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紅色的燈籠破裂坍塌成一堆碎冰之後,羅鷹空臉上露出一絲病態的紅暈,飛揚的長髮無力的垂落,那浩瀚蒼穹下的冰原也緩緩消失,凜冽的寒風和那漫天的鵝毛大雪也逐漸褪出……


    冰原徹底退出,代之的是窗外射進來的皎潔月光。


    他們站在五重塔第一層的中間,那濃鬱得化不開的黑色已經消失,不過,那陰森森的感覺依然存在。


    在塔裏麵的一角,有一個雕飾著精緻花紋的木質樓梯。


    看著上樓的樓梯口,羅鷹空那明亮的眸子落在田宏的臉上。


    五重塔!


    顧名思義,這每一重塔就是一個世界。


    難道要一重一重殺上去才能夠找到六哥?


    田宏總感覺有一絲不妥,但是,他找不出更好的方法來,對方既然把他們引到這裏來,也就是擺明了讓他們挑戰五重塔。


    如果不能摧毀五重塔的禁製,他們根本沒有和對手談條件的資本。


    思索了幾分鍾之後,田宏大步的朝樓梯走上了上去,樓梯維護得很好,漆黑如墨,沒有絲毫的聲息,腳踩在樓梯上麵,就像踩在厚厚的棉花之中一般。


    隨著高度的增加,田宏和羅鷹空感覺自己的雙腳變得沉重起來,那樓梯就像有一層厚厚的粘性物質一般,就像在泥潭裏麵一樣,每走一步,都要花費巨大的力氣……


    走了一半,田宏停住了腳步。


    如果按照這種速度走到第二重,估計不用戰鬥,累也要累死。


    很顯然,這樓梯有著強大的禁製,這個時候,羅鷹空已經落後了數步,額頭上的汗珠滾落,一臉如同火燒一般,顯然,他已經有點脫力了。


    「我走不動了。」羅鷹空艱苦的抬起一隻腳放下,雙手抓住樓梯的護手。


    突然,羅鷹空的身體凝固了,一雙眼睛呆滯的看著上麵的田宏,隻見田宏雙目怒張,右手握拳,狠狠盯著漆黑的樓梯。


    「本王不管你是何方神聖,速速迴避,不然,本王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一股強大無匹的氣勢在空氣中滋長,雄厚如同綿延不絕的江水一般,那澎湃的力量讓羅鷹空的血管有一種爆裂的感覺。


    強烈的殺伐之氣充斥在田宏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透體而出的殺機如同那鋒利的刀刃,切割得空氣都在痛苦呻呤。


    羅鷹空有一種錯覺,田宏那舉起的碩大拳頭,就想一座大山一般,強大的壓力讓他唿吸困難。


    樓梯一陣顫抖,就像波浪一般上下起伏,一股無邊的恐懼在空氣中蔓延。


    「速速離去,本王饒你們不死!」田宏頭上的短髮根根豎起,拳頭作欲擊。


    「吱吱……」


    「吱吱……」


    ……


    一陣讓人心悸的鳴叫聲,黑色的樓梯突然剝離出無數的小動物,每一層都有,層層疊疊,觸目驚心,讓羅鷹空感覺驚奇的是,這些小動物都是仰躺在樓梯上麵,一雙強而有力的爪子朝天……


    難怪有一種寸步難行的感覺,原來,他們每一腳都踩在這些黑色小動物的爪子上麵,這些小動物身體上麵都是鋒利的鉤子,互相勾連在一起,也就是說,他們每拔起一次腳,就要和無數的這種黑色小動物角力。


    在田宏強大的殺氣之下,這些勾連在一起的小動物開始互相脫離,飛在了空中,給人一種遮天蔽日的感覺。


    直到這個時候,羅鷹空才看清楚這種動物的摸樣。


    這種動物形體比大拇指略大一點,有點像蝙蝠,不過,比蝙蝠更黑,但是,那種黑色和蝙蝠的黑又不一樣,黑得很透明,很潔淨。


    慢慢的,這些像蝙蝠一樣的透明動物集結成群,如同一塊厚重的烏雲一般消失在空中。


    「這是什麽玩意兒?」羅鷹空心有餘悸道。


    「黑色琉璃蝠,擅長偽裝法術,喜歡設置陷阱,等待獵物自己上鉤,如果被它們捕獲,會被一點一點的吞噬,數月而不死。」田宏道。


    「你可以殺死它們?」羅鷹空問道。


    「當然。」


    「你為什麽不殺死它們?我討厭它們!」羅鷹空臉上露出一絲厭惡之色。


    「保守估計,這個樓梯的黑色琉璃蝠數以萬計,要想殺光它們,需要花費很大的功夫,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它們知難而退。」田宏淡淡道。


    「你很厲害!」羅鷹空一臉佩服的表情。


    「……走吧。」


    這個時候,樓梯已經露出了原來的木質結構,踩在上麵偶爾會發出一種讓人難受的摩擦聲音。


    「田宏,你真的殺了一百多萬人?」羅鷹空突然莫名其妙的問道。


    「嗬嗬,你不是不相信的嗎?」田宏迴頭一笑道。


    「那個……剛才你爆發的那種殺機,讓我相信你說的話,但是,近數十年,沒有聽說那裏大規模死亡達到上百萬人,而且,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自稱本王……」羅鷹空一臉疑惑道。


    「你以後會知道的,現在,我們的目標是找到六哥。」


    「小六……死了就死了嘛……」羅鷹空嗤之以鼻,很顯然,他對六哥似乎有點不滿。


    「你不在意,我在意。」田宏冷冷道。


    「哈哈……你糟糕了,糟糕了,哈哈……」羅鷹空見田宏一臉不悅,先是一愣,突然大笑道。


    「糟糕什麽?」


    「你喜歡上了小六,嘎嘎……居然會有人喜歡小六那個人妖,哈哈……」羅鷹空笑得喘不過氣來。


    「我有說過喜歡她嗎?」見羅鷹空那放肆的可惡笑容,田宏有一種揍人的衝動。


    「不可說,不可說,走吧,走吧!六哥那人妖如果知道居然還有人在牽掛她,估計要樂嗬死了……」


    田宏強忍住揍人的衝動,冷哼了一聲,大步朝上麵走去,因為用力過度,樓梯發出「嘎吱嘎吱」的巨大聲音,有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嚇得羅鷹空連忙追了上去。


    很快,到了二樓,兩人同時停住了身體,在二樓的樓梯口,垂落著一道竹簾,竹簾為深褐色,竹片上雕飾有一些經文,竹簾裏麵射出一縷縷的金色燈光,裏麵傳來空靈的梵音……


    田宏隻是略微停頓,掀開門簾,裏麵是一個金色的寶殿,寶殿深邃,宏偉莊嚴,氣勢非凡,仿佛看不到盡頭一般。


    在寶殿兩邊,豎立著無數大大小小的金佛,或站或坐,千姿百態從遠到近,最遠的地方,有一尊佛像高百丈,寶相莊嚴,坐於蓮台之上,渾身散發出金色的光芒,秋毫畢現,讓人望而生畏。


    「觀音菩薩!」


    看著那佛像手中的玉瓶和柳枝,羅鷹空頓時大驚。


    「嗡嘛呢唄咪吽!」


    突然,那蓮台之上的佛像金口微動,居然詠唱經文,而與此同時,寶殿震動,百千眾多的樂神及種種樂器,演奏發出和諧優雅的樂音。光明亮麗的微妙服飾,旋轉地從天上降落下來,諸天天神在虛空中如雨般地散落種種美好末香,其所散發的香氣普遍地流溢薰染開來。


    聽著那天籟之音,羅鷹空感覺一股莫名的歡喜愉悅,那觀音菩薩念誦的經文有著一種奇異的內涵,異常豐富、奧妙無窮、至高無上,仿佛蘊藏了宇宙中的大能力、大智慧、大慈悲。


    幾乎是一種本能,羅鷹空恭恭敬敬的雙手合十跪了下來,一臉虔誠之色。


    「噠!」田宏猛然一聲暴喝,仿若巨雷一般,寶殿顫抖,那天籟之音遽然消失。


    這一聲暴喝,如同醍醐灌頂,羅鷹空仿佛從夢中驚醒一般,一臉茫然的抬起頭,隻見那寶殿成千上萬的和尚對他們怒目而視,兇神惡煞之相讓人心悸,哪裏還有開始的肅穆和寶相莊嚴。


    「六字真言,豈是你等妖僧所能領悟!」田宏大踏步向前,立於殿中,大聲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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