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


    溫窈吹滅蠟燭的瞬間,一陣微風吹過,她的嘴角揚起了淺淺的笑意。


    她想,她的願望實現了。


    溫窈睜開眼,看向自己身後的空桌,明明那裏還是空無一人。


    但溫窈能夠感覺到,終究有些東西是不一樣的。


    師父……


    他來了。


    “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窈窈。”


    “……”


    溫窈吹滅了蠟燭之後,又迎來了一堆祝賀。


    大概是離別將至,言語也變得匱乏了些,不知該說些什麽,卻又好像說什麽都不對。


    溫窈漂亮的桃花眼中漾著笑意,素白的手拿起切蛋糕的刀,手起刀落,一塊完整的蛋糕頓時四分五裂。


    這份蛋糕主體是以綠色為基調,詳情參照蘇格蘭綠玫瑰。


    值得一提的是,麵上的那多朵玫瑰,大部分還是完整的。


    溫窈將第一塊和第二塊蛋糕放到了身後的空桌上,眾人雖不解其意,但也沒有說些什麽。


    窈窈做事,總歸是有她的道理。


    陸淮生看向那空桌,眸光微閃,空氣當中好像有著淺淺的靈力波動。


    是錯覺麽?


    接下來,有一個算一個,都從溫窈的手上領取到了蛋糕。


    蛋糕也就是10寸左右。


    基本上也隻是嚐嚐味道,畢竟這麽多人,要靠蛋糕吃飽那麽是不可能的。


    陸淮生伸出修長的手指沾了沾奶油,輕輕點一下溫窈的鼻尖。


    眉目如畫的少女挺翹的鼻尖點上一抹奶油,平添了幾分嬌俏可愛。


    “阿窈,生日快樂。”


    這是他陪著阿窈度過的第二個生日,他希望,不論是第三個,第四個還是以後的每一個。


    溫窈的身邊都能夠有他的一席之地。


    陸淮生的心裏有一個幾近瘋狂的想法,葉不言可以帶著阿窈來到這,那麽他為什麽不能跟著阿窈離開呢?


    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的。


    不是麽?


    溫窈鴉羽似的睫毛輕顫,她抬眼,看向眼前的陸淮生,軟聲道:


    “我也希望你快樂。”


    即便沒有我,你也要快樂。


    陸淮生隻是輕輕的笑了笑,緩聲道:“我隻希望你快樂。”


    言語輕緩,卻分外堅定。


    溫窈隻感覺自己的心被什麽東西擊中了一樣,劈裏啪啦的往外蹦火花。


    心裏的花火比起那天晚上的漫天煙火還要絢爛。


    有時候,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卻能夠戳進心底最柔軟的角落。


    “都會快樂的。”溫窈拉起陸淮生的手,自顧自的說道。


    都會快樂的。


    一定都會快樂的!


    “都會快樂的。”陸淮生握緊了溫窈的手,又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那雙狹長的眼中,閃爍著隻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堅定。


    與其在無盡漫長的歲月當中等待,還不如拚一把。


    他不想等,他想和阿窈一起麵對。


    一起麵對所有的一切!


    溫窈和陸淮生之間,兩人互動簡單,交流也很簡潔,但就是能讓人感受到那種濃濃的情意。


    是啊,作為溫窈的朋友。


    他們尚且不舍成這樣,更何況陸淮生呢?


    這位可是難得的鐵樹開花,認定的就是一生。


    如果……


    那他要怎麽度過餘下的日子?


    白助理一向是理性的,此刻卻也忍不住感性了幾分。


    總裁對溫小姐,是他從未見過的認真。


    如果溫小姐真的再也迴不來的話,那麽總裁……


    怕是會瘋掉吧。


    這段時間,總裁都已經無心於公司事務了,大部分都是交給自己和席洲打理。


    有時,傅硯也會來幫幫忙。


    總裁好像真的就變成了個撒手掌櫃一樣……


    就好像以後都不管事了一樣。


    白助理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猛地之間,他震驚的眼神看向了陸淮生。


    總裁……


    該不會想跟著溫小姐去吧?


    可是那個地方,溫小姐就未必能夠護得住自己。


    察覺到了白助理震驚的目光,陸淮生微微頷首,動作幅度小到可以忽視,而那雙狹長的眼眸當中,則是不帶一點溫度。


    白助理實在是沉默住了,自家一向冷靜自持的總裁,怎麽突然就變成戀愛腦了?


    這樣衝動的就放棄了,所有的一切要隨溫小姐去。


    陸氏的今天,都是總裁一手打拚出來的。


    如今,真的要全部放棄嗎?


    難道就不會有一絲一毫的不舍嗎?


    白助理的眼神當中滿是不解,他覺得這個問題,比做好幾個跨國方案都難。


    陸淮生本人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舍的,商人逐利不錯,可當他遇見比利益更重要的,那麽,他想追逐的就不是利了。


    席洲和傅硯此時也隱隱感到了不對,但具體是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溫家父母滿是慈愛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兩人,隻是心中都隱隱覺得有些對不起陸淮生。


    作為父母,他們希望陸淮生等待著溫窈。


    但作為長輩,他們希望陸淮生可以將注意力轉移一點到別的地方。


    如果,他們說是如果。


    也不會太難過。


    溫家父母是極其矛盾的,場上的其他人又何嚐不是呢?


    但感情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他們心中即便有千言萬語,但也要斟酌著,思量著。


    最後,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快吃蛋糕,這蛋糕可是我親自切的,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溫窈的語氣依舊輕快,招唿著眾人一起吃蛋糕。


    氣氛頓時又恢複了最初的模樣。


    歡聲笑語,你來我往。


    溫窈伸出素白的手指沾了沾奶油,輕輕的點在了陸淮生的鼻尖。


    這也算是投桃報李了。


    陸淮生眨了眨眼,沒等溫窈迴過神,就握住了她未曾收迴的手。


    陸淮生拉著溫窈的手,那素白指尖上殘餘的奶油印在了自己的唇間。


    感受到指尖的柔軟,溫窈下意識的縮迴了手。


    陸淮生用舌尖輕輕掃過唇中,那雙微微上挑丹鳳眼卻是直勾勾的盯著溫窈,就如同那危險誘人的罌粟花一般。


    溫窈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口水。


    就聽見陸淮生說道——


    “很甜。”


    陸淮生說這話的時候,那雙眼睛依舊是直勾勾的,看到溫窈都想伸手把他的臉掰到一邊去了。


    溫窈低下頭,用叉子叉起一塊蛋糕送到嘴邊,囫圇咽下,頭也不抬道:


    “我也覺得很甜。”


    白嫩的耳垂上,不知何時染上了一抹嫣紅。


    “甜而不膩,甚好。”陸淮生順著話頭繼續往下說,那雙眸中滿漾著笑意。


    阿窈……


    當真是可愛至極。


    溫窈又大口的吃了兩口,頭卻是更低了幾分。


    “啊對對對。”


    可以說是極其敷衍式的迴答了。


    可陸淮生眼中的笑意不減反增,還有那嘴角,弧度是要上天了吧?


    席洲和傅硯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眼中讀懂了同一種情緒——


    沒眼看。


    說好聽點是春心蕩漾,難聽點就是洪世賢的經典台詞。


    周圍眾人紛紛自覺轉移視線,你同我說這話,我同你聊著天,默契的不加眼神往某個方向瞟。


    陸淮生見狀,更加肆無忌憚了。


    “阿窈……”


    明明隻是在普通不過的喊名字,溫窈卻莫名的感覺自己的耳朵有點熱。


    陸淮生的聲音好像如同早春的溪澗一般清新自然,又好似晚冬漸漸消融的雪水一般清澈幹淨。


    但又好像都不是——


    是被早春的溪澗和晚冬的雪水澆灌長成的鬆柏。


    隻不過這顆鬆柏,不怎麽正經就是了。


    “我在。”


    縱使再耳熱,溫窈還是給予了迴應。


    少女暖暖糯糯的嗓音,如同小貓的肉爪子一般撓在心尖,酥酥麻麻的。


    “阿窈。”


    “我在。”


    “阿窈……”


    “我在。”


    陸淮生一遍一遍的喊,溫窈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迴答。


    她知道,陸淮生看著人高馬大的,實際上卻是沒有什麽安全感的。


    所以溫窈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當中,給陸淮生自己所能給的安全感。


    隻不過現在……


    是有些難以實現了。


    眾人聽著這聲聲唿喊,句句迴應,莫名的覺得牙酸的很。


    他們也不是不識趣的。


    溫窈是他們的朋友,他們不舍沒錯。


    但溫窈也是陸淮生的女朋友,哦不,未婚妻。


    戒指都挑了,婚紗都試了。


    還不算嗎?


    沒看到溫窈中指上帶著和今天蛋糕同款的一樣綠玫瑰戒指嗎?


    接下來的時間,就留給他們吧。


    眾人紛紛告辭離開,溫窈一個個的目送,她其實並不希望這麽多人眼睜睜看著她走。


    所以,現在這樣就是最好的結局。


    “窈窈再見。”沈聽聽給自己壯了壯膽,然後衝上來一把抱住溫窈。


    接下來的時間都是陸淮生的,那麽她走之前抱一下也不過分。


    溫窈感受到懷裏的溫度,微微失笑。


    “再見,聽聽。”


    有了沈聽聽開頭,其他人也覺得自己莫名手癢,開始有樣學樣起來了。


    “窈窈,我會想你的。”宋以凝抱著溫窈的肩膀,翁聲道。


    “能夠讓我們的宋大小姐想我,那可真是我的榮幸。”溫窈插科打渾道。


    輕鬆歡快的語氣,微微驅散了幾分離別的愁緒。


    “貧嘴!”宋以凝輕輕拍了拍溫窈的肩膀,然後退開。


    她不能夠霸占窈窈太久。


    雖然她很想,但是她不能。


    艾瑪,想想怎麽這麽心酸呢?


    眼淚又不爭氣了……


    宋以凝轉過身抬頭看天,看著天上那輪皎潔明亮的圓月。


    今天的月亮明明那麽圓……


    “窈窈,要好好的。”薑意隻是抱了一下溫窈,但那一下,非常緊。


    溫窈都一吸氣的那種緊。


    “意意,你也是。”


    “窈窈,一路平安。”葉馥輕輕拍著溫窈的背,隻當做這是一場遠行。


    “會的!”溫窈用力點頭。


    “後會有期,窈窈……”聶杉月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在和溫窈擁抱的瞬間,兩行清淚簌簌而下。


    隻不過聶山月眼疾手快的提前擦去,不讓淚水落到溫窈的身上。


    溫窈感受到了聶杉月的動作,原本唇角微微上揚的弧度,此刻卻是怎麽也揚不下去了。


    她捧著聶杉月的臉,用手指輕輕拭去那未幹的淚痕,“不要哭,不要哭,女孩子的眼淚是珍珠。


    都說了後會有期,怎麽能夠掉珍珠呢?”


    聶杉月將淚水壓下,用力的點了點頭。


    溫窈鬆開了聶杉月,幾乎是一瞬間,秦舒就拿著濕巾衝上來了。


    看著秦舒的模樣,溫窈的心裏很替聶杉月高興。


    杉月,終究是擁有了自己的幸福。


    在兩人即將離開的時候,溫窈叫住了秦舒。


    “好好對她,我讓她掉了珍珠,你可別讓她掉。”


    秦舒頓住腳步,迴頭看著溫窈鄭重道:


    “一定!”


    眼神交匯間,承諾被許下。


    溫窈目送著昔日的隊友一個個離開,接下來就輪到了個個姐姐們。


    首先是傅媛。


    “傅姐姐,其實現在,我更想管你叫大嫂……你和大哥,一定要好好的!”


    傅媛溫柔的撫摸著溫窈的腦袋,“你現在就可以叫。”


    溫窈一愣,然後十分上道:“大嫂!”


    “嗯。”傅媛輕輕的點頭,俏臉飛上兩抹紅霞。


    傅硯在一旁看的拳頭有點硬,但是也就隻能這麽硬著。


    “大哥,你可要好好對大嫂,不然爸媽會把你掃地出門的,爸媽你說對不對?”溫窈看出傅硯的不情願,於是道。


    傅媛就和她一樣,都是家裏的小寶貝。


    傅硯對傅媛,就像大哥二哥對她一樣,不想讓她受半分委屈。


    更何況是豬拱白菜這件事……


    嗯,大哥我不是故意說你是豬的。


    但我下次還敢。


    溫家父母接收到了信號,趕忙道:“那當然,要是你大哥感覺你大嫂不好,別說掃地出門,淨身出戶都是輕的!”


    溫家父母心疼一陣柔軟,他們的窈窈呀,到了最後的時候還在為自家大哥的終身大事考慮,可無奈,溫開霽是個不爭氣的。


    直到現在,沒有完全拿下大舅哥。


    聽著溫家父母的承諾,傅硯才算安了心。


    長輩們的承諾那才叫承諾,溫開霽這家夥,讀書的時候在學校就是招蜂引蝶的,他不信他的話。


    “好說,好說。”傅硯微微一笑。


    至於說什麽,現在還沒個定論。


    “無論說什麽,我都會讓你滿意的。”溫開霽拉起傅媛的手,直視傅硯的目光。


    傅硯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極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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