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吃著飯,隻見小二來報:“東家,你那……楊大少爺上門了,說是吃飯。你看接不接待?”


    席千悅挑了挑眉,這個人還敢上門,是來耀武揚威?


    “接待啊。上門是客,照價收費即可。”


    祈承運覺得有點被敗壞心情,席千悅卻無所謂的樣子。


    直到吃飽後,席千悅出了雅座,卻聽到楊興賢那個囂張跋扈的聲音。


    “你們酒樓就這樣的服務態度?這菜,就這等味道?太難吃了。看來你們真是窮瘋了,這樣的菜,還要收這麽多銀子……”


    小二和掌櫃都被折騰得無所適從,一見到席千悅,就像見到了救星。


    “哦?既然你消費不起,來這酒樓作甚?我也聽說了,你們可是得到了好大的獎賞,足足一百兩銀子呢,夠在我這酒樓消費好多次了。你竟還嫌貴?看來,還真是窮慣了啊!”


    席千悅一頓冷嘲熱諷,看向包廂裏的楊府一家人。白芷凝倒是不在。


    吳氏一拍桌子:“賤人,好大的口氣,我知道你如今眼熱,可惜,你已經被我兒休棄。即便我兒中了舉,獲封世子,也與你無關。”


    席千悅好笑地看著她。


    這些人是生怕她不知道這些事兒,齊齊上門來,就為了惡心她。


    “首先,不是休棄,也不是和離,而是義絕!都義絕了,還巴巴地來我的地盤,真是好大的臉!其次,長平侯世子而已,在這京城,你們排得上號嗎?”


    席嬌嬌不悅道:“長姐,我知道你很生氣,卻也不必逞強,口氣這般大。像咱們這樣的商戶女,竟然還小看長平侯府?再說,如今我已被扶正,而你是和離歸家,你心氣不平,也要忍耐點兒。”


    外頭的食客開始聚集看起了熱鬧,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廢話別多說,都有錢下館子了,我的銀子總該還給我了吧?還欠我六千兩銀子。長平侯府就是個狼窩,慣會用媳婦的嫁妝銀子的。短短幾個月,花了我一萬多兩銀子。對了,他們那宅子都是典當了出去,拿我的銀子贖迴來的……”


    吳氏和楊興賢沒料到席千悅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把這些糟爛事兒都說了出來,急得滿臉通紅。


    “你這賤婦,在這紅口白牙胡咧咧什麽?我們堂堂侯府,豈會欠你銀子?你這般胡言亂語,我兒才不要你。”


    吳氏本想來耀武揚威一番,其他人都想看到席千悅腸子悔青了的模樣。


    哪知,這就是個混不吝。


    “哦?是不是胡咧咧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欠條說了算。欠條上可是有你楊興賢的名字和按的手印,想不認賬?那便去衙門去說個清楚。”


    人群裏不乏達官貴人,聽到這樣的事兒,看向楊興賢等人的目光都變了。


    “長姐,你好歹也曾是楊府的大奶奶,為何這般咄咄逼人?”


    席嬌嬌手捏著帕子,按了按眼角,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這位,就是我的好庶妹,和她以前的姐夫,現在的相公,早就勾搭上了。因此,我義絕歸家了,她被扶正了,各位看明白了嗎?也不知我這好庶妹,又給楊府填了多少銀子進去呢?”


    吳氏和席嬌嬌氣得渾身發抖,眾人的眼光都快把她們燒死了。


    “不瞞大家說,我這好庶妹為了還上楊府欠我的銀子,她也給填了萬兒八千兩的銀子。就這,她還幫著這長平侯府,來對付我這個嫡姐呢!”


    “真是不知所謂。”楊興賢做出風流倜儻的樣子,“席氏,我知道你是因為被我休棄,心有不甘,然而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正常。你為了出心裏那口惡氣,這般來詆毀,太過不堪。”


    席千悅簡直驚掉了下巴,身旁的青碧憤然道:“楊大少爺,你欠我家大小姐銀子的事兒,是有欠條的,上麵也有你的簽名和手印。也勿需給我家小姐潑髒水。


    原本我家小姐也不計較這些銀子,哪知你家妹妹把我家小姐推入水池,謀財害命,實在太過可怕。”


    眾人嘩然。


    楊珞手中的絲帕都快被捏碎了,她氣憤道:“我隻是失手碰到了席氏,哪知她自己掉下水池。何況,我也已經道歉,並挨了好一頓毒打……”


    她倒是不想說“下跪道歉”,將“下跪”二字忽略掉了。


    “廢話不必多說。你們想來我這耀武揚威,那是走錯了門。早日把銀子還上才是正經。”


    楊家一行人正要魚貫而出,掌櫃攔住他們:“還未會賬呢,一共是十兩銀子。”


    席嬌嬌掏出兩個銀錠子丟在地上,楊興賢讚許地看了她一眼。


    “撿起來吧,銀子是幹淨的,有些人從內到外都是肮髒的。掌櫃,把這十兩銀子全都買了米麵和棉被,捐到福幼局去,給那些可憐的孩子送點溫暖。”


    掌櫃脆生生應了,當即把銀子撿了起來。


    “我本以為,打開大門是為了做生意,是該來者不拒。哪知,有些人根本不配進我這酒樓。以後,這一家人,大夥兒看清楚了,他們的生意,咱們不做。”


    席千悅淡定地吩咐著,掌櫃與小二們齊生生應了。


    楊府一家人臊得滿麵通紅,連忙魚貫而出。


    想要來給席千悅一個下馬威,想看看她後悔的樣子,哪知,出了個大名。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都不敢出門了……


    祈承運在包廂內聽得一清二楚,輕喝道:“暗三,以後你便隱匿在楊府,有把柄都給我抓牢了。”


    暗三領命而去。


    殊不知人群裏也有貴人看了熱鬧,正是那祈三公子祈承廣。


    席千悅返迴包廂,略有點不好意思:“哎,我這戰鬥力滿滿的樣子,又讓你瞧見了。”


    “可惜我不方便出麵,但是你放心,我會替你出氣的。”


    席千悅忽然想起之前楊興賢莫名被揍,鼻青臉腫好些天的樣子,她福至心靈:“那次那狗男人被打,是你的手筆?”


    祈承運聽到她說的“狗男人”,罕見地笑出了聲。


    “沒錯,那個狗男人就是我讓人揍的。要不,再把他給揍一頓?事實上,除了揍他,我還讓人做了些好笑又惡心的事兒,隻是,怕髒汙了你的耳朵……”


    祈承運一邊說,一邊抑止不住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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