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林在門外聽到主子的笑聲,覺得很稀罕,主子那樣沒什麽情緒的人,竟然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到底是在說多好笑的事情?


    席千悅被祈承運的笑聲感染了:“好笑又惡心?哎,我都不敢猜了,你快告訴我吧。”


    祈承運不想說,確實是怕席千悅聽了後,覺得他太過分。


    但是席千悅一再追問,他隻好坦白:“是我的下屬給出的主意,把他們府裏的院子……都撒上了農家肥。”


    席千悅捂著肚子“哈哈”大笑,非常豪放。


    “太棒了!真的太棒了!我若是有人手,也讓人這麽幹!你做了我想做但是做不成的事兒,誰能想到,你這樣一個富貴公子,哈哈哈……”


    若是沒有人,席千悅還能笑得更豪放。


    以前上網衝浪,有時刷到這些奇葩事兒,她就會想著,自己算是循規蹈矩良好市民,怕是不會做這樣的事。


    再說,在現代到處都是攝像頭,她若是幹出類似的事,怕是會全網出名,並且被請去喝茶。


    因此,即便她真的在外頭受了什麽委屈,也不能隨便打架啊,也隻能暗戳戳在心裏幻想一下,用精神勝利法過過癮。


    哪知,在這裏,竟然實現了她那暗戳戳的心裏想法。


    哪怕她沒有親手參與,但是……效果達到了不是嗎?


    “太爽了,這就是我要的效果。對付這樣的狗男人,文縐縐的方式根本沒用,他也不配。就該這樣!”


    席千悅笑夠了,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笑得太厲害,連眼淚都出來了一點。


    “原來,讓你高興,這麽簡單。”祈承運也笑,“這樣的事兒,隻要哪天你心情不爽,咱們都可以如此一番。”


    席千悅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情,又因他這句話,笑得響亮。


    丫環們對視一眼,有點心急。大小姐啊,笑聲這麽大,外頭都聽到了……


    “祈六公子,感謝你幫我出氣,以後若是我需要報仇,自己不便動手時,一定請你幫忙。看不出來,你這看起來風光霽月的公子哥,也是個腹黑的。”


    祈承運打開折扇,扇了兩下,擺出風度翩翩的樣子:“風光霽月隻是讓別人看的。”


    直到迴去,席千悅的心情一直很好,嘴角揚起,眼裏含笑。


    青蓉勸道:“大小姐,雖然婢子不知你和那祈公子在說什麽,但是顯然,你們越走越近了。若是大小姐不想嫁與他……這樣似乎不妥。”


    席千悅的臉倏地冷了下去:“青蓉,你的話太多了。”


    青蓉臉色大變,訥訥不敢言語。


    青碧等人也未出聲。


    私底下,青碧勸道:“青蓉,我們都知道你是為了大小姐好,但是大小姐歸家已經心情不好了,再加上那楊府竟祖墳冒煙,忽然走了大運。大小姐心裏能好過嗎?放鬆一下心情又如何呢?再怎麽樣,她與那祈公子也是合夥人,走近些又何妨?”


    “我也知道,可是,我就是很擔心大小姐再受到傷害。若是普通女子與男子走這麽近,怕是要婚娶才是。”


    寒香也勸道:“青蓉,這些日子以來,你還未看明白嗎?如今大小姐的性子已經變了,以前謹小慎微,還總是受欺負。現在受了水神娘娘的點化,變得開朗許多。”


    “就是,大小姐說了,以後要活得暢快,隻要不違反律法,她想做什麽做什麽。咱們好好伺候著主子便是,其他的少管吧。”


    青蓉心裏暗說一句“即便不違反律法,也該顧忌著人言”,但是看其他三人都不站在她這邊,也就不再爭辯。


    曾氏得知了席千悅在自家酒樓裏的事兒,氣得飯都吃不下。


    “你這丫頭,還沒心沒肺地吃飯呢?那楊府真不是東西,欺人太甚。”


    “娘,你就不用為此操心了,我不是也反擊了嗎?如今丟人可不是我,而是他們楊家。”


    曾氏還是氣怒:“二丫頭也好大的臉,竟幫著外人,來欺負她長姐。虧我以前對這些小妾庶子們,都那般溫和。”


    “在她眼裏,她和楊府才是自家人,我才是外人呢。這也沒什麽好氣的。若是娘實在氣不過,我便打上門去討債如何?我手裏可有他們寫的欠條。”


    曾氏有些遲疑:“今日才鬧了這麽一場,他們麵子也丟光了。若是此時再上門去討債,怕是得不到好。娘也是怕你吃虧。雖說咱們家也有護衛……但自古民不與官鬥,他們好歹是侯府,我實在怕你吃虧。”


    李嬤嬤也有點心慌,民懼官,這是自古以來的事。


    “所以你們不用為我擔心,我自有出氣的辦法。”


    席千悅見曾氏自怨自艾,隻得又安撫了她一陣。


    她也理解曾氏的憋屈。就這麽個時代,這麽個環境,她們雖然有得是銀子,但錢也不是萬能的。


    好在,自然會有人幫她出氣。


    她想起祈承運說的“農家肥”,不由又笑了起來。


    “你這丫頭,還有什麽開心的事兒?”


    “娘,你真不必為我擔心。我一定不會受欺負的。”


    席千悅正說著,隻見齊荊帶著恂哥兒過來,便不再說了。


    齊荊照例匯報了一下恂哥兒的學習進度,曾氏見小兒子聽話又努力,很是欣慰。


    “唉,可惜我家恂哥兒還太小了,不能為他長姐撐腰。”


    聲音很低,但齊荊也聽了個真切,他的麵上也一滯。


    席千悅不想再聽曾氏嘮叨,帶著恂哥兒送齊荊出門。


    齊荊澀然:“席大小姐,這次鄉試,我還是太弱了,竟然讓那姓楊的拿了解元。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我現在才深切體會到。本想在這次鄉試……也為你出一點氣,哪知……”


    席千悅有點驚訝,沒想到齊荊都會想著幫她出氣。


    “你是第二名,已經非常厲害了。也不知那姓楊的走了什麽運,他怎麽能得到第一名嗎?我都覺得很奇怪。可能真是他祖墳冒煙了吧。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明年春闈,要加油啊。比起鄉試,會試更重要呢。”


    齊荊聽著她的鼓勵,總算少了點鬱氣:“真不好意思,我一個大男子,還需要你來安慰。而且,本也應該是我來安慰的,不成想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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