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輔審官尚簽起身行至主審位旁,向主審官荊詵輕聲近語一番,主審官荊詵點了點頭。繼而,主審官荊詵將刑部法遣務甲喚至身邊,輕聲近語一時。刑部法遣務甲將此刻法威堂內外情況觀察一番,亦向主審官荊詵輕聲近語,主審官荊詵看了看堂內垢州州衙眾官員,向刑部法遣務甲略微點了點頭。刑部法遣務甲見狀,即向主審官荊詵拱手躬身,轉而,快步出堂,遠去了。


    輔審官尚簽迴至輔審位,向身後吏部考功司侍衛長道:“你讓法院內本司眾侍衛給垢州州衙眾位大人獻座。請眾位大人休息。”眾垢州州衙官員見吏部員外郎尚簽製止了刑部文檢員當眾朗讀本衙官員寄與娛暢園伎媨的信箋,又命眾吏部侍衛獻座,其眾既覺有善,又覺有詐。此刻,刑部員外郎荊詵似乎息了怒火,刑部法遣務甲離開了法堂法院,這是為何?垢州州衙眾官員實是猜不出吏部員外郎尚簽與刑部員外郎荊詵密談了什麽,刑部員外郎荊詵又與刑部法遣務甲密談了什麽。三十餘名吏部侍衛向垢州州衙眾官員獻座畢,皆立於垢州州衙眾官員身後,無一離去。


    垢州州衙眾官員多有心鬼,那些心內有鬼的官員心鬼做亂,心神不寧,不禁觀望垢州刺史。垢州刺史向主審官荊詵道:“荊禦史,此刻已過子時,鄙衙許多官員年老體弱,難熬長夜!望荊禦史體恤!”主審官荊詵觀閱著一摞一摞堆在公正案上的信箋,好像沒有聽見垢州刺史之言。垢州刺史狠狠地咬了一下牙,強壓怒氣,忍了下來。垢州刺史轉向輔審官尚簽道:“請尚禦史允許鄙衙官員到各自公室稍息一時。”輔審官尚簽麵現為難之色道:“刺史大人,下官方才讓本部公員向眾位大人獻座,請眾位大人落座休息,刺史大人就讓下官允許貴衙眾官員迴公室休息。刺史大人!下官讓您舒服,您怎反讓下官不舒服啊!下官可不敢再示好了!”


    垢州刺史看了看滿臉為難之色的吏部考功司員外郎尚簽,心內暗道:“裝!你好好地裝!你們兩個員外郎就是闖進我垢州州衙裏的‘轅外狼’!不!荊詵是狼,尚簽是狽,他們倆是狼狽為奸!……他們倆將我垢州州衙眾官員控製在大堂之內是何用意?……莫非他們要……那可就不是他們在控製我垢州州衙了!……亂了!……怎麽應對?……現在的亂是我垢州州衙犯法罪證曝光之亂,不管怎樣,我難脫幹係!大罪過也!……我何不以亂治亂!我再製造一個大亂,將不利於我垢州州衙的一切罪證都毀滅!我不過是個鎮壓暴亂,執法不當,而已!”想至此處,垢州刺史向身邊的垢州司馬耳語一番,垢州司馬點了一下頭,繼而,垢州司馬向主審官荊詵道:“荊禦史!本官去淨廁。”主審官荊詵依然觀閱信箋,不理旁人。垢州司馬不管主審官荊詵應與不應,起身就向法堂之外行去。


    垢州司馬椅後站立的吏部侍衛見垢州司馬向法堂之外行去,即繞過座椅,疾步行至垢州司馬身前,拱手躬身道:“請大人歸座。”垢州司馬見吏部侍衛敢攔阻自己,實是惱怒。垢州司馬一腳踹向吏部侍衛。那名吏部侍衛不讓路,不躲避,以身硬抗。垢州司馬本以為自己一腳可以將那吏部侍衛的肚子踹癟,豈料自己這一腳下去,不僅沒有將那吏部侍衛的肚子踹癟,自己的腳還被硌了一下!垢州司馬手指那名吏部侍衛惱道:“你在公服裏麵暗藏內甲?……你們獻座,攔路,挨打,都是預定好了的啊!……你們限製一州官員人身自由,是要幹什麽?你們要造反?”那名吏部侍衛一言不發,決不讓路。


    垢州司馬見狀,向法堂之外喊道:“兵院公員傳本官口諭,命司兵參軍速調垢州兵馬保護州衙,擒捉造反逆賊!”法院內侍立的兵院公員聞聽司馬之言,立即溜出法院。輔審官尚簽聞言,心內生急,不禁觀望主審官荊詵。方才還要大幹一場的主審官荊詵,此刻反倒不急了!他依然觀閱著公正案上的信箋。


    法堂之內,法院之內,眾刑部官吏公員心內,眾吏部官吏公員心內,眾垢州州衙官吏公員心內,眾落難民女心內,眾尋親百姓心內各有所思,卻口內皆無一言。大家各有期望發生之事,又各有不望發生之事。這垢州州衙之內,將要發生何事?破曉前的黑暗最是令人覺得難耐。因為破曉後,黑白即顯本色,黑者無處匿形,白者無須隱身。黑者急,白者亦急!


    垢州州衙沉寂一時,突然由衙外衝入五百手持戰刀的垢州衛城兵士。為首旅帥向法院內眾刑部公員與吏部公員喝道:“你們是什麽人?竟敢做亂垢州州衙!”輔審官尚簽見垢州兵士衝進法院,急望主審官荊詵。此刻,主審官荊詵已放下手中信箋,正冷視著眾垢州兵士。


    垢州刺史見本州衛城兵士到來,便向垢州司馬遞了一個眼色。垢州司馬會意,即向屬下旅帥朗聲道:“衛城營官兵將造反逆徒擒捉!”垢州衛城營旅帥抱拳應是,即命屬下兵士將法院內眾刑部公員與吏部公員用繩索綁縛起來。主審官刑部刑部司員外郎荊詵與輔審官吏部考功司員外郎尚簽陰沉著臉,默默地看著法院內眾垢州衛城營官兵對自己屬下公員施威,默默地觀察著法堂內眾垢州州衙官員形色。


    法院內眾吏部公員與眾刑部公員皆被垢州衛城營兵士綁縛控製後,輔審官吏部考功司員外郎尚簽起身向眾垢州州衙官員正色朗聲道:“眾位大人!我們吏部眾公員與刑部眾公員是奉大王聖旨前來解救落難於垢州城內的良家女子的!你們既然知法犯法,知法抗法,國法吏律便容不得你們了!”垢州司馬向輔審官尚簽不屑道:“你們假冒聖旨,來我垢州造反做亂,我們完全可以先平定暴亂,殲滅暴徒,而後,上奏朝廷請功!”“大膽垢州司馬!你竟敢不敬大王!你這欺君大逆罪徒!”一名禦前矯忠衛手指垢州司馬怒喝道。垢州司馬見禦前矯忠衛發威,不禁膽怯。垢州刺史向垢州司馬輕聲道:“箭已離弦,可返乎?”垢州司馬聞聽此言,將心一橫,手指那出言不遜的禦前矯忠衛向法院內衛城營官兵高聲道:“將這廝就地斬之!”


    兵者,遵令動刃,由主而為!眾垢州衛城營官兵聞聽本署官長下令,即衝入法威堂,欲斬殺那名嗬斥垢州司馬的禦前矯忠衛。法威堂內,八名禦前矯忠衛見垢州衛城營官兵衝進法威堂,即鋒刀出鞘,率先斬殺了為首衛城營旅帥。那名嗬斥垢州司馬的禦前矯忠衛再一刀砍下垢州衛城營旅帥的人頭,繼而手提垢州衛城營旅帥的人頭,向垢州衛城營眾兵士喝道:“我乃大王禦前矯忠衛!今奉大王禦旨,前來垢州剿殺不法之徒!先斬後奏是我矯忠衛特權!爾等敢來不敬乎?”


    法威堂內,眾落難女子哪裏見過這等恐怖場麵。一個個嚇得哭喊而逃。眾落難女子逃出法威堂後,堂內凸顯出率先衝入法威堂內的十幾名垢州衛城營兵士來。眾兵士手持軍刀,看著正在淌血的主官的人頭,全都呆住了!“你們都退出堂去!”手提人頭的禦前矯忠衛向眾兵士喝道。眾兵士不敢進退,齊向垢州司馬望去。手提人頭的禦前矯忠衛向其餘七名禦前矯忠衛示意,將垢州司馬提來。那七名矯忠衛即手持鋒刀行向垢州司馬。垢州司馬見況,奪過身旁一名吏部侍衛的佩刀,向七名禦前矯忠衛怒道:“本官是在沙場玩兒過命的!你們幾隻猴子在我麵前裝什麽人?”


    “在沙場玩兒過命?你死過沒有?沒死過,就別在我麵前裝猴子!”一黑袍武官攜五十名身著黃色軍服,腰佩龍首戰刀的禦遣軍官兵站在法院內,先看了看手持佩刀的垢州司馬,又看了看被綁的眾刑部公員與眾吏部公員,高聲喊道,“怎麽這麽多的人?這是來趕集啊?這亂糟糟的,成何體統?垢州的官兒都不想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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