的燈光灑下來,彼此都平靜了不少。


    他深深舒了口氣。


    尤娜絲毫沒有意識到蕭宸的心理活動,站在一旁,問:“我能不能幫什麽忙?”


    蕭宸:“你不幫忙就是幫了我最大的忙。”


    那顆番茄他又洗了洗,然後放到切菜板上。


    蕭宸又恢複以往吊兒郎當的姿態,趁尤娜不注意,濕漉漉的手往她臉上輕輕一彈。


    “蕭宸!”


    蕭宸無比欠揍,“有本事你來打我呀!”


    “……”


    尤娜賴在廚房就是不走。


    不僅不走,還時不時地調戲他一下,一會挑逗一下他的下巴,一會戳戳他的臉頰,一會親一下他的嘴巴。


    導致簡簡單單的兩個菜,在她的搗亂下,做了一個多小時。


    吃過飯後,蕭宸把碗放到洗碗機裏,收拾了一下廚房。


    尤娜趁著這功夫,到浴室洗澡。


    蕭宸收拾完後,到尤娜的房間裏。


    原本沒有煙火氣的房子,在她的布置下,有了很濃的生活氣息。


    她在認真地享受現在的生活。


    梳妝台上放著香薰,散發著淡淡的果香味。


    她買了一個新的日曆在床頭擺放著,各種和他相關的紀念日都在上麵,用一支熒光筆圈住。


    重逢日。


    第一次吃火鍋。


    一起去海邊。


    戀愛日。


    等等等等。


    他並不住在這裏,卻到處都是他的身影。


    蕭宸心頭觸動,又發現窗邊放著一棵小小的聖誕樹,雖然小,但是很精致漂亮,上麵掛著燈串。


    聖誕節要來了。


    尤娜洗完澡後,穿著一身毛絨絨的睡衣進到房間裏。


    蕭宸轉過身,張開雙臂,一把把她摟緊自己的懷裏,貪婪地聞著她身上的沐浴香,柔聲問:“用的什麽沐浴露這麽香?”


    “呃……網上隨便買的,”尤娜問:“你要喜歡的話,我也給你買一瓶。”


    蕭宸笑了聲:“不用。”


    時間已晚。


    尤娜洗完澡後,躺到床上。


    蕭宸幫她把被子向上拉了一下,“睡吧。”


    尤娜沒有閉眼,“你要走了?”


    蕭宸坐在她床邊,摸了摸她的頭:“等你睡著我再走。”


    她傻笑:“好呀。”


    尤娜本來不想睡,但是累了一天,眼皮開始打架,越來越重。


    最後緩緩閉上眼睛。


    蕭宸看她徹底睡著了,才起身準備離開。


    離開之前,他又幫她把被子蓋好,彎下腰,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然後把燈關掉,離開了華庭壹號。


    ……


    第二天是平安夜。


    蕭宸依舊在樓下等她,帶著早餐接她上班。


    到北門,尤娜心想,禮物還是晚上給他吧。她拿著熱飲下車,“我先進去啦。”


    蕭宸點頭:“好。”


    她賤賤地問:“你晚上會來吧~”


    蕭宸:“隻要我不出差,晚上就算沒時間,我也抽出時間來接你。”


    尤娜聞言,湊過去,“啵”的一下,一個甜蜜的印跡落在他的臉頰上。


    到辦公室,尤娜看見自己的辦公桌上被一堆賀卡堆滿。


    其他老師的辦公桌上亦是如此。


    尤娜心一驚,到辦公桌前,仔細地翻了一下——


    “尤老師,平安夜快樂~”


    “尤老師,聖誕節快樂,希望給我們少留點作業~!”


    “老師聖誕節快樂!”


    “尤老師節日快樂,天天開心,越來越美~”


    “……”


    桌子上堆著很多賀卡,她一張一張地看完,眉眼彎彎。她想,或許這就是生活的魅力,是她努力工作後,得到的,最好的迴報。


    那天學校氛圍和往常不太一樣,尤其是晚上。


    晚自習前,尤娜從教職工食堂出來。去教室的路上要路過操場,尤娜剛好撞見一個外班女生,和宋岩站在一起。


    宋岩和那女生麵對麵,兩人手裏都拿著禮物,禮物藏在身後。


    女生:“我數到三!”


    宋岩:“好。”


    女生:“一、二、三!”


    兩人同時把禮物亮出來,接著默契地相視一笑。


    然而下一秒——


    女生無意間扭頭,看到了朝這裏走來的尤娜。


    “宋岩,你班主任!!”


    宋岩:“臥槽!你快跑!這有我呢!”


    尤娜:“……”


    她隻是路過。


    美好的青春泡泡被尤娜戳破,但她什麽也沒說。


    宋岩嚇個半死,忙朝著尤娜跑過來,“尤老師!”


    尤娜:“幹嘛?”


    宋岩急慌慌地解釋:“我們真不是早戀,您千萬別告訴我爸,他會打死我的。”


    尤娜:“……”


    宋岩說:“真的,是我們之前打賭,然後——”


    尤娜打斷他:“好了好了,”她雖然理解,但是也不得不象征性地提醒他:“我理解你們,但是,勸你到高考完再想這些,你現在比以前進步很多,不要分心,不要掉鏈子。”


    宋岩鬆了口氣:“明白!”


    然而到教室裏,聖誕氣氛更濃鬱。


    尤娜發現很多人的桌上都放著小禮物。


    尤其是喬睿的桌子上,禮物多得快要放不下。


    喬睿從食堂迴來,看見這“盛況”後,自戀地撓了撓腦袋,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嘖,這麽多禮物,我怎麽學習?”


    “……”


    那天學校裏到處都藏著青春的秘密,尤娜有些遺憾。


    她的青春,沒有體驗過這些。


    晚上蕭宸仍然在北門外等著她,透過車窗看見,尤娜拿著一堆賀卡走過來。


    她上車後,蕭宸問:“你手裏拿著什麽?”


    她嘚瑟道:“今天是平安夜呀,學生送我的賀卡,我迴去要收藏起來。”


    蕭宸邊啟動車子邊問:“哦?今天平安夜?”


    “……對呀。”尤娜心一沉:“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忘了。”


    “……哦。”


    尤娜撇了撇嘴,他竟然不知道。她還準備了禮物呢。


    算了,一個節日而已,她自己以前也不過什麽節日。


    但是談戀愛了,就格外注重儀式感。


    到華庭壹號樓下,蕭宸把車停下。


    尤娜從包裏掏出禮物,遞給他:“節日快樂。”


    蕭宸一臉淡定地接過,“謝謝。”


    謝謝?!


    隻有謝謝??


    蕭宸心裏壞笑一聲,說:“快上去吧,不要熬夜。”


    “嗯。”尤娜打開車門下車,腳步忽地頓住,她非常不甘心,下車前,又迴過頭:“我走了!討厭鬼!”


    蕭宸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溫柔地笑了笑,“晚安。”


    尤娜這次沒理他,抱著一堆學生的賀卡,背上包,頭也不迴地離開。


    蕭宸坐在車裏,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她進樓棟前,氣得跺了一下腳。


    他沒忍住笑出聲,然後拿出手機,找到她的微信,在輸入框裏輸入——


    【禮物在聖誕樹下】


    【真當我忘了?】


    【傻瓜】


    發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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