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受了驚嚇和勞累的單蛟偎著其父昏昏睡去。小女孩則偎著文朔,讓文朔再講小仙女的故事。文朔柔聲細語地講著可愛的小仙女,小女孩聽得歡喜,笑眯眯地向文朔問道:“小仙女有多可愛呀?”文朔雙手捧著小女孩的小臉兒笑道:“小仙女就像你一樣可愛呀!”小女孩笑道:“那是不是也像我一樣小呀?”文朔笑道:“對呀!小仙女就像你一樣小呀!”小女孩露出兩排小乳牙,向文朔嘻嘻嘻地笑了起來,然後閉上眼睛,乖乖地聽文朔講那“美夢裏的美夢”……


    翌日升堂,歃輒縣縣令將“買童拐童案”細審分明,鑫黷縣糲碌村村漢交待自己尋找人販購買孩童,並請同村民眾毆打單觽,後來又行賄鑫黷縣步快班頭段篌、歃輒縣刑書譚才以幫助其奪人之子;鑫黷縣步快班頭段篌交待自己受賄,為村漢偽造戶簿錄信,後攜村漢至歃輒縣衙密尋好友譚才,暗中行賄,並請譚才與其共同幫助村漢拐走孩童;歃輒縣刑書譚才交待自己受賄,與段篌同助村漢拐走孩童。縣令讓兩名錄員將眾人錄供書記畢,即令眾人在錄供上簽字畫押。而後,縣令當堂怒斥本衙刑書譚才與鑫黷縣步快班頭段篌道:“且觀古今有多少主官勤政愛民,潔身自好,卻不成想被你們這般躲在陰暗角落裏摸索的汙吏濁役推入泥沼之內,無法自拔,壞了功績。爾等這般公刀利私的佐員實是可恨至極!”段篌聞言,垂首跪地,一語皆無。譚才聞言,垂首伏地,一魂皆無。


    縣令依垚法,罰買童拐童,行賄施惡村漢向單觽賠銀五十兩,判杖笞五十,徒刑三年,流三百裏;罰受賄瀆職,違規犯法,合謀助惡,欺民拐童譚才向單觽賠銀五十兩,判杖笞五十,徒刑五年,流五百裏,充軍發配,邊疆苦役;判段篌杖笞三十,發迴原衙受審,定罪判刑。


    判罰已定,縣令命大堂內刑卒當堂執行杖笞之刑。鑫黷縣步快班頭段篌高聲道:“判罰不公!我要上訴!上府批文未至,誰也不能定我的罪!我是鑫黷縣步快班頭,你們不能對我施刑!我要迴歸本衙裁決!”縣令坦然道:“本官依法判罰,何謂不公?你當堂招認罪行,錄供上有你簽字畫押,怎不能對你執刑?”縣令一拍驚堂,向眾刑卒正色道:“執行杖笞之刑!”大堂內眾刑卒見主官心意已決,即向主官齊應一聲重諾,繼而,四名刑卒先將鑫黷縣步快班頭段篌按伏在地,一名刑卒揮舞水火法棍“劈劈啪啪”打了下去。段篌殺豬般慘叫起來。


    受刑畢,鑫黷縣步快班頭段篌已是不能行走。兩名皂隸將鑫黷縣步快班頭段篌架出大堂。繼而,四名刑卒將買童拐童村漢按伏在地,又一名刑卒揮舞法棍重擊村漢。刑書譚才見杖笞之刑未畢,村漢便已昏厥,嚇得他渾身發抖。縣令待四名皂隸將昏厥的買童拐童村漢抬出大堂後,向眾刑卒肅容道:“汝等為何執刑?”眾刑卒向縣令齊聲道:“為正國法!”縣令又道:“汝等可知法不容情?”眾刑卒齊聲道:“末役等皆知法不容情!”縣令轉向刑書譚才道:“譚才領刑。”刑書譚才聞言見況,自知躲刑不過,多言無義,不禁伏地慟哭。


    眾刑卒見狀,多有為難,誰都不願率先起步動手。縣令向眾刑卒正色道:“汝等累了?本官讓下一班執刑公員來替換你們?”此班執刑班頭向縣令拱手躬身道:“多謝縣尊關心!末役等不累。”此班執刑班頭狠狠奪過一名刑卒手中法棍,行至刑書譚才身邊,舉棍便打。眾刑卒見班頭親自執行,紛紛向前按壓住刑書譚才手腳臂腿。一棍下,譚才皮疼;二棍下,譚才肉疼;三棍下,譚才筋疼;四棍下,譚才骨疼;五棍下,譚才髓疼;六棍下,譚才肺疼;七棍下,譚才肝疼;八棍下,譚才心疼;九棍下,譚才渾身疼;十棍下,譚才不知疼。執刑畢,四名皂隸將刑書譚才抬出大堂。


    三名罪犯皆已受刑,押出大堂。縣令再以村漢提供的線索,派出本衙捕快尋覓緝捕人販,重刑待判。而後,縣令讓西檢吏兼管刑房事,將一份案卷留衙為檔,一份案卷呈上核審,一份案卷轉送鑫黷縣衙參考複審。宣判畢,單觽向縣令叩拜謝恩。文朔向縣令施禮拜謝。繼而,縣令退堂。


    文朔與單觽見此案公正審判,皆卸負安心,歡喜不已。文朔與單觽、單蛟、侁辰、佩辰方步出衙內儀門,一皂隸追上眾人向文朔道:“鄰國司役留步。本衙主官召見!”侁辰與佩辰聞言,皆露警惕神色。文朔向侁辰、佩辰道:“此衙主官正派!你們不必疑慮。”文朔安撫侁辰、佩辰畢,讓其二人護送單觽父子先迴客店,自己會見此衙主官。


    文朔隨皂隸來至廣益堂西客廳,見縣令身著便服正在品茶。文朔近前施禮畢,縣令向文朔賜座。文朔道:“鄰役卑微豈敢僭越。”縣令道:“我有些話與你漫談,同座方便。”文朔躬身施禮,道了“謝座!”繼而坐在廳內三足圓凳上。


    縣令開門見山道:“你小小年紀怎會成為州級一等戰衛並國級五星功勳正役?”文朔道:“這都是上官抬愛罷了!”縣令道:“我知森國嘉獎有度。你不必謙虛。”文朔道:“鄰役曾參加過剿匪之戰。故而獲獎。”縣令道:“你定是擒獲了要犯首惡,否則不會獲此殊榮。”文朔道:“鄰役是一武藝粗鄙的魯莽人,所擒不過庸庸之輩,並非要犯首惡。或許,吾國上官因知鄰役被匪徒擊傷,心生憐憫,故而獎賞以茲鼓勵罷!”縣令聞聽此言,已知文朔定是位出類拔萃、謙虛謹慎的英勇公員。此後,縣令又與文朔談些森國實事。


    會談畢,文朔步出縣衙,見侁辰與佩辰、單觽父子皆在縣衙外等候,便先向其眾簡略告知縣令會見情況,繼而一同迴返小客店。


    文朔行近小客店時,小女孩又抱著布娃娃向文朔跑來。文朔拉著小女孩的小手進入客店,讓佩辰、慶劭與康劭、龐劭分別通知另外兩處己眾翌日起程。佩辰、慶劭與康劭、龐劭聞言,應是而去。


    小女孩聽文朔說出要走的話,急向文朔道:“娘!你去哪兒啊?你帶我走麽?”文朔聞聽此言,心中實是百味翻騰。文朔想哄小女孩說自己會帶她走,讓她歡喜這一整天。可文朔突然想起父母曾告誡自己,謊言是狠刃,傷人於無形,醫傷卻無藥。不論對誰,尤其是對老人與小孩決不可以謊言相欺。文朔拉著小女孩的小手兒,看著小女孩純真無邪,急急渴望的小臉兒,心中有愛恨,口裏無可否。漸漸地,文朔垂下頭,沉默了。


    小女孩似乎明白了文朔的心意,她沒有哭鬧,隻是乖乖地偎在文朔身旁。難道這小小的人兒是在惜享與最愛護自己的“娘”在一起的最後時光麽?


    此晚,文朔給小女孩講故事時,小女孩不再插言,不再提問,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文朔。她好像要把文朔的容貌烙印銘記在自己的心上。文朔給小女孩講了好久的故事,希望再給小女孩一個美夢!可小女孩強睜睡眼,怎麽也不睡覺。最後,文朔哄著小女孩閉上眼睛,小女孩伸出一隻小手抓住文朔的衣角,嘴角露出一絲委屈。文朔心裏好生難過!


    早晨,文朔醒來,見睡熟的小女孩的小手依然拉著自己的衣服,眼角掛著淚滴,此一幕令其心頭憐惜不已。文朔伸手輕輕地拭去小女孩眼角的淚滴,腦中閃過繁亂念頭。單觽見文朔滿眼憐愛地看著小女孩,輕聲向文朔勸道:“天保啊!這娃娃再怎樣,也是其父母的孩子。你不能越理啊!”文朔聞聽單觽勸言,收了心思。


    小女孩醒來後,文朔給小女孩洗了手、洗了臉、洗了頭、梳了頭。早餐時,文朔給小女孩剔魚刺喂魚肉、剝蛋殼喂蛋黃。此晨,文朔想說些讓小女孩高興的話,可卻尋不出一個高興的字來。小女孩和每天一樣的乖,隻是不見了每天的笑。這一大一小兩個孩子承受著本不應他們承受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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