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中已經空了的藥碗遞給蟬衣,聲音暗啞道:“以後每日便都這樣喂藥吧。”


    “屬下知道了。”


    蟬衣接過藥碗,微微躬身,隨即從營帳中退了出去。


    都已經傷成這樣了,主母依舊如此胡鬧,可主子也依舊如此寵著,說一句恃寵而驕也不為過了。


    可再恃寵而驕又如何,無論主母嬌成什麽樣,主子依舊將主母放在心尖上寵著、護著,便是主母最大的底氣了。


    蟬衣走後,蕭墨白看著顧念的睡顏低低的歎息了一聲,這小姑娘,簡直太會折磨人。


    經曆了她昏迷的這些時日,蕭墨白本就提心吊膽著過每一天。


    好不容易盼著她醒了,明明想要將她抱在懷中狠狠疼愛著,可偏偏礙於她的傷勢不敢觸碰。可她又這樣磨人,逼得自己克製著身體本能的欲望,將藥一口一口喂進去,天知道他究竟有多難受。


    不過幾日後,看著小姑娘逐漸變得紅潤的麵色,蕭墨白覺得這一切都值得。


    顧念身上所有的傷口基本已經全部愈合,隻不過因為當時傷得太重,蟬衣說傷了根本,還需要好好調養才行,所以蕭墨白依舊阻攔著顧念,不讓她下床。


    可小姑娘在床上躺了那麽多天,又仗著蕭墨白的寵愛,怎麽肯乖乖的躺在床上養傷。


    “夫君,你讓我下床走走,就一會兒,好不好?”


    因為傷口已經不疼了,顧念的動作也不再受拘束,此刻雙腿盤坐在床上,伸出一根手指,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與蕭墨白講條件。


    “不行,主母還需再靜養些時日,此刻萬萬不能下床走動。”


    蕭墨白被她磨得不行,已經快要堅持不住,就要同意了,可恰好這個時候,蟬衣又端著藥進了營帳,直接拒絕了顧念的懇求。


    見蟬衣進門,顧念霎時十分不友好的瞪了過去。她就知道,明明夫君看著已經要同意了,可偏偏他進來橫插一腳!


    蟬衣像是沒看到顧念看向自己的眼神,轉而對蕭墨白說道:“主子,主母當時傷得多重您不是不清楚,若是這個時候沒有將身體養好,怕是以後會落下病根。您寵著主母總歸該有個度,不能什麽都答應。”


    對於其他的事情,蟬衣不能管,也懶得管,可這段時間,主母算是他的病人,他就不能不管,任由著她胡鬧。


    聽到以後可能會落下病根,蕭墨白原本動搖的心再次硬了下來,強迫自己無視顧念委屈的表情,同樣狠心拒絕了顧念。


    隻不過即便是拒絕,蕭墨白也是耐心的哄著的。


    “念兒乖,我們再休養幾日再下床好不好?夫君一直陪著你。”


    “哼!”


    沒得到滿足的顧念,此刻像個沒討到糖吃的小朋友,不迴答蕭墨白的話,賭氣將頭扭到一邊,拒絕與蕭墨白溝通。


    “念兒——”


    蕭墨白見狀也不生氣,繼續將自己的身體換到另外一邊繼續哄。哄到最後,索性將小姑娘直接抱在懷中,不讓她再逃開。


    可好不容易將小姑娘哄著同意在床上休養幾日了,接下來還得再哄著她繼續吃藥。


    因為顧念的精神已經好了不少,再下安神的藥,恐怕就會被發現了,所以蕭墨白便又多了一項任務,那就是哄著顧念將藥喝下去。


    好在蟬衣調整的藥已經不似前些日子那樣苦了,可給顧念喂藥,還是有些困難。


    不過今日,既然已經將顧念困在懷中,蕭墨白索性抱著她,容不得顧念反抗的親口喂下去。


    “念兒不準生氣,既然你說了讓我陪著,那我同你一同苦著,也算是陪著你了吧?”


    “你!不講道理!”


    蕭墨白一直都是哄著寵著,偶爾這樣耍無賴的樣子,顧念竟然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如何招架是好。


    聽到顧念的話,蕭墨白不由得寵溺一笑道:“若論不講道理這件事情,誰能抵得過念兒,嗯?”


    自從受傷醒來,顧念每日都能作出新花樣,每每弄得蕭墨白哭笑不得,卻也一直耐著性子哄著。眼下小姑娘說他不講道理,他倒是想讓她也自我反思一下她最近的樣子。


    “你……我……”


    抬眸看見蕭墨白戲謔的眼神,顧念竟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了。說起這件事情,顧念自己也的確是心虛了些。


    因為當時一度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蕭墨白,所以剛剛醒來,顧念總是無意中想要證明自己還活著,還是那個蕭墨白一直寵愛著的小姑娘。


    也因為她看見了自己這一身的疤痕,再也沒有以前那樣光滑細嫩的皮膚,顧念擔心蕭墨白會不如以前那樣喜歡自己。所以明明知道許多時候自己那不可理喻的樣子,可顧念完全控製不住自己。


    將手中的藥碗遞給蟬衣,蕭墨白用雙臂圈緊了顧念,微不可察的歎息了一聲。


    “念兒,你不知道這些時日,我有多想像今日這般,緊緊的將你抱著,不隻你怕,我更怕。”


    蕭墨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即便顧念不說,蕭墨白也知道這些時日小姑娘反常的原因是什麽。畢竟是自己親自帶大的媳婦,他又怎麽能不了解顧念的所思所想。


    所以即便她再如何折騰也好,他都願意寵著,沒有半分不情願,甚至大多數都覺得心疼。


    這是平日裏被他捧在心尖上寵著的小姑娘,就是擦破點皮他都會心疼半天。可如今卻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再怎麽胡鬧都是正常的。


    隻是不隻顧念怕,蕭墨白更怕,他都不知道顧念昏迷不醒的這些時日,自己究竟是如何熬過來的,今日像這樣將她實實在在的抱在懷中,蕭墨白才覺得自己整個人才算是完完全全的活過來了。


    顧念聞言,抬眸看向蕭墨白。


    “你知道?”


    顧念沒想到,他知道她的害怕,知道她的擔心,也知道她這些時日為何反常,這一切,他都明白。


    在顧念的唇上落下一吻,蕭墨白迴答。


    “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我若是不知道,豈不是白做你的墨白哥哥,你的夫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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