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鸝笑道:“我的好姐姐!你急什麽啊?我還沒說完呢!我是說,我們公子的武藝不是姐姐說的‘那麽’厲害的程度,而是‘非常’厲害的程度!”花綴道:“昨天在荒野上,小肆被別人打的連連後退,手都伸不上去。你還替他吹牛,說他武藝非常厲害!”善鸝道:“姐姐不知有兩個人‘偷看’你們麽?我們公子是不想泄密,方才隱藏武藝的。昨天那幾個小猴子還不夠我們公子伸出兩個手指戲耍的呢!”


    文朔向眾人高聲道出“我來比擂”時,一匠村村民與設擂武者皆循聲向文朔望來。甲武者向文朔道:“你是此村村民?”文朔道:“我是過路的行人。”甲武者道:“看來,你是有些武藝的?”文朔道:“粗拳笨腳而已。”甲武者與其餘四位武者商量一番後,向文朔道:“你若比擂,擂價加倍,一擂四十兩紋銀。你可同意?”文朔道:“好!我同意。”


    文朔摘下身上的承文袋,善鸝旋即飛至文朔身邊接了過去,並向文朔笑道:“公子,我要看好戲呦!嘻嘻……”文朔脫下長袍遞與善鸝,笑道:“好!那我登台了!嗬嗬……”


    文朔步入擂場,向五位大漢拱手道:“五位擂主,誰先上場?”甲大漢道:“我先來!”甲大漢一通追步疾拳,將文朔逼至擂場邊緣,文朔突然旋身,轉至甲大漢身後,一掌將甲大漢推出擂場。五位大漢與一匠村村民皆未反應過來,比擂已經結束了。此後,乙大漢與丙大漢、丁大漢、戊大漢依次對戰文朔。文朔無意重挫眾大漢,隻是運用推、拉、摔三種技法將眾大漢紛紛丟出界外。


    善犳站在擂場邊連續將一匠村村民輸掉的二百兩銀子,全部收了迴來。文朔讓善犳將銀子轉交給了一匠村村正。甲大漢見己眾輸了二百兩銀子,眼睛都紅了。甲大漢向文朔道:“小子,我與你定立《私決狀》!我死了,我們給你五百兩銀子。你死了,你們給我五百兩銀子。”善虎與善熊、善豹、善犳聞言,皆警惕起來,聚向文朔身邊。文朔向四男衛擺了擺手,示意其眾勿急。


    文朔向甲大漢道:“你們賺取別人的錢財時,何等的暢快。怎自己賠舍錢財時,就這般瘋魔了?”甲大漢向文朔道:“你休要旁說。我隻問你敢不敢與我定立《私決狀》?你若不敢,快將我們的二百兩銀子,還給我們。”文朔笑道:“你想與捕快定立《私決狀》?”眾大漢聞聽文朔之言,皆驚訝不已。


    戊大漢向文朔道:“你若是捕快,我們就此作罷,退離此村。可你得先讓我們看看憑證。”文朔向善虎道:“阿虎,將我的職憑取出來。”善虎開啟憑匣,取出文朔的赤彩綾憑,展示給五位大漢。五位大漢躬著身,伸著脖,大眼看大字,大臉現大懵。看了一時,戊大漢向文朔道:“我們不識字。”


    善虎笑道:“你們不識字,看這麽久,做甚?”甲大漢道:“我們沒看過。覺得稀奇。”戊大漢向文朔道:“我是看過捕快職牌的。你若拿得出捕快職牌。我就認你是捕快。”聞聽此言,文朔將自己的五星功勳正役職牌取出,展示給戊大漢。戊大漢看了看文朔手中的五星功勳正役職牌,向文朔不遜道:“你騙我啊?你以為我沒見過捕快職牌啊?你這是什麽啊?亮閃閃的銅鏡,上麵刻著符文,還鑲嵌著五彩寶石!你這分明是從廟裏菩薩手中偷來的‘照妖鏡’!你小子不像捕快,倒像賊!”


    善犳聞聽戊大漢之言,登時怒起,倏地縱至戊大漢麵前。由於善犳身法太快,戊大漢竟被嚇了一跳!文朔急忙拉住善犳,勸道:“不知者不怪。切勿動氣!”文朔雖然勸住了善犳,但自己拿不出戊大漢看得懂的捕快職牌,如何解除此刻僵局?文朔想著自己遺失在糲碌村的五國行走正役職牌,不免心急。


    “職牌啊!在這兒呢!不過,你們這些欺軟怕硬的東西有什麽資格驗看啊?”一少年嘴裏咬著一根草梗,手裏攥著一條五彩絲穗,繞著食指不停地旋轉著一麵銅牌。“蠟頭兒!你怎在此?”戊大漢訝道。少年嘴裏咬著草梗,不遜道:“別說認識我。和你們認識,我都覺得丟人!”語聲未落,少年一甩手,將銅牌拋給文朔。文朔探手接住銅牌,一看便知是自己的五國行走正役職牌。文朔向少年訝異道:“賢懿在哪裏得到此牌的?”少年嘴裏咬著草梗,看也不看文朔,一臉不屑道:“重要麽?”


    戊大漢向少年道:“蠟頭兒,你在外數月,做什麽呢?”少年嘴裏咬著草梗道:“做買賣唄!”戊大漢道:“你又賺了?”少年嘴裏咬著草梗道:“廢話!我能不賺麽?”戊大漢急道:“多少錢?”少年嘴裏咬著草梗道:“臭!你們就知道錢。我賺的全是糧食。”戊大漢喜道:“多少糧食?”少年嘴裏咬著草梗道:“咱們全村人可以飽飽的過年了。”


    戊大漢聞聽此言,笑著展開雙臂向少年疾步而去。少年抬起右腳,阻擋戊大漢靠近自己,道:“你想幹什麽?別跟我整那些肉麻的事。我可受不了。”戊大漢尷尬止步,向四周望尋一番,疑道:“蠟頭兒,糧食呢?”蠟頭兒嘴裏咬著草梗道:“我已雇人送迴咱們村了。”蠟頭兒看了看戊大漢身後四個大漢,向戊大漢道:“讓他們繼續欺人賣藝罷。你別再丟人現眼了。”甲大漢與乙大漢、丙大漢、丁大漢向蠟頭兒惱道:“蠟頭兒,你別羞辱我們。你是知道的,我們這都是被逼無奈的。”蠟頭兒嘴裏咬著草梗道:“被逼無奈就有理由欺負和你們一樣的平民百姓了?臭!”甲、乙、丙、丁四大漢聞言,垂首未語。


    戊大漢向蠟頭兒道:“蠟頭兒,那小子真是捕快?”蠟頭兒嘴裏咬著草梗,大咧咧道:“是啊!是個捕快!”戊大漢向文朔拱手躬身施禮拜道:“小民禮拜公管。”文朔向戊大漢道:“你們如此斂財,實是有違道德。”戊大漢向文朔道:“公管誤會我們了。我們並非作惡的歹徒。我們是被逼無奈啊!”


    文朔道:“你們有何難處?”戊大漢道:“隻因今年,我們仮緔縣春旱夏澇,以致秋糧無收。家中無糧,如何生活啊!”文朔道:“你們身強力壯,難道不能賺取良財麽?”戊大漢道:“公管說的話,好輕巧。倘若賺錢那麽容易,我們還做什麽種地的農民啊!此前,我們曾去做工,可賺取的工錢隻夠我們自己吃飯的。況且那工錢掙得又少又慢,我們家中的父母、妻兒怎麽辦?”


    甲大漢近前向文朔忿忿道:“百姓們誰不知你們這些公人隻問百姓快活,不聞百姓快死。”甲大漢怕文朔聽不懂,又補充道:“你們這些公人隻知管製百姓快樂的生活,不讓百姓安生。可百姓都快餓死了,你們卻不管了。”乙大漢近前向文朔惱道:“你見到行乞的人,扔倆銅錢兒,就算了。可你想過行乞之人是何處境,是何心情麽?”丙大漢近前向文朔悲道:“我那老父老母偌大年紀還要拄著拐棍,手捧飯碗沿街乞討!他們二老離家別鄉,在外風餐露宿,何等淒涼!我看著冷風中父母蹣跚的身影,心都碎了!我這做兒子的,恨不得跳進鍋裏把自己煮了燉了,讓父母飽餐一頓。我們身處這般境地,還有何事不願去做?隻要能有錢去買糧,我們被打死,也心甘情願。”言及至此,丙大漢落下傷心淚。蠟頭兒仰著頭,撅著嘴,強忍著激動的心情,不讓自己落淚。


    丁大漢向丙大漢道:“你向他說這些,他聽得懂麽?”轉而,丁大漢向文朔道:“我們行擂走武怎麽了?我們是憑著本事賺錢的。和我們比武的人都是自己進的擂場。我們既沒強迫誰比擂,也沒搶奪誰的錢財。你管的著麽?”戊大漢見丁大漢出言不遜,急忙製止,轉而向文朔賠禮道歉,並向文朔解釋道:“我們不僅是為了自己和家人在外行擂走武的。我們是為了全村的鄉親們啊!現在我們各自的鄉村民眾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全都在外乞討呢!其狀慘不忍睹啊!你們隻看到我們打人,可你們不見別人打我們啊!”言畢,戊大漢挽起衣袖,敞開衣襟,隻見其臂膊胸腹全是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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