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這些人真不禁嚇!”暗雪恢複原貌,靠在牆上毫不掩飾地笑了起來。


    眉眼含笑,美而不自知。


    “誒,和尚,你要看到什麽時候?”笑夠了,暗雪抬頭,看向不知何時站在了牆上的一身風華無雙的年輕俊美和尚。


    “貧僧法號無塵。”無塵平靜道,並沒有迴應暗雪的問題。


    暗雪挑眉,雙手環抱於胸前,開口:“我可不管你叫什麽,隻是你一路跟著我,究竟想做什麽?”


    無塵抿唇,未說話。


    暗雪又問:“和尚,你想渡我?”


    無塵眼一亮,卻在對上暗雪的打趣目光時一頓,“貧僧……”


    “得了吧,這世間誰也渡不了我,我也不會讓誰渡我,我本逍遙自在,何須要渡?”暗雪搖頭,看著無塵的目光卻是變得冷漠至極。


    “和尚,不要跟著我了,我不信佛,隻信我自己。”


    抬步就要離開,和尚含著慈悲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施主,是仙途者,切莫貪戀紅塵。”


    “貪戀紅塵?”暗雪輕笑一聲,不作表態,徑直離開。


    無塵看著暗雪毫不猶豫離開的身影,輕歎了一口氣,“緣也,命也。”


    芬芳樓,京都最有名的青樓,樓內女子詩詞歌賦各有精通,如果不是因為出身,這裏的很多女子並不輸於王公貴族培養出來的大家閨秀,而芬芳樓裏也大部分都是清倌,也有賣身的,但是這都取決於樓裏的姑娘意願,可以說相當自由。而這都得意於芬芳樓背後的主人,無人知曉這主人是誰,但是有地位權勢的人卻也知曉這與皇家有關,所以對芬芳樓也是頗為忌憚。


    這個世界的人講究皇權至上,當然也會有不信皇權的人,比如有修為的大師或妖之類的,不過他們也不會和皇家過不去,畢竟這還是以人為主的世界,沒有人會想給自己麻煩。


    某個包間裏,容貌精致,穿著黑色錦袍,紅色繡紋的十五六歲少年慵懶地橫躺在踏上,嘴角一抹弧度,似笑非笑,單看那如墨的眼眸,你會發現幽深的可怕,再一看又仿佛什麽都沒有,澄澈得仿佛什麽肮髒陰暗的東西都遠離了他,美好的讓人想好好保護著他,不讓他受一點傷害。


    少年的前麵是三個穿著粉衣的美貌女子,翩然而舞,精妙的舞姿,誘人的身段,清純卻不失嫵媚的勾人眼神,說是人間尤物也不過如此。


    而在另一邊,是戴著麵紗的穿著白色廣袖長裙的曼妙女子,一雙清目,再加上若隱若現的神秘感,使女子更多了幾分清冷和高不可攀。


    如玉的指尖彈動著身前的古琴,似乎在她眼中,就隻有這一把琴,足夠的專注。


    琴聲如潺潺流水,又如候鳥飛過,花開富貴,又仿佛有雪鷹飛過雪原,皚皚一片,看不到盡頭。


    少年右手撐麵,左手拿著酒杯,酒水晃動,卻不見少年喝一口,隻看著美妙的舞姿,聽著婉約的琴聲,便是一種享受。


    突然門打開,一個黑影閃過,再看,門已經關上,仿佛剛才隻是一個錯覺。


    然而屋內卻是不平靜的,在幾個女人尖叫前,陡然出現的黑衣蒙麵男子直接將刀放在少年身上,眼神狠戾,語氣森然。


    “給我繼續,不然殺了他!”


    幾個女人麵麵相覷,彈琴的白衣女子頓了一下,就繼續彈起了琴,見此,幾個粉衣女子也再跳起了舞。


    遇到這樣的事,還能如此應對,可見芬芳樓的調教非凡。


    暗雪搖晃著酒杯,神色從黑衣男子出現甚至將刀放在他脖子上都未變過。似乎被人將刀,或者說是匕首架在脖子上的不是她一般。依然慵懶地看著舞蹈。


    “你不怕?”


    男人挑眉,看著紋絲不動的少年。眼裏染上一抹興趣。


    殊不知,有時候興趣容易誤事,比如說興趣發展著就會變成了情。


    “你會殺了我?”少年不緊不慢地倒了一杯酒,遞給男人。


    “這酒不錯,來一杯?”


    歐陽陌晟眼神變了幾變,仔細看著少年的神情變化,竟然是一丁點變換都沒有!這個少年有點邪門呀!


    腦中思緒轉了幾轉,歐陽陌晟接過酒,也收迴了刀,“你這小子有點意思。”


    說罷,便把麵巾一摘,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直接喝起了酒。


    “你不怕酒裏有毒?”少年也就是女扮男裝後的暗雪挑眉,看著這個明顯帶著人皮麵具的男人,眼裏一片好奇,心裏則是有些疑惑,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或許說是給原身的感覺十分熟悉,這人在之前的劇情裏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呢?但肯定不是那個負心漢,畢竟以她的了解,若是遇到那個負心漢,她的感覺就不會是這種舒適的感覺了。說明在前世,桃仙兒與此人的相處十分輕鬆自在的,而且十分熟悉。


    “不怕,大不了到時候我們一起死。”歐陽陌晟那著匕首放在暗雪的脖子上抵了抵,卻也沒弄傷。


    “哈哈,你這人真有意思。”


    暗雪笑出了聲,眉眼彎彎,張揚大氣,正是風華少年正茂時。


    歐陽陌晟收迴匕首,淺笑一聲,迴道:“你也挺有意思的。”


    “哦?”暗雪挑眉,喝了一口酒,“這位兄弟,既然我倆都覺得對方有意思,不如就當個幾日兄弟,一起樂嗬樂嗬?”


    “幾日兄弟?這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不是都是結拜兄弟,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的嗎?怎麽到了你這,就變成了幾日兄弟了?”


    歐陽陌晟又喝了一口酒,莫名覺得眼前人有幾分熟悉。


    “哈哈,我可不信什麽同生共死的兄弟,我隻知道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事實,兄弟嘛,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幹啥就幹啥,誰管呐?”


    暗雪遠離了歐陽陌晟一點,慵懶地半靠在桌上,拿起糕點就吃了一口,看著曼妙輕盈的舞姿眼裏一片迷離。


    “看這優美的舞姿,這動人心弦的琴音,這般俏麗家人,如此良辰美景,兄弟,切勿辜負了。”


    暗雪輕笑一聲,看著歐陽陌晟的目光滿是真誠。


    歐陽陌晟對上這水汪汪的大眼睛,總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晃神了一會,迴過神來再看,少年已經站到了白衣琴女身邊。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變得這麽鬆懈了,剛才若是少年想殺他,他豈還有命在?明明前一刻他們還是兵刃相見的,這會竟然要稱兄道弟起來,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這個少年真是邪門,他還是先撤了。歐陽陌晟眼神冷了冷,也不與暗雪打聲招唿,便直接從窗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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