槷引見尤追一副呆呆傻傻狀,實是開心不已。他昂首挺胸,自豪地言道:“本公子乃是桃花擂上的桃花榜眼槷大爺!”尤追麵現訝異之色,深施一禮道:“原來是榜眼大人!小民拜見大人!”槷引有生已來,哪曾有人這般稱唿自己為“大人”。雖說槷引自知尤追故意奉承,但心裏依然喜不自禁。槷引道:“尤追啊!尤追!你實在是投錯了主人!你若是追隨於我,何有今日之難!你可願投在我的門下麽?”尤追笑道:“大人喚我前來隻為此事麽?”槷引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我欲讓你做件小事!”尤追道:“大人有何吩咐,盡請道來!”


    槷引陰笑道:“我知彥初與盜匪常有往來,並以欺淩貧苦百姓為樂,實乃棪州禍患!我欲為棪州除害,故而讓你前來做個人證!你若遂我之願,我定厚賞與你!你若違我之願,此處便是你喪命之地。”尤追呆呆道:“不知大人如何讓小民做證?”槷引詭笑道:“我將派人前往官府呈狀,指告彥初勾結盜匪劫掠我送往楁州的財物。並言,在與彥初及盜匪交鋒之時將你擒捉,在我勸導說服之下,你終翻然醒悟,棄暗投明,願作人證指證彥初罪行。”槷引看了看尤追,麵帶壞笑問道:“你可願為麽?”尤追呆呆道:“大人還有何吩咐?”槷引假笑道:“暫無他事!你若能做到我之所言,便可獲賞!”


    尤追見槷引將詭計述盡,便哈哈大笑,指著槷引道:“槷引!你有此念非因我呆,實因你傻!”槷引突聞尤追如此嘲笑,不禁怒道:“尤追!你敢辱我!”尤追不屑道:“你這卑鄙之徒為在桃花擂上盜取名位,將壞事做盡。還敢在本大爺麵前炫耀自己是桃花榜眼!實不知恥!”言畢,尤追席地而坐,續言道:“你想讓本大爺為你作證,實是蠢透愚極!”


    槷引之弟見尤追洪言滔滔,將自己兄長羞辱不絕,實是怒不可遏。隻見他拔刀出鞘,衝向尤追。就在刀近尤追之時,槷引之弟大叫一聲,刀落於地。槷引見狀,大喊道:“二弟,你怎麽了?”其弟邊退邊喊道:“大哥小心!有人暗算我!”槷引向四周怒道:“膽小鼠輩快快現身!”


    話音未落,尤追身後一株參天大樹的樹篷內有一蒙麵人笑道:“你見過我這麽富態的鼠麽?莫不是你將我當做鼠仙、鼠神了?哈哈哈……”槷引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高大的樹篷之內,恍恍惚惚有一人影若隱若現。其眾皆因久已至此,卻無一人察覺樹上之人,而驚訝不已。


    尤追聞聽樹上之聲,向槷引笑道:“槷引,你想要大爺我的貴命,先問問樹上的鼠太爺答應你麽?”樹上之人聞聽尤追之言,旋即喝道:“油嘴小耗子,切莫亂叫!大叔我可是鼠神仙!一會兒,他們就要跪拜了!哈哈哈……”尤追仰頭笑道:“鼠叔耗侄正好一家。小侄何曾錯言!大叔您說是與不是?哈哈……”


    槷引見尤追與樹上之人言來語去,說說笑笑,竟然將自己一眾人等置於無形之境,不禁氣炸胸肺。槷引一聲怒喊,眾人皆刀劍出鞘衝向尤追。


    樹上之人大笑道:“小耗子快往林外跑!”尤追大叫道:“槷引,你不敢去捉樹上的鼠太爺,卻來追我!你比耗子還膽小!你不配做桃花榜眼!”槷引見尤追竟將劫持之事,當作兒戲一般,恨不得即刻捉住尤追剝皮剔肉,以解心頭之恨。尤追邊跑邊慪槷引,引著槷引一眾來至林外。


    槷引眾人本欲捉住尤追嚴懲,豈料林外出現眾多人馬。此眾共分三層,前層為四人,三人蒙麵,一人竟是劫持尤追的兇麵大漢;中層為兇麵大漢的十餘名同夥;後層為三十餘名推弓拉箭的蒙麵弓箭手。隻見眾蒙麵弓箭手扇形排開,將樹林外側兜住,似有圍剿槷引一眾之意。槷引見狀,登時收住腳步,向兇麵大漢喊道:“老兄,你們已然收取銀兩,為何非但不走,還招來這許多人?”兇麵大漢平視前方,既不看槷引,亦不答槷引。


    槷引正待兇麵大漢迴言之時,隻見兇麵大漢左側蒙麵人將手一揮,霎時,眾弓箭手內有十餘人施放羽箭射向槷引眾人,隨後收弓拔刀衝殺過來。尤追則立於後層眾弓箭手之後,高聲喊道:“強盜大哥,你與槷引交易完畢,即刻返身迴來救我,你太講義氣了!”隨後,尤追向槷引喊道:“槷引,這迴輪到你被劫持了!哈哈……”槷引眾人見狀聞聲,急忙轉迴樹林,欲乘馬迎戰。豈料此刻林內馬匹俱已無影無蹤了。


    就在槷引一眾慌亂之時,那十餘名蒙麵人下馬追入林中。槷引見狀,向眾仆笑道:“他們這十幾個人步行入林,已無優勢!你們都隨本公子奮勇迎敵!”就此,兩眾共三十餘人在林中空地廝殺起來。但槷引眾仆實是不堪一擊,隻片刻之時,便已逃個磬盡。唯剩槷氏兄弟一劍一刀搏命廝殺。槷引麵對眾蒙麵人越鬥越勇,連傷數個蒙麵人,其弟亦不遜眾蒙麵之人。林外為首三個蒙麵人見林內之戰許久未息,便疾步入林察看實況。那三人見槷氏兄弟已致數名同伴受傷,即有兩人持利刃衝上前去。此二人實是技高藝深,未過五個迴合,槷氏兄弟皆被擒住。隨後,另一蒙麵人吩咐身邊夥伴,將槷氏兄弟蒙眼堵口,馱在馬上帶離樹林。


    轉言豐羽莊內事。一日,有一名探查索玉刺客的內守信客返迴豐羽莊,向內守信客督管稟報信息,兩索玉刺客已入棦州,並隱藏起來。此刻尚未查明索玉刺客棲身之所,以及索玉刺客鄉籍門派、實名虛號。信客總管聞內守信客督管稟報此信後,即刻親自前往內宅將此訊轉報彥初知曉。


    彥初聞報,心內思忖:“內守信客隻報兩索玉刺客進入棦州,卻未言及其餘刺客及睿行行蹤狀況。莫非此番睿行被刺客劫持,與兩索玉刺客無關?”彥初思量間,信客總管再次前來向彥初稟道:“莊主,向督管讓外遊信客傳信,內總管已被尋到。”信客總管言畢,雙手奉上一支小竹管。彥初取出信竹內的信卷,詳看一遍,心內訝道:“槷引的仆人與劫匪在一起!此事竟與槷引有關?那廝居心何在?”彥初難解疑問,唯有靜待後信。


    三日後,信客總管再向彥初稟道:“莊主,方才外遊信客督管向愚仆傳信,言說內總管已然脫險!”彥初聞訊,實是歡喜非常。言畢,信客總管雙手奉上信竹。彥初取出信卷,詳看後,心內惱道:“此事果與槷引有關!此番睿行遭襲,原來是槷引意欲陷害於我!”


    信客總管見彥初不語,便向彥初道:“內總管已將眾匪卒斬斃於深山密林之內,並意欲將槷氏兄弟及匪首密斃棪州之外。不知莊主尊意如何?”彥初道:“槷引已奪桃花榜眼,日後定有吏部行文頒授公職。到那時,如有信息泄露出去,豐羽莊便要承擔謀害官府公管人員之罪,實為大患!”信客總管道:“若如此,不妨傳信與內總管,將槷氏兄弟及匪首送至官府法辦!”彥初道:“若論槷引雇傭匪類劫持睿行,確可送官法辦。但睿行為雪施迷鎮‘盜銀之恨’,暗借‘盜匪反救’之名,擒捉槷氏兄弟,此舉已將盜匪牽近豐羽莊一側。如今再將槷氏兄弟送官,已為不妥之舉!”


    信客總管聞言,道:“既如此,不知如何善後為妥?還請莊主明示!”彥初思慮片刻,道:“槷引此番行劫,恐有其他重要牽係。你命外遊信客傳信與睿行,就地審明槷引行劫之舉的詳實用意,以及其後可還隱藏何人?何事?待審明諸端實情,讓槷引手書立證,傳迴主莊,待我參度判斷後,再定如何處置槷引。”信客總管道:“此番雖不能斬斃槷引,但槷引公然挑釁豐羽莊,實是可惡至極!愚仆請莊主下令,嚴懲那廝,讓其生畏,以解眾恨!”彥初道:“待睿行將諸事審明,可痛其皮肉,以戒其後!但切記莫要傷其要害!”信客總管領命,躬身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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